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谁要嫁人了?别胡说。”云瓷嗔怒的瞪她一眼,没留意自个脖子都红了一截。
知道她惯来矜持,念儿识趣道:“是是是,奴婢口无遮拦恼了小姐,这就赔罪啦。”
云瓷转怒为喜,摇摇头将小丫鬟出的馊主意抛却脑后,心海波澜须臾归于平静。不能急,慢慢来,她反复劝解自己。
翌日,天晴,用过中饭后外面忽然下起大雨。
禹州城气候湿润,雨打芭蕉,云瓷坐着藤椅手里捧了卷书读得津津有味,耳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举一动娴静温柔,水墨画般绵延生动。
姜槐一身锦袍,俊雅风流,佩剑而来:“阿瓷,我有事出去趟,你好好看家。”
“好,知道了。”云瓷看了眼滂沱大雨,不放心道:“雨大路滑,阿兄出门小心。”
“嗯!”姜槐揉揉手腕,视线在妹妹身上绕了一圈,见她气色不错,遂放心的带人抬着几口大箱子出门。
一盏茶后,云瓷看完尾页,抬头看向院外,猜想阿兄大概去春之楼为苏姐姐赎身了。
“哎?”念儿忽然道:“小姐,家里哪来的猫啊?这只猫可真好看!”她看得眼睛都亮了,“这不如我给小姐抓来?”
云瓷听得有趣:“少来,你自己想抱猫别拉扯上我。”
念儿右眼皮轻跳:“小姐!那只猫往主院方向跑了,追不追?”
“主院?”云瓷起身:“去把猫儿寻来,别让它祸害了阿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是,小姐。”念儿折身就走,云瓷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见到那只狸花猫没有?”
“见了,往南边去了。念儿姑娘,那只猫看起来像有主儿的,你下手时可轻着点。”
念儿撇撇嘴,嘀咕一声:“我看起来有那么凶残嘛。”
一路追到书房外,念儿倒吸口凉气:“小姐,门怎么开了?”
书房禁地素来不准外人擅入,阿兄行事谨慎,外出之前书房的门不可能忘记关。
云瓷脸色微变:“那只猫呢?”
念儿一拍脑门:“是了,定是那猫用爪子把门挠开了!”
想到书房里尽是一些千金难买的珍藏典籍,云瓷眼前晕眩,镇定道:“你守在门外,那只猫要敢乱跑你就将它捉了。”
“是,小姐。”
轻手轻脚地将门缝拉大,云瓷侧身踏进书房。
果不其然,白猫正坐在阿兄惯爱坐的梨花椅子上,小东西睁着双猫眼不怕生地定定瞧着她,通灵似的。
顾不得多想,云瓷蹲下身子,温柔道:“猫儿,过来。”
白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舔舐着一身雪白的毛发,这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也不知随了谁。
云瓷耐着性子喊它,到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缓缓起身,眸光锐利,冷声道:“滚下来!”
“喵!”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猫大爷,吓得毛都炸了起来,毫不见外地窜上书桌,想跑,发现门被掩的死死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凭着一口傲气稳稳当当跃到书架上。
胖胖的身子,漂亮的爪子,云瓷眼睁睁看着它在阿兄书房捣乱,跳上书架前还不忘踢翻茶杯,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猫!
她眼疾手快赶在茶水蔓延之际,将平摊书桌的古籍救回来,眼底染了丝火气,看了眼做坏事的肥猫,顾不得其他低头细细检查古籍是否有折损。
这一看,直接傻眼了。
如烫手的山芋,又像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想扔,最后牢牢捏在手里。
泛旧的书封清清楚楚印着四字篆文——《寻欢宝典》。
听名字就不正经!
云瓷指尖微颤,气息有一瞬不稳。阿兄宁肯熬夜不睡,看得都是这些东西?
白猫蹲在书架瑟瑟发抖瞧着她,片刻,就见这凶巴巴的女子扬唇一笑,犹豫却好奇的将书页翻开,娇美的小脸登时成了被煮熟的虾子。
“怎么回事?阿兄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背地里这么……”
云瓷惊叹那画册之上精美流畅的线条,鬼使神差动动手指翻开下一页,唇角溢出惊呼,啪地一声合上古籍!怒道:“阿兄怎么连这些都看!”
