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穿越成婴儿全家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肖羊
女主穿越成婴儿全家宠 九公主郊游马儿惊,靖北王路遇救佳人
裴元修定睛观瞧。
只见来人竟是一名女子,大红滚金边儿的胡服,胯下一匹玉雪狮子骢。狮子骢脖上银铃脆响。此时听来却是慌乱而毫无章法。
裴元修恍惚间觉得那一抹狂奔而来的娇小身影甚是熟悉。
一直随在裴元修身侧的亲卫老吴,此时也看到了这一人一马。他只见一红衣人儿向着他们这一行队伍狂奔而来,目标似乎直指王爷。
那一人一马身后不远,紧追了一队人马来。
这情景老吴太过熟悉,分明就是又有哪家姑娘要对王爷投怀送抱了。他勒马缰,别马头,侧马就挡在了裴元修身前,大有一副护卫王爷贞cào的架势,瓮声道:“有老吴在,定保王爷无虞!”
然而,话音还未落,就见他家王爷提马缰,侧马头,闪过他去,直直迎向那红sè身形。两马一错蹬间,就将来人揽入怀中,护了个死紧。
一时间,老吴有些发傻,裴大裴小更傻,王爷近卫无一不傻。
“这……这……”老吴支吾两声,没了下文。
众人也皆无语,只瞅着自家王爷如珠如宝般抱着那红sè身影,口中似在叨念着甚,无不于心中暗自称奇:王爷今儿个这是怎的了?往日里躲女sè如避瘟疫,刚刚却是直直迎了上去。不寻常,太不寻常。
正在众人于心中嘀咕之时,队伍中一架马车行上前来,车内传来一声娇喝:“何人大胆,敢惊王架!”
出此言者正是郡君李景颜。刚刚事发突然,却也没逃出李景颜之眼。她正如几日以来那般,坐于马车之内,轻挑绡纱窗帘,略带痴迷的凝视着带队前行的裴元修。虽说只是背影也让她少女怀春,爱恋无限。
正当此时,突然间便有一人一马向车队奔来。而裴元修竟然一改平日里那不假辞sè,冷面王爷的样貌,飞快迎向那人,并将其护入了怀中。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瞬间便于脑海中对她发出了警示。
急命车夫赶马车上前来,厉声呵斥。
然而,她话音未落,便有一冷硬男声道:“大胆!瑞敏公主面前也容你大呼小叫!还不出来见礼!”
说话之人正是由后面追赶上来的金吾卫周统领及公主的十二亲卫。而被裴元修扣于怀中,护得死紧的正是珑玥。
头两日,李隆彻便央求着她出宫松散松散。珑玥心知,是他这毛猴子又手痒,想骑马了,而且想骑的还是好马。因着平皇叔爱马如命,而这李隆彻却是个毁马高手,哪怕他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宝马良驹到了他手中,也难寿终正寝,不是伤残便是死于非命。不得不令人怀疑他天生与宝马犯相。
故而,平皇叔将宝马皆看得死紧,只扔给李隆彻一匹蒙古马,让他骑着满世界晃悠。使得李隆彻这个混世魔王,见天儿的瞅着她的玉雪狮子骢流口水。
珑玥看他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哪里有那混不吝的魔星模样,一时心软,点头应了。约上了八姐姐,又给庄雅茹下了帖子,于今日北郊赏红叶。
庄雅茹如约而至,跟来的还有庄雅荷那个狗皮膏药。更不靠谱的是,竟然还带了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叫鲁峰的表哥,令珑玥光火非常。
然而,那庄雅荷怯懦道:“兄长们皆在学里,脱不得身,弟弟们又小。母亲恐臣女与二姐姐两个姑娘出门不便,才请了表哥陪同前来。”
听听,多么合乎情理的一番说辞,她若是翻脸赶人倒是不尽人情了。
珑玥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便是默许了。
一行人来至北郊,珑玥便一头扎进了这美景之中。红枫黄栌艳艳满山,令珑玥忽然想起不知从何看到的两句诗来:红叶舞秋山,枝头似火流。
下了马车,便命浣玉、洗碧将预先备下的棉布单子铺了,再摆上瓜果茶点。而后招呼了化鸢、庄雅茹席地而坐,寻起了前世秋游之感来。也不理会李隆彻,只放他骑着玉雪狮子骢满世界逛林子去。
谁知这魔星回来时竟领了位不速之客,张予欣。
珑玥轻颦柳眉,李隆彻立时狗腿的跑过来,小声对她道:“我是bī不得已,是她死皮赖脸偏要跟来的。”
珑玥睨他半晌,终归被他那狗腿买好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捏了个果子塞入他口中。
