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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是前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璟梧
须臾,她看中了一条名为“少女之舞”的项链。
银色细蝴蝶结以钻石镶嵌,小巧精致,纯洁可爱,而蝴蝶结代表缱绻,象征爱与不可分离,她第一眼瞧着就觉得非常适合夏岚。
“夏夏,这条项链好看吗?”
“好看。”夏岚如实回答,她首次逛珠宝店,眼珠子都不知往哪放,不经意瞥见价格,暗暗心惊。
“喜欢吗?”
姑娘有种不祥预感,连连摇头:“我不要。”
傅柏秋没理她,对店员招了下手,让其把项链拿出来,自己捧在手里甸了甸,拎起来在她脖子前比划,赞叹道:“真的很好看,很适合你。”
女孩皮肤白,五官清丽,项链衬着更像易碎的珍宝,有一种出尘的美感。
夏岚:“……”
“把它当作姐姐对你的祝福,好吗?”傅柏秋柔声说道,唇角绽开温暖的笑容,手指轻拂过她柔软细滑的发丝。
头发仿佛有了知觉,吸收着这人手心的温度,而后脸也红了。夏岚凝视她温柔的眉眼,心倏地跳得飞快,嘴上愈发笨拙,只应了一声好。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笑,也没有人对她温声细语,更没有人处处照顾她情绪。
她觉得自己够坚强了,但不过是伪装的外壳,轻而易举便被柔软融化,溃不成军。只需要别人对她一点点好。
傅柏秋买下这条项链,不贵,一万出头,她没让店员包装,直接为夏岚戴上,空盒子提在手里。
逛到晚上快十点,两人回家了。
夏岚心绪沸腾不止,有些自责,一路都是姐姐在照顾她,自己像个没用的废柴,连回句话都木讷干瘪。当踏进眼前这栋小楼,她憋不住,拿出手机要给傅柏秋转钱,说是住宿费,觉得打扰了她。
“傻姑娘,你陪我过年,还要倒给我钱,这是什么理?”傅柏秋笑着抱住了她。
夏岚纠结:“可是......”
“有人陪我高兴都来不及。”傅柏秋拍拍她脸蛋,“好了,我去拿被子帮你铺床。”
“……”
一楼小卧室空置,里面放了一点时槿之的东西,但不影响住人,傅柏秋拿了新被子下来,夏岚同她搭手一起铺好,然后按她引导去洗澡。
抱着衣服和洗漱用品经过客厅,她才注意到窗边有架漆光油亮的三角钢琴,神色惊喜,“姐姐,你会弹钢琴吗?”
“不会。”傅柏秋试水温出来,看了钢琴一眼,“这是朋友的,她住我这儿,回家过年去了。”
“你会吗?可以玩一玩。”她说的“玩”是像自己这样,一只手弹《两只老虎》。
夏岚点点头,笑了一下,“今天不了,姐姐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嗯,晚安。”
“晚安。”
傅柏秋上楼,自己也准备洗个澡睡觉,刚一进房间,手机就响了。
——“时”
还是这个备注。
她微微皱眉,指尖划过接听键,“怎么了?”
那边顿了两三秒,委屈的声音汹涌而出:“毛毛,你都不回我消息......”
.