男有龙阳之好,女有磨镜之癖,不想阿兄兴趣竟如此广泛?云瓷一颗心跳地飞快,顾自磨牙:好好的端方君子,究竟是谁将这些捧给他看的?可恶!
雨势不绝,姜槐撑着七十二骨节的油纸伞踏进春之楼,倏尔背脊一凉,生出股不妙的预感,想到自己的确将书房的门掩好,于是放宽心。
怎料,家里的小姑娘此刻快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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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瓷:某些人表面懵懂无知,背地里竟私自补课!
姜槐:哎呀,被逮到啦……(╯3╰)
大将军与娇养妻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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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怒火飙升的状态没持续多久, 云瓷没收了宝典, 寒着脸把肥猫从书架赶下来, 干脆利索地将顽劣爱记仇的白猫抱在怀里,折身出了书房。
须臾, 将军府有贵客至。
景阳公主一身宫装气势凌厉的带人闯进来,倨傲的抬了抬下巴,问:“梨花呢?”
梨花是谁?
有人擅闯将军府, 亲兵自是不干, 大宫女沉默的抬起手里刻着‘景阳’二字的金令。
场面僵滞,管事只好去请云瓷。
景阳是带着火气来的。
出身皇家生来尊贵,大禹国如今谁不知道姜大将军是被人争破头的香饽饽,姜槐没回城时, 父皇就动了为她招驸马的心思。
起初她不愿盲婚哑嫁,后来父皇使人递了姜槐画像,只一眼, 她就觉得,如果招这样好看的人为驸马,那也不错。
她觉得不错,姜槐并不这样想。
所以今天她来了。
千呼万唤, 等来的是个清雅绝尘的端庄女子。
视线从怀里被吓傻了的白猫掠过,在看清那人长相后, 景阳微惊。女子生的太好, 哪怕穿粗布麻衫也能凭相貌压人一筹。若她气质再无可挑剔点, 那就糟了。
早在遇见宣贵妃后她就明白:有种美人, 是权势尊贵压不住的。
尤其在她睁着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淡漠看向你时,你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该怎么降伏。
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上来,她想,她见到了。她见到未来比宣贵妃还要可怕的女人!若此人甘以美色为利器,谁能抵挡?
与生俱来的骄傲使她很快清醒,景阳暗道:朝野上下都在传姜大将军不好美色,这哪是不好美色?这是早早把人间绝色握手掌心了吧!
一个照面,甚至一句话来不及说,惹得景阳心生敌意,这是云瓷始料未及的,她屈身行礼:“民女见过殿下。”
景阳眯着眼,手搭在腰间,那里缠着一根软鞭,“敢抢本公主的猫,好大的胆子!”
猫?云瓷瞥了眼怂兮兮耷拉耳朵的肥猫,饱含深意地笑道:“原来,是殿下养的猫啊。”
她指使念儿将猫还回去,猫怂兮兮地用爪子挠了挠主人袖口,景阳看都没看猫一眼,问:“你是姜槐的女人?”
将军府众人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殿下乱说什么呢?
联想到殿下昨日刚用鞭子废了个不争气的世家子,亲兵脚下一动,无形中将小姐保护起来。
将军有多疼爱这个妹妹,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自家院里,公主要动手打了小姐,后果不敢想。
然小姐不发话,外人没法上赶着解释。
云瓷之所以没发话,是被那句‘姜槐的女人’掳去了心神。心脏快速跳动两下,淡然如水的眸倏忽含了笑:“若是,殿下是不是还要动鞭子?”
心思被戳破,景阳倒也不囧。
见她一身胆气泰然自若的杵在那,乍然想起姜槐还有个娇养宠溺的妹妹,气势眨眼弱下来。
她道:“云小姐?”
云瓷阖首:“我是。”
从容不迫,柔中有刚,好在不是情敌。
景阳被激起的警惕散开,笑着上前虚扶一把,“云瓷妹妹快快请起。”
云瓷起身。对着阿兄,态度软成春水她都不曾介意,对外人,她分得很清。
于是落在景阳眼里,小美人神色淬了矜贵自持的冷,举止温文有礼,眉眼浸着疏离,却不会令人心生芥蒂,反以为这就是她应有的态度
景阳感到不可思议。许知道眼前人身份,心口大石放下,再说话,言语带了些许真心:“云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云瓷待人接客很有一套,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景阳便对她赞不绝口:“云小姐学识渊博,有兴趣加入红妆社么?”
