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蛟山……”他喃喃着。
姜曦侧目看他:“什么?”
墨燃的脸sè变了,他看着东方,他忽然变得有些震怒:“蛟山!英雄冢!——他找的台前在蛟山英雄冢!临沂一劫,死难者多为庶民,徐霜林能得到那么多庶民尸骸,却得不到法力更qiáng的修士尸骸!——英雄冢!”
姜曦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徐霜林对应召唤起来的,是儒风门这数百年里,埋葬在英雄冢的骸骨?”
墨燃根本懒得和他废话了,暗骂一声,已长掠而出,朝山下疾奔。
徐霜林真是个疯子!英雄冢埋着儒风门世世代代的掌门,甚至尸解成仙的初代掌门,用共心之阵cào控一般的修士还好,cào控这些人?
一旦徐霜林的法力支持不住,这些qiáng悍之骨就会bào走挣脱,到时候徐霜林会被反噬,bào毙而死,而儒风门数百年战力最qiáng的尸群就会bào走失控。
那将是,不亚于无间地狱天裂的大劫难!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209.师尊,刺激吗
墨燃也是噎着了, 薛蒙真的是很厉害, 这么一闹, 什么前世yīn霾说与不说的,哪里还有半分影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怨气与欲·火, 他就搞不懂薛蒙有什么非得这个时候跑来找楚晚宁谈的——这么闲吗?
但他拗不过楚晚宁,还是撑起身子来, 往床下看了一眼, 又直起身,亲了楚晚宁一下,说:“不成。”
“你——”
“别生气,不是不听你的话。”墨燃道, “但这床板太低矮了, 我进去不去的。”
楚晚宁:“……”
“这屋子里也没衣柜, 窗户也只有朝门外的一扇。我没地方可以去, 你让他走吧。”
楚晚宁想想也是, 只得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已经要睡了。”
“就坐一会儿,成吗?”薛蒙的声音委屈湿润, 隐约有些鼻音, “师尊, 我心里头真的有些乱,有些事情, 我想当面问问你。”
“……”
“不然我到明天都睡不着了。”
墨燃被他这一通软声央求弄得心烦无比, 倒也想知道薛蒙到底有什么东西非得在今晚说, 于是支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忽然想了个法子。他附耳和楚晚宁说了,楚晚宁的脸立刻黑了大半:“你这样……太荒唐了。”
“那就让他快走。”
楚晚宁欲言又止,却听到薛蒙在门外沙沙踢着树叶的声音。想到薛蒙极少有这样坚持缠着自己的时候,楚晚宁暗骂一声,推开墨燃,说:“下不为例。……另外,把地上那些衣服都藏好,别漏了。”
薛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见楚晚宁还是没有答应,虽然难受,但仍是坚持着唤了一声:“师尊?”
“……我听到了。你进来罢。”
得了允准,薛蒙这才推了门,他一进去,就皱了皱眉头,这屋子里似乎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淡淡气息,但是太淡了,他也说不准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总之闻起来他多少有些熟悉。
楚晚宁果然已经睡了,他床上厚厚的幔帘已经放落,遮去了里头的景象,听到薛蒙进来的动静,他抬手撩开了小半边帘子,露出一张朦胧惺忪的睡颜,半阖着眸子,似乎刚刚醒来,还很困倦,眼尾微有湿润的薄红,他看了薛蒙一眼。
薛蒙有些赧然,咕哝道:“师尊,对不住,打扰你睡觉。”
“没事,坐吧。”
薛蒙就坐在桌边。
楚晚宁问:“想与我说什么?”
“我……”薛蒙显得很纠结。方才回去之后,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墨燃脖子上那个项链为什么眼熟了——在去儒风门的路上,墨燃曾经给楚晚宁买过一条,当时自己还抢过来自己看过,觉得很漂亮,也跟着想要。
当时是墨燃亲口告诉他,那是最后一条了。
这事情让他越想越蹊跷,越想越不安,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半晌,备受煎熬,最后终于忍不住,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面对楚晚宁的目光,薛蒙又犹豫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酝酿半晌,薛蒙这才闷声道:“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墨燃……他有点怪怪的?”
此言一出,楚晚宁和墨燃的心底,都是咯噔一声。
楚晚宁面sè不变,问道:“……怎么了?”