时槿之卷着被子趴在床上,双目凝视天花板,一眨不眨。
如果说与毛毛住在一起,能让她暂时忽略自己失忆了,很开心,那么住在家里就是时时刻刻被提醒自己失忆了,很不开心。对于这个家,她没有丝毫归属感,回来不过两天,只觉得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姐姐从美国回来了,带来了她的白人男友,高鼻深目,体态健硕,一副资|本主义精英的样子。
也是今天小年夜她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异母弟弟,其中大点的那个在国外读书,也回来了。
此外,哥哥也带着老婆孩子回来,那孩子叫晚晚,喊她一声二姑。
二姑,她可真够二的。
一大家子人虽多,但并不热闹,每个人都畏惧时老爷子的威严,饭桌上客套话马屁话说了一箩筐,尤其是后妈,生怕少说两句会被扫地出门似的。
无比痛苦之下,时槿之不断给傅柏秋发消息。
然而毛毛从傍晚开始便不理她了。
无奈之下她一通电话打过去,那人的语气竟然有些不耐烦。
【毛毛,你都不回我消息......】
【怎么没回,下午不是陪你聊天了吗】
【我是说晚上】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抱着手机,你都多大的人了,能别这么幼稚吗】
【……】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陪我聊聊天不行么】
【我不想听你抱怨家里人】
【……】
【我洗澡睡觉了,晚安】
电话挂断那一刻,时槿之泪流满面。
她仿佛是个被抛弃的小丑,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人忽冷忽热的脾气是她心上的定时炸|弹,倏尔将她炸得粉碎。
——笃笃
“槿之。”外面是姐姐的声音。
接着门被推开。
一个枕头凌空飞过去。
时榕之被迎面砸个正着,软软的,不疼不痒,她弯腰捡起枕头,反手带上门,见妹妹双眼通红,满面怒容,无奈叹了口气:“槿之......”
“出去。”
“爸就是那个脾气,好面子,你别往心里去。”榕之拍了拍枕头,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方才席间,家里来了许多亲戚朋友,都是是有些头脸的人物,原本吃饭吃得好好的,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老爷子非要让槿之弹个琴助什么兴,槿之不愿意,烦躁了,让老爷子脸上挂不住,说了她几句。
何茹是个机灵的,连忙打圆场,让自己的小女儿去弹。老爷子免不了又说两句,说得槿之直接扔筷子走人。
这脸是丢大发了。
“我不知道时先生什么脾气,他让我不开心,他也别想开心。”
“槿之,话不能这么说......”
“我不想听!”时槿之烦躁地挥开她手,翻身下床。
姐姐一愣:“你去哪儿?”
“找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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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毛毛!”
“回来!”时榕之慌忙起身拉住妹妹, 急道:“你这么晚跑出去,让爸知道了又得发疯。”
发疯。
哈哈哈哈。
时槿之撅了下嘴, 没忍住笑, 又拼命板起脸的样子,说:“你也知道他是发疯,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他只盯着我一个人咬, 我优秀我活该是吗?别说我现在对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猜就算是我没失忆,跟他关系也不好吧?”
一语中的。
时榕之叹了口气, 揽过她肩膀, 安抚道:“槿之,我们先不说这个, 你想想,你现在这样子走了, 爸一疯, 也许就要去你的毛毛那儿抓人, 这次难保他不会把气撒在你朋友身上,你想让人家平白无故倒霉吗?”
“……”
“就再忍几天吧,今晚已经过去了,后面就只有我们自己一家人过年,这两天我跟大哥尽量分散一下爸的注意力, 等初一你再走。”
时榕之搂着妹妹往回走,轻按她肩膀让她坐下, 温声细语哄着。
“好吗,槿之?给姐姐一个面子嘛。”
天然蚊香弯的时槿之对女人总是更宽容,何况这亲姐姐是所有家人中最令她感到舒适的,卖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半晌,她眉毛一挑:“行吧。”
“但是我最多除夕晚上吃了年夜饭就走。”
眼瞧着骄傲的妹妹让步不容易,虽说不记得了,但性子压根没怎么变,时榕之无奈笑笑,摸摸她后脑勺,妥协道:“好,我和大哥会说服爸的。”
“那好,我要睡觉了。”
“这么早?不再等等?”才十点多。
时槿之微眯起眼:“你舍得把姐夫一个人丢房间?”
“他......”榕之噎了一下,“槿之,我们再聊会儿天吧?”
“你在躲他。”
“……”
“有情况!”时·八卦·槿之轻轻推了她一下,“不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啧。
榕之脸上浮起淡淡绯色,似乎欲言又止,“我...我等他睡着了再过去。”
“为什么?你们都没有x生活的吗?”
——噗!
怎么说也在美帝念了那么多年书,工作了几年,不至于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就尴尬,时榕之一本正经敲了下她脑袋,“就是太累了,不想那什么才晚点回去,你这个单身狗,不懂别问。”
“谁说我是单身狗......”
“哦?”
