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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笙
正式比赛的时候,更是一路猛压,往死里压,压得贺西路脸色奇差才放过。
两人的关系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念及凌焰今早的状态,曾芹琢磨该不会真转性了?于是试探性地把两人安排在了一组进行比赛。
后来曾芹发现,凌焰好像真的转性了。
一千五百米全程,凌焰就像身处一个只有他自己的泳池,甚至是场馆,游得那叫一个心无旁骛,发挥得无比稳定。
曾芹一度怀疑,除了最后冲刺一段,凌焰的心率应该始终维持在相当的水平线上。即使最后五十米冲刺,凌焰都没有被贺西路疯狂溅起的水花动静影响分毫,稳稳当当拿下了第一。
贺西路的脸色倒没那么差了,只是有点疑惑。
凌焰没有刻意压他,两人成绩相差零点几秒。
照理说,这样是最正常的,某种程度上也是真实水准的反映。但贺西路对上凌焰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时,总觉得不简单。
这人是着什么魔了?
曾芹却很高兴,嘱咐四人下午训练继续后,对凌焰说:“今天很稳啊!希望你比赛的时候也这样,不要被任何情绪、任何人影响。”
凌焰默不作声点头,转身就要进淋浴室。
“你江老师也是这样。处变不惊的。你多和他学学。”
曾芹望着背影,笑着补了句。
脚步一顿。
凌焰:......完全不知道回什么。
心里却霎时没了淡定。噗噗噗的,跟打地鼠似的,噗完一下,眼前就闪现江渝站在灯下笑觑着他的样子。
好一会,凌焰彻底回神,站在花洒下几欲抓狂。
这他妈怎么回事???
他刚才是江渝附体了吗???
为什么是江渝啊!?
疯了......
疯了。
疯了!!!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凌焰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把护照什么的都送来。
接到电话,管家的语气有些迟疑,但想到凌焰的脾气,最后也只说了声:“小焰,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自从烧了那一把火,说实话,凌焰只觉得心灰。
他爸之后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绝情。
敢情是遇到真爱了。啧。
“他说不认我的,也不许我回去的。我脸皮没那么厚,就这样吧。只是对不起啊,周伯,上次冲你发脾气来着......”
“哎!这叫什么事!”
管家周伯又急又忧,“那你现在住哪?身上有钱吗?”
“我好着呢。下周舅舅就回来了,没事,我投奔他。”
凌焰左右都无所谓,事情发生到现在,莫名还有些感慨。
“周伯,我都看开了。他就没爱过我妈,怎么可能在意我的死活?他就是一白眼狼,他对不起我妈。”
“——我就是白眼狼的儿子,怎么着都不会是那种孝顺老子的儿子。”
“......”
-
管家送来张证件的时候,凌焰下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
贺西路几个人刚走,凌焰在游泳馆等着周伯,拿到东西就去办公室给曾芹送去。
来得晚了些,周伯无奈道:“你爸知道了,又发了通火。我看着不是骂你的意思,他心底里还是想让你回去好好认个错的。”
凌焰:“哦。”
周伯:“......”
曾芹办公室半开着,里面有老师说话的声音。
凌焰待门口站了几秒,刚要敲门,就听到了一个这两天刚熟悉的名字。
“......我看江渝不会对你没有意思——要真没感觉了,那给你送什么钥匙啊!为了把钥匙跑半个城?研究所那离这里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呢!你就听我的,趁这次机会好好培养下......”
曾芹的声音有些低,语气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我其实能感觉到——”
“你能感觉什么?那时离完婚不就后悔了?来我这哭了两宿。你呀,这都耽误两年了,和人家爸妈相处得比自己爸妈还好,你说你没心思,这天都要下雷劈你了!”
“可我也不能一直骗他,到时候不出国......”
“你就安心等着吧!总有机会的!再说了,办签证办移民总得有个小半年——”
“轰隆”一声巨响,转瞬一抹刺眼电光,真的打雷了。
屋内一时没了声音,片刻,响起好几声笑闹。
“我说什么来着?这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黄老师!”曾芹的声音又笑又急。
凌焰默默后退几步,靠墙站定。
来的时候,路上又下雨了。
濛濛雨,梅雨季里,都是一阵一阵的,下不大。
但这会,凌焰无意识地想着,应该下大了。
敲门进去的时候,曾芹也正准备下班,见凌焰拿着护照来,有些惊讶,“明天给就行。怎么这个时候送来了?”
凌焰搁桌上,双手插兜,随意道:“家里正好给送来了。”
曾芹明白怎么回事了,把证件收好放进抽屉,抬头对凌焰说:“一起回去?你们晚饭还没定吧?吃什么?”