“师尊没有感觉么?”薛蒙很难启齿,支吾了半晌,才像是终于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他好像在……呃……在特别卖力地讨好师尊。”
薛蒙当然不敢说“在追求师尊”,但他偷眼去看楚晚宁,眸子中尽是担忧和惶然。
楚晚宁道:“……何出此言?”
“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骑虎难下,薛蒙硬着头皮道,“我今天……我今天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个东西。”
隐匿在床帘之后的墨燃猛地一惊,抬手摸到了自己颈间悬着的晶石吊坠,微微变了脸sè。
楚晚宁还没反应过来薛蒙瞧见了什么,仍皱着眉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薛蒙吭声,倒是有一只温热的大手触上了腿。
楚晚宁眸sè蓦地一变,以为墨燃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来,忙趁着薛蒙不注意转头,望着帷幕遮住的床榻深处,却看到墨燃在指自己的链子,用口型提醒着他。
楚晚宁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他斟酌片刻道:“你是不是在墨燃身上,瞧见了与我一模一样的链子?”
“不不不,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薛蒙又急又羞,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
“无妨。”楚晚宁说,“那链子是我还给他的。”
“啊,师尊还给他了?”
“戴着不舒服,就还他了。”
薛蒙立时松了口气,自来时就一直苍白的脸庞总算有了些血sè,他展颜笑了:“我就说怎么回事,他那时候明明告诉我是最后一条了,我还以为他……”
他颠来倒去那么多次,最后干脆一拍额头,沮丧道:“师尊当我什么都没提过。我嘴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唉,我真是个傻子。”
楚晚宁不怎么会说谎,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劝导他。事实上有悖良心的话有很多,随便讲一句,就可以把墨燃和自己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薛蒙图的也无非就是这一句话而已。
只要楚晚宁说“不是”,哪怕事实摆在薛蒙眼前,他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师尊。可正是这种全然的信任,让楚晚宁说不出口,所以他只能那么沉默地看着薛蒙在自己面前苦恼着,抓耳挠腮,不住叹气。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绝。
看着薛蒙不住地道歉,不住地说自己太笨了,冒进了。楚晚宁忽然觉得很是心疼内疚,虽然他脸上的神sè仍没有太多的变化,仍是古井无波,但他低缓地道了一句:“薛蒙……”
薛蒙蓦地住了嘴,等着他说话。
该说什么好呢?
说“对不起。希望你最后不要对我失望,希望你愿意一直认我这个师父”?——他说不出口的。这话太软,太腻,也太残酷了。
他凭什么要求薛蒙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认他。人都将面临聚散离合,成长改变,就像竹笋抽条拔高,外头的一层笋衣迟早会剥落,枯黄、成泥。
薛蒙的人生还有漫长的几十年,没有多少人能陪另一个人走完这几十年的。往事、旧人,都将成为蛇的蜕,笋的衣。
薛蒙左等右等,等不到下文,不安地睁着圆滚的眼睛,喃喃:“师尊?”
“没什么。”楚晚宁淡淡说,“觉得你似乎有些劳神多思,方才想让你去找贪狼长老讨两瓶貘香露喝。”
薛蒙:“……”
“其他还有别的事么?”
薛蒙想了想,说:“有的。”
“什么?”
“师尊是真的打算收南宫驷当徒弟?”这件事也薛蒙心里憋了有一会儿了,“那,那他岂不是成了我的大师兄?”
“……你在意这个?”
“嗯。”薛蒙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衣角,“以前我是第一个,那如果算上他,我不就……”
看他这样,楚晚宁心里的yīn霾稍微淡了些,忍不住微微笑了。
薛蒙小时候爱和王夫人撒娇,墨燃来了之后,又爱和墨燃在爹娘面前争宠,没想到如今都二十多岁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一个南宫驷就把他的孔雀尾羽全都激起来了,居然为了个第一第二,耿耿于怀到现在。
楚晚宁道:“没什么分别,都一样的。”
“那不成,我不愿意他当大师兄,虽然他拜的最早,但是被师尊承认得最迟啊。我倒是不介意他进师门,但是能不能让他排最后,当个小师弟啊啥的。”薛蒙对此十分认真,“以后我就喊他南宫师弟。”
“…都随你。”
薛蒙就又高兴了一点,他一高兴,反而更加不想走了。
墨燃在床上等得愈发烦躁心焦,心想这家伙的话怎么这么多,怎么还不滚,滚滚滚。
薛蒙不滚,薛蒙说:“我还有件事想问问师尊。”
“嗯。”楚晚宁倒是很淡然,“你说吧。”
墨燃:“……”
“就是墨燃今天跟我说,之前师尊答应他,要给他一块手帕……”
楚晚宁问:“那个啊……嗯,不过我还没做,你也想要吗?”