自己虽年纪不大,然而辈份摆在那里,总不能将外甥女赶走。纵是千百个不喜,也只得与张予欣同游了。
不过,这张予欣倒是知趣,半日游玩下来,大家也算心情愉悦,没有横生出甚枝节。
然而,又是在这返程的路上,却出了意外。
化鸢与庄雅茹带着几个丫鬟坐上马车。
珑玥骑在玉雪狮子骢上,与李隆彻笑谈,张予欣也骑了匹白马行在她的右后侧。
眼看出了林子。
突然的,玉雪狮子骢一声嘶鸣,狂奔了起来。珑玥骑于马上,被颠簸的左右摇摆,面sè煞白,瞬间的惊吓之后,她快速俯身抱紧了马颈,什么也不想了,只随着马身不停的起伏,奔出了林子去。
她知道,自己这匹玉雪狮子骢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寻常马匹轻易难追上。且,因着自己心疼它,并未命人阉割,使得它天生的桀骜并未消减多少,如今一惊之下发起狂来。想必周统领他们想追上更是难上加难。
此时,珑玥只能紧紧抓住它,以保证自己不被甩下马去。如此的速度,若是掉了下去,不死怕是也要残了。只盼着它惊惧之感过去,跑累了,快些停下来。
正在珑玥闭着眼认命的死搂着马颈,手臂越来越无力时,突然间似有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束腰,一个用力,将她自马上提了起来。随后,她就栽进了一面坚实的xiōng膛。
尘土混杂着阳光的味道,冲入了她的鼻翼。
浑厚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莫怕,莫怕,无事了,无事了。”这声音似乎还带着些颤抖。
惊魂未定的珑玥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便掉了下来。
裴元修也被吓了个正着,当他看清楚惊马上之人是珑玥之时,不经大脑指挥,人便催马似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直到将珑玥紧紧扣在怀里,大手还有些颤抖,心跳如擂鼓一般,比他两军阵前头一次杀人还要快上几分。
口中念念有词,即是在安抚珑玥,也是在安抚自己。
这娇小的身躯,偎在他的怀中,才令他惊恐的心安顿下来。自珑玥身上发出的淡淡桔子果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沁入心头。
裴元修就想如此将珑玥揽在怀中,一辈子也不放手。
然而,李隆彻与周统领及十二金吾卫已追至了近前。
裴元修不得不抱着珑玥跃下马来,将她交给李隆彻。
李隆彻一边扶着身体还在轻轻颤抖的珑玥,一面手足无措的自怀中掏了帕子出来,给珑玥抹泪,心中也将自己从头到脚骂了无数遍,暗暗发誓以后定要保护好九姐姐,再也不拐了她出来骑马了。
“属下护驾来迟,请公主恕罪!”十二金吾卫追至跟前,纷纷下跪叩拜。
珑玥一时还未自惊吓中回过神来,李隆彻代她道了一声:“免礼!”
金吾卫谢恩起身。
周统领在宫中当差,与裴元修也有过数面之缘,见了他急忙上前叩首,道:“金吾卫周通见过靖北王,谢靖北王救下公主!”而后,带领身后十一名金吾卫单膝点地,叩拜。今儿个靖北王救的不单是公主,还是他们这十多个差人的性命。若是九公主坠马,不论伤重与否,他们丢官事小,丢命事大。
裴元修并不多言,只摆手让他们免礼。此时,他的一颗心还牵挂在珑玥身上,看着她jīng致绝伦的小脸,惨白的几近透明,小巧的鼻翼一抽一抽的,让他的心也跟着抽痛。
倒是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李景颜此时蔫吧下来。
瑞敏公主是何人?
若说大昭国的平民可能不知,然而,作为勋贵敢说不知的话,那便是作死的过儿。
李景颜纵然在抚山郡王的封地上呼风唤雨,此时也不得不低头。下了马车,随着她家兄长施礼。
靖王回京所带近卫早在听闻周统领呵斥李景颜之时,便纷纷跪拜于地,此时更是随着裴元修山呼:“公主千岁!千千岁!”
珑玥被这山呼之声唤回了心神,道:“都免礼罢!”而后,也不抬头,心中只想着,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必是狼狈非常罢!当着这许多人面前真真丢死个人儿了!只脱开李隆彻的手,轻迈两步,至裴元修跟前,道:“谢裴将……”突然想起,裴元修早于前年便已封王,又急忙改口,“谢靖北王救命之恩!”而后,微微福身。
裴元修哪敢受公主之礼,急忙侧身让过,而后还礼道:“臣不敢当公主的谢!此乃为臣应当的!”
