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她打量着赵五,轻轻一笑,“从今天起,你卖身我兄妹二人,你家的债我替你还,你爹的病我替你治,赵五这名字俗气,赵修,字纯,你觉得如何?”
赵五二话不说匍匐跪地:“赵修见过公子,见过小姐!”
“大男人,哭什么。”姜槐微微蹙眉,她不喜欢看男子哭哭啼啼,伸手把人搀扶起来,声色稍缓:“阿修,收拾行囊往敬儒书院去吧。我供你读书,你考个进士回来,让给我瞅瞅?”
她笑:“家里还没出过进士呢。”
“公子……”
“同意的话即刻启程,你爹的命我给你吊着,保你回来父子团聚。阿修,既遇到我,拜在我门下,你这一生,得换个活法了。”
姜槐负手而立,眸光凛然:“纯孝固然可嘉,若你发奋图强光宗耀祖好生送白发人含笑而终,岂非最大的孝?”
赵修眼神晃动,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我、我可以吗?”
姜槐扬唇,神情肆意散漫无端透出股嚣张:“事在人为。”
片刻,赵修一甩衣摆,朝姜槐磕了三个响头:“公子再造之恩,赵修铭记五内!今日一别,望公子小姐,珍重!”
姜槐了然,随手将腰间玉佩取下,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见了玉佩,院长自会收你为徒,你去吧。每月月末,我派人给你送银子,赵修,我能为你照亮眼前的路,长路漫漫,还得你自己走。”
“奴知晓。”
“去吧。”
三言两语收人入门墙,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云瓷看得好笑:“阿兄蛊惑人心的本事,都把我看傻了。”
姜槐眉眼间的桀骜倏尔消散,敦敦教诲:“用人得用在刀刃上,有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看人,先看品性,根坏了,人就毁了,扶起来也是祸害。”
云瓷表示受教,等姜槐没话说了,她巴巴凑过去,声音软绵透着依赖,挽着他的胳膊道:“阿兄,我好喜欢你刚才那样子。”
运筹帷幄计算人心,以小见大,可想阿兄在战场何等风姿,威风凛然,少年将军,当之无愧的大禹国最优秀儿郎。
姜槐瞥她,鼻音发出淡淡嗯声,眉梢泄出两分得意:“我什么样子你不喜欢。”
小姑娘被说得心虚,笑颜明媚,打趣道:“竟不想,阿兄这般爱给人赐名呀。”
这说的自是十几年前风雪天的那幕。
忆及往事,姜槐失笑:“在我心里,阿瓷与那些人不同,你是最独特那个。”
“唔,阿兄就知道哄我。”
姜槐俯身凑近她,笑吟吟道:“那你喜欢吗?”
“喜欢!”
话脱口而出,云瓷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羞得直想钻进地缝去。然姜槐并未留意,“阿瓷,我饿了。”
小姑娘抬起头,“阿兄想吃什么?”
“阿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去赵家走一趟,回来开饭。”
拐了人家儿子,得去安排安排,言而有信,方合用人体统。回到禹州城,收服赵修不过是她走的第一步。
姜槐眸光微凛,眼里装着天地苍茫,她辗转笑开,挺直背脊,挥袖远去。
云瓷舍不得移开眼,顾自望着那道背影怔神,不曾想,阿兄忽然回眸朝她挥挥手,笑容明朗,无法描绘的怦然心动。
她想躲,思忖阿兄估计看不到她面上过分的羞红,大着胆子也朝姜槐挥挥手,直到那道影消失在拐角,想到阿兄饿了,云瓷揉揉发烫的脸,转身去了后厨。
亲兵宋计揣着银票踏进小院的时候,云瓷刚做好最后一道菜。
“云小姐,这是从元帅那儿要回来的三万两。”宋计恭恭敬敬将一沓银票递过去。
云瓷捏着盖有隆盛钱庄印鉴的银票,问:“元帅说什么了?”
宋计嘿嘿一笑,“将军以身挡刀救他性命,元帅说,三万两是他的买命钱,让将军先花着,等朝廷赏赐下来,日子就好过了。”
买命钱。
云瓷明眸泛着异样光彩,为元帅挡刀,伤重流血就换回三万两?一时,捏着银票,感觉有股血腥扑面而来。
自古人情难还,阿兄救了元帅是真,险些身死也是真,却轻描淡写让顾秋年拿银子抵债,阿兄在顾忌什么?
