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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金扇
丞相家的小娇娘
作者: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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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四姑娘待字闺中是将军老爹的掌中宝,出了阁又被丞相夫君千娇百宠,一辈子活在蜜罐里,惹得信陵众家女艳羡不已。

温某人年少拜相,生就一副冷硬心肠,终其一生也只为一人化百炼钢作绕指柔。

[权倾朝野何足恋,不如山水间,一笛一琴,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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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可能慢热,作者双商易掉线。

下一本古言◎《世子,请淡定》

眼“盲”脾气躁世子×娇软可爱炸世子妃

机油的文

◎《薛府表姑娘》by长安街的药铺

◎《(快穿)我帮男主渡个劫》by杭白





丞相家的小娇娘 1.春江初遇
“三月鹧鸪满山游,四月江水到处流……”
隐隐约约间,缥缈而空灵的歌声穿过层层碧波推浪的声音传到江面上悠悠而行的船上,原本倚窗而眠的女子微微动了动,取下掩在面上的书卷,露出了一张姣好动人的面庞。
但见她眉如远山、不点而翠,琼鼻一点下缀朱唇嫣红,双眸如翦水盈盈,顾盼之间透着的灵动。虽玉面透着病态之色,但却也教人轻易移不开眼。
此刻她扭头看向船舱外面,越江而来的春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起她耳边垂下青丝舞动。
颜姝顾不得将调皮的发丝别好,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江面投向对岸,只巴巴地盯着江岸,眼底跳动着点点光亮,那是新奇纳罕的目光。
三四月恰是春茶采摘的时节,江岸边的山坡上茶树碧翠,身穿各色衣裳的姑娘身背竹篓穿梭在一丛丛的茶树间,远远地望去,宛如那花间的彩蝶一般。
“草中野兔窜过坡,树头画眉离了窝,江心鲤鱼跳出水,……”歌声悠悠响起,是采茶女甜美的声音,颜姝静静地听着,跟着轻轻地哼了两句,不由抿嘴静静地笑了。
才熬好药从船舱外进来的翠微被那抹笑容怔住,回过神来却是忍不住念叨起来,“我的好姑娘,这江上本就湿寒,你还坐在窗口,仔细吹了风回头又该头疼了。”
颜姝侧首看向翠微,嘴角的笑意不减,“这岸上的歌儿很好听呢,你也来听听?”
翠微对采茶调兴趣寥寥,她心里只惦记着这会儿是自家主子该吃药的时辰了,“姑娘还是先吃了药再说吧。”
青花瓷的小盏,黑黢黢的药汁,熟悉的味道令颜姝微微蹙了蹙眉,嘴角的笑意也淡了。
伸手接过翠微端过来的药盏,颜姝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拿着勺子就慢慢地把药给喝了。
由于多年的习惯使然,吃药对于颜姝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推开翠微递过来的蜜饯,颜姝扭头就向窗外望去,然而远处的江岸上早已不是方才那一片茶园了,那飘散在江风中的小调儿也已经远了。
从江南一路北上,大半个月的水路每日只有水流声作伴,难得听见的新奇小调却似昙花一现,颜姝未免觉得失落,又因着翠微不住在耳边念叨,便随手阖上窗扉,躺回榻上不久就着一股药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颜姝再醒过来时是因为一阵笛音,她拥着被子起身,看向正在灯下做绣活的翠微,问道:“这是哪儿来的笛音?”那笛声听着悠扬婉转,可是却又含着淡淡的寂寥,让人心下凄然。
翠微摇了摇头,“或许也是从岸上传来的?”
颜姝却觉得不是,她微微推开窗户向外面望去,入眼的先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江面,继而瞥见了一点摇曳的灯火,连着那笛声都是从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发出的。
“船晃灯摇,仔细伤了眼。”轻轻地阖上窗,颜姝回头见翠微还在低头绣着帕子,便说了一句。
翠微绣完最后一片花瓣,抬头时忍不住轻笑道,“姑娘只顾着说我,自己这又是做什么呢?”
颜姝握着书,被打趣得无话。
主仆二人嬉笑间,原本平稳行驶的船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颜姝手里的书落了地,扶着床柱稳住身子,才发现船舱外已经是一阵喧闹。
翠微也被吓到,但见颜姝的脸都白了,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人扶住,“姑娘别怕,许是起了风浪。”
风吹得窗扉“笃笃”地响,更兼着雨水拍打,一时间风声、雨声、人声交织不绝。
翠微不敢离开颜姝半步,半天才等到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婆子进来,只听她道:“外面突然下了大雨,江上的风浪正凶着呢,姑娘可受到惊吓了?”
颜姝白着脸摇了摇头。
婆子却瞧得心疼,安抚道:“姑娘莫怕,这雨呐来得急去的也快,很快就过去了啊。”
