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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是前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璟梧
谈到专业,网友插不上话。
傅柏秋盯了半晌,发呆,楼下传来“砰”地关门声,微博主人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电脑,下楼。
“毛毛!”时槿之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飞奔过来。
傅柏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站住!”
某人乖乖站住。
“逛商场去了?”她扫一眼她两手的大袋子。
“嗯,买零食。”
“就知道吃。”
“……”
傅柏秋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站在她面前,郑重地说:“我跟你去德国。”





房东是前任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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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去德国。”
声音很轻, 时槿之以为自己幻听,却见她神情严肃, 认真的样子, 笃定自己没听错。一瞬间惊喜涌上心头,情不自禁溢于言表。
“不过,我只陪你到比赛结束就回国, 你想去伦敦可以自己去。”傅柏秋淡淡补了一句。
当初两人在国外同居, 槿之边念书边忙事业, 她陪着她走遍整个欧洲,大半个地球, 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参与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场面,她们是共同走过来的。要说槿之身边有谁最适合陪同, 只能是她。
她倒不是担心这人傻了吧唧被卖掉,只是不想万一有什么事无法给时家人交代罢了。
毕竟人住在她这里。
时槿之眼睛里盈着水光, 连连点头。这样她也知足了。
二人相视良久, 静默无言。
“到时候你要上班的吧?能请假吗?比赛不会很久, 最多三天。”时槿之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傅柏秋平静道:“我辞职了。”
“什么时候?”
“今天。”
时槿之错愕:“为什么?”
傅柏秋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想开始新的生活。”言罢懒懒地掀了下眼皮。
这理由很高尚,亦有股子文艺的味道。时槿之想问她,新的生活里有我吗,张了张嘴, 没敢问,只嗯了声, 说:“挺好的。”
没弄清楚分手的事,她哪里有脸过多逼问对方,可这些天来她愈发不明白了,傅柏秋对自己从抗拒,冷漠,到默许,纵容,究竟因为什么,又算什么?
又是许久的沉默,谁也没走,好像还有话未说完。
“我家里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下个月七号回去,在那边过年。”时槿之放下手中的袋子,情绪有些低落,“你跟我去吗?”
“你们家过年,我去做什么?”
七号是腊月二二,八号腊月二三,九号腊月二四,过小年,除夕在十五号,隔日便是正月初一。往常家中过年都是按历来的,左不过小年那天家族亲戚吃一次饭,大年那天自己家吃团圆饭,初一去庙里上香,初二初三走亲访友拜年。
自从家人去世后,再隆重的节日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时槿之听出了点冲的语气,满目茫然,小声道:“我不太想去。”
果然,不是她幻觉。
傅柏秋语气算不得冲,但较之方才严厉了好几分,眉心也皱起了,“不想去也得去,那是你的家,逢年过节都跟亲人团聚,哪有往外跑的。”
说完便想到了夏岚,这话当真站不住脚,主流文化下规矩是规矩,但并非强制,春节不回家的人多了去了。
夏岚要来,槿之就得走。
意识到自己一念间做出如此抉择,傅柏秋用力掐了下手心,安慰自己,不过是怕时老爷子怀疑她不让女儿回去过年而已。
“那你也会回家吗?”时槿之有点被她吓到,往后缩了缩。
“我家就在这儿。”
“嗯?你父母呢?”
傅柏秋眸色沉了沉,语气生硬道:“死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触她神经,叫她想起当年,心又在油锅里滚了一遍。
“......对不起。”时槿之懊悔极了,连忙道歉。“可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过这半个月呢?”
不想再跟她扯皮,傅柏秋下了最后通牒,一字一句道:“总之,春节我这儿不留人,合同上写明了,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
突如其来强硬的态度,让时槿之摸不着头脑,极为恐慌,几乎是立刻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胸口闷闷的,难受,时槿之轻叹一声,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毛毛,我怕我去了就回不来了,上次那个所谓的我爸,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
“不用担心。”傅柏秋打断道,“他如果不让你回来,我就亲自上门去要人。”言罢不动声色地抽开手。
眼神语气都是冷的,说出来的话却暖进心窝里,时槿之感觉到一点点安慰,抿了下唇,对她笑。
.
