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她舍得让他心凉吗?
恼他、怨他、气他、晾着他,到头来受折磨的还不是自己?
她有心无力的将身子转过来,放胆抬眸,恰好撞上姜槐那双纯粹没有邪念的眸。
若没见过阿兄,她绝不会相信男子的眼睛能生得如此漂亮。阿兄纯如稚子,怎也避不开做急色的事呢?她迂回轻叹,眉心蹙起,想到之前看到那幕,整个人神思恍惚:“阿兄,我问你。”
“问。”
云瓷嗓子眼像堵了团棉花,面色绯红,迟疑开口:“你…你和苏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嗯?”姜槐支楞着耳朵去听。
“罢了。”云瓷捏着白玉小茶杯,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开始泛白。到底是脸皮薄的女儿家,那些话,终究问不出。
是问不出,还是不敢问?
她气息微沉,如水的眸子荡开波澜,轻声道:“你既认准了苏姐姐,便不要辜负她吧。女儿家在世上本就不易,你…可不要负她……”她并不希望阿兄做那薄情寡义的儿郎。
“阿瓷要说的便是这些?”
姜槐宠溺地伸手摸她的长发:“放宽心。”
阿瓷不知她与簌簌的关系,她与簌簌,何来辜负?簌簌甘做她身前盾牌,姜槐能给的不多,但只要簌簌想要的,她都会努力去给。
“是,我要说的便是这些。”
云瓷逼着自己不去心软,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淡然:“阿兄且去忙吧,我想静静。”
还没哄好吗?
姜槐担忧的看着她:“阿瓷,你怎么了?”
“我无事。”云瓷松开咬紧的唇瓣,略显苍白的唇留下浅浅的牙印子,她哀求道:“阿兄,你让我静静,成吗?”
姜槐心猛地一沉,她从未见过云瓷这般模样。向来都是阿瓷围着她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赶她走。
这是…被嫌弃了吗?
“成。”她心里闷闷的,发出的声音也没了素日清亮。踏过那道门,烦躁涌上心头,惊觉阿瓷长大了。
她竟猜不透小姑娘此刻在想什么。
唉。叹息在风中散开。
本以为看不到阿兄心里会平静些,可阿兄当真走开,云瓷心里又憋屈地厉害。
做那种事好吗?阿兄想要孩子了?那些事不是只有成亲后才能做吗?
阿兄和苏姐姐,他们…是忍不住了吗?
她一想到温柔禁欲的阿兄,会因为苏姐姐而破了惯有的矜持,心仿佛要被撕裂。她何止是看不透阿兄的心啊,她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
若说情分,难道还有人比得过她与阿兄之间的情分?
可一想到阿兄和苏姐姐抱在一起的画面,她心里酸酸涩涩的。
夫妻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乃世上所有关系里最亲密的,阿兄和苏姐姐尚未成亲就这样,可见…苏姐姐在阿兄心中到底不同。
阿兄厌烦与外人亲近,却能和苏姐姐肌肤相亲,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阿兄爱苏姐姐,爱到能为她克制不住,云瓷意识到的时候,泪已经吧嗒砸在手背,心里珍之重之的彩色琉璃自此碎去一块。
她深切地意识到,阿兄有朝一日会和别的女子成亲生子,做尽一切羞人的事。
阿兄,会和苏姐姐厮守一生,生同时,死同穴。
中间……没有云瓷的立足之地。
她会永远永远,永远的,失去她的阿兄……
太残忍了。
云瓷将眼泪逼回,喉咙里竟卷起淡淡腥甜,她克制着不再多想,无力挣扎之后,恍然醒悟——原来,在她青春或者青涩的年岁,早就将阿兄安排进余生。没了阿兄陪伴,后面的路,她都懒得走。
不能这样啊。
她轻轻扶额,云瓷,你不能这样。
起身,执笔,神情肃穆端庄。
……
出了小院门,姜槐碰见苏簌簌指挥着亲兵押人进来。
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见惊惶,反有人雀跃地抬起头:“嗨!你还认识我吗?”
凤城小霸王热情地打着招呼。
姜槐没理他,看向簌簌。
簌簌笑道:“这些人我查清楚了,是风凉山上的山贼,来咱们这打秋风,呵,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竟真有人傻到送死?