珑玥微抬了下头,目光扫过裴元修xiōng前,只见他衣襟处晕湿一片,想来是刚刚自己的鼻涕眼泪,一时羞臊无比,连耳尖儿也红了个透。心中暗道:还好,还好,那衣服料子是藏青sè的,并不显眼。
裴元修的鹰目却盯着珑玥那近似红玉般的耳尖,一瞬不瞬的,心痒难耐,直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摸。裴小觉出了他家王爷似有异常,悄悄唤了一声。裴元修方轻咳一声掩过尴尬。
珑玥此时早被随后乘马车而来的化鸢拉近身前,左看右看仔细打量,就怕哪里磕了、碰了。直担心的念叨:“可莫要再骑马了,摔了可如何是好!好在妹妹福大命大,以后不兴再如此吓我了……”
珑玥看着她煞白的小脸,知道也被吓得不轻,紧着安慰,倒把自己心里头那股子惊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庄雅茹与浣玉、洗碧也皆围着她抹眼泪。
再安慰过她们,珑玥忽然转身道:“周统领,快去寻我的‘兔爷儿’回来!”
这“兔爷儿”便是她给玉雪狮子骢取的名字。
珑玥觉得,兔爷儿虽有那宝马良驹桀骜的性子,然而,也极通灵性,绝不会轻易发狂,这其中定有蹊跷。
周统领领命派了人四下里去寻马。
珑玥再转过身时,已无了方才受到惊吓时的小兔子模样,已然恢复了大昭国嫡公主的尊贵端庄。她与裴元修福了福身,道:“今日之事,还请靖北王莫要对我父皇与兄长们提及。”
裴元修剑眉轻皱,心中虽觉不妥却还是点头应下。毕竟,此时的九儿还未有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他若多言便是逾越了。
而后,裴元修又与珑玥引荐过铭金国大王子和卓雅公主。这撞上了于礼却是当见上一见的。
珑玥并不多言,只很是国事化的客套了两句,以示友好。在金吾卫寻回了兔爷儿之后,便告辞回宫。于路上当然也敲打过众人,不可多言一句。
周统领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可不禀告圣上。
珑玥道,她自会寻了合适的时机如实禀告自家的皇帝爹,周统领方作罢。倒是李隆彻还颇有微词。
珑玥瞪一眼他,道:“你若想说,我也不加阻拦,只要你不怕平皇叔的鞭子。”言罢,再道:“皇nǎinǎi若是知晓,想来又要逮了你去抄佛经罢!”
只这一句,李隆彻立马如秋后的黄瓜,蔫吧了。自家老爹的鞭子也无皇nǎinǎi的经书可怕。
却还是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今儿个这马儿惊得蹊跷……”
珑玥笑着让他且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事儿定不会便宜了小人。
女主穿越成婴儿全家宠 靖北王回京入裴府,十二卫把酒话公主
进了宫里,珑玥未回惊蛰殿,便径直去了英王的武英殿。
此事,珑玥于路上仔细思量过,想瞒着皇帝爹,又要查明白了,只有太子与英王两位兄长可以帮自己。若是指望她自己,又或再加上个李隆彻根本没戏。
然而,太子哥哥如今的行事做派,越发的与皇帝爹相像,简直如出一辙。以他对自己如三岁孩童般的看护,若是晓得自己骑马险些出事,这辈子她也休想再摸马鞭子了。
如此想来,还是小哥好些,虽说也少不了被他叨念,但是,却不会拦着自己做喜欢的事。自来有事儿皆是小哥帮隐瞒。
珑玥总结,若太子哥哥对她是圈养的,那小哥对她则是放养的。
周统领几人也深知,罚是免不了的,然而,九公主还是替他们考虑了,否则便不是几下板子了事。失查失职之罪,重了便要丢脑袋的,心中也自然存着感激。
英王李隆佐得了珑玥的央告,瞪了如小跟班一样,随在她身后的李隆彻,而后向御马厩而去。
见到了“兔爷儿”,李隆佐眉头皱得更紧,只见它右腹靠下之处一道长而狰狞的血痕,此时嘶鸣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可见那伤口不轻,不然,兔爷儿这样极通灵性的畜生,且又与珑玥极为亲近,若非如此,也断不会不管不顾的狂奔。
珑玥在御马厩中守着,一直到兽医来了,方极不放心的回了惊蛰殿。
晚间用膳时,将事先与李隆彻、化鸢几人对好的口供,向着顺启帝及瑾皇后说道了一番。毕竟于路上遇到了铭金国的使节,想要瞒是瞒不了的,只让事态听起来轻巧一些。说是自己骑马冲得猛了,一时不慎险些冲乱了靖北王的队伍。