得顾大元帅相助,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但阿兄拒绝了。
不依附,是阿兄回城后借此递给顾元帅的态度。
阿兄,要做纯臣吗?
朝堂大致情况云瓷多少听人说过一些:顾大元帅嫡妹乃当今宠妃,宣贵妃膝下有十二皇子。元帅作为武将代表,支持的是谁不言而喻。
皇子党、帝党、东宫,三方争霸,互为桎梏。
阿兄拿人情换银子,立场分明两不牵扯。想明白后,云瓷莞尔,阿兄不为利动坚守本心的样子,真真是可爱极了。
“宋副将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是。”宋计脚步轻快地走开。
将军宠爱小姐,平日在军营常把妹妹挂嘴边,如今见了真人,果然貌美如花温柔贤淑,能得云小姐说一句辛苦,跑断腿他也乐意。
金乌西沉,晚饭过后众人自去休息。主屋烛光摇曳,姜槐翻看着妹妹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想了想解开腰带,褪去外袍剥开里衣,映出贴身的云茧蝉衣。
此乃东域异宝,为遮掩女儿身她用半年时间在东域寻获,此宝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舒适透气,比之护甲不知强了多少倍。
姜槐身子单薄,每一寸肌肉却柔韧有力,还有女子很难练出的六块腹肌,身材堪称完美。穿上宝衣,掩去女儿身段,几年来着实省了不少事。
她大可服下一管自制的药剂一绝永患,可在收养阿瓷后,见识过阿瓷一日日越发娇柔的身段,她打消了服药的主意,不想有朝一日阿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况且女儿身段纤柔美好本就是上天馈赠,姜槐在这件事上放过了自己。
前后试了六套衣服,摸着柔软精细的料子,烛光下,姜槐神情愈发温柔。
阿瓷心灵手巧,旁人用手缝衣,她是用心在做。一针一线,穿在身上,柔柔讲述着主人倾注其间的心血。
说不清多少次,姜槐很想感谢十几年前失魂落魄的自己,感谢她没有见死不救,感谢她将阿瓷抱到怀里,养在膝下。
因为阿瓷,她才能在困顿挣扎里望见天光。
夜深而风寂,多年前的噩梦倏忽刺入,刺得她心血煎熬。
遇见阿瓷前,姜槐便活在地狱——满目黑暗,厌世,亦自我厌弃。她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虚情假意,厌恶所有能让她发狂的字眼。
她不懂情,她根本不信世间有情。
姜槐遍体生寒,二十年了,她走不出来,她还没走出来……
“阿兄?阿兄?”云瓷站在门外,踌躇不前。
怀里抱着崭新的锦被床单,再次敲响门:“阿兄,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阿兄?”
无人回应。
房间静悄悄,云瓷迟疑地推开门,心里惴惴。喊了这么多声都没反应,阿兄耳力上佳,听见了不可能不回应。
“阿兄!”
云瓷骇了一跳,快步走过去,“阿兄你怎么了?”
姜槐身子蜷缩在地,脸色如冰,眼睛一片血红。身上松松垮垮穿着雪白里衣,汗水径直顺着锁骨淌下,打湿衣领,美色缭乱。
她喊:“阿瓷……”
“我在这,我在这!”云瓷揽着她双肩,惊觉阿兄身子单薄,极力克制着心慌颤抖——阿兄怎么了?阿兄不能出事!
姜槐头疼欲裂,脑海里一道血腥杀气如剑劈开!挣脱她的怀抱,无情地将人推开,血目寒凉,直看得云瓷一哆嗦。
暴虐四起。对上小姑娘受惊担忧的眼,姜槐身子震颤,一口血毫无预兆喷出来!
“阿兄!”
血染白衣,姜槐眼神复杂,气息弱了一大截。
意识混乱,眼前模糊,小姑娘的泪淌进她心里,烫得她不得不挣扎着清醒过来,“不要哭,阿瓷。”
“阿兄,你、你怎么样了?”
许久,姜槐吐出口浊气,气息沉敛,灵台恢复清明,她摸着心口位置,有一晃黯然,叹道:“心疾发作而已。”
“心疾?何时有的心疾?”云瓷小脸看不出血色,显然被吓得不轻。
一缕霜色蔓延过姜槐眉间,她若无其事笑了起来:“阿瓷,这不没事了嘛,你看我好好的,再说那心疾好多年不犯,我也没想到会——”
温软的身子扑过来!