女山贼不满地努努嘴,懒洋洋道:“喂,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瞧不起人啊,山贼怎么了?我们手上从没沾过人命,就连劫来的银子大半都做了好事。”
“哦?”苏簌簌轻轻抬起眸子,好整以暇的嘲讽她:“这就是你占山为王的理由?没出息。”
“你…你才没出息呢!”女山贼连同一众兄弟激动起来。
凤城小霸王烦躁的跺跺脚:“说什么呢?先听我说!将军大人!我们是途径风凉山被他们劫来的,不是故意跑来打秋风的!你看,本公子腹有诗书,家财万贯,哪能脑子发昏想不开做乞丐呢?”
“我记得你。”姜槐如是说道。
“对对对!咱们见过!”小霸王刚要迈步发现身子被禁锢住,拿眼睛怒瞪亲兵:“自家人,瞎折腾什么?还不把本公子放开?”
“还有我们!”凤城一众世家子梗着脖子道。
亲兵看向姜槐,姜槐轻抬下巴。
人被松开,小霸王活动着被捏疼的手腕,四下环顾,不见那小美人,却见将军身边多了位大美人,他啧啧两声,不怕死的问道:“你家妹妹呢?”
姜槐眸光轻转,不声不响落在他身上。
女山贼敏锐的感到头皮发麻,这股气势……好强!
偏偏那傻小子浑然不觉,挤眉弄眼道:“那个妹妹…其实是将军养在身边的小娇妻吧?我怎么看你们也不像兄妹…你们……嘶!疼!你你你……你疯了啊!”
姜槐一脚踩在他脚面,用力一碾,便见书生疼得脸色煞白喘不过气。
苏簌簌脸色也跟着不好——娇妻?她才是阿槐的妻!这人…八成瞎了。
书生活像被刀剐了一样,扯着喉咙嘶喊,听得女山贼眼角直颤,人好歹是她带来的,她赶紧道:“他再怎么浑,也罪不至死吧!”
姜槐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淡淡一笑:“你又知道?”
女山贼脖子一缩,噤若寒蝉。这哪里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分明是颗煞星啊。瞧这一身气势,绝对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杀猪般的吼叫声直冲云霄,书房内,屏气凝神执笔作画的云瓷敛眉搁笔:“去问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念儿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退出去。
小霸王疼得眼泪汪汪,豆大的泪珠不客气地往下砸,看得苏簌簌啧啧称奇——这什么人啊,看着像女人其实是男人,这年头,男子流出的眼泪也能浇花了?
世家子帮着求情:“将军脚下留情,他可是凤城书家的公子,他……”
“嗷!”又是一声惨叫。小霸王悔不当初:“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呜呜呜,别踩了!”
姜槐冰凉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圈,嗤了声,大发慈悲的收回那条要人命的大长腿。
惨叫声呜呜咽咽。
念儿巴巴跑过去:“公子,小姐在书房作画被扰了,遣我来问问出了什么事?”
姜槐脸色由阴转晴,语调温柔:“没事,让她继续画吧。”
姜小将军瞥了眼惨兮兮的小霸王,眼神直看得人毛骨悚然。小霸王顿时耷拉着脑袋,眼睫毛轻轻眨动,泪珠子再次滚落:“不……不嚎了。”
他捂着嘴,怂得旁人没眼看。
不等姜槐询问,念儿惊诧道:“呀!是你?你不就是那个劫了我家小姐的女山贼吗!”
要命了。女山贼怎么也没想到,她都快躲进地缝了这小丫鬟怎么还能把她从人堆里揪出来?
“嗯?”姜槐问:“怎么一回事?”
念儿指着女山贼道:“就是他们,在我们进镇子前拦路抢劫,一个人头五两银子呢。”
“一个人头五两?”姜槐神色冷漠:“他们还对你们做了什么?这些人…可有吓到阿瓷?”
“这倒没有。”念儿乖巧道。
风凉山众人极有默契地齐齐舒出一口长气——吓死人了。
姜槐轻呵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瑟瑟发抖的女山贼,看了半晌,掌心摊开,幽幽道:“还钱。”
女山贼眼泪都吓出来了:“没、没钱。银子都给山下的百姓买衣裳了……”
“没钱?”姜槐勾唇,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狼崽:“忽悠谁呢?快还钱!”
