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猫脸形状的红泥小印章被塞到大太监手里, 大太监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禹皇急声道:“拿稳了!”
出了寝殿,站在宫门口, 冷风无情地拍打着脸, 大太监只觉满心荒唐。
他郑重地捧着掌心的红泥小印章, 谁能相信, 谁又敢相信?
陛下接连赐下一品镇国大将军位、尚方宝剑、黄金万两,绫罗绸缎百匹、珍奇古玩、汗血宝马!赐下这种种滔天权贵,为的仅仅是偷偷送出一枚用来哄小孩子的猫脸印章?
这太匪夷所思了。
大太监怔怔望着那枚小巧精致的印章,脸色骤然苍白!
他大口喘息着,任凭冷风被吸进肺腑,这枚印章……
这枚印章怪不得看着熟悉——这不是陛下当年为十一皇子精心雕刻的生辰礼吗?!
为刻好这枚印章,陛下三天三夜没睡,为了使那猫脸更形象,九五至尊愣是抱着猫不撒手,从十几只猫里面选了最漂亮的一只观摩,最后用来雕刻在印章之上。
可惜……
可惜宣贵妃一句话,便不准陛下为十一皇子过生辰。这生辰礼陛下贴身放着,等到十一皇子夭折,再没送出去。
那为何今日又要偷偷赐给大将军?
想到那个可能,大太监心跳加速,苍白的脸慢慢红润起来。
若真是那样……
他眼里闪烁着精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十二皇子居住的广弘宫,若真是那样,这储君之位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准呢。
陛下爱重十二皇子,可伺候在身边的老人都晓得,陛下子嗣众多,可最爱的,却是三岁时便夭折的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没死。
念头如流星划过,大太监不敢耽延,快速领旨往将军府走去。
这天,说不准哪天就要变了!
圣旨降临将军府,他笑得和朵花似的,将军府众人茫茫然跪了一地,大太监左等右等不见人,问道:“大将军呢?”
管家不卑不亢道:“将军出门未归。”
大太监一头雾水:“将军没回府吗?那他去哪了?”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圣旨被送进将军府,不到半日就在禹州城掀起滔天巨浪!
今上疯了不成?
古往今来还没见过哪个皇帝如此厚封手掌兵权的武将!
士子楼人声鼎沸——
“哪怕大将军救了贵妃娘娘,这赏赐也太重了!”
“谁说不是呢?可要说此等重赏,大将军倒也不是承受不起,就是…今上这态度……”
士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将到嘴边的那句话轻易吐出来。
事有反常必有妖,至于这‘妖’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今上恨不得连江山都送出去的热乎劲,委实教人琢磨不透。
“你们说……”
傅酒摸着下巴:“你们说今上此举,会不会为了联姻啊?”
“联姻?谁和谁联姻?”
“还能有谁?”
傅酒与有荣焉道:“柳小姐一朝竞道夺得四海棋圣盛名,不是坊间都在传棋圣大人和大将军……”
他将‘私情’二字咽下,换了个说法:“若今上重赏大将军是为了与棋圣门当户对,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大将军若仅仅是二品将位,的确不足以将四海棋圣娶进家门。”
经他这么解释,众人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皇室有意促成这门婚事?”
傅酒笑道:“当然!大将军忠心可鉴日月,西山大火不顾生死地救回贵妃娘娘,这样靠谱的忠臣良将,谁不喜欢?如今大将军乃今上左膀右臂,若与棋圣联姻,皇室与棋道山的关系也能亲近两分,连带着咱们大禹国与四海棋道联盟也算沾亲带故,稳赚不赔的买卖,今上高瞻远瞩,实属英明!”
“可大将军到底去哪了呢?”
众人再次沉默,他们又没有千里眼,哪里晓得大将军跑去了何地?
就在皇室派出影卫暗地里搜寻姜槐下落时,腊月初一,四海棋手齐聚棋道山与棋圣坐而论道。
论道会正式开始,新任棋圣身着星辰袍亮相在世人面前,一瞬,四海慕名而来的棋手,心中掀起层层巨浪——早知道棋圣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却不想气度风华竟如此出众?