小姑娘的泪砸在姜槐细致蜿蜒的锁骨,满肚子安慰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口,抬起手,极尽温柔地抚过她的脊背,淌出的音节藏着深深眷恋:“不哭了呀。是我不对,以后再不吓你了。”
“阿兄。”云瓷窝在她怀里轻声哽咽,眼圈红着,强行镇定道:“阿兄,你别怕,咱们把最好的神医请过来,心疾又如何,也有药可医的。”
姜槐宠溺地望着她,眸光深情,言语不可表述一二。她轻轻用指擦拭过小姑娘挂在眼角的泪痕,“何需药呢?阿瓷不就是我的良药?阿瓷在,我就在。”
“真的吗?”
“真的。”
云瓷从她怀里出来,倒退两步,认真道:“那我从今天开始好好保护自己,阿兄也要为我顾全己身。我与阿兄,生死患难,荣辱与共!”
不容辩驳,掷地有声。
女孩子也可以坚韧不拔,威武不屈。
姜槐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阿瓷,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云瓷睫毛轻眨,因着方才慷慨激昂这会儿小脸还余着淡淡红晕:“阿兄要说什么?”
姜槐拉着她的小手,温言软语。
“……”
云瓷红着脸快步从阿兄房间退出去。
念儿战战兢兢候在小姐闺房门口,待看到她从公子屋里出来的刹那,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衣服皱巴巴的,面色羞红,念儿脑子里万马奔腾哒哒地踩踏着她发达的神经,磕磕巴巴道:“小姐,你和公子,你们……”
云瓷推开窗子,风吹走脸上的燥热。
——我的命,早在遇见你的那刻,就拴在你身上了。
回想阿兄说话时的口吻,一颗心砰砰乱跳。阿兄不懂情,可这样的话,不该是情话吗?
简直要命。
心海搅扰翻腾,面上一派平静,云瓷淡淡道:“念儿,你想多了。”
自打从念儿那里翻出不少图册,云瓷对贴身婢女的认知不断被刷新,此时见她吞吞吐吐,便知她在胡思乱想,嘱咐道:“不准乱传,省得坏了阿兄清名。”
“咦?小姐就不担心自己的清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念儿惊了:“小姐不打算嫁人,要让公子一直养着吗?”
云瓷轻笑,迎着晚风,温温婉婉的眉眼桀骜而张扬:“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谁要他养着了,就不准我养着阿兄么?”
“养着公子?公子可不好养啊!”
“不好养也得养啊。”
云瓷顾自笑了起来:“我养阿兄,总比阿兄养别人来得好。”
“……”还可以这样吗?
挂在眉梢的笑掩也掩不住,云瓷脚步轻快径自去了浴室。
流水划过寸寸肌肤,浴中美人有张清冷出尘的脸,那张脸笑时温柔甜美,不笑时优雅端庄。
曾几何时,她以为阿兄无所不能,今夜,阿兄蜷缩在地的无助惊醒了她的心。
阿兄并非无所不能,她只是在扛。把所有都扛在肩上,扛着云瓷一生荣辱,扛着大禹国边关一半太平。
生而为人都会脆弱,都需要成长。
阿兄在成长,想要不被甩下,云瓷只得奋力直追。想要给阿兄依靠的肩膀,更要加倍努力。
在阿兄动情之前,云瓷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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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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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圣旨降临姜家, 整座禹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姜小将军军功赫赫得了盛宠。
从四品忠武将军破格晋升二品延西大将军, 掌兵十万,兼兵部侍郎一职, 御赐将军府,风光无限,成为朝堂炙手可热的新贵。
朝堂风起云涌, 姜槐以当仁不让的姿态闯进上位者眼帘。
世家迭起的时代, 皇权远没世人想象中的稳固,当今欣赏姜槐,给兵给权,给钱给势, 借此收拢年轻将军,蓄势待发,欲以她做刃悍勇破局!