薛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我也能有吗?”
“本来就打算给你们每人一方的。”楚晚宁说,“一直有事,就耽搁了。”
听闻此言,薛蒙惊喜交加,而墨燃则完全愣住了。
不是……不是只有他才有吗?
墨燃瞬间委屈着了,偏偏楚晚宁侧着脸和薛蒙聊天,根本没有去注意到墨燃yīn晴不定的神sè。
那边薛蒙一扫yīn霾,兴高采烈地和楚晚宁谈起了自己想要的手帕模样,这边墨燃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看着楚晚宁和薛蒙相谈甚欢的样子,即便知道他俩根本没什么,xiōng臆中仍百般不是滋味。
“杜若难刺,你若是想要杜若纹的,我回头去问问王夫人。”
“难刺吗?”薛蒙愣了一下,“那就不麻烦了,刺师尊会的就好,师尊最善刺什么?”
“……其实什么花鸟纹饰都不太擅长。”楚晚宁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最擅长刺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
楚晚宁说:“年少时在无悲寺,我……怀罪教我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眉宇一蹙,面sè微变,蓦地抿起了chún。
薛蒙一愣:“师尊,你怎么了?”
“……”楚晚宁竟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你还有别的事么?”
“嗯,有的,还有一件,但一下子忘了,让我想想……”薛蒙就低着头又想了起来。在他垂落眼帘之后,楚晚宁几乎是无可遏制地轻轻喘了口气,一双含怒的眼猛地瞪向床榻深处的那个人。
墨燃原本也就是做了些暧昧□□的小举动,想要让楚晚宁尽快赶薛蒙走,岂料他这回眸一瞪,眼角微红又不可反抗的模样,却蓦地在他心头撩起了一把大火。
他本就是个占有欲极qiáng,在某一方面极其野蛮原始的人,之所以百般隐忍克制,只是太疼爱楚晚宁,太愧疚,这疼爱与愧疚好像勒住了他本性的脖环镣铐,让他一直没有在床上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但此刻,烦躁与妒意熔断了那根脖环镣铐,他湿润漆黑的眼睛无声而危险地盯着楚晚宁看了一会儿,忽然做了一件头脑发热的事情。
他俯身,在与薛蒙一帘之隔的地方,钻入锦被里,顺着楚晚宁修长结实的双腿,一路攀上。
周围都是黑的,被褥遮盖了所有光亮,于是感官变得愈发刺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晚宁在微微发着抖,忽然一手止住他的肩膀,五指烫热,攀住他结实宽阔的肩膀,把他往旁边推。
这是楚晚宁在被褥下面对他仅能做的制止。
反而让墨燃心生了撕碎他的欲望。
薛蒙还在说话,但是他说什么,并不重要,墨燃只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他说什么“师尊刺什么都没关系,我都喜欢”,墨燃就愈发愠怒,他的鼻息已经在楚晚宁的敏感处了,他知道那令人怜惜的欲望在哪里,但是他没有去碰。
他侧过脸,睫毛翊动,他亲吻着楚晚宁不露于人前的细嫩皮肤,留下注定很难消退的暧昧痕迹。
楚晚宁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此刻想必很后悔自己留下墨燃的这个决定。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墨燃的肩膊,但阻止不了这个疯子。
“师尊,你在听么?”
“嗯……”
墨燃等待着,他的嘴chún就在离楚晚宁欲望不远的地方徘徊,他在等一个疯狂而刺激的机会。
然后他等到了,薛蒙问了个什么东西,无关痛痒,墨燃不介意,所以没听清,但楚晚宁必须要回答他,在他开口作答的一瞬间,墨燃在被锦被的遮盖下凑过去,近乎是贪婪地含住了他。
“……!”