高山之上,云瓷手指棋盘,凛声道:“诸位,还有哪里不懂,尽管提出来。”
坐而论道,既是四海棋圣,论道会当日,便要解释在场所有人于棋道上的困惑。
扬名立威,传道解惑,没有一定能耐,纵侥幸赢得棋圣之名,也无法使人心所向。
四海棋道联盟地位非比寻常,想要成为握有实权的棋圣,要有绝对的魄力和教人无话可说的实力才行。
众人听着年轻貌美的棋圣侃侃而谈,心神渐渐沉浸其中。待他们从精妙的棋道中回过神来,月上柳梢头,抬眼再看棋圣,月色朦胧,那人依旧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四海棋圣由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担当,不服者当日有千人,云瓷含笑不理,继续论道。
论道第二日,不服者锐减,剩六百人,棋圣谈吐优雅,秀雅风华,深入人心。
论道第三日,不服者仅余三百人,更多人却被棋圣旺盛的精力和仿佛永没有穷尽的真知灼见所震撼。
人有倦怠时,慢慢的,熬了三天三夜,已经有人撑不住开始打瞌睡。
云瓷迎风坐在蒲团,发丝飞扬,她没有停顿,继续论道。
如此,论道第五日,棋道山上睡倒大批人,鼾声如雷,坚持下来的,竞无一人敢再提问,唯恐棋圣说个没完没了。
事实证明,能从星罗道一路绵延而上战至山巅坐上棋圣位子的,绝非常人。
就凭这耐力,凭这才思泉涌,凭这教人叹服的口才,四海棋手打心眼里被‘说服。’
不敢再问了,也不敢不服。
唯恐棋圣拉着他们笑吟吟论道至天明,到了此时,铁打的人也快扛不住了。
云瓷唇边噙着温柔浅笑,从蒲团起身时,面色苍白,汗湿内衫,强稳住身形,既没踉跄,亦没半分不妥。
念儿小心翼翼搀扶着她,惊觉小姐大部分力道倚在她肩膀,心知论道不易,忍着心疼,主仆二人体体面面地回了棋道殿。
到了棋道殿,踏入内室,云瓷连解衣都顾不得,被喂了些蜜水,陷在软榻昏昏睡了一天一夜。
待醒后,四海棋手见了她,态度和软了不止一丁半点,眼里存着敬畏。
柳云瓷坐镇棋道山,仅用一月时间便以雷霆手段接管四海棋道联盟,其中除了她个人令人惊叹的心性手腕,还有柳家倾尽全力的支持。
柳家嫡女,四海棋圣,如今哪怕住在深山老林的隐士都晓得柳云瓷之名。
论道会结束,紧接着便是称圣大典。
此乃四海盛事,堪比新皇登基。
棋道殿内,护道长老与四海联盟的八位副盟主洽谈。
云瓷手里把玩着玉质棋子,心思飘摇,仅余了一分心神放在称圣大典流程,剩下九分,全在想一人。
整整一个月过去,她没有收到姜槐一封亲笔信。
父兄与她传信不少,就连景阳、青敖、西蝉都送信前来。
唯独没有她心底最思念的那个人。
景阳在信里寥寥几笔提及阿兄做了一品镇国大将军,权势煊赫引得朝野震惊。
青敖也在信里简单说了皇室有意促成她与姜槐联姻,以此来拉近与棋道山的关系。
西蝉嘱咐她日常顾惜身子,莫要逞强。
种种关怀,缺了姜槐那一份,总觉得不够圆满。
距离称圣大典还有二十天,新年到来那日,她会真正成为青史留名的四海棋圣,她希望姜槐能来,姜槐也答应过,会在那天前来求娶。
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她烦闷地将棋子扔回棋盘,棋子滚落在棋盘的清脆声,引得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元洗问道:“棋圣有何高见?”