时槿之抿住唇,不由想到毛毛。那是她前女友,严格来说,自己的确是单身狗。
“行了,你睡吧,我去楼下转转。”
“晚安。”
时槿之坐在床上瞪眼,目送姐姐出去,正要关灯躺下,倏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oh sweety i got you......”
“……”
.
在家依旧度日如年,时槿之辛苦憋着不给傅柏秋发任何消息,而后伤心地发现,对方也不主动给她发。
除夕夜,合家团圆。
家里全部的灯都开着,灯火通明,客厅大液晶电视播放着喜气洋洋的广告,而沙发上却空无一人,只摆了个全家福相框,仿佛他们在看电视,为这份寂寥平添些热闹。
傅柏秋在厨房准备年夜饭,夏岚帮忙。今天菜特别贵,平时十八|九块一斤的五花肉涨到三十多块,牛羊肉更别提,素菜也涨得凶,但这挡不住她超市扫荡的脚步,厨房菜篮几乎堆不下。
自从家人去世后,春节于她而言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普通的一天,没有喜悦,亦没有祝福,轮到值班就去上班,轮到休息就在家看书睡觉,三餐随便吃一点,恍恍惚惚便过去了。但今年,今天,她想走出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一切就从这顿用心准备的年夜饭开始。
“姐姐,你这样刮鱼鳞不对啦,看我的。”夏岚捧走她手中滑溜溜的鲤鱼,这鱼晕了,但神经还在蹦跶,不时甩两下尾巴,吓人。
只见夏岚左手按住鱼头,右手抄起菜刀,从鱼尾部开始逆着鳞片方向唰唰唰刮几下,翻个面再来,一干二净。
手起刀落,开膛破肚,取内脏挖鱼鳃一气呵成,熟练又利索。
傅柏秋看得目瞪口呆,自己不常吃鱼,嫌弄起来麻烦,今天过年才买了一条活鱼来收拾,手法从网上现学,十分生疏。
“这么厉害?你在家经常做饭吗?”
“初中就会了。”夏岚腼腆地笑笑,“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有时候姑姑和姑父忙,我跟表弟两个人在家,就我做饭。”
“姐姐要不要尝一下我的手艺?”
“好啊。”傅柏秋笑着点头,“这条鱼你来做,我想吃糖醋的。”
“没问题。”
这两天带夏岚转遍榕城,两人熟悉了些,这孩子放开不少,笑起来不再拘谨僵硬,偶尔还会跟她开小玩笑,她打心眼里高兴,想等春假前三天过去,再带她到周边景区玩一玩。
有夏岚帮忙,年夜饭做得很快。
两个人六道菜,一道甜品一盆汤,她们给每道菜都取了名字,分别是年年有余(糖醋鲤鱼)、蒸蒸日上(鱼香蒸茄子)、团团圆圆(荷香珍珠丸)、步步高升(蟹炒年糕)、吉祥如意(红枣焖栗子鸡)、合家欢乐(盐水大虾),甜品是紫薯土豆泥,汤是山笋菌菇汤。
傅柏秋看着餐桌,恍然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姐姐,谢谢你。”夏岚不会喝酒,亦喝不惯酒,便举着盛满果汁的杯子与她碰了碰。
“我以前觉得,过年一定要热闹,要人多,后来我变了,越来越喜欢人少,清净,就比如今天,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比吃药还有用。”
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傅柏秋温柔地笑着,眼里水光潋滟:“我也很开心,终于有一个懂得的人陪我了。”
夏岚微怔,神色倏尔迷离。
见对方没有要详细说开的意思,她识趣不问,只边吃菜边傻笑。
到今天,姑姑一家也没有打过电话来询问,总归是不在乎她的,但她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有姐姐。而对傅柏秋来说,亦早就习惯了。她们仿佛被遗忘在城市的角落,互相取暖。
吃完饭,傅柏秋收到了徒弟的红包,转手给徒弟发了个更大的,聊了几句。
“夏夏,放烟花吗?”她变戏法似的拎出来一个袋子,里面装满袖珍小巧的“童年回忆”。
夏岚欣喜,却颇有顾虑,“可是现在不让放了啊......”