隔天,傅柏秋带时槿之去医院打针。
这人对注射器的恐惧是刻进骨子里的,她瞧见她畏惧的眼神,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心口揪起一阵阵钝痛,只得温声软语安抚她,哄她,若非护士在,吻一下也未尝不可。
时槿之倒是想骗一个亲亲,可惜医生护士全程在边上,她连撒娇都得克制着。
打完针,又做了一系列检查,身体没有问题,重点查大脑。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她们都如实答了。目前人情绪稳定,病情控制得很好,没再恶化,但何时能恢复记忆不好说,也许一年,也许三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除非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
但这样风险太大,且捉摸不定,万一刺激出什么其他精神病来,很难办。
除了继续吃药、定期打针控制,唯一有效的方法只有保持心情舒畅。
从医院出来,时槿之半个身子缩在傅柏秋怀里,几乎是挂着她走的,也只有这个时候毛毛不会凶她,不会对她冷脸。
她的判断正确。
傅柏秋委实后悔昨天自己态度不好,但谁又能预料这种“后悔”能维持多久。
她对她好,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同情。
.
七号,傅柏秋送时槿之回家。
天空飘着雨夹雪,细小的雪子噼噼啪啪落在车话,脸贴得更近了,茶色发丝蹭过来。
“亲了你就下去?”
“嗯。”
睡都睡|过了,何况是亲一下脸,按说她不至于如此别扭,可心下就是主动不起来,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速战速决。
傅柏秋深呼吸着,闭上眼,唇瓣微微撅起,飞快地吻了吻她脸颊,如蜻蜓点水。
“好了。”
“太轻了,感觉不到,不算。”时·赖皮·槿之一本正经说。
傅柏秋皱眉:“你不要太过分。”
“那让我亲你一下。”
“……”
等不到允许,这人撑起上半身扑过去,双臂勾住她脖子,用力亲了下她的唇。
——啵唧!
特响。
而后时槿之立马放开她,拉开车门,逃似的下了车。
傅柏秋愣在车里,片刻回神,隔窗目送她被佣人迎进去,那一步三回头不舍的样子,心像是被烧开的水,翻起滚烫的泡沫。
手机响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打开微信,夏岚发来了一张机票订单截图。
后天下午d市飞往榕城,17:15落地。
接着夏岚又发来一条:【毛毛姐,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导航坐公交过去,不用麻烦你接我[纠结]】
每说一句话就带个小表情,像是语气的补充,可爱又让人心疼。
傅柏秋勾起唇角,笑着发了一条语音:没关系,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开车出去溜达一下。
【[表情]】
【你的声音真好听[表情]】
【我电话:15xxxxxxxx,就这么决定了,后天见】
【好】
傅柏秋收起手机,抬眸看了眼“玻璃房”大门,视线不经意掠过后视镜,惊觉自己一脸姨母笑,忽然有种在做坏事的感觉。
像一只在外面“偷.腥”的猫。
.