云瓷漫声道:“先不说这些,三个时辰内,我要得到姜槐所有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在心底叹息一声,伺候这么一位任性极有主见的棋圣,这感觉…还挺新鲜?
这已经不是棋圣第一次想一出是一出了。
命令下达,云瓷安安静静坐在大殿宝座,见所有人不说话齐齐望向自己,她道:“你们继续,谈好了列份章程要点给我。”
“……”
三个时辰,说长不算长,但对于困在等待里的人而言,也不算短。
好在云瓷有得是耐心,她拿出与万人在高山坐而论道的耐心,稳稳当当坐在位子。
三个时辰,不早不晚,传令使者应声入殿。
与此同时,信鸽从皇城飞到棋道山,护道长老恭敬地将一指宽的小纸条递过去,坐在上位的云瓷一身星辰袍,正襟危坐,威势极重。
“山主,皇室管咱们要人呢。”
“要人?”云瓷没去理会,问传令使者:“教你调查的事呢?”
使者恭身道:“回山主,大将军早于一月前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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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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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镇云平巷二十三号。
苏簌簌端着药碗踏进门, 一眼看到坐在窗前的少年人。
从前她总觉阿槐一身白袍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少年朝气, 眼睛清亮, 唇畔微扬,就能弯出极漂亮的弧度。
她笑, 或者她不笑,都温温柔柔的像天边柔软的云朵。
可今时不同。
今时的阿槐哪怕也是一身雪白长袍,但她的灵魂不在这副躯壳。
心病总要心药医, 她虽能治好阿槐五脏六腑积累的伤, 却解不开萦绕她心脉的结。
郁结在心,长此下去,她不知道那个阳光明媚的阿槐还会不会回来。
姜槐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很久了。
哪怕苏簌簌端着药碗进门。
她的眼睛望着遥远的穹苍,白日, 无星,可她心里有颗星。
那星忽闪忽闪地发着光,在沉郁难解的黑暗里照亮她身前三尺之地。
心神摇曳, 药香扑鼻,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簌簌来了。
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映照出人的影,簌簌不敢表现出悲伤,她克制着, 隐忍着,冲姜槐露出最得体也最无法让她拒绝的笑:“阿槐, 该喝药了。”
姜槐茫然地接过药碗, 簌簌指尖小心地从她指尖快速掠过, 而后她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细微涟漪:“别这样, 她会不高兴。”
这‘她’说的是谁,苏簌簌再清楚不过。
心头那股酸涩肆虐蔓延,簌簌忍着泪意笑了起来:“阿槐这心里竟还装着人间情爱吗?我以为…你此番断情绝爱,再不肯沾染凡夫俗子割舍不下的七情六欲了。”
她故意将话说得弯弯绕绕,借此来抵挡那片刻被无情拒绝的难堪。
姜槐的睫毛很长,那双眼睛也非常好看。
此刻她垂着眸,睫毛在眼底罩下一层淡淡的影。
那药她不觉苦,如饮茶一般小口小口品着,口腔里化开的苦涩,和心里难以释怀的苦涩混在一块儿,绵长,久远。
她白皙的指搭在青花瓷碗的碗沿,无悲无喜:“我也是凡夫俗子。亲情、爱情、友情,我被至亲所伤,被挚爱温暖,被友人包容,簌簌,我很感激你。但我是阿瓷的,从上到下,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阿瓷的。”
簌簌的手指轻颤着:“我两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就不能报答我吗?”
姜槐闻言看也不看她,慢悠悠放下药碗:“不喝了。”
她起身,长腿迈开,茫茫世间,孑然而来,孑然而去。
直到她离开小院,苏簌簌始惊觉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她急忙追出去,再也寻不见那道背影。
“阿槐?阿槐?阿槐你回来啊!”
正堂,药碗孤零零地摆在茶桌,风一吹,药汤冷透。
从清晨再到黄昏,及至天地蒙了层暗光,苏簌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进门看到那碗她精心熬制的救命药,无形中便觉有人一巴掌狠狠从她脸上扇过!