大禹国崇尚风流,皇室之中以景阳殿下风流为最。加入红妆社乃禹州城世家女梦寐以求的美事。
这美事和男男女女入夜在洞庭幽会还不大相同,前者清正,能入红妆社的皆为品貌才学样样不输儿郎的存在。
禹国设科考,红妆社也有社考。
景阳作为当今唯一嫡公主,身兼红妆社社长之位,大开方便之门,科举结束三天就把试题拿过来。
皇帝甚觉稀奇,待见了社员交上来的答卷,比对一众士子的成绩,当下做了个惊动禹州城的决定——钦点女状元。
女状元没有实权实职,却足够红妆社名扬四海。禹州城有心气的世家女为何都想进社,简而言之,这是个攒名望的好地方。
名望是好东西,云瓷不惧声名贵重,勾唇轻笑:“好啊。”
这么快就答应了?景阳还以为她需要多想一会,有人恃才傲物,也有人恃美傲物,想来,这两种人,云小姐都不是。
简单给她介绍入社需要走的流程,云瓷接受良好:“明白了。那我明日去社里报名。”
景阳被她笑容晃了眼,笑道:“何不今日去?我带你去啊!”
“今日?”云瓷摇头:“今日不行,阿兄不在,我得负责看家。”
“……”你家里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吗!
景阳怔在那,满眼‘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神色。她问:“看家?”
“是。这是我和阿兄共同的家。阿兄不在,我得守着,等他回来。”
景阳不是很懂,可云瓷说的一本正经,她茫茫然嗯了声,没从讶异里走出来。
云瓷见状不欲和她解释。殿下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大概很难理解她的想法吧——家的意味,在她们兄妹二人心里分量极重。
家在,阿兄出去多远都会回来。阿兄不在,她就是家主,家主坐镇家中,不是寻常事吗?人不在家里呆着,家里哪来的人情味?
云瓷眸光清淡:“便约好明日吧。”
“行。”景阳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场面静下来,她还不想走,问:“你家阿兄出去多久了?”
“阿兄前脚走,一刻钟后殿下就来了。”
“这般不凑巧吗?”
“殿下要等阿兄回来吗?”
“不必了。”
她本来要找姜槐算账,可当着云瓷的面,还是不要了吧。寥寥几语就看得出云瓷对兄长感情深厚,她不想刚和云瓷认识,就对人家阿兄动手。
听她说不必,云瓷眼里笑意柔和三分。
景阳殿下冒雨闯将军府,为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看她动不动拿鞭子打人的架势,她若嫁给阿兄,仗着公主之尊,没准还会给阿兄气受。
殿下离阿兄越远越好。阿兄那样好的人,是个女子都会喜欢,她不想多生事端。
“那我送送殿下。”云瓷站起身。
景阳啊了一声,她能说不想走吗?难得发现这么个美人,谁不喜欢美人?父皇破格晋升姜槐重用姜槐,未尝没有对那张脸的喜爱。
景阳压根没想过,她明明奔姜槐来的,到头来却被姜槐的妹妹迷住了?
这哪来的神仙妹妹啊……
她想和厉害貌美前途不可限量的云瓷妹妹交朋友!
云瓷见她不动,皱眉:“殿下要等阿兄回来吗?”
景阳点头:“嗯。”
话说出口,眼瞅着阿瓷妹妹眼里的柔和不见了。
景阳:“???”
云瓷神色淡淡的陪着景阳公主殿下等人,另一头,姜槐带人大摇大摆踏进四景楼之一的春之楼。
她答应了簌簌,要用银子砸碎那座歌台,将她从旧日噩梦羞辱里救出来。
一身锦袍,说不出的风流肃杀,脸色沉沉进了春之楼,几口红木大箱子哐地砸在地上,上好的白玉砖头生出细细裂纹,看得人心疼肉也疼。
“放肆!敢在四景楼的春之楼撒野,不想活了?!”