珑玥这里轻描淡写,而裴元修却一路之上紧锁眉心。入了京城,别过抚山郡王世子,再将铭金国使团送往驿站安顿,驿馆之中早有鸿胪寺卿恭候。裴元修也不必多说,便率着一千jīng卫回了裴府。
当年裴元修走得匆忙,顺启帝并未来得及赐他王府。如今回京,他那结庐小院自是住不下一千人。而裴府当初是顺启帝还为太子时,先皇赐下的,院子极大,可容一千五百兵士住下。那时先皇已是灯枯油尽,恐有人夺嫡篡位,才让裴战养兵于裴府之中,如有兵便也好护着顺启帝。
故而,此宅占地虽有些逾制,顺启帝登基之后,便也未曾收了回去。
如今裴元修回来自当是入主裴府。忍让了这许多年,也是他收回自己应得之物的时候了。
靖北王回府,裴家众人自是不敢怠慢。大门敞开,红毡铺阶,门廊挂彩,裴老夫人亲自带着一众家人迎在大门处。见裴元修下了马,也不待他近前,便由丫鬟婆子扶着蹒跚过来,老泪纵横间一口一个“好孙儿”,一口一声“受苦了”。直叫围观邻里以为这祖孙二人有多深的情分。
裴元修还礼,道:“劳老夫人惦念!”而后示意家人扶老夫人进去。
裴老夫人似是听不出裴元修言辞间的疏远,只道:“好!好!回来便好!你也一路劳累,咱们回家啊!回家!”而后,扶了大丫鬟的手率先往里而行。
裴元修转身,吩咐裴大引着亲卫兵士往外院安置,却见陈莲碧行至他的面前,面带飞霞,眸光顾盼,轻轻福身道:“大表哥可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不知北疆可还安宁?”
裴元修剑眉皱起,看陈莲碧衣着头发竟还是姑娘家的打扮,想来她年近十八、十九岁年纪了罢,怎的还未嫁人?莫不是那主意还打在自己身上?
他只“嗯”了一声,也不与她多言,只带着裴小转身往内院去了。既然回来了,有些事便要理理清楚,说道一番了。
进了内宅正厅。
此时裴老夫人正居于首位,陈氏坐于她左下手处,二人皆端了茶盏细细品尝,似是在等裴元修与她们见礼。
裴小随着裴元修进得门来,站于厅中,见了这架势,沉声一吼:“见了王爷还不行礼!”这一嗓子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比每日在演武场上喊号子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
只吓得裴老夫人与陈氏一个激灵,手中盖碗儿“哗啦”一声音掉在腿上,而后滚落地面,摔了个零零落落。
顿时想起,如今的裴元修已非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黄口小儿了。虽有“孝”字当头,却也大不过国法律令去。她们怎敢受裴元修的礼?两人慌忙站起,迎了裴元修首位落座。
下人上了茶,方听裴元修道:“如今我回府,所带王架禁卫皆驻扎于外院,兵士粗鲁,内宅女眷便不要再过到前面了,如有何事只命婆子来禀就是。”
裴老夫人与陈氏点头应承,道:“原该如此!”
裴元修再道:“我还住于外院书房,见客以及议事也在此间,其中不乏机要,闲杂人等皆不可进,有违者当以jiān细论处。”裴元修将“jiān细”二字咬得极重,扫了眼面前二人,再道:“若有事回我,只寻了裴大裴小便可。”
大、小陈氏听闻“jiān细”二字,于心中颤了一颤,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而后再听裴元修道:“如今老夫人年岁已高,该是颐养天年了,不宜劳心劳力,我若到了此时还烦劳老夫人打理生母嫁妆倒是不孝了。如今我既回来了,也有几日空闲,便与老夫人交割清楚罢!”
这“嫁妆”二字登时将大、小陈氏砸了个眼花,一时心虚起来。当初一心打算着让裴元修娶了陈莲碧,他亲娘的嫁妆纵是交出去,依裴元修这个不通后宅庶务的也会交在妻子手中。如此,便和左手转右手一般。
这样想了,她们也便无甚顾忌的将那嫁妆今儿一件,明儿两件的用了。
裴元修的外家虽不善为官,却是江南富户,当初的嫁妆也算得上是十里红妆。然而这些年让她们花销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一了。只一些过了时的家具、首饰以及放久了糟粕的布匹料子,还在库房之中未曾动过。
其余贵重之物不是摆在房中,便是拿去送人了,还有几样手头紧巴之时拿去了当铺。
此时,倒让她们上何处去寻那嫁妆?