楚晚宁整个都在瞬间绷紧,他喉结攒动,手指已经抓破了墨燃的皮肉,但墨燃根本不在意,他为楚晚宁的反应而激动不已,为两人在暗处滋生的情愫而激动不已,他当然知道楚晚宁的忍耐力,哪怕现在进去,也是绝不会哼出声来的,所以墨燃肆无忌惮。
楚晚宁隐忍且压抑地回答着薛蒙的问题,他的定力,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是一样的令人惊叹。
他竟能压抑地很好,只是声音较平时稍微低缓了些,语速稍微慢了些,其余的,若不是墨燃此刻正在他床上,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正享受着极致的欢愉与刺激。
最后薛蒙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些回去吧。”楚晚宁说,“莫要再胡思乱想,也不早了。”
薛蒙起身道:“那师尊,我走了……对了,灯帮师尊熄了吧?”
“……好。”
恰好是一个深喉,楚晚宁微微张开一点嘴chún,不曾喘出声来。但他蹙了眉,睫毛颤抖,脸庞微有薄红。
薛蒙犹豫着:“师尊,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
“可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忧心之下,薛蒙也没多想,在起身的同时,抬手探了探楚晚宁的额头。
这是楚晚宁怎么也没有料到的,一面在被迫与墨燃做出这样的□□之事,另一面,他额上皮肤被另一个毫不知情的徒弟触碰。眼前是薛蒙关切的目光,被褥以下却在被墨燃伺候着,舒爽感几乎要灭顶,耻辱感也几乎要淹没了他,他不得不用尽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来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喘息呻/吟出来。
“也没热度啊……”薛蒙喃喃,“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墨燃心想,不舒服?怎么会不舒服,你师尊怕是要舒服死了,都是你杵在这里,我才不能让他更爽,你怎么还不快走?
在他心中yīn郁却积越深的时候,薛蒙总算是被楚晚宁打发走了,薛蒙很尽心,他替师尊熄灭了灯火,倒了别,而后走出去。
一听到房门“咔噔”关上的声音,楚晚宁就气疯了,他猛地掀开被子一把搙住墨燃的发髻,qiáng迫他过来,而后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压低声音在黑暗里训斥:“你这个混账……唔!”
回应他的是墨燃急切的喘息,□□迷离的黑亮眼神,大多男性在欲望面前都是禽兽,与自己挚爱之人上床,便是吞服了性药的禽兽,墨燃被他打了,也不觉得疼,反而扣住他的手,按在床上,然后撕扯他最后的衣服,皮肤与皮肤相贴时两人都忍不住哼出声来。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211.师尊,进蛟山吧
弃马进山, 第一日安然无恙,到了第二日晚上,所有人就地打坐歇息时,便发生了意外。
有个修士半夜去密林中小解, 放水放完觉得腿痒,他低头一看, 一只硕大的毒蚊子停在他的腿间, 正喝血喝的欢畅。那修士一巴掌便把虫子给打死了,末了还习惯性的叨唠了一句:“他娘的,敢叮你爷爷我。”
结果话音方落, 就听到周围林木中传来怪异声响。这修士一惊, 猛地想起山前南宫驷提醒过的话,吓的连裤头都来不及提上去,就夺路狂奔,大喊:“救命啊, 师尊!救命啊!”
原来这人正是江东堂一名随侍在黄啸月左右的弟子,这一声哭爹喊娘的大嗓门,犹如巨石入幽潭, 激起千层浪,原本都在静静打坐的众人纷纷起身,瞧见一个江东堂修士pì滚niào流地从远处狂奔而来。
此人光着腚,甩着diǎo, 一边哭一边跑。身后还跟着最起码上百条的黑皮小蛇, 有几条已经缠上了他的腿脚。
黄啸月惊道:“徒儿?”
南宫驷道:“都别过去!”
那弟子哭嗥着奔过来, 但攀上的蛇越来越多,他最终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嚎啕道:“师尊!师尊救我!”