“小烟花不要紧,你看,都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傅柏秋随手掏出一盒仙女棒,在她眼前晃晃,“走,去院子里。”
今夜天阴,云层厚密,院子大门两旁的壁灯发出幽幽光亮,附近相邻的几户人家都回乡过年了,周围静悄悄的。
傅柏秋提前囤了些烟花,仙女棒、地老鼠、小蜜蜂等,尽是童年回忆,现在要买到这些不容易,她特地去周边县城小镇上淘。
室外很冷,虽然未起风,但潮湿的冷空气像自带吸盘似的,密集着往人身上贴,钻进衣服里,又像无数根细微的针头,从毛孔开始扎着露在外面的皮肤。
夏岚两手各抓一根仙女棒,四散溅开的火星子划破冷凝的空气,映衬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
黑暗寒冷的夜,那星星点点火花发出的光与热明亮而珍贵,像密不透风的绝望被撕开数道口子,漏进一丝叫做希望的光。但它终究会熄灭,数量再多也会烧完,等不到黎明来临。
她们把烟花放光了,夏岚说准备了礼物。
“本来想在新年第一天送给姐姐,但是我憋不住了。”她回房间捧着一个纸盒出来,站在傅柏秋面前,灯光下脸色绯红。
傅柏秋双手接过,惊喜道:“给我的?能打开看看吗?”
夏岚紧张点头。
她不确定姐姐是否会喜欢。
纸盒里是一件驼色披肩,毛质细腻,手感滑软,边缘部分手工绣了一幅人脸肖像,傅柏秋轻轻“啊”了声,怎么瞧都觉得这脸很像自己,不由抬头问:“这是我吗?”
“嗯。”夏岚屏住呼吸。
“太像了......”傅柏秋赞叹着,微微睁大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肖像的眉眼轮廓,仿佛是照着她七八分画下来的。明明此前两人不曾见面。
夏岚双手交握,用力掐紧了,小声说:“我想象中的你是这个样子的。”
少女眼中光华闪烁,忽明忽灭,傅柏秋神色微怔,似乎窥见了什么隐秘的东西,转瞬即逝,她嘴角笑痕更深,“谢谢夏夏。”
说着扬起披肩抖了抖,围到自己身上,恰好肖像那部分垂在身前。
“好看么?”
“好看。”夏岚微笑,“姐姐喜欢吗?”
“很喜欢,刚好就缺一件披肩,而且是人像限量版,全世界仅此一件哦。”她开心地转了个圈,走到穿衣镜前细细打量。
纯驼色,符合她不爱花哨的喜好,料子亦不错,绣工更是无话可说,适合再暖些的天气穿。
夏岚凝视她背影,眼角有些湿润。
.
天寒地冻,夜色深沉。
一辆跑车停在小区门口,时槿之哼着歌下来,头也不回往里走,刷卡,进大门。
想到自己终于从那冷如坟堆的“玻璃房”里逃离,很快就能见到毛毛,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五六分钟路程硬是缩减到三两分钟。才到院子前,就隐约听见钢琴声,她诧异,摸到钥匙按开院门,进去没几步,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低头一瞧,满地残余烟花纸屑。
一个人放烟花?
时槿之脑补那般情形,顿觉心疼,匆忙迈上台阶,输了密码,正要按下指纹,里面再次传来钢琴声,轻慢的调子,非常耳熟。
啧。
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毛毛什么时候会弹钢琴了?
这种矫情暧|昧的动漫曲,即便简单,一个连五线谱都不认识的人,也不可能三四天内做到双手协调,更何况弹得流畅。
铁定是偷偷学很久了。
时槿之抿唇偷笑,想着给那人一个惊喜,按下指纹后悄悄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未料到情况根本不如她所想......
.
琴凳上两道背影,弹琴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傅柏秋贴她坐,手臂搂着她肩膀,两人脑袋紧挨一起。
“你也看《犬夜叉》吗?”
“嗯,姐姐也看?”
“童年回忆。”傅柏秋轻叹,“我小时候最喜欢杀生丸了,不听声音总觉得他是个高冷大姐姐。夏夏喜欢里面的谁?”