说起来也是巧,婆子的话音刚刚落下不久,原本剧烈摇晃的船竟然慢慢地回到了起初的平稳,船舱外响起了一声欢呼,婆子也眉开眼笑地道:“可不,这就停了。”
颜姝抚着心口微微喘着气,小脸苍白确实被惊吓到了,可也跟着婆子扯了扯唇角。
翠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经历了一场风雨才知道风平浪静有多可贵,她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扉,雨后的江风裹着一丝凉凉的湿意,翠微连忙就要关上窗。忽而她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惊呼道:“那边的船好像出了事!”
颜姝抬头向外望去,果然见那艘灯火摇曳的船这会儿飘飘摇摇,船身倾侧似是有下沉的迹象。
“王妈妈,让陈叔把船靠过去。”
王婆子也瞧见了那艘之前离得不远的船似乎遇到了麻烦,当即忙不迭地应下了。
这江中心的,要是真沉了,可不得了。
骤雨初歇,江面上的风浪渐息渐止,挂着写了“温”字灯笼的船头甲板上跪了五六人。常信立在这些人面前,看着他们抖如筛糠的模样,慢慢悠悠地踱了两步,才缓缓开口道:“背主之罪的下场,你们应该最清楚,怎么样,这会儿你们是要继续吃里扒外,还是从实招来,嗯?”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那几人,见他们虽面露犹疑却闭口不言,倒是气得乐了,一时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抬手向身后的侍卫示意。
噗通、噗通的声音响了五六回,紧接着就是那起人在水里扑腾的声音伴着呼救声响起,常信冷眼看着那六人气竭沉入江底,才转身往船舱走去。
船舱里的矮几前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肩上搭着黑色披风的男子,烛火摇曳下,他一张俊脸棱角分明。薄唇紧抿,修眉凤目间是一片清冷之色,本该是令人心肝颤然的冷厉之色,只偏生又被那眼角的一颗妖冶泪痣淡化。
男子把玩着手里的玉笛,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笛身上精致的刻纹,见常信进来,他眉眼不抬地问道:“处理干净了?”
常信应了声“是”,随即犹豫着开口道:“只属下无能,并没有问出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先前江上骤雨风浪突发时,有人趁乱袭击行刺,常信领着手下将人制服后才发现行刺的六人竟都是温府的人!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把手伸到自家大人身边来。
温羡闻言勾了一下唇角,淡淡地道:“不急。”既然沉不住气开始动手了,狐狸尾巴迟早也会跟着露出来。
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才要送至唇边,船舱却突然摇晃了起来,茶水泼洒出来,在月白色的锦袍上渲染开一片暗渍。
“船进水了!”
外面有人喊了一声。
常信的脸色变了几变,温羡却依旧气定神闲。
“大人……”好端端的船不会突然进水,想来一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温羡起身,迈步走到了甲板上,江风卷起他的衣摆猎猎。
江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打着旋儿,船身已经开始倾斜,温羡脚下步子微动稳住了身形,低头间勾唇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笑意,“老狐狸果然长进了。”
船底被人凿了口,船上罕见地没有半点拿来补漏的木板,常信回过神去拆船门补漏,可动作到底比不过进水的速度,这里恰好是江心的风口。
“大人,来不及了……”
温羡抬眸看向江面,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们想要本官的命,只可惜老天爷怕是不想收。”
常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之前一直行驶在他们前面的船只竟然调转了方向往这边来,船头还有人冲这边招手,当即便喜上眉梢了。
陈叔让人小心翼翼地把船靠近,之后才吩咐小厮把搭板伸了过去。
温羡眸光微动,举步走了过去。
雨后的江面虽说是风平浪静,可因为船已经进了水,难免有些摇晃,只纵使如此,他一步一步也迈得从容沉稳。
常信并几个侍卫跟在温羡的身后过了搭板,眼睁睁地看着原来乘的船沉入江底后,不由在心底暗自庆幸。
将面前的主仆四人打量了一回,陈叔上前拱手道:“我家主子说,船上还有几间客舱可供几位暂时休整,天亮后到了前头镇上的码头就好了。”
温羡微微颔首,拱手道:“多谢。”
陈叔吩咐了人领着温羡主仆往后头的客舱去,又让王婆子去颜姝面前回话。
得知那船上并无伤亡,颜姝松了一口气,只道:“明日到镇上歇一日再启程吧。”
大半个月的水路,一船的人都有些发蔫,更何况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雨,怕是现在都人心俱疲了。
王婆子应下,转身才走到门口就见陈叔杵在那儿,不由问道:“你怎么搁这儿杵着呢?”
陈叔压低了声音,问她:“姑娘歇下了没有?”
王婆子摇了摇头,问他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陈叔叹了口气道,“方才咱们救的那个公子,这会儿执意要见姑娘呢。”