她有心挟恩图报,她仅仅试探的将意图说出口,阿槐便毫不犹豫地斩断她的妄念,决然到连命都可以轻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想着姜槐一身内伤地走出门,心疾若再发作,保不齐会死在外面。
她的指尖一寸寸变得冰冷。
空有治病救人的手段,她的病人宁死也不肯回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死心……
苏簌簌挥袖打翻药碗,药香弥漫,她的一颗心也跟着被打碎……
腊月初八,依着大禹国习俗,家家户户在今天都会喝一碗腊八粥。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人在屋里捧碗围在桌前过节,气氛融洽,带着欢声笑语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姜槐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飘飘欲仙。走在长街,路过一户人家时,端着腊八粥的小孩子惊喜地指着她大喊:“娘!娘!外面那个大哥哥好像神仙啊!”
大禹国崇尚风流,无论男女老幼都喜欢长相漂亮的人。
等到妇人急冲冲拿着菜勺从后厨跑出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哑然,扭头问道:“又在骗娘!哪有什么神仙?”
小女孩撇撇嘴,嘟囔道:“明明就有嘛,娘无缘见仙人罢了~”
她扬起笑脸:“可我见到了,娘,今后一年我会有好运的对不对?”
妇人本想笑骂她两句,见她如此也不禁软了心肠,慈爱地抚摸她的小脑袋:“是,是,我家幺儿是有福气的,以后好运气会天天伴随你~”
俗世温暖,很近,也很远。
稚子无辜,而她做错了什么呢?
姜槐步子不停,于风雪中穿梭,她的身姿秀美,容颜冷清,如一尊行走的玉像,在新年将至的热闹气氛里,孤独得要死。
直到她走累了,窝在角落开始睡大觉,这一觉睡得极长,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黎明破晓,路边的流浪汉抓着不知从哪偷来的烧鸡啃得正香,行到拐角处,猛地被吓得鸡骨头卡在喉咙,费时费力地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消停。
他气得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作死!吓唬谁呢!”
“嘿,不吱声?敢在爷面前装死?”
流浪汉试探着蹲下身子,指腹捻了捻那人身上做工精致的袖口。
姜槐就在此时睁开眼,眼里一片冰冷:“你在做什么?”
流浪汉被吓得瘫软在地:“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
姜槐抖落身上的积雪,眉间凝着郁气,淡淡道:“想死就跟过来。”
她举步走向更热烈的风雪,人间苍茫,心里空荡荡。
她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但她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阿瓷不在她身边,她早就无力抵抗那些年结出的苦果。
她更不知道,这种如死般的平静会在什么时候被打破。只能避开世间繁华,一步步朝着棋道山的方向迈进。
她做梦了。
梦到许多暖人心窝的小事,梦到许多教人不寒而栗的场景。
梦终会醒。
好在她还有阿瓷。
她得赶在另外一个自己觉醒前回到阿瓷身边,她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姜槐加快步子,沉如死水的眼眸掀起一晃亮光。
而那亮光尚未来得及蔓延,就再次被黑暗吞没。
流浪汉提了棍子跟在身后,一棍子重重敲在她背脊,棍子应声而断,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待姜槐回眸,那人已经倒在雪地里咽了气。
鲜血刺激着她的眼,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有一丝杀气钻了出来,姜槐合眼,半晌睁开,叹了声:“何必。”
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棋道山上,护道长老愁得白了头,扼腕叹息:“称圣大典在即,山主岂可离山啊?”
棋道殿内,元洗抚着长须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还有办法拦着她不成?”
“前辈此言不妥,纵是要寻人,四海联盟那么多人,山主最多再等两日肯定有消息传来,怎可因儿女情长坏了四海功业?”