夏岚手上停住,说:“我喜欢桔梗。”
“因为她孤身一人,只与死魂虫相伴吗?”傅柏秋猜了七八分。
夏岚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嗫嚅道:“嗯,她肩上背负着太多命运,要顾虑很多事情,死而复生,生又赴死,完成自我救赎,她没办法像戈薇那样自由,快乐。”
“……”
“很多人觉得今生过不好,希望能有来世,但其实来世的你已经不是你了,就像桔梗和戈薇,她们灵魂相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我认为灵魂只是生命的载体,它不能决定人的性格,自然也就不存在同一个灵魂,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如果是我,我不希望有来世。”
女孩的声音透着淡淡沧桑,虚空而缥缈,傅柏秋感觉心被猛地抓了一下,生出几许酸涩。
同龄孩子都在憧憬未来,为即将踏入社会做准备,她却在想这些东西。
“夏夏......”
——砰!
大门倏地震响,两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到来人,傅柏秋下意识皱眉。
时槿之脸色阴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落在夏岚身上,倏地几步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谁让你碰我的钢琴了?!”说着手上一个用力,硬生生将她从琴凳上拽下来。
夏岚摔了个趔趄,胳膊肘重重磕在瓷砖地面上,疼得皱眉。
“夏夏!”傅柏秋回过神,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把人扶起来,“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这突如其来一下子,夏岚懵了,怔愣着没反应。
傅柏秋转头瞪向罪魁祸首,却见那人眼眶通红,目光含着一丝受伤,不忍怒骂,只得烦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去过年了?”
“我住这里,我不能来吗?”时槿之咬紧了牙关,声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视线掠过木偶一样没反应的夏岚,又见傅柏秋紧紧搂着这人,一副小心宝贝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谁?”
“......”
傅柏秋不知为何莫名心虚,扭头避开她目光,不咸不淡道:“我朋友。”
此刻场景像极了捉.奸,时槿之是正妻,夏岚是小.三,而傅柏秋自己则是那个偷.腥的丈夫。
“朋友?朋友......”时槿之重复念着这个词,眼泪簌簌滑落脸颊,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逐渐哽咽到含糊不清。
质问,控诉,发怒,这些统统都不可以,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失态,但仅仅是保留最后一点脸面罢了,她的尊严早在看到这两人相贴而坐的那一刻被践踏得干干净净。
这些天她身陷冰冷陌生的地方,度日如年,为了早点回来,不得不努力在所谓的父亲面前装乖卖笑,拼命克制着想念,不发消息惹人烦,好不容易回到自以为温暖的地方,能见到熟悉的人,却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难怪连一句新年问候都没有。
难怪前两天那么不耐烦。
“朋友。”她深深抽了口气,浑身发抖地念出来,倏尔冷笑一声,抹了把脸,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用力摔上门。
傅柏秋怔在原地,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只觉脑袋里有根神经突突地跳着,跳得她头疼。
“姐姐......”夏岚讷讷出声。
傅柏秋恍然回神,揽着她肩膀的手颤了一下,另一手抚上她脸颊,“夏夏?没事吧?我朋友她...脾气臭惯了,不是针对你的,这事怪我......”
“没事,姐姐。”夏岚轻声打断,嘴角扬起微笑,“我有点困,先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夏岚见她一言难尽的样子,抱起她胳膊晃晃,吐了下舌头,“我等姐姐明天带我去庙里上香,要很早起来的。”
傅柏秋并未松口气,只宽慰地笑了笑,点头。
看着那姑娘拿着睡衣进浴室,她视线转向时槿之的房间,叹了口气,走过去敲门。
——笃笃
没人应。
她又敲了两下,提醒道:“我要进去了。”言罢等了几秒,推门而入。
时槿之坐在飘窗上,双腿半屈起,头埋在膝盖上,一缕茶色卷发垂落身下软垫,空气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那身影孤寂而落寞。
心脏被重重捏了一下,傅柏秋微微皱眉,带上门,缓步走过去,低眸凝视她颤抖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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