“这……”裴老夫人看着裴元修透着寒光的鹰眸,半个“不”字也难吐出,沉吟了片刻,方寻着借口,道:“如今王爷已过弱冠,这嫁妆也当是你自己打理了,我这老婆子断没有留在自己手中的道理。只,你也晓得,你母亲的嫁妆又是田产又是庄子、铺子的,这些年下来,若想理清了也不是一时半晌的事儿。如今我也年岁大了,jīng力不比往年,左右你此次回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了,便容我些时日慢慢整理出来可好?”
裴元修的目光于她面上停留了片刻,只看得裴老夫人心中慌乱非常,生怕他立时便要清点库房去。直到裴元修点头,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裴元修自然明白她心中有何伎俩,心中也晓得生母的嫁妆早便被她们用得差不多了。此时他提出来,一是想让她们心中生刺,不可用得这般心安理得。再有,却是为着一份念想,毕竟是生母留下的东西。
该说的说了,该震慑的也震慑了,裴元修撩袍起身,往外院书房而去。
他前脚走,后脚裴老夫人便命人将陈莲碧寻了来。让她不论如何也要当上裴元修的正房夫人。
此时的外院书房已经让裴大命人打扫得纤尘不染。
裴元修回了书房便开始思索今儿个珑玥惊马之事。
上一世他与九儿在成亲之前并无过多交集,却也记得,当年九儿曾郊游坠马。手臂、腿骨断裂,后脑也被撞到,于床榻之上昏迷了半月。嫁于自己之后,每到变天之时,便会浑身酸痛,头更是疼痛非常。
且,自那之后,皇上再不许九儿骑马。
如此想来,当是此时发生之事,幸而这一世定数有所改变,让他得以救下九儿。
裴元修薄chún轻轻勾了勾,看来,老天也觉自己与九儿的姻缘不应断绝,才在这一世如此帮着自己。
然而,惊马一事确有蹊跷,金吾卫寻回玉雪狮子骢时,他看到了马腹处明显的伤痕。以他常年征战,见惯了各样伤口的经验来判,那绝非树枝剐蹭,恐是人为。可,是何人与九儿有如此大恨,欲要她死?
裴元修如何也想不起,上一世九儿坠马后,皇上处置了何人,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能一同郊游,此人必定能与九儿亲近,才可在金吾卫的眼皮底下使马儿受伤狂奔。
会是何人?对于京中后宅之事半点不了解的裴元修苦恼起来。
而裴元修的十二亲卫,此时卸了差事,于屋中饮酒闲聊。
沈三儿道:“俺也曾听闻那瑞敏公主如何聪慧了得,今儿个见了倒未觉聪慧,只这模样便让俺看掉了下巴。怪怪,这还是人嘛,分明天上来的仙子啊!”
“仙子如何,也不过是个娇气包儿,在马上颠上几下就哭鼻子,娇气,太娇气!”老吴说罢又闷头喝酒,半坛子酒下肚,使他脸上那道疤痕更显sè重,越加狰狞起来。
“哎!我说老吴,你那是甚眼光?怎让我们听得好似jī蛋里挑骨头?搁你如此说来,咱家王爷还真找不到个合适的媳妇了。”沈三儿踹他。
就听孟石头道:“老吴你莫不是觉得自己长得丑,这辈子恐难讨到媳妇,才想拉着咱家王爷作陪罢!”
闻言,众人哄笑起来。
其实老吴并不丑,方脸庞,肤sè偏黑,浓眉大眼,嘴chún虽厚,却透着忠诚老实。只脸上那道长长的红sè疤痕,猛一瞧着有些子吓人。
老吴沉声哼道:“俺老吴才看不上那些子娇滴滴的小娘子!”
“一枝梨花春带雨……”
“嘿!刘海,你半坛子猫niào下肚倒拽起文来,可是显着你读过几年书!”沈三儿笑骂刘海,而后又道:“还别说,你这一句话还真就让我想起那公主流着泪的俏模样来,还真像那戏文里说的,哭也哭得这般好看……”
话音还未落,便被人自后面一脚踹进了桌子下面。
来人正是裴小,只听他道:“妄议公主,你们一个一个的莫不是闲脑袋沉了,想摘下来当绣墩使?”
见是裴小,原本还想骂人的沈三儿爬起身来,抅了他的脖子,道:“来得正好,快给咱哥儿几个说道说道,咱家王爷与这公主是怎个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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