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这心里一下子就熨帖了起来,等儿媳妇再给他们生上三五个同孙女一样聪慧一样健康的大胖小子,他哪里还用再羡慕秦家兄弟的。
把这里头的缘故三两句话同秦连熊说了说,又道:“我听说八月半后,恕诚老弟的夫人同长女就要从宣歙过来崇塘了,怎的样,到时候要不要我来替你们做个大媒?”
不理会李巡检的胡言乱语,秦连熊一回到家,就将这里头的猫腻告诉给秦老爹秦老娘听,让他们安心。
又一连几天,家里头留意着崇塘的动静,眼见这把火确实慢慢弱了下来,显见没人在背后添柴鼓劲儿,秦老爹秦老娘这才真正安下心来。
花椒这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自是咋舌的,又有些无奈。
这世上的事儿,好事儿都能叫人翻出坏事儿来。
丢到脑后索性不再理会,继续同姐姐们打点去李家赴秋宴的随礼。
只这日打扮一番出门时,给她们姐妹驾车,护送她们前去李家的罗冀却总觉得有道目光似乎如影随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四百五十九章 胆大
或是打小家学渊源,耳濡目染的缘故,爽朗好交际的李迪到了年纪,也开始惦记起做东道来了。
求到李太太跟前。
李太太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自个儿就是三天两头宴请不断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闭着眼睛都能翻出三百六十五个宴请的名目来,还能年年不重样。
倒不完全只是好个热闹的缘故,而是在他们两口子看来,花钱交际应酬,花钱联络感情,银钱才算有用。
起先还带着也该学起管家理事儿来的李迪一道cào办了两回,之后索性直接将对牌交到她手上,放手叫她自个儿筹办东道宴会去。
就当练手了,毕竟自家的事儿,就算出了错也不打紧,还有她能帮着描补。总比日后去了婆家砸了锅,叫人惦记一辈子的强。
园子里要根据东道的名目做甚样的布置,宴客的花厅又要怎的摆设,宴请的菜肴又要如何来定,要请哪些人,各自都有甚的忌讳,里外里一共得安置多少服侍的丫鬟同仆妇,甚至于跟着的打赏……这一桩桩一件件,用上了十成十心思的李迪很快一通百通,面面俱到了起来。
越办越顺手,越办越兴头,渐渐一赶上自家劳苦功高的花园子得了闲,就会迫不及待地使人将园子兜头兜脑地清一遍,再遣人将几处角门看顾好,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亲自给素日相与的小姐妹下帖子。
邀了她们家来或赏花联诗,或泛舟登高,聚首谈论琴棋书画,或是女红针黹,相互切磋琢磨,高谈阔论。
不但能够增进彼此间的才艺,能够结交到朋友甚至于投契的闺中密友,也能开阔自己的眼界,实在是一箭三雕的益事儿。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说法儿,也是各家长辈的看法。
实则对于她们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们来说,这都是虚的。
不比花椒姐妹,只要她们愿意,饶是这会子都能跟着家中长辈往崇塘街面上走动,家里头至今也没有特地避讳些甚的。
可那些个打小长在几进宅门里的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饶是三门四门也是等闲走不出来的。
整天闷在家里头,饶是那些个已经习惯了安分守己不说不动的小姑娘,也难免心里厌气的,到底不是天性如此。
收到帖子,能出来透透气儿,如何能不欢喜的。