“唔。”女山贼颤颤巍巍从贴身布兜里捏出一张价值二十两的银票。
“哇!老大,你藏私啊!”
女山贼欲哭无泪,这可是她攒了好久的嫁妆钱啊。
姜槐看得眉开颜笑,爽快接过银票,犹不忘这些人耍过的小把戏,吩咐道:“带这些人去三里外的寨子参加集训,练不出一身铜皮铁骨,别回来。”
练兵?你还是不是人了!
女山贼目瞪口呆!
风凉山山匪和凤城来的世家子吓得腿直哆嗦,天真地想:练兵,也没什么吧?比没命强。
不知世事艰难,于是天真可爱。
姜槐冷笑:“带下去。”敢吓唬她的人,没点代价哪行?
姜槐捏着银票直直盯着念儿,直盯得念儿腿软脚软:“公…公子?”
苏簌簌察言观色极有一套,看出她意动,无奈道:“阿槐有事忙,便先去吧。”
“嗯。”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姜槐伸手为她拂落左肩两朵花瓣,揣着银票往云瓷住的小院走去——阿瓷生闷气不理她,虽然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她不是喜欢钱吗?给她钱!
大将军与娇养妻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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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喧嚣总算止了。
一室寂静,有淡淡的香从精致的紫金炉挥发出来,白烟袅袅升起,被窗外飘来的风吹散。书房氤氲着墨香味,两种气息混在一起,无端衬出股清冷。
八月份的天,偶尔能使人感觉到凉。
云瓷望着平摊在书桌的画作,陷入沉思。
她轻咬着唇,眉眼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痴缠眷恋,眷恋过后,眼尾浮出一缕愁索。提笔为静心,可现在画好之后,她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画像之上,俊逸明媚的少年,白衣翩飞,胸前绣着一枝桃花。桃花灼灼,比不过那人掀唇浅笑。
发丝飞扬,骨架伶俐,眉目间流淌的风采比女子还要柔美。笑时春暖花开,怒时漫天风雪,谁能想到,纯真无邪的少年是镇守边关教敌军闻风丧胆的忠武将军呢?
“生得真好,还有些可爱。”云瓷不自觉弯唇。
笔画我心,画来画去,跃然纸上的却是容色羡煞一众女儿家的姜槐。
逃不开了么?
反复看了一阵,云瓷将画像卷起,妥善放进画筒,不予人看。
做好一切,她怔然的盯着虚空,心空荡荡的,自她说出那番话后,心像被谁剜去一块儿,鲜血淋漓,奈何世事不允她开口喊声疼——从来不是阿兄的错,阿兄喜欢苏姐姐,苏姐姐恋慕阿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谁能说错?
她若当真任性而为,不顾旁人死活,那才是错。
云瓷捏着眉心苦恼地将胳膊支在书桌,没留意衣袖从端砚扫过,袖口染了墨痕。
白衣,浓墨,似在嘲笑她自欺欺人。
刹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欲破土而出,她意识到什么,惶恐地闭上眼。
风吹桂花香,片刻,缓缓睁开——已是目色纷杂,心乱如麻。
何至于如此?
压下那些混乱叫嚣着的念头,云瓷扯出一个寡淡至极的微笑: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她总不会令阿兄为难便是。
阿兄喜欢的,她也愿意接纳。阿兄若不喜……阿兄怎可能不喜?
云瓷摇摇头。
“阿瓷!”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眸,看清姜槐扬起的唇角,她也跟着笑——阿兄这是不放心,又跑来哄她了?那她要不要装作很难哄的样子?
姜槐三步两步走过去,来时路上那点小忐忑被小姑娘一笑轻松化解,重新找回胆气,她笑着拉过云瓷的手,神神秘秘道:“阿瓷,过来。”
云瓷由着她性子,乖乖巧巧坐在她对面,不得不说,此刻能见到阿兄,心底的欢喜是大过黯然的。
最起码,这次不管阿兄说什么,她也不赶人走了——她能陪伴阿兄的日子,远没她想象的长久:“阿兄要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新奇玩意送给我?”
嗯?新奇玩意?姜槐一愣,忽觉怀里的银票有点拿不出手,目光从小姑娘裹着金丝边的袖口掠过,口是心非:“就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云瓷看着她良久,倏而嗔笑:“骗我有瘾了?”