“这话,你和她说去,棋道山以棋圣马首是瞻,四海棋道联盟更奉棋圣旨意为圭臬,要老夫说,儿女情长未尝不是坏事。”
“诸位不必再议了。”
云瓷裹着雪白大氅从门外踏进来,神色凛冽:“给我半月时间,半月过后我必回山。称圣大典那日她答应了会来,我信她。”
众人躬身行礼,齐声道:“万望棋圣顾念大局。”
云瓷转身:“会的。”
冷风刺骨,下山之后念儿望着白茫茫的天地,无措道:“小姐,咱们要去哪里寻公子啊?”
云瓷低声喃喃:“我也不知道。”
“啊?那咱们为何一定要下山?”
“你信直觉吗?”
云瓷捧着手里的暖炉,意味不明道:“直觉告诉我,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我会看到心里想的那人。”
念儿一脸困惑,这话她又听不明白了。
“走吧,别耽搁了,我总觉得阿兄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去接她。”
漫漫风雪路,姜槐唇色泛白,走了半日继续窝在角落昏睡。
宣陵曾说她有病,其实这话一点都没错,她的确有病,心里有病。
郁结难解达到她不能承受时,灵魂深处另外的自己就会冒出来,世间药石无医,唯有阿瓷能解。
阿瓷,就是她的心药。
可她……
快坚持不住了。
风雪忽停,凤城,芸香馆。
门外,老鸨笑着将一包银子递给长相憨厚的农夫。
再次醒来,看着装饰繁美的房间,闻着空气里飘荡着的脂粉气,姜槐随意挣断腕间的绳子,眨眨眼:她这是被卖了吗?
真有趣啊。她放肆地勾起唇角,满意地从软榻起身。
老鸨得了大便宜,扭着腰肢拐进屋,见了姜槐,脸上绽开谄媚的笑:“呦,醒了啊,公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芸香馆最有前途的清倌了!”
“清倌?”姜槐抚平微皱的袖口,唇畔微扬,迷得老鸨被她一脚踹出门时还没反应过来。
靴尖踩着浓妆妇人的脸,姜槐厌恶地皱了眉头,芸香馆打手闻声而动,她淡然挥袖,拂手点穴的本事用得出神入化。
“过来。”
她指了指衣衫不整的歌姬,笑道:“不杀你,过来。”
歌姬看着面前漂亮的过分,也邪气的过分的少年,故意将衣领拉低,露出大片雪白,她福身一礼:“公子有何吩咐?”
姜槐觉得她那小动作颇有些意思,眉毛挑起,问道:“你刚才举动,是要做什么?”
歌姬被她那一笑,迷得目眩神离半晌说不出话。
“好吧,那我问你,如今是何人坐拥天下?”
“啊?”歌姬讶异地看着她。
姜槐不满地皱眉:“这问题很奇怪吗?是要回答我,还是从三层楼跳下去,选一个?”
“大…大禹国荆家天下!”
“荆家?”姜槐摸着下巴从她身边离开,末了折身回来,指着歌姬那处浑圆道:“你是觉得你那里很好看吗?”
歌姬又惊又惧,又羞又怯,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姜槐早已纵身飞出芸香馆。
凤城的夜繁华锦绣,美不胜收。
念儿小心搀扶着自家小姐,搞不明白为何寻人竟寻到此处。她道:“小姐,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咱们真能找到公子?”
云瓷驻足望了眼芸香馆的招牌,拧眉思索,喟叹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市行人如织,正巧今夜赶上凤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姜槐戴着猫脸面具提着花灯走在长街,擦肩而过时被人死死拽住了衣袖。
她歪头看着眼前貌若天仙的小姑娘,眼尾染了七分邪气:“小姑娘,放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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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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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灯节常有少男少女结伴而行, 是以两人拉拉扯扯并不显突兀, 甚至在繁华夜色下, 更添两分别样的纠缠情愫。
少年勾着唇角,眼里存着明明灭灭的光, 瞳孔倒映着小姑娘的影,心里不知怎的,微妙地颤动一下。
云瓷拽着她的衣袖, 眼圈泛红, 心绪激荡:“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不知我担心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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