小年当天停雨了,还有点阴,下午傅柏秋简单收拾一番,出发去机场。
榕城是个包容性强的大城市,外来务工者数量超过了本地人,眼下多数企业单位还未开始放春假,街上还算喧闹,等再过两天才会变成一座“空城”。
机场离得远,傅柏秋特意提前两小时出门,路上车子开得慢悠悠的,当真是出来溜达。她重回独居生活不过两天,心理上就开始有些不适应,习惯了抬头低头哪里都能瞧见那人,突然一下子人不在,倒有几分想念。
她把车开到出口停车场处,找了个位置停进去,摸出手机给夏岚发了条消息。
【我到了,出来打我电话】
未读消息有十几条,全部来自时槿之,这两天那人拼命在微信上轰炸她,她尽量回了,安抚了,却于事无补。
【毛毛,我想你】
【一天看不见你我就难受】
【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做什么都没精神】
【我们视频聊天好不好】
……
夏岚第一次坐飞机,位置选在了靠近引擎的窗边,不但视线被遮挡大半,还吵,嗡嗡嗡的,吵得她头疼。
榕城机场特别大,落地后她跟随人流去取行李,只感觉走了很久,久到她开始心慌,害怕迷了路,拿不上行李。她一直紧跟前面那位黄衣女士,频繁看手机上的转盘信息,就在这时弹出了微信消息。
半小时前,傅柏秋发的。
她轻舒一口气,莫名感觉到安心,而后终于跟随人群找到了行李转盘,她等,等了很久,又开始焦虑。
故障?意外?让毛毛等久了怎么办?
周边人太多了,她只能尽量站远点,与人保持距离,即便如此,也总感觉有无数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等了约莫一刻钟,转盘才开始动,第三件就是属于她的黑色小箱子,她需得穿过四散站立玩手机的人们去拿。这次没有纠结很久,她走过去拿了,但不小心被一位女士碰了一下。
“对不起。”她条件反射道歉。
对方似乎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在夏岚脑海中被补充了无数含义,最终她拿到了箱子,不停地想着“有人在等我”,才彻底将陌生人无意识的眼神甩出大脑。
走出机场,她闻到了陌生城市的陌生味道。
她紧张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一道清冽温柔的女声,与微信语音略有不同,像小石子轻轻落入湖中。
夏岚心脏狂跳,当活跃的思维要转变为语言时,笨拙得让自己都讨厌,“毛毛姐,我...我是夏岚......我在机场出口......”
她还想说点什么,譬如你在哪里。
“你出来过马路,到停车场来,就在出口前面一直走,进停车场之后不要停,直走,出口旁边倒数第二辆车,黑色捷豹,车牌号是榕a68320。”不需要她问,傅柏秋描述得十分详细,似乎知道她此刻心境,生怕她迷路。
这嗓音又与说单个字时不同,轻细中带着一丝愉悦,像旧时留声机里泻出的古老乐音。
夏岚手抖了一下,“好。”
.
停车场是露天的,傅柏秋挂掉电话后降下了车窗,向外望去。这里视野极好,一眼能望尽整条通道。
她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走过来,身形纤瘦,穿米白色毛领短棉衣,高腰牛仔裤,平底短靴,手上拉着一只尺寸不大的黑色行李箱,肩上两根肩带,约莫是身后还背着双肩包。
人走近了,愈发看得清晰。
她皮肤很白,白到似乎有些病态,被及肩的黑色长发衬得更甚,整张脸清秀干净,乍一看好像会发光。那双眼睛虽大,但眼神里毫无生气,如一潭死水,神情透着厌世气息,嘴巴向内抿着,充满戒备,却又很脆弱。
是她吗?
“夏岚。”傅柏秋拔高音调,喊出那个名字。
女孩迟了一秒才顿住脚步,梦游般迷离的眼神倏地清醒,慌乱转瞬即逝,四下张望着。
就在前面两三步远的位置,车门开了,下来一个人,她目光扫过去,怔怔定格住。
那一刻夏岚以为看见了自己的画板。
女人约莫三十的年纪,灰色马海毛粗纺外套成熟大气,长发笔直如星河瀑布,妆容清淡,却抹了明艳的红棕色唇彩,眉眼间笑意温和,矜贵逼人。
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完全相同,甚至更加完美。
果然,她的画笔是画不出来的,只有亲自用眼睛看,亲身用心感受,才能相信这人真实存在。
死灰般的眼睛里亮起一簇光,夏岚动了动嘴唇,小声:“毛毛姐......”