凌焰站着没动,“我食堂吃就行”。
“那你江老师怎么办?”曾芹笑,带着人出了办公室,反身锁门。
凌焰没说什么。
其实来之前,凌焰想着和上午一样,给江渝从食堂带点回去吃。
“走吧。我回去做给你们吃。”
凌焰跟在后头点了几下头,觉得挺好。
其实比在家里还好。
可等回去,两人发现墅庭那幢房子里没人。
说好的今天不出门的那个人,打了电话才知道,下午就出去找朋友了,晚上会晚点回来。
曾芹似乎有点失望,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那我就和凌焰两个人吃了。
江渝说了什么,曾芹笑着回头问凌焰,“你江老师问你,钥匙配了吗?”
凌焰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一把崭新,一把微旧。
“他配了......嗯,那就我们俩吃了。”
凌焰听着,看着钥匙,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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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收拾好已经过了七点。
曾芹待到九点多,但江渝一直没有回来。
凌焰能察觉曾芹的心不在焉。
好几次曾芹拿出手机想做些什么,但稍一停顿又放下了。
凌焰觉得,这世上最难搞的就是女孩子的心思。
“教练,您要不直接电话问问。”
凌焰玩着手机,熟练打开游戏,等待队友匹配的间隙里,对曾芹说道。
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一段,已经让他大致了解了两人目前的关系。
说实话,真够复杂的。
江渝对曾教练还有没有感情他不知道,不过曾教练的感情,那是明明白白全写在脸上了。
“算了,不打扰他了,要是有事怎么办。况且我现在也没什么立场......”
剩余的话戛然而止。
凌焰眨巴着眼,从手机上抬起头,微微的笑容里带着小小的疑惑,好像在等曾芹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心里比曾芹还要纠结。
万一曾芹全盘诉出,他咋说?
说,对不起啊,教练,其实我今天下午一不小心全听到了。那他也别活了。
或者装死,安安静静听下去,但凌焰觉得,这个死太难装了,再说,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曾芹抿唇,视线移回到手机上。
她和江渝的关系实在不适合与自己的学生说,便抬头轻松笑了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我先回去了”。
凌焰跟着起身,手机揣裤袋,两手插兜,想说什么安慰下曾芹。
毕竟要没有曾芹专门回来等江渝,他也不会吃到久违的家常晚饭。而且,曾芹做饭还挺好吃的。
“您也别担心了。江老师那——么——大的人了,不至于。”
凌焰安慰得很走心。
曾芹听到拉长的几声“那么大”,顿时就笑了,换鞋的时候抬头说道:“也是。你都可以叫他叔叔了。他大你十岁了吧......”
凌焰扯了扯嘴角,嘿嘿笑得很不走心。
脑海里蓦地想起昨晚在浴室自己气急败坏的那声“渝叔叔”。
这夫妻俩不会专门来搞自己的吧。
曾芹走后,凌焰该干嘛干嘛。
打了几局游戏,中途傅奚发来微信,问他一个人住得怎么样,到底要不要住过来。
凌焰回了个“还好,不用”,就搁下手机准备去洗澡。
敲门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凌焰心想,这时机掐得真准。
等他进了浴室,任江渝怎么敲他都听不见,指不定得等一会。
渝叔叔可真神。
然而江渝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也不是竖着回来的。
“......我说江渝,你这可不行......这么些年一点长进没有。说三杯就三杯,多给你一杯你就晕?下周明柏回来,你还这样?明柏估计要气死!你说好不容易聚一回——哎!谢谢啊,你就是那啥、那什么学生?曾芹的?”
凌焰给两人开了门,听到“明柏”两字愣了下。
怎么和他舅舅一个名字,不过他舅叫“方明柏”。
凌焰暗自嘀咕可能听错了。这喝了酒的都大舌头。
眼前的两个人满身酒气。
江渝挂人肩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不过从被拖拽的姿势来看,神志很可能已经飘出去几米远了。
扶江渝进来的这人,西装外套搭在另一边肩上,衬衣前襟染上了几滴红酒酒渍。不过走路还算稳当,相貌端正,进门的时候带着几分歉意冲凌焰客气笑。
凌焰回过神来忙走过去搭把手,嘴里回道:“对,我是曾芹老师的学生,暂时借住在这里。”
喻呈安点了点头,笑着嘟囔一声:“我就说这两人有猫腻......”
过了会想起什么,皱眉挨近江渝耳边吼:“我说江渝,你可长点心吧!人家都安排学生来照顾你了!鞍前马后的......还给你送早饭!你怎么就不开开窍?”
一旁的凌焰:???
送早饭?人家?安排?
......