哪怕只是从一个宅院里,到了另一个宅院里,这也是好的,毕竟总算出门一趟不是,就算只能听一听外头街面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隔着帘子看一看影影绰绰的街景,也已是心满意足了。
更别说李家叠山理水的花园子在崇塘还是数一数二的,能登高能游船。再加上大手笔的李迪还用了十足的心思去招待她们,吃的用的陈设的,sèsè并不是最贵的,却是最为jīng致的。每回宴请上小姐妹虽不很多,却从来没有特别讨人厌的。
宾至如归都不足以形容她们的感受,很快,李迪的东道就在崇塘闺中声名鹊起了。
虽然之后也有好几家想借着孩子家家的花会诗会把自家姑娘推出去,可有李家李迪珠玉在前,哪怕席面上燕鲍翅肚应有尽有,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儿的。
座上客的花椒姐妹也很喜欢李迪cào办的宴请。
虽然她们俱不喜欢跟着一干长辈们出门做客,极不喜欢被一众夫人太太们携着手称斤论两的打量来打量去的感觉,可丁香同香叶却俱都属意差不多年纪小姐妹之间的交际的。
李太太是个明白人,李迪出面cào办的宴请,她从来盯得紧紧的,再不可能闹出甚的不体面的事体的。更不至于像有些人家似的,挂羊头卖狗肉,暗地里挑拣人家小姑娘。而且受邀的小姑娘旁的还罢了,头一个就是家世清白,否则李太太也不能让李迪同人玩到一块儿去的。
而对于花椒而言,能见到茴香同祺姐儿,自是有请必到的。
而且每每赴会,小姐妹们还会给李迪、李太太、茴香诸人带上两sè随礼,不在于价值的高低,只在于礼数同情意。
就像今次花椒姐妹挑选的随礼,就是用今夏采摘的各sè香花,加入熟蜜拌润,密封在瓷罐中,又深埋在地下,窖制了一个月的各sè香品。
这款香品是罗氏指点花椒姐妹制作的,因着各sè香花都是在才开放三四分的辰光就被小心采摘下来的,所以焚香之时,将一朵朵窖过的香花放在香炉中的硬制隔火板上,随着炭火悄熏。香花一边吐香一边慢慢绽放,待到花朵完全开放之时,也就是其花香散尽的辰光了。
非常的别致可爱,就连姚氏都赞不绝口。
花椒姐妹更是兴兜兜的,从暮春的栀子开始,甚的香花都想试一试。
尤其这会子已经八月里了,花椒姐妹三个相对坐在车厢里,想着李家后花园里的那一片桂花树,饶是花椒都不免跃跃欲试的。
桂花香味本就清浓两兼,清可荡涤,浓可致远,原本就是制作熏香的上等香花,只是不知道用来制作窖香,又是何等的芬芳。
丁香还道:“第一波花开香味最浓,应该就在这几天上了……”
只话音未落,身下的马车忽的剧烈地颠簸了一记,正说着话儿的丁香就被藏在腰间的小弹弓给硌了一记。
“嘶”地倒抽了口凉气,却也没有多想,已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弹弓,满脑子更是倏地就冒出了李迪看到弹弓时的惊喜表情来,眼角眉梢就有了说不出来的得意。
她知道李迪羡慕她的弹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才偷偷制作了这把弹弓,加上弹珠,却是整整花了她一个多月的光景的。
绝对顺手好用,只要李迪照着她的经验,不要用眼睛,而是用意念去瞄准目标,前推后拉既拉既发,利用前臂、手腕来蓄力,不说百发百中,却也绝对不会丢人的。
丁香“没心没肺”的,思绪已经不知道转了十七八个弯儿了。
只丁香在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之下身如磐石,动都没动,花椒同香叶却是再没这般的功力的,齐齐重心前移,踉跄了一下。可到底也练了这么多年的拳脚了,想都没想,就已是一个缓冲,卸下了力道,复又坐定。
香叶一壁拍着自己的xiōng口,一壁去捏花椒的耳朵。
外头已经响起了罗冀担忧的声音:“椒椒,你同姐姐们怎的样了?有没有事儿?”
花椒看了眼姐姐们,就挑起帘子:“二表哥,我们没事儿,你怎样了?”
说着话儿又探着脑袋,去看他们脚下的这条沙石路:“这是怎的了?”