丞相家的小娇娘 2.英雄救美
“方才咱们救的那个公子,这会儿执意要见姑娘呢。”
陈叔的话音才落就教王婆子拽到一旁啐了一口,“你糊涂了不成,外男岂是咱们姑娘见得的?直接推拒了去。”
陈叔摊手,“你说的我能不明白,只不好与那几人提起咱们姑娘,若是那些人存了歹心,将同船的事传出去,日后坏了姑娘的闺誉可怎生是好?”
王婆子一听这话也犯了难,这时候舱内的翠微出声唤了一声,王婆子立即折回去将这事回禀了。
颜姝听了后,只道:“你让陈叔只与他说,本就是举手之劳,很不必将今夜的事情放在心上。”
陈叔得了指示迅速地去见了常信将话回了,常信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温羡跟前原原本本地转达了,末了只道:“听说这船上的主子身体不适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过,大人您看……”
温羡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罢了。”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颜家的船只悠悠停在了白水镇口,温羡主仆请辞后便登岸离去,而颜家的船却并没有立即离开。
翠微小心翼翼地扶着颜姝下船,陈叔瞧见了便走过来道:“采购东西还需半天的功夫,姑娘莫若先去镇上的客栈休息休息?”
颜姝轻轻地笑了笑,“也好。”
白水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小桥流水人家,处处透着一股宁静的气息。
颜姝扶着翠微的手过了桥,正要往河对岸的酒楼走去,就被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一个衣着华丽的锦衣男子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却伸出来拦住颜姝主仆,他脸上是放诞的笑意,眯着眼,轻佻地问道:“小娘子瞧着眼生,可是外地来的?”见颜姝主仆往后退,他又逼近了一步,笑着道,“小娘子莫怕,小爷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呸,不是什么坏人!”
许是颜姝面上的惊恐之色让他觉得自己唐突了,他随手将扇子一收,拱手道:“在下姓商名林,乃是这镇上第一富豪之子,今日偶遇小娘子只觉得似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不知可否邀小娘子一起去酒楼小酌一杯?”
眼见商林就要伸手来攀扯自家主子,翠微连忙张开双臂拦在颜姝的跟前,瞪着商林道:“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不料那商林竟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一面伸手推开翠微,一面笑着道,“这白水镇上还没有敢管小爷的人呢。”
翠微被推倒在地,颜姝连忙就要去扶她,却被商林隔着衣袖擒住了手腕。翠微怕自家姑娘吃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扑过去抓住商林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商林吃痛,松开了对颜姝的钳制。
颜姝白着脸往后退却不小踏空了步子,整个人向后仰去。
颜姝吓得闭上了眼,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纤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紧接着她整个人便扑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淡淡的青竹香气袭来,颜姝一睁眼就看见一片月白色绣着木槿暗纹的衣襟,她微微愣了愣,一抹红云迅速地爬上有些苍白的玉容。
脸颊滚烫,灼得她心肝儿跟着一颤,小手抵上那坚实的胸膛正准备推时发现对方已经快她一步将自己推开了。
颜姝借着翠微的及时搀扶勉强站稳,只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厢捧着手呼疼的商林已经招呼了小厮上前。
温羡立在一旁,淡淡地看了一眼颜姝,见她小脸儿苍白,眸色不由深了三分,却并没有要出手搭救的意思。直到商林凑上去伸手要揽颜姝的腰时,他才沉了脸色,抬手向身后的常信示意。
商家虽是富豪之家,养的小厮却是一帮酒囊饭袋,对着小镇的百姓作威作福还可以,只对上常信显然就有些以卵击石了。
商林看着被打趴在地、哀嚎阵阵的手下,不由吓得两腿打颤,再也顾不上调戏什么小娇娘了,抛下一句“你们等着”就脚底抹油溜了。
等到商林溜得没了踪影,颜姝依旧脸色煞白,她抚着心口娇喘微微,却在瞥见温羡转身离开时不由开了口,“多谢公子出手搭救。”
她的声音轻细,温羡却听得清楚,他脚下步子一顿,皱了一下眉头,旋即又迈步准备离开。
“姑娘,姑娘!”
一叠声的叫唤声响起,温羡不由停下了脚步,侧身。
跟在他身后的常信见状,当即便道:“大人,是那船上的陈叔。”
温羡这才转过身,看着陈叔一脸紧张地站在他刚刚救的小姑娘跟前,凤目微微一眯。