“叫姐姐。”傅柏秋温柔一笑,冲她伸出双臂。
夏岚眼神闪烁,笨拙地扯了下嘴角:“姐姐。”而后迟钝小心地迎上去,与她拥抱。
一阵清幽淡香扑面而来,夏岚轻吸了吸鼻子,像梦游一样神魂不觉,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便被松开了。
傅柏秋粗略打量她一眼,这孩子太瘦了,冬天穿得多也撑不起来,清清秀秀文文弱弱的,近距离瞧着更是像扶风弱柳,一吹就能倒了似的,有些许“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味道。
自己也曾经是这样子的。
夏岚有些局促,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虽然认识五年了,彼此的事情知晓不少,但今天初次见面,三维毕竟与二维不一样,紧张不亚于将她丢进人群里。
正纠结,耳畔响起低沉却温柔的声音:
“一个人过来,辛苦了。”
夏岚倏尔抬头。
傅柏秋牵起她的手,轻柔地握住,笑着说:“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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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岚的缘分要从五年前说起。
彼时傅柏秋刚从失去全部亲人的打击中缓过来, 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花费整整两年。那会儿多亏她在殡仪馆上班, 日常见证生离死别, 说服自己死亡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世界上比她更惨的人太多了,越是如此越要坚强。
工作的特殊性, 加上吃药、心理治疗, 她的抑郁症状逐渐减轻, 好转。
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很清楚那种滋味。她在网络上看到有许多与自己曾经的状况相同, 甚至比自己更严重更糟糕的病友, 或发声求救,或自说自话, 虽然她明知自己做不了什么,但仍是忍不住去回复, 去倾听, 语言安慰是苍白无力的, 却比刀子好些。
她从不劝病友们要积极乐观,这四个字太残忍,是将他们推入深渊的手。
认识夏岚便是在这个时候。
夏岚在超话里发帖,说自己很努力地配合治疗,在吃药, 但害怕有一天坚持不下去,希望有人能用邮件的形式和她互相讲故事, 但不能有结局。
起初很多病友参与,傅柏秋也是,她只觉得这个人很特别,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努力抗争的那股劲儿。点进夏岚的微博,没有纯粹的负能量,只有冷幽默式的日常,以及富有诗性的句子,还有画作。
画一些花草,人物,动物,有素描,有油画,有随手乱涂的线条。画什么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她开始关注她,但并不期待她的回复。
可那天夏岚回复了她,并且告诉她,几十封邮件里,她只回了她一个人,表示想听故事,并附上自己要讲的故事,而只给其他人回了谢谢。
她说她的故事有趣。
然后她们开始了邮件往来,一周发一封,每封千字左右,两个人的故事互相足足讲了大半年,渐渐开始说一些别的东西,譬如脑洞大开,譬如人生哲学。
再后来,第三年,她们大致知晓了彼此的经历,会用第三方地址收寄一些小礼物,但都很自觉,不过多探寻对方的私生活。
直到去年加上微信。
夏岚说等自己情况稳定些了,就去看她。
她说好。
如今承诺兑现,两人都惊觉对方与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
“你很棒。”傅柏秋握着女孩的手,神色诚恳。她是真心实意地夸奖,觉得这个孩子太棒了。
能离开熟悉的地方,一个人来到陌生城市,于她而言是值得吹一辈子的骄傲的事。
夏岚抬眸与她对视片刻,竟没有不安和局促,小声说:“谢谢姐姐。”
不知怎么的,越有人理解她,反倒越想大哭一场。但是她不能,在姐姐面前不能丧。夏岚这么想,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灿烂些。
这孩子好乖。
傅柏秋眯了下眼,抬手揽过她肩膀,“外面冷,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夏岚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被人揽着委实不太自在,但她不想挣开。
傅柏秋打开后备箱,接过她行李箱放进去,挺重,应该装了不少东西。而后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那一刹忽然想起时槿之。
【有人坐过你的副驾驶吗】
【有】
【谁】
【你啊】
莫名心虚。
夏岚很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然后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后背微微倾斜靠住椅子,规矩得很。
虽然她反应挺迟钝,但近在眼前的东西亦忽视不了,譬如第一眼看到傅柏秋,她便直觉对方有股矜贵的气质,淡淡的,给人以温暖,又譬如现在,她瞧着这车子内饰好看且有质感,至少说明不便宜。
一个优秀美丽又多金的温柔大姐姐,真的像自己这样被抑郁的黑狗撕咬得遍体鳞伤过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都不配站在姐姐边上。
太丧了。
“夏夏。”傅柏秋上了车,关门,边系安全带边对她笑,“想吃什么?”