艹。
凌焰莫名窝火。
敢情他成了被安排的田螺姑娘。
这么想着,接下来看向喻呈安的眼神就很不友好了。
喻呈安压根没注意,继续冲神志晕乎的江渝吼。
江渝嫌他又烦又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猛推了下挨着叭叭个不停的喻呈安。
喻呈安没防备,被推得踉跄几步,靠上沙发,身子一歪就歪在了沙发上。酒精后劲上脑,喻呈安扶着额头兀自念念叨叨,好久没缓过来。
这一推,反作用力直接把江渝送到凌焰身前。
脚下本就没力气,撞人怀里的瞬间,膝盖一松,差点跪地上。
凌焰头都大了,这一个两个的,搞什么啊!
平日里看着多严谨的一个人,这个时候跟小孩似的,推推搡搡。
凌焰轻嗤一笑,单手拎着江渝胳膊就要把人拉直,但江渝像是没了骨头,站都站不稳。
索性打横抱起。
凌焰没意识到这个行为有何不妥,当下只觉得无比方便。
但怀里的人忽然顿住了身子。
江渝虽是醉了,可最低限度的清醒还是残留了那么一丝丝的。
于是,盯着凌焰胸膛几秒,江渝哭笑不得,轻声:“放我下来吧,不像样......”
凌焰觉得这人事太多。闻声也没看人,径自抱着江渝朝主卧走,冷哼:“我倒想放你下来,可你会走路吗?渝叔叔?”
渝叔叔三个字,从凌焰嘴里说出来,哪见什么长幼,全是欺上。
江渝听出了话外意思,努力凝神按了下眉心,面色恢复平静,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今天确实喝得有点多了。
再次回到这里,过往的很多事逐渐浮上上心头。
他的失败,无处不在的失败。
事业,婚姻,家庭......江渝望着头容易喝醉的人,脸也容易红。
但江渝似乎和一切常规常识逆向不谐。
江渝脸色过分白了。不是第一次遇见时的那种不见天日的白,此刻的白|皙更像是在酒里专门浸润过几回,透着盈盈潮意,衬得眼睫乌黑如翎羽,纤长光洁,根根清晰。鼻梁至鼻尖一截,白润如牙雕。
凌焰瞅着,突然恶从胆边生,伸手就要捏上江渝鼻尖。
视线里忽地闪过一抹红,戏弄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停住了。
似乎此前在这人身上消失的所有酒色,眼下都汇聚在了一个地方。
微张的唇半笼在不甚明晰的光晕下,色泽秾致惊艳,弧度不显,但仔细瞧着,平日里的严丝合缝像是被酒微微挑了一挑,吐息轻薄,如同带着肆意芬芳的红酒,配料绝无仅有,酝酿的方式也仅此一家。
就是与这人的气质实在不符。
凌焰收回手,注视着江渝。
但不知为何,入眼就是看不了别的了。
一个念头横冲直撞,直白得很——只要这人展眸一笑,那就是可以想见的唇红齿白。
凌焰沉默,几个倏忽而过的念头一会掀起惊涛骇浪,一会又重重落下,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就是他也被屋里屋外两个酒鬼传染了。
醉得不轻。
——他竟然觉得江渝好看。
不是一般的好看,也不是初见时的陌生美感,而是这一刻,让他难以自持的好看。
凌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要是面前正好有堵墙,他指不定会把自己脑袋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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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墙可撞。
凌焰深吸口气,站着没动。
主卧很大,配备独立卫浴。躺在床上的江渝无声无息,一墙之隔也听不到门外那人的动静。这样的安静,更加放大了凌焰的失措。
他立时转过身,停顿几秒,狠狠抓了把头发,想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逐渐偏离的想法通通抓出来。
但所有的动作都太过机械,等他回过神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跳霎时如鼓。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对——不能待在这人身边了。
凌焰觉得江渝很危险。
平时的危险指数也就够和他打打嘴架,但这个喝醉了酒的江渝,简直就是终极武器,光摆那就能造成十足的杀伤力。
片甲不留都是轻的,凌焰想,他这是神魂俱灭。
这么想着,凌焰头也不回,就要往外走。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凌焰下意识回头。
原本被他好好安置在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按着额头,指节发白,似乎在很用力地抑制什么。
凌焰皱眉,走回几步,蹲下身瞧江渝,这是喝了几杯啊。
三杯就能难受成这样?
“头疼?想吐?”
江渝抬头,意识里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但酒精让一切变得模糊和缓慢,他听到自己开口叫了这人的名字。
“凌焰......”
嗓音和平常不同,带着酒精熏染的沙哑,还有些忍耐的迟疑。
凌焰没有发觉自己脸红了,嘴上的反应比脑子快:“干、干什么?”
江渝不自觉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觉得凌焰这副蹲在自己身前,红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很好笑。
凌焰:......
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但是没有证据。
江渝头很疼,他需要解酒药。
凌焰明白了,未等江渝再用他那嗓子说什么,先一步急急说道:“我知道了!你给我待着别动!不许说话!”