黄啸月原本要施以援手,南宫驷说:“这蛇是恶龙的龙须所化,你杀一条,他会变成两条,越杀越多,且报复心极qiáng。黄道长要是不怕,就上去应战吧。”
黄啸月一听,立刻怂了,但嘴上念叨:“大局为重,大局为重。”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弟子被cháo水般的黑蛇吞没,那人在蛇cháo里翻腾打滚,痛苦地扭来扭去,蛇cháo已经完全覆盖了他,成了一团黑sè的低丘,这团低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当cháo水四散,原地除了一滩血水,竟连根骨头都没剩下……
这事儿一出,最后一天的路程便没人再多说半句废话。
言多必失,这是谁都清楚的道理。
薛正雍甚至给自己,顺带也给薛蒙上了噤声咒,不为别的,只因父子二人平日口舌太爽快,万一顺嘴嘀咕了一句“狗东西”,怕是眨眼功夫便要成为蛇群的腹中餐。
众人谨言慎行,总算在第三天深夜,穿过磐龙群山,来到了儒风门的英雄冢——蛟山之下。
蛟山结界与凰山不同,蛟龙厌诈,因此结界是透明的,未施任何障眼之术,从外面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山麓景象。
姜曦看着眼前的情形,问道:“这就是儒风门世代英杰的埋骨之地了?”
月光照在南宫驷脸庞上,他沉默一会儿,说:“不错。”
蛟山,魔龙所化,儒风门初代掌门降服此龙之后,与其定下血契,令其化作高山,守护儒风门世代的英魂与珍宝,宗庙与祠堂。
这座山,南宫驷自记事起,每年冬至都会跟随父亲来这里扫墓。从前他来的时候,能看到延绵无止的恢宏汉白玉石阶,早已侍立好的暗城护卫守在山道两旁,青衣鹤麾,衣袂飘飘。
“恭迎少公子。”
耳畔依稀还能听到隆隆呼喝,众人跪落,他沿着山道往上走去,就能在最顶端的宗祠天宫,看到已在准备祭祀之礼的父亲。
“南宫公子,伤春悲秋就免了吧,大战在即不可耽搁,你还是趁早把结界打开,好让我们进去,诛魔卫道。”
南宫驷转过头,说话的人是黄啸月。
在儒风门的鼎盛时期,这种人哪怕是南宫驷心血来cháo,毫无理由地赏他十来个巴掌,也是不敢还口的。
今天都可以在他的祖坟面前,对他吹嘘瞪眼,耀武扬威。
南宫驷隐忍着,他不得不忍。
臼齿咬的格格生疼,也要竭力忍耐着。
“都后退一点。”他说着,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山门之前。
那里一左一右立着两只辟邪灵石铸造的镇墓神,光是脚趾就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那么大。这俩神像一人三面,或慈或怒,分别手擎法器,臂绕钏环,但奇怪的是,这种神像通常而言都是豹目圆睁的,可他们却双目紧闭,蹙着眉心,看起来多少有些诡谲。
南宫驷眼也不眨,袖箭刺破手指尖,在辟邪灵石上画下一道符咒,而后说:“儒风门第七代源血宗亲,南宫驷,拜上。”
轰隆隆——
大地震动。
有少见多怪的人惊呼道:“睁眼了!那个雕像!”
墨燃立在人群中,也仰头看着。
如果不是局面紧张,他真想跟那个人说:不是那个雕像,是那两个雕像。
一左一右两个镇墓神都睁开了眼睛,眼睛是琥珀sè的,瞳仁细狭,像是蛇的眼珠子。
左边那个雕像缓缓言语开口,声如洪钟,嗡嗡有余响:“南宫驷,汝可熟记,儒风七戒?”
南宫驷道:“贪怨诳杀yín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后头黄啸月在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
不止黄啸月,许多人都在心里念叨,这七不可为,当真是对如今的儒风门,最大的讽刺。
右边那个雕像则跟着开口,声sè渺远,似从亘古传来:“南宫驷,上有明镜高悬,下有苍茫黄泉,汝行于世,可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这两段是南宫驷从小记到大的问答,无论是南宫家的谁,只要踏进英雄冢,就必须先经过这两个问题,答出这两个答案。
儒风门的初代先祖设下这两个提问,其实是希望家族后人在上山朝拜时,能够记起先辈教诲,能够反省自身。
此时此刻,南宫驷忍不住想,父亲每年冬至来此祭拜,回答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触动,一丝一毫的内疚?
还是真的就把这一问一答,当做机括密钥,当做一把打开蛟山结界的验身符,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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