他们眼下走的这条路正是周遭十里八村通往崇塘的唯一一条陆路,虽然被那年的洪灾毁的不成个样子,可翻过年来,冻土渐次融化之后,县衙同巡检司就已是齐齐拨下银子大修妥当了。
重新开挖的路槽,槽底也重新修整了一番,而且还用沙石将路面抬高了两寸。到底修路,并不是甚的可以一劳永逸的事儿,这几年上,更是每年都要花银子填补修整的。饶是黄梅天,也不曾这样颠簸过。
何况家里头这么多人,合起来哪天不用在这条路上走上个七八十来趟的,可没听说还有这样颠簸的情况的。
更何况驾车的可是罗冀。
一干长辈不算在内,家里头这一串小小子,甚至于丁香,一个个的可都是驾车的好手。
尤其是四堂哥同五堂哥,就连战车都驱驰自如的,就更别提马车牛车了。
只论稳妥,这两个摞一道也不及罗冀。
或是打小九死一生的缘故,罗冀似乎已经习惯了低头走一步,抬头望十步,心里想百步。不管做甚的事儿,都要在心里过几遍,把方方面面能考虑的都考虑周全了,方才会有所动作的。
其实文启、小麦,还有石头、小和尚、芽儿一众人身上俱是多多少少有些这样的谨慎劲头的,好像从来看到的都不只眼前。
旁的不说,就拿下棋好了。不管家常玩甚的,五子棋也好,双陆也罢,这一个个的,都是个中好手。
不仅仅要想自个儿要怎的走,还要想对家会如何应对。不仅仅要看到眼前的定数,还要看到变数。即便一时处于下风,也从来不会气馁灰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只有一分赢面,也会走好每一步,为可能的机会判断出格局的变化,从来不会盲目的等输……
真个论起来,花椒兄弟姐妹到底蜜罐子里头长大的,审时度势,等闲还真及不上他们。
而罗冀因着本身的习武天赋,又师从陈师傅这么多年,不说打遍阖家无敌手比之四堂哥五堂哥总要棋高一着的,而且应变能力亦是一流的。所以花椒姐妹每每出门前往李家或是舒家的辰光,长辈们跟着去不合适,小字辈中,秦老爹都会让罗冀帮着跟车护送。
从来妥帖,今儿还是头一遭这样有失水准。
他自个儿都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唬了一大跳,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花椒、姐妹的安全。
听得她们俱都无事,自是长松了一口气,不过再是不至于就此放松警惕的。
心里头一瞬间也已是十七八个念头闪过了。
头也没回,就告诉花椒:“我也没事儿。”
却放慢了速度,驾着马车缓缓往前,一壁探看着前方的路况,一壁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椒椒,今天的路况似乎有问题,我方才已经绕过两处坑洼了。还有,我总觉得不大对头,后头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已经盯了一路了,恐怕来者不善!”
甚的叫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花椒毛骨悚然,还没回过神来,丁香已是从车厢里窜了过来,凑到罗冀身边,凛然道:“真的吗?”
只问出的话虽是疑问句,可话音刚落,人已经窜上车辕,扶着车围子站了起来,又扶着穹庐顶篷,往后张望。
随后告诉罗冀同花椒香叶:“后头有四辆牛车马车,还有十一个行人,看起来都在赶路,暂且看不出异样来。”
说着又环顾起四周来,一手更是下意识地就扣住了腰间的弹弓。
花椒已经回过神来,面sè凝重,也问罗冀:“二表哥,你能确定吗?咱们要不要回头?”
罗冀一点头,就拉住缰绳,tiáo转马头,原路返回:“我确定!”还道:“咱们先家去,我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还会有甚的。”
花椒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明知道光天化日,又是他们崇塘这样的商埠重镇,前着村后着店,路上甚至还有行人,他们家的马车更有他们家的标记,满崇塘都认得,甚至于她就在这大喊一声,家里头同崇塘都能听得见,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甚的恶性事件。
可对于罗冀的话,却是没来由的相信,心里更已咯噔了一下。
香叶更已是握紧了花椒的手,手心里有冷汗渗出:“椒椒,咱们快回家吧!”
花椒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这就家去。”又问罗冀:“二表哥,咱们刚才是在哪里颠簸了一下的?”说着就欲伸手去拿车辕上,停车时用来支撑车辕的木棍。
罗冀目光下移,看了眼近处,就道:“大概前面三丈处,有个略略凹陷的车lún印的地方就是。”
花椒应了一声,正要让他放慢些速度,就听到“嗖”的一声响,有个甚的东西落在了方才罗冀指认的地方。
抬头望去,就见丁香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捏着一把弹弓了,一手又从腰间的荷包中抓出一把弹珠来。无一例外,都打在了相同的位置。
罗冀缓缓驾着马车前行,正好打完了一把弹珠的丁香探头望去,就见当地是一处貌似车lún碾压过去的凹陷。
不由盯住了使劲儿地瞧,又拿了木棍使劲地扒拉,不明白这样清楚显眼的一处凹陷,罗冀方才怎的会看不到的。
这是幸好马匹不曾别进去,他们的马车也不重,应该只是车lún别了一下,否则别了马,他们可怎的处。
又去看花椒。
就见花椒的注意力竟然全不在那块凹陷处,而是直视斜前方。
丁香顺着花椒的目光往前看,就见她正定定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夹纱围子,顶绦子、垂穗子,装饰华丽的马车。
目光在车辕上的两个马车夫,以及马匹两旁的那两个健步如飞的健仆身上一晃而过,丁香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花椒:“他们有问题吗?”