朝堂上的事跟云瓷没多大关系, 这会云瓷忙着搬家。兵将们粗手粗脚,她担心把一应物什弄坏了,只能自个出力,叫上念儿, 不嫌费事的来回倒腾。
阿兄屋子里的所有家具摆设都要搬到将军府,至于她的那些旧物, 搁置不动, 卿临巷的小院按她的意思要封锁保存起来。这是她和阿兄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是阿兄为她构建的温馨乐园。
她和阿兄相处, 从始至终都是阿兄在照料她。如今长大了,自要有长大的样子,阿兄主外,她主内,再好不过。
且说姜槐近日忙着应酬,各方递来的橄榄枝照接全收谁的脸面都给,礼节周全,使人猜不准她到底想什么。
偏偏她做的这些事,东宫、皇子党、帝党,三不得罪。太子对她满意,十二皇子觉得她为人靠谱,皇帝看她忠诚。
觥筹交错,阴谋阳谋,一轮走下来,来自各方势力的第一波试探,姜槐接得稳稳的,出色地令人胆寒。
越如此,越能显得她矜贵。
乱世用重典,□□思良臣,姜槐此人能屈能伸,能上马杀敌击退敌军三十里,也能一根笔杆心思巧妙地搅动风云。初入朝堂,见了谁也不露怯,偏人生得风流俊俏,性情开朗,逢人三分笑,打她主意的自然不少。
经由阿瓷点醒,姜槐打消与簌簌假成亲的念头,本就是女子,娶妻也是耽误旁人一生,既已知晓,何必再将双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何拒婚,回城路上她早已想好,过两日往深宫走一趟,最好,令今上打消赐婚念头。拉拢人心的法子有很多,姜槐愿意被皇帝拉拢,做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好。
眼下不动声色看着那些人上窜下跳,丑态百出。是个人都想给她塞美人,塞过来的美人最好能做将军夫人,夫人只一个,算上平妻,满打满算就两个。
争不过姜小将军,就先争后院。
一时之间,三方混斗,看得姜槐暗呼过瘾。看腻了,甩甩袖子找她家阿瓷,‘兄妹’两开开心心搬进恢宏大气的将军府。
九月初八,满朝文武贺大将军乔迁之喜,将军府门槛三度被踏破!
整整三天,升级为大将军的姜小将军,生平快被人查烂。
查来查去,无非两句——
姜槐,字无愧,禹州城人,性顽劣,聪敏异于常人。父母亡故,余一妹,甚娇养,待之,重逾性命。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九月初八,众臣来贺乔迁之喜,本以为能见到传说中备受娇养重逾性命的将军妹妹,谁能想到姜槐压根没打算让妹妹示于人前。
于是有人便起了疑惑,将军到底是不是在金屋藏娇。
这是在养妹妹?
难道不是在供奉小祖宗???
天光明媚,小祖宗云瓷窝在将军府忙得昏天暗地。
将军府规格不错,皇帝有心施恩,诺大府邸送出去,眉头都不皱。大好的房子送出去,接手掌家的云小姐却不满意。
她想让阿兄在家住得更舒坦,亲力亲为才觉踏实。
殊不知外面已经有好几波人在打听她。
姜槐滑不溜手油盐不进,她的婚事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谁都想挖墙脚,谁也挖不倒。
昨儿东宫准备了异域美人,没送到姜槐跟前,被十二皇子截胡。太子气得在东宫私底下骂娘,骂得可难听了,骂够了,咬牙狠宰了十二皇子一笔。
帝党有皇帝坐镇,行事比较矜持,不过也没少给双方添乱。就后院塞个把子人这事,三方矛盾激化地厉害。不过这也没什么,古往今来,史书上父子相争、手足相残相斗的事还少吗?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将军娶妻他们管,将军妹妹嫁人他们也管——你姜槐不是待之重逾性命吗,那就把你妹妹骗过来!
媒人争先恐后往将军府跑,做梦都想做成这笔大买卖。姜槐没拦着,若有合适的人选,阿瓷喜欢,嫁人,也可,左右有她为阿瓷撑腰,翻不了天。
书房内,将军一身云纹白袍,腰束金带,发丝别了根木簪,简洁大气,儒雅风流,肤白貌美,笑起来分外动人:“全禹州城相貌家世品性好的都在这,阿瓷,你来看看?”
云瓷光看着她,就不想看其他人,她眼睛洋溢着笑:“不如阿兄给我挑?阿兄看得上的,我定不嫌弃。”
“是吗?”姜槐朝她招手,“过来坐,咱们一起看。”她今日休沐,有的是时间陪阿瓷。
书房静悄悄。一张张画像被翻开,姜槐眉头渐渐皱起。
云瓷心道:那些世家子长相不俗,然而阿兄眼光太高了。世家血脉,没几个丑的,可要说长成阿兄这样,世间又有几人?