江渝:......
凌焰知道蜂蜜水和生姜还有醋对解酒管用。
但由于刚搬进来,厨房里根本没有蜂蜜。
生姜倒是有,是晚饭的时候曾芹做饭剩下的,醋也有。
凌焰倒了一小碗醋,一杯的水,切了两片生姜,然后搁在小碟子里给江渝送去。路过客厅的时候,喻呈安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跟在自己家似的,还打起了鼾。
江渝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凌焰推门进来,乌黑的眼珠子便跟了上去,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人。
也许是酒气上头热的,也许是难受的,江渝眼里没了平日的冷淡克制,眼眶湿润,眼角红着,加上慢几拍的反应,迷茫得有些无辜。
凌焰拿出准备的三样,跟个江湖骗子似的,点兵点将:“喝点醋?吃片姜?然后咱们再喝点水?”
江渝:......
他觉得他好了。
凌焰从江渝迟钝来不及掩饰的神情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嫌弃。
凌焰乐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渝露出这种孩子气的样子。
拿起醋碟就往人跟前溜,嘴里不怀好意:“喝一点?你不头痛吗?我跟你说,生喝醋最解酒了。”
醋味浓郁,凑得近了还有些冲。
江渝直接撇开头,都懒得跟凌焰废话。
这下直接笑出了声,凌焰越瞧越好玩,接着逗:“渝叔叔几岁了?嗯?几岁了?渝叔叔?”
江渝受不了,头没转回来,就这么斜斜地瞪了眼凌焰。
气势三分,剩下的七分薄怒,借着未尽的酒意,勾勾缠缠,入眼直接烧着了凌焰的五脏六腑。
唇边戏谑的笑容没了,凌焰望着江渝,片刻,忽然低下头自顾自笑了下,再抬起头,笑意藏进深不见底的眼里,开口正式了许多,低声轻哄:“江老师,喝一口,不然头疼。”
江渝这才正眼瞅他。
两人对视半晌,江渝凑过来抿了一小口。
凌焰神色如常,也不逼他多喝,搁下醋碟就拿起一小块姜片,对江渝说道:“含一会?”
这下,江渝根本连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要不是夏天天热,盖的都是毯子,凌焰简直怀疑江渝会毫不犹豫地拿起被子兜头盖上,再也不理他。
憋着的笑到底没忍住,凌焰低下头,极力控制全身的颤抖,咬紧牙关,最后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一会后,肩头被人碰了下。
凌焰知道是江渝,但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凌焰依旧低着头大口换气,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
手里的姜片突然被人拿走。
凌焰抬头,就见江渝捏着那片姜,神情专注。
“啊——”
凌焰哄,“就含一会,没事的”。
“坚强点。”
江渝白眼,没有理他,但也张嘴含了进去。
要不是江渝的神色过分严肃,凌焰禁不住都要夸一句“真乖”了。
他怎么这么可爱。
这是短短两天时间里,凌焰第二次觉得江渝可爱。
刚才有一秒的空隙里,凌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江渝身上体会到了太多的情绪。
有些根本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那个隔着重重雨幕,漫不经心抽烟的江渝依旧停留在脑海里,冷漠疏离。但此刻有更深的印象重叠了上去。
有些是难以启齿的,而有些,是让他会心一笑的。
凌焰坐在地板上陪着床上的江渝,江渝含完生姜又喝了点微凉的水。
这回什么抵触都没有,似乎等这口水等很久了,江渝自己拿过来喝的时候,凌焰莫名有些负罪感:他其实也挺欺负人的,早知道先给人喝点水了。
不过这三趟折腾下来,江渝似乎好了些,神志也清醒了不少,喝完水对凌焰说了句谢谢,便躺下睡觉了。
凌焰站床边看了会,江渝背朝他,安安静静。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等走出卧室,关上门,站立一会,轻轻靠上门板的时候,凌焰才感到那么一点名为失落的情绪。
凌焰洗完澡回客厅倒水喝的时候,喻呈安刚醒,还在反应自己在哪,见了凌焰,愣了好一半天。
凌焰解释:“您送江老师回来的,江老师这会已经睡着了。”
喻呈安点点头,“对对对......不好意思啊,我们都喝多了,麻烦你了”。
凌焰耸了下肩,没说什么。
喻呈安叫了个代驾,又和凌焰说了几声抱歉,便走了。
凌焰刚要把客厅灯关了准备进去睡觉的时候,看见主卧关着的门,想了想,又走近,转开门把,打开门看着床上那个明显已经陷入熟睡的人。
凌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他站在床边,好一会没有动。
他想说些什么。
一些前几个小时只会让他生气却不会介意的话,几个小时后,变得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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