那边的陈叔似乎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低头似乎咒骂了几句,却在抬头看见温羡主仆时眼睛一亮。
他快步走到温羡跟前,拱手施了一礼,“今日多亏温公子出手,日后我家老爷定当登门重谢。”
温羡淡淡地道:“无妨,只是举手之劳。”
一样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再不逗留,转身扬长而去。
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陈叔摇了摇头,走回到颜姝跟前,解释了一回,只道:“方才那人恰是姑娘昨夜所救,如今也算是机缘巧合、苍天庇佑。”他得知颜姝被当街调戏时,心里只有后怕,实在不敢去想面前这位小主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有没有命了。
陈叔再不敢走开,亲自护送颜姝往酒楼走去。
颜姝跟在陈叔的身后,想着他说的话,心下终于明白刚刚那人为何会出手救自己了。
原来是报恩啊。
也是,依着方才那人的冷淡模样,若不是她曾有恩于他在前,他又怎么会出手搭救?
她微微扯了扯唇,心道,果如阿爹所言,行善都会得到好报的。
只是颜姝却忽视了一点,在陈叔出现之前,救她的人其实并不知道她是谁。
而她也更不会知道救她的人本就不是个善心泛滥之辈。
——
许是因为前一天夜里的风雨着凉,又许是因为在白水镇上受了惊吓,当天夜里颜姝就发起了高烧。
颜姝的病来得气势汹汹,而船彼时却早已驶离白水镇,这着实急坏了一船的人。
船舱里,翠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颜姝冷敷,心里一遍遍念着昔日在颜三夫人身边学会的几句佛经,不住地祈祷着。
船尾上,陈叔和王婆子则是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陈叔下令让人把船掉头开回了白水镇。
夜幕漆黑,陈叔匆匆地往医馆跑,找了几家医馆都没有大夫肯接诊,最终还是一家医馆里的小学徒偷偷地告诉他,“你们得罪了镇上的小霸王,谁敢帮你们呐。”
陈叔一听差点儿没气得咬碎了牙,姑娘的身份亮出来,这小霸王商林给她提鞋都配不上呢。
只是念及临行之际颜三夫人也就是颜姝之母的叮嘱,陈叔纵使心气不平,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学徒关上了店门。
“老大爷你这是找人看病呢?”
陈叔甫一转出小巷,就见一年轻男子斜倚着墙、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的月色下倒是能看清这男子生得一副俊朗模样。
见陈叔不答话,那男子轻笑了一声,“没听那人说这镇上没人敢替你家主子治病吗,你再跑也是白搭,不如我跟你走一遭?”
“你?”
“嘿,你这是什么反应啊。”男子站直了身子,对于陈叔面上的怀疑之色表示不满,“我万俟燮再不济,也总比这镇上胆小怕事的庸医好上许多。”
万俟燮……
陈叔的眼睛一亮。
万俟燮的名声他听的不多,但素有“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妙手万俟一族他还是知晓的。
“万俟先生就不怕招惹是非上身?”
“医者仁心而已。”事实上,若不是被人要挟,这美好的月色下,他更乐意去对月酌酒。
虽然心底还有疑虑,但是陈叔念及颜姝的病情着实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只好领着万俟燮往码头泊船的地方走去。
“你千方百计逼着我去给人家小姑娘看病,这会儿居然问都不问一句?”
万俟燮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看向对面翻看卷宗的白衣男子,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三分揶揄问道。
温羡合上了卷宗,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问什么?”
“别给我装糊涂啊。”万俟燮双手撑着桌案,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故意压着声音道,“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可没见过你这么好心过,居然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嘿嘿,那小姑娘生得倒是挺好看的。”
眉如远山,唇若点朱,面容姣好,便说是沉鱼落雁也丝毫不差三分。
“只可惜啊,这小姑娘生得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身子骨也是难得一见的弱,能活多久都难说。”万俟燮说着不由摇了摇头,语气里掺杂着惋惜之意。
温羡眉峰微动,并不搭话。
万俟燮见套不出半句,顿觉无趣,便只顾斟酒而饮,也算全了他先前那番对月酌酒的念想。
而温羡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抬头看向天边的半轮残月,眼底深似幽潭。