“阿兄慢慢看,不着急。”
她相信阿兄的眼光,别看阿兄这会对她的婚事热衷,等真得挑不出来,心思也就歇了。
嫁人有什么好?她还要赚钱养活阿兄呢。
天底下难道还有比阿兄更好的儿郎?跟在阿兄身边,她一辈子都不会受委屈,她尽力不让阿兄嫌弃,不给阿兄添乱。
姜槐看得很仔细,恨不能把人从画像揪出来盯着毛孔打量。看这个觉得眼睛长得不够精神,看那个身材又不够挺拔,看来看去,开始对世家血统产生质疑——怎么就没个顺眼的呢!
姜槐不满道:“那群老家伙就拿这些来糊弄我?他们哪来的底气求娶阿瓷?”
云瓷笑出了声:“阿兄,怎么还恼了?”
姜槐丢开笔,将画像拍在那,眼里闪过疑惑,“阿瓷,那些人长得根本配不上你,我若是个糊涂兄长,只看家世地位,你一辈子就得被别人攥在手里,你不担心吗?”
“那阿兄是糊涂兄长吗?”云瓷捏了捏她脸,恍然大悟:“阿兄原来也有小脾气呀,我以为阿兄不食人间烟火,不会如此呢。”
姜槐默默的把她手从脸上扯下来,嗔道:“没大没小,敢捏本将军的脸,谁给你的胆子?”
云瓷扬眉,笑容明媚:“我的胆子全是阿兄给的。”
姜槐看她两眼,很满意她的答复,“不看了,大好光阴看这些还不如陪我家阿瓷。走,阿兄带你去城郊骑马!”
禹州城,郊外。
秋高气爽,正是少男少女撒欢的好时节。
来来往往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不远处悠然慢行的年轻男女,郎才女貌,置身花海,人比花娇。
细碎的光落在长发,映照着青春明媚的脸庞。那少女眼生,很多人一时竟想不起,禹州城何处多了如此新鲜妙人。
云瓷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偏在骑马这事上栽了跟头。“阿兄,这马儿欺软怕硬,故意的吧?”
她骑在马背上撒娇,姜槐哼了一声:“到底谁是故意的?教一遍学不会,教两遍学不会,说,是不是存心折腾我?”
“阿兄很聪明嘛。”云瓷眼睛亮晶晶的,欢喜劲儿从眸子里溢出来:“不是我存心折腾,许是今天阳光太好,阿兄太美,我一见你就走神,心思放不到马上,马儿在嫌我不够专心吧。”
她手指轻挑姜槐下颌:“阿兄,笑一个嘛。”
“你呀!”姜槐笑着将人从马背抱下来。
十里花海开辟出四通八达的小径,延伸到云崖桥,从桥上走过去便是洞庭山庄——禹州城男男女女都爱去的游玩圣地。
“阿兄,咱们也去庄子瞧瞧?”
“好。”姜槐一口答应。
过了云崖桥,将马交给守在庄外的侍从,支付三两定金。侍从负责精心看守马儿,饿了给粮草,渴了给水喝,直等到雇主从庄子出来,再支付另一半尾金。
洞庭山庄有很多规矩,不给钱的话,马根本牵不进去。庄子赚的是有钱人兜里的银子,所以敢来这的,都是豪客。
云瓷尽情享受和阿兄闲庭漫步的感觉,眼里笑意始终没落下。
洞庭湖面波光粼粼,一望无垠。有在岸边结社吟诗作对的,也有闲来赏景垂钓的。
更远处水面停泊着几艘大船,有的船花里胡哨,有的船格调高雅,姜槐看她举目观望,唇角一勾,道:“那是花船,阿瓷也有兴趣吗?”
“花船?”云瓷似想到什么,小脸微红,连忙摆手:“没兴趣。”
“我倒有兴趣。”
“啊?阿兄要去逛花船?”云瓷慌了,怒瞪:“不准去!”
姜槐唇角弯弯:“为何不准去?”
“好一个天仙妹妹,禹州城何时有这般美人?”穆三公子先声夺人,挥着折扇一派悠闲的走来。
起初瞧小美人和姜槐举止亲昵,以为两人是未婚夫妻,后听她喊阿兄,心下放松一时没忍住冒出声来。禹州城美人他见得不少,可这小美人生的,那叫一个惊艳,活脱脱从广寒宫下凡的仙子。
见有外人,云瓷敛了笑。
姜槐冷眼看他:“你是?”
男子俯身一礼:“穆家三郎,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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