姜槐赞叹道:“阿瓷怎么这么聪明?”
爽朗一笑,最终还是讨好似的递过去,豪气如云:“给。”
还以为什么好玩意,没想到是银票,看来她这爱财的小癖好阿兄很懂嘛。
云瓷笑着展开折叠好的银票,待看清面值后,笑意微僵:“二十两?”
“咳咳。”姜槐耳根泛红,以拳抵唇,小心翼翼道:“嫌少?”
云瓷宠溺地看她一眼,无奈又想笑,顺手从袖袋捏了一张银票,轻飘飘放在桌角,“阿兄怎拮据至此?凭二十两就想哄女孩子开心,得亏是我,换了旁人,看人家还理不理你?”
柔情似水,明媚娴静的笑颜,尾音像猫咪的小尾巴扫在心口,勾的人心里痒痒的,周身女儿家独有的优雅气派,姜槐看得出神。
“阿兄?”
姜槐慢吞吞拿起银票,睫毛微颤——五百两?
用二十两换回五百两……她清澈的眸子浮现些许迷茫:“你给我银票作甚?”
“养你啊。”云瓷笑得天真烂漫。
话脱口而出,见阿兄脸色微变,她紧接着补救道:“以前都是阿兄养我,现在换我来养阿兄好不好?我赚钱给阿兄花。”
“……”
唇角压不住冒上来的笑意,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打趣,云瓷意味深长道:“阿兄,二十两银子可讨不了女孩子欢心,你看,我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五百两,现在的我,可比阿兄有钱。”
“所以呢?阿瓷这是取笑我很穷吗?”姜槐一脸懵,她哪里穷了?她明明很富有!
“所以……”云瓷勾住她小拇指,软声央求道:“咱们拉勾好不好?你养我十几年,如今我长大了,姜槐,我来养你吧。”为了你,我会努力赚钱的!
姜槐暗暗欢喜她隐在唇齿的亲昵,问道:“你养我?”
“对啊。”云瓷笑意愈深:“至少我要哄阿兄的话,总不至于拿二十两就贸贸然跑过来。”
好吧,姜槐好奇道:“那阿瓷要哄我,拿多少银票才足够?”
“全部。”云瓷直视她的双眼,郑重道:“赌上全部,换阿兄展颜一笑,我觉得值当。”
姜槐哑然。
她本是来哄人的,怎么反倒有种被阿瓷哄了的错觉?
“阿兄,来拉勾啊。”
“……”
姜槐能如何?只能笑着和她拉勾啊!
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她们倒玩得乐此不疲。
书房内,喜气洋洋,一片温馨。
“阿兄,你答应了的,你答应让我来养你。”
“嗯,我答应了,我敢不答应吗?”小祖宗好容易理她了,可不敢再招惹。
姜槐一早留意到她袖口墨痕,此时才提:“作画来着?画呢?”
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阿兄在说什么?”
许是她装得太敷衍,姜槐失笑,手指刮过她的鼻子:“你呀,窝在书房许久,总不至于告诉我,你一直在发呆吧?”
云瓷暗道:还真在发呆,呆着呆着,就把阿兄挪到了画纸。
可这些她会说吗?她会承认吗?当然不。云瓷为自己沏了杯茶,口风很紧,态度坚决:“反正不给你看。”
“啧。阿瓷和我有秘密了啊。”
秘密。
云瓷呼吸一滞,不敢看她。
“果然有秘密啊……”姜槐笑容微敛,她的小拇指还勾着云瓷的指,手上轻轻拉扯,云瓷不得不侧头看她。
“阿兄,人长大了当然会有秘密啊,难道阿兄没有秘密?”
姜槐不敢吱声——她有秘密,她秘密可多了。
见她沉默,云瓷微怔。起初只是下意识调笑,至此回过味来——阿兄竟也有事瞒着她?
这滋味在心底来来回回绕了几圈,两个有秘密的人一时无话,偏偏舍不得干坐着,姜槐问道:“阿瓷,你之前为何不开心?”
“为何?不就是为你么。”云瓷扬唇,慵懒至极地靠在椅背,音色软绵:“阿兄,今日…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苏姐姐卿卿我我,看到你们亲密无间……”
她的指不受控制地抚上姜槐的唇,“我…我大概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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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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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没等来一句完整的话,姜槐含笑握着小姑娘芊芊玉指:“真的什么?”