花椒也不能确定,但方才那边总有眼睛不断地往他们车上瞥总是真真的。
就道:“咱们小心,离他们远一些。”
罗冀也看出了不对,喝了一声,稍稍加快了速度,并横向拉开了距离。
大概错身还有两丈距离的模样,就见细竹帘的车窗里有一个chā戴华丽的妇人探出头来,笑着同罗冀打招呼:“小兄弟!”
罗冀听而不闻,加快速度,靠近他们这厢的健仆见了就快步过来,丁香既拉既发,一颗弹珠直接落在了他脚尖前,砸入沙石中。
与此同时,花椒已是大声地同前方一身短褐打扮的行人打起了招呼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四百六十章 包天
终于到家。
明明方才八月上旬的时令,又是旭日东升,日头已经升到一竹竿高的时辰。
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尤其阳气升发,整个天地都是葱茏一片,花椒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且直到此刻,紧绷着的心弦略略放松了一些,方才意识到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丁香同罗冀亦不曾好到哪里去,马车明明已经停稳,却仍旧坐在车辕上一动没动,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惊惧、不解中回过神来。
香叶更是瑟瑟了一路,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不停地往车窗外头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的事儿,却知道紧紧拽着花椒的手,把她护在怀里,还捏了帕子给她擦拭额角鼻头的冷汗……
车里车外一片静谧,只有马匹的响鼻声。
杜氏听到动静,从西跨院出来探看,一见着马车,刚想说罗冀怎的回来的这样快,就瞅见一抹丁香sè。
今儿丁香出门赴会,穿的就是一身丁香sè的衫子。
杜氏一怔,这才意识到不单罗冀回来了,丁香姐妹也折返了,就笑了起来:“这是怎的了,可是忘了甚的物什了?”
只说话的工夫,已然看到了丁香同罗冀俱是有些发白的小脸。
杜氏倏地sè变,快步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怎的了?出事儿了?”
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的忧sè。
丁香同罗冀望着杜氏,齐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禁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杜氏看着正要跳脚,香叶听到声音撩开帘子,率先开口道:“二伯娘,我们好像遇着坏人了!”
香叶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些许的哭腔,说完更是拍了拍xiōng口,一脸的后怕。
“坏人?”杜氏大惊失sè,又去看罗冀同丁香:“甚的坏人,我的小祖宗,到底出了甚的事儿?”又去找花椒。
罗冀微一迟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坏人,但似乎来者不善。”
丁香也道:“看着就不像好人。”
说着就同罗冀、香叶一道相互补充着,把方才路上叫人费解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杜氏听。
花椒听着哥哥姐姐们的叙述,嘴chún翕翕,没有说话,却是直到此时此刻仍旧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再大日头底下一晒,更是头脑发昏,云遮雾绕了起来。
直到被罗氏搂在怀里进屋坐下,用力晃了晃脑袋,长吁一口气静下心来,脑海中一帧一帧的,才有画面勉强连续成像……
虽然之后甚的都不曾发生。
罗冀不管马车上的那个妇人如何言笑晏晏的招呼,始终充耳不闻,赶着马车继续前行。丁香更是挚着弹弓既拉既发,百发百中,把那个向他们步步bī近的健仆挡在了两臂之外。她自个儿又大声招呼前方还算面熟的十里乡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那辆马车上的生面孔或是终于看到了他们显而易见的抵触,不敢把他们bī急了,没有再多走一步路,也没有再多说哪怕一句话,就这样同他们擦身而过。
可花椒却直到此刻都还记得在两辆马车擦身而过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是何等的骨寒毛竖,仿佛心跳都已经停止了一般……
虽然漏了一拍后,心跳已然慢慢恢复了过来,可饶是这会子想来,都仍是后怕不已的。
亦是坠云雾中,千头万绪,却始终没有办法将脑海中的这些个画面连接合并成片段,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到底是他们畏首畏尾太过警惕了,还是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这才逃过了一截……
家里头一干长辈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却没一人敢掉以轻心。
秦老爹语气温和,温声安慰着花椒四人,但眉宇间到底难掩凌厉之sè。
看着他们一连喝了几大盅秦老娘带着郭氏左氏现点的宽中快气的香橙汤,渐渐安定下来,脸上也有些血sè,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招了花椒在身边坐了,拍了拍罗冀的肩膀:“好孩子,今儿多亏你了,把姐妹们平平安安的带了回来,祖父要多谢你!”