楼里掌事闻风而动,打手跟着窜出来。
有人惊呼,有人在楼上促狭地吹口哨,这年头,竟还有人不要命的敢在春之楼撒野,胆子够大的。
脂粉气熏得姜槐脑仁疼,撩开衣摆,极为派头地往桌边坐下:“我要为簌簌赎身,开个价吧。”
“开价?”掌事像听到什么笑话,笑得眼泪流出来:“你又是什么东西?花魁娘子是你想赎就能赎的?”
砰!
茶杯被捏碎,茶水四溅,姜槐没了耐性:“找能做主的来。”
楼里鸦雀无声。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来者不善。
“那人是谁?长的真好看啊。”不知过了多久,最先开口的却是四艳之一的清倌婉幸。
“簌簌,那是你心上人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僵滞的气氛有所回转,那被支配的恐惧恍如一场梦倏然散开。
人们这才意识到,坐在桌边冷凝眉眼的少年人有着怎样的天人之姿——矜贵高傲,腰间佩剑,锋芒流转。
苏簌簌抱琴应道:“是,她是我心上人,她来为我赎身了。”
“赎身?!”
春之楼炸了。
第一绝色的花魁苏簌簌,和人定终身了?
无数道视线交织成网不停穿梭,最后,落在那冷情冷脸的俊儿郎身上。掌事终于意识到失态不对,拔腿就跑——不好,出大事了,楼里摇钱树要跟人跑了!
苏簌簌凭栏而立,恰是此时,姜槐抬头,两道视线隔空撞在一起,她朝簌簌扬起笑脸,眼神温暖,从容坚定。
一时之间,楼里的男男女女惊呼连连,竟不知该羡慕谁。
婉幸捂着狂跳的心口:“我、我快不行了……簌簌,你不要命了!这样的男人也敢要?”
苏簌簌但笑不语。
“你真是疯了!”
婉幸拿胳膊轻轻捅她,低声道:“看到没,你心上人打从进门不过冲你笑了笑,那群践蹄子一个个的就都疯了。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不光女的疯了,男人也……”
苏簌簌神色微冷:“无妨,过会他们就该清醒了。”
“你真得想不开,要给自己树那么多情敌?”
阿幸,你说错了,我的情敌从始至终就那一个。
苏簌簌眉眼含春,语气无奈道:“可我就是喜欢她啊,能有什么办法?我但凡有一丝犹豫,她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阿幸,你看,我心上人美吗?”
“美。”婉幸不舍的从姜槐身上移开,后知后觉眯起眼睛:“簌簌,你在炫耀吗?”
“是。我想做这件事想了很久了。”
“……”你个妖孽!
四景楼花魁苏簌簌赎身的消息如风吹遍禹州城,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更有甚者,气势汹汹赶往春之楼,声称苏美人是大家的,不允许任何人抢!
春之楼。
对于苏簌簌赎身一事,高层召开临时会议。
大禹国第一花魁他们是留不住了。强留,难免引来反噬。苏簌簌花名在外,想英雄救美的简直不要太多。只是…四景楼这地儿,进来容易,出去难。
男人看了眼苏簌簌,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楼里的规矩,阴奉阳违和人定下终身,没有这个数你走不出春之楼的大门。”
他伸出三根手指。
簌簌了然,然后温温柔柔喊了声:“阿槐。”
想着对簌簌的承诺,姜槐卷起袖子,露出精瘦白皙的小臂。
趴着栏杆看男色的姑娘们,眼睛恨不得长姜槐身上,对即将出楼的苏簌簌,羡慕嫉妒恨,眼珠子都看红了。
三。不是三千,三万,而是三十万。三十万换一个簌簌,姜槐觉得要价低了。唇边噙着抹冷笑,指使亲兵将红木箱狠狠砸在歌台。
咚的一声巨响,歌台震颤!红木箱应声而碎,白花花银子从里面洒出来,男人的脸霎时青了。
“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
“阁下是赎人还是来砸场子?!”
“赎人。”姜槐玩味一笑:“顺道砸场子。你们当年折辱她,今日,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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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大将军与娇养妻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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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幽深的眼睛闪过一抹狠毒:“你为何要和楼里过不去?”
姜槐盯着鞋尖懒得说话, 她的神情微冷, 眉梢透着厌恶和深深地烦躁, 手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嘲讽的扬唇, 没说一个字,却好似将所有打脸的话说尽了。
春之楼陷入诡异的死寂中,所有人都晓得, 今日, 无法善了。
砰!