夏岚回神,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决定吧,我一向没什么主见......”
一时口快,后半句话不该说出来的,夏岚顿了顿,想要收回已经晚了,不由懊恼,方才还说不能丧,谁知张口便是负能量。面对这么好的姐姐,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呢。
焦虑,忐忑,惴惴不安。
傅柏秋浑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好啊,让我这个土著带你玩转榕城,就先尝尝我们本地菜吧。”
“嗯嗯。”
夏岚忙不迭点头,悄悄舒了口气,适才在想如果姐姐安慰自己,她罪过就真的大了,不想总是让别人安慰,因为知道没有用,反倒弄得别人累。
榕城菜以红烧、煨炖为主,保持食物原味,醇厚鲜美,口味较为清淡,与d市那边风味差不多,假如夏岚是川渝人,她倒要考虑对方吃不吃得惯了。
餐厅选在海边,虽然小年夜餐位火爆需预订,但榕城之大,总有空余,傅柏秋要了包间,两人都不喜嘈杂喧闹,故而包间是最好选择,安静,私密,放松。
夏岚吃饭规矩,傅柏秋不想加重她心理负担,便没有过多表现出照顾她的样子,饮料两人喝不一样的,各自放在自己手边,自己喝自己倒,边吃边聊些二人本身之外的事。见她喜欢吃哪个菜了,多吃几口了,傅柏秋以自己也喜欢吃为由头,喊服务员再上一道。
她如此不露痕迹,夏岚渐渐放松下来。
“几号开学?”
“三月三号。”
“大四是不是该实习了?”傅柏秋用纸巾擦擦嘴,歉然一笑,“我对国内大学的这些安排不是很清楚。”
夏岚讷讷点头,认真道:“嗯,十二月份校招我试了一家公司,但是做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
这话傅柏秋有点接不上了。
问原因,没必要,十有八|九猜得到,问打算,只会让这孩子更加焦虑,问想来大城市发展还是留在家乡,都出不了口。夏岚和自己一样没有父母,寄住在姑姑家,境遇很糟糕,这些年吃药治疗的钱还有学费,都是花她父母留下来的一点遗产,以及她自己画画赚的些小钱。
榕城虽然就业机会多,工资高,但相对的压力也大,生活节奏非常快,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可能发病。
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光了她所有力气。
“不过开学之后还有机会的,我可以重新面试,多走走,多看看。”夏岚庆幸姐姐没问,努力表现出积极的样子。
她试的那家公司规模中等,岗位是文职,最简单的收发资料,制作表格,她不是无法胜任,而是害怕那种环境,四五个人一间办公室,坐在一起,不可避免与同事沟通,每天从睁眼开始窒息,到晚上精神疲倦得很,却要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她坚持了二十几天,逃了。
傅柏秋险些脱口而出“我给你安排”,顾及这孩子自尊心,忍住了,琢磨着寻个合适的契机,自然一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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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柏秋带夏岚去步行街逛了逛。
街上人不多,打消了她的顾虑,尽管如此,她仍是一路挽着夏岚,时不时说两句话,而后两人进了某品牌珠宝店。
店员微笑上前,夏岚顿时神经紧绷,浑身不自在,傅柏秋直接客气道:“我们随便看看,有需要再叫您。”一句话把人打发走,挽着夏岚四下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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