又同花椒姐妹道:“咱们今儿就先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玩一天,李家那厢,我让你们二伯跑一趟,告个罪,你们下回再聚罢!”
饶是丁香这会子的心思也不在赴会上头了,同花椒、香叶齐齐应是,送了秦老爹出门。
原本家里头跑腿的一干事务,从来是交给这一串小小子们的,尤其石头、小和尚诸人跑的多,只今儿秦老爹却再不敢让他们出门的,而是邀了陈师傅,亲自走了趟保婴堂,去找秦连熊。
把花椒四人方才的遭遇,以及他们的沿途所见告诉他听,语气中都有了难掩的一丝后怕:“……幸而我们家这几个小的机警,眼看着不对,还知道回头。我们一路探过来,沿路一共四处虚掩着的凹陷,垫层都被挖空了,看模样应是人为的,若是真个陷进去,之后会怎样,还真的不大好说……”
秦老爹也曾走南闯北,江湖上的这些个旁门左道,也大多见识过。何况这世上的事儿万变不离其宗,换汤不换药。若真个是人为,那大概后头还会发生些甚的,秦老爹已是心中有数了。
更何况与他同行的还是陈师傅,这些个痕迹,不敢说一打眼就能确定些甚的,却也八九不离十的。
秦连熊亦是明白人,哪里听不出秦老爹的话外之音来,不由横眉怒目:“这又是哪个狗娘养的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味了?”
秦老爹就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儿可得闲?那四处凹陷,我同陈师傅已经沿途做好标记了,你若是得闲,去了秦家后,最好再亲自跑趟巡检司,得赶紧请了人来回填,否则真个出了甚的事儿,可不是玩的。”
“我理会的,爹,我现在就去!”秦连熊当即应了一声,三下五除二的将堂中的事务分派下去,就往崇塘去。
秦老爹同陈师傅却没急着家去,也一路踱步过来了崇塘,想要碰一碰丁香他们口中的那辆华丽马车。
却是径直先往各家客栈、酒楼,还有那些个出赁的私宅门口去转悠。
丁香同罗冀都说自来不曾见过这辆马车,而且车上也没见着有标示,甚至于赶车的坐车的都还是生面孔。
崇塘这地界,但凡能够坐得起这样气派马车的,那都是有数的,就不可能是自家不认得的。
据他们推测,很可能就是外乡人……
秦老爹也赞同,只一圈找下来,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先行家去。
而这厢秦家,花椒四人重新擦身更衣过后,很快就聚拢到了花椒的书房中。
花椒更已是在书案上铺陈开了笔墨,开始记述他们所看到的整件事情的前情后状。
果然,就算他们四人都是当事人,可因着事发突然的缘故,还有各人立场、思维方式的不同,不管是眼睛看到的,还是心中所认知的,都是存在着些许的差异,甚至于分歧的。
就譬如花椒同丁香还有香叶俱都不知道在他们中招颠簸了那一记之前,罗冀已经绕开过两处略有些明显的凹陷了,至于会一不留神颠过这第三处凹陷里,实在是罗冀没有察觉的缘故。
花椒就猜测着,这些凹陷应该是经过人为处理的。
否则,这些天又不曾下雨,这得多大多重的马车才能压出这样的凹陷来,就算真是马车造的孽,甚的都管的巡检司怎的可能不出来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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