丞相家的小娇娘 3.抵达信陵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经过万俟燮开的药方调养,颜姝的风寒之症很快就好了起来,往昔苍白的面色竟也渐渐地多了几分红润,喜得翠微等人直念阿弥。
到了四月底,颜家的船队终于抵达了信陵渡口。
渡口码头上早有人候着,颜姝下了船,抬头看向陌生的繁华码头,眼底有着好奇,也有着彷徨。
信陵虽是天子脚下,颜家本家所在,但由于颜桁从十五年前就一直驻扎在平州,颜姝自打出生看的就是平州的山山水水,对于信陵的记忆少得可怜。
“四姑娘一路奔波辛苦。”一个管事嬷嬷笑着迎了上来,替代翠微扶住颜姝,笑意吟吟地道,“轿辇已经备好,四姑娘这边请。”
颜姝微微颔首,莲步轻移,弯腰进了颜家备好的软轿。
从东渡口到颜府需要经过信陵最繁华的城心街,颜姝坐在轿子里,听到外面不绝于耳的商贩叫卖声,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偷偷地掀开一角的窗帘往外望去。
但只见商埠林立,小贩儿立在摊位前扬着大大的笑容冲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或是甜腻腻亮晶晶的冰糖葫芦,或是五色纷呈的纸鸢,又或是各色胭脂水粉……一派繁华热闹景象,这是颜姝在平州时未曾见过的。
平州城位于西岭以南,虽是岭南要地,但因常年受到边扰,城里百姓纵使安居乐业,却不比这信陵繁华昌盛。
“糖儿客,慢慢担,小孩儿跟着一大班;兑糖儿,糖儿沾,小孩儿见了嘴巴馋……”
挑着糖儿担的卖糖人嘴里哼着小调从软轿旁经过,甜腻腻的香味儿袭来,颜姝的目光下意识地随着那一颠一颠的糖儿担走,思绪却早飞回了平州去。
她记得,小时候颜桁也曾牵着她走在平州的大街上,瞧见了卖糖人总会弯下腰来逗她,“咱们家小阿姝也嘴馋咯~”然后抱起她去追转进小街巷的卖糖人……
微风徐徐迷了眼,颜姝眼角微红地收回了目光,才要放下帘子,却在瞥见一抹身影时顿住了动作。
一身冰蓝色绣暗纹锦袍,身形颀长恍似芝兰玉树一般,虽只是瞥见侧脸,但颜姝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原也是往信陵来的?
只是微微一愣神,那厢的人便好似身后长了眼一般突然停步转过了身。
凤目如寒星,只一眼就让人心尖发寒。
目光在空中一瞬交织,纤手一抖,帘儿落了下来,阻断。
颜姝绞着手中的帕子,好半天才缓缓地松开了下唇,心道,自己这般慌里慌张瞧着倒是有些心虚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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