云瓷怔在那,陌生的情愫在她眸光席卷激荡,将满腹喜欢咽下去,喉咙堵塞着发不出只言片语。
时光沉寂,紧绷的心弦隐隐欲崩碎。
清风从远处送来些许的凉,姜槐起身走出几步,将敞开的两扇窗关好。
回头,云瓷已经稳稳当当地在桌前坐好。
手里捧着清茶,温水流过喉咙,她面色平静,笑得毫无芥蒂:“阿兄,来为我作画吧?”
作画?姜槐从善如流的应了声,走到桌前,提笔的功夫,云瓷已折身去往闺房,欲换下沾染墨迹的衣服。
书房一瞬变得空荡起来。姜槐坐在那,倚靠着红木雕花椅背,修长的指节夹着一杆画笔,不住把玩。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枝丫交错的古树,倏忽之间心口发胀、发疼——阿瓷…到底想说什么?又瞒了怎样的秘密?
她和簌簌的事,阿瓷都看到了?
姜槐捂着脸,有那么短暂的刹那,自觉身为兄长的威严散落一地。言传身教,这以后可该怎么理直气壮的教导阿瓷呢?
“阿兄。”云瓷回来的很快,鹅黄色裙衫穿在她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姜槐精神一振,抚平画纸,从容挥笔。
这场险些溢出口的告白,无疾而终。云瓷不后悔,若说破之后只能令两人关系变得难堪,她宁愿当个只会微笑的哑巴。
她愿意包容阿兄的所有。阿兄当然有爱其他人的权利,云瓷巴不得给予,哪舍得掠夺?注视着姜槐那双柔软的眸,暗道:这样便很好。
……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
八月十八,顾大元帅来信,催促姜槐回城。
小院,亲兵腰杆挺直:“将军,东西都收拾好了,何时动身?”
姜槐看了眼天色,道:“再等一个时辰。”
“是!”亲兵踏着大步走开。
她神情沮丧地坐在山石,这些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想想,惊觉哪哪儿都不对。
阿瓷那日明明有话要说,最后却只字不提,姜槐揉揉头发,阿瓷怎么了?怎么三天两头给她炖汤,还总欲言又止用复杂隐晦的眼神看她。
昨儿个见了,甚至郑重的提醒她要注意身子。笑话,她堂堂忠武将军,身子骨看起来不够硬朗吗?
还有念儿,念儿这丫头心里也有鬼,见了她就躲。
如今伤势彻底养好,姜槐从怀里掏出小铜镜仔仔细细瞧了瞧,模样比阿瓷见她的时候精神了不止五六分。她这张脸有什么问题么,念儿躲她情有可原,阿瓷躲什么?
她实在无法相信,她养大的孩子有一天会躲着她。
要了老命了。
姜槐扶额。
阿瓷还在后厨熬汤。汤熬好大概还需半个时辰,阿瓷给她熬的汤她是一定要喝的。阿瓷厨艺极好,天天喝,喝到这会儿都没觉得腻。
就是喝了汤整日精神头旺盛地可怕,有时到了后半夜还睡不着。
但这些她能和阿瓷说吗?
孩子辛辛苦苦熬汤给你喝,当然要笑纳啊!
精神头旺盛无处发泄的姜小将军,想着阿瓷妹妹初入风凉镇就被人打劫,直接率兵扫除方圆十里匪患,顺手赚了些许好名声。
如今想想,所有事都忙完了,姜槐伸着两条长腿在太阳底下晃悠。搞不懂阿瓷在想什么,这让她很失落。
无话不说的妹妹突然有天跟你有了距离,换谁也得愁。簌簌素来知晓女儿家心事,但在此事上竟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
一个个甚为古怪。
枕着胳膊在山石晒太阳,顺便晒晒最近快要发霉的心情。没一会,睡意沉沉。她连续亢奋了近半月,眼看要熬不住了。
正午时分,日光刺眼。云瓷将青花瓷碗递给念儿,轻手轻脚走过去,凝眸看了会,吩咐人去取油纸伞,柔韧的指节执伞而立,为熟睡的人挡光。
苏姐姐是个美人,念儿说:男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一想到那无数次,她就酸成了话梅,硬生生逼着自己和阿兄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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