又是一具被砸烂在歌台的红木大箱子,银子如流水淌开,从歌台滚落在地,骨碌碌滚到男人腿边。
有吞咽口水的声音隐隐传来, 也有人暗暗长吸一口冷气。什么叫做挑衅,今儿个见识了。
苏簌簌在男人暴跳如雷的怒吼里动容地弯了唇角,她忽然想肆意大笑。
想起十三岁第一次踏上象征四景楼荣耀的歌台, 她不肯以歌舞取悦权贵,被楼里掌事用布满倒刺的软鞭打得皮开肉绽,她咬着牙不肯屈服,被扒得仅剩一层里衣, 她有傲气,也有怨气, 最后奄奄一息倒在歌台, 像被驯服的野马, 被迫成为世人眼里的玩物。
那时候那些人在做什么呢?
他们在笑, 在感叹从今起,四景楼又有金字招牌了。
她不想当招牌,宁死也不肯受这样的侮辱!可她死得了吗?为保住清白身子,她咬牙蛰伏。
没人能想到她会走到今天,更没人敢相信,她会隐忍不发的吞下血泪,选在此时发难!
男人朝她投来嗜杀的眸光,作为回馈,簌簌轻蔑地冲他笑了笑。
十八岁那年他骗自己走上琴台,当着众目睽睽折断她一根根傲骨。人人只道四景楼花魁一曲流离动天下,谁晓得,她唱的是埋藏多年的苦。
身若浮萍,流离失所。她本有爹娘,本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可这些人毁了它!她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凭着美貌入了世人眼,隔着耀眼的繁华,真真正正看到了何为人面兽心。
长剑出鞘!
清越的剑吟回荡在耳,姜槐不知何时跃上歌台,在男人嘶吼声中一剑斩下!而后身子倒退出去,眼睁睁看着象征四景楼荣耀的歌台在不堪重负中轰然倒塌。
“找死!!!”男人怒吼,局势失控,四景楼杀机顿起!
苏簌簌笑中带泪的丢了琴从楼上跑下来,她不要了,她什么也不要了,她只要阿槐,她要和阿槐站在一起!
曾经的噩梦被撕碎,黑暗里照进来光。那些压抑痛哭怨愤挣扎的声音在歌台轰隆隆的倾垮下支离破碎。
她主动把手交给自己的心上人,她想跟她走,无论去哪。唇角扬起纯真的笑,却在下一刻凝固冰冷——阿槐,会救她,会护她,独独不会想要她。
“三十万白银悉数奉上,卖身契呢?给我。”姜槐伸出手。
四景楼森然入骨,跑来看热闹的纨绔瞪圆了眼没想到看了这么出大热闹。
歌台说倒就倒了?
堪比帅旗的歌台就这样倒了?四景楼背后靠山会不会气得杀出来啊!
人声混乱,一片嘈杂,姜槐音色平稳:“卖身契,给我啊。”
“卖身契?卖你娘的脑袋!三十万两?做梦!老子要三千万两!她想出楼,好啊,脱了衣服跪行出去!”
局势呈一边倒趋势,四景楼人多势众,姜槐身边的随从纷纷亮了刀子。
男人怒不可谒,根本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下一刻,姜槐举剑,眸光肆虐如火:“很好。”
顷刻间,四景楼轰然大乱!
硝烟直上九重天,房顶快被剑气掀翻,围观这场大戏的人们死死憋着恐慌,不敢大声吼叫,更不敢乱跑。混战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锦绣繁华的春之楼,眨眼毁于一旦,满屋狼籍,血迹斑斑。
簌簌掏出帕子细心的姜槐擦汗,心疼道:“不打了,挺解气的。”
姜槐冲她呲着一口小白牙:“好。”
收剑入鞘,身边那些随从也跟着收刀。薄薄的卖身契在她指尖碎散成雪花,姜槐敛眉,牵着簌簌的手就要离开。
潜伏在春之楼的天罗地网眼看就要罩下,苏簌簌倏地回头,浅笑:“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男人筋脉被挑断,面如金纸,呕出一口血,目眦欲裂:“他是谁?!”
苏簌簌与有荣焉:“姜槐,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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