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小姑姑……我疼……。”
楚瑜身上狠狠一颤,哪里还拿得住手里的木棒,木棒瞬间落地。
“哐当!”
激起落雪片片,楚瑜低低地叹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大概是今天一直在和人斗智斗勇,和宫家斗完绣了斗金姑姑,斗完金姑姑,再和宫少宸机锋相交搏一翻,最后被醒来的琴三爷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竟然会生出这种愚蠢又荒谬的念头。
一次巧合性的动手,换了一个好结果,她却将巧合当做常态,真是糊涂了!
到底最后,她还是和霍家姐妹逃了,也是一路难得顺利,下山之后东躲西藏前,巧合间救了被欺负的吴老儿和封逸,结下一段善缘。
封逸真真是个擅谋之士,在当年的逃亡路上,可没有少帮着她出谋划策,避开曜司那群人的围捕,与他们一家子隐居于岭南,一住便是这么多年。
楚瑜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原以为是个落魄贵族,心思深沉,一心复仇的书生哥儿,却不想竟能与我作伴这么久。也不知他心里如何想的。”
楚瑜满脑子天马行空,忽然又想起了明日自己还要早起,便又泱泱地收了窗户,歇下睡了。
……
门外秋夜里凉风吹过,封逸披着素旧的长袍,端着一盆水却忽然推开门出现在院子里。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冷淡地道:“更深露重,秋日寒凉,小庙容不下大神,但请不管何处路过的上神,早日归尔琼楼玉宇,莫要留恋人间。”
说着,他一抬手,将那一盆水泼了出去。
“哗啦!”
随后,他转身回了房。
院子里依然安静如故,而不知何时一道清冷飘逸的雪白人影悄然浮现在院外的林间,似月光凝练而成的谪仙幻像。
他身后的青影绰绰,有冷冷的声音响起:“主上……。”
那谪仙静静地凝望着院子里那一扇小轩窗片刻,妙目剔透如琉璃,他淡淡地抬手:“走罢。”
生了一双桃花眼的青衣人冷冷地扫了一眼那院子:“是。”
……
凉风瑟瑟而过,夜色宁静,似从未有人来过。
……
……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难免徒增感伤
轻叹息,我们那些好时光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曳烛光
独舞无人欣赏
留花瓣随风飘荡。
《爱殇》
词:mk
绣色可餐 后记 爱殇 中
“唐墨天,交出你手上的图。”
低柔幽凉的声音在暗沉的地宫里回响,青衣人们手握腥红长剑,长剑上仍有腥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淌落,地面上血流成河,一片残肢断臂。
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让人窒息,而那一道立于血腥之上负手而立的白影,宛如一尊玉人,所立之处,竟不似血腥地宫,倒似九重天上预宫阙,脚下踩踏的不是粘腻血液,而是一片琼浆仙云。
诡异的反差感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而更诡异的是他手上还提着一具棺材,那水晶棺材极为沉重,却能看见里面装着的年轻女尸面目栩栩如生。
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狼狈地缩在一处角落里,一张脸上满是褶子,仿佛干枯的老树,苍白的头发蓬乱,身形佝偻他目眦欲裂地瞪着不远处将自己逼到绝境的男人:“琴家小子,把我的阿云还给我,不要以为你武艺卓绝,不要说老朽到底比你多活几十年,只说你还在老朽的地宫里,信不信老朽就让你们尸骨无存!”
琴笙却对他的威胁恍若未闻,只神色淡然地道:“唐墨天,交出唐门的藏海图,那原本就不属于你,或者看着你的女人和儿子尸骨无存。”
“你……你……这个王八蛋!”唐墨天气得几乎要吐血,浑浊的眼里都是痛苦,却一直挣扎着要不要交出那藏海图。
对方说得没有错,那藏海图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一生骄傲,却被这个可以当自己曾孙子的后辈玩弄在手掌之中,叫他怎么能接受。
“本尊陪你玩这个屠尽唐家堡的游戏到如今也已经是仁至义尽。”琴笙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清冷,声音更是低柔凉薄到冷酷,忽然蓦地抬手,雪白宽袖一拂,诡异的火焰竟瞬间自那水晶棺底下燃起。
“萤焰!不要,我将东西都给你!”唐墨天明显知道那是什么,瞬间大惊失色,抬手就将手里的东西一把扔给了琴笙,不管不顾地朝着琴笙扑了过去。
萤焰这种可怕的焰火,连岩石都能烧成灰烬,燃不尽,即不灭。
琴笙身边的青衣武卫们立刻结成阵势直逼向唐墨天,而年轻武卫桃花眼一眯,瞬间足尖一点,抬手就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将唐墨天扔出来的东西给抓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那一副画,又小心地将画轴里抽出了一张纸,交给身边的人查毒,确定没有问题了,再交给了自家的主上。
“主上,确实是藏海图。”金曜恭敬地道。
琴笙看了一眼那藏海图,微微颔首,示意金曜收起来,随后,抬手宽袖就将手里的棺材一卷向正在与武卫们缠斗的老头儿抛了过去,同时淡淡地道:“武卫听令,退”
那唐墨天的武艺本身就已甄化境,高深莫测,青衣武卫们虽然靠着阵势和不要命的打法才将对方困得一时间。
此刻,琴笙令下,他们立刻训练有素地瞬间退开。
唐墨天也不去管他们,只见那棺材飞过来,立刻疯狂地冲上去一把死死地抱住,一脸欣慰又担忧地抚摸着那水晶棺:“阿云,阿云,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你还好吗?”
说着,他抬手抱紧了那棺材,将自己的脸贴在那棺材上,竟对那些燃起的萤焰丝毫无所觉一般。
一边的水曜见状,眯起眼低声道:“萤焰未灭,他不疼么?”
萤焰能将玉石化作齑粉,更何况血肉之躯?
此刻,唐墨天仿佛没有看见那棺材上的萤焰,就这么冲过去死死地抱住那棺材,萤焰也瞬间就舔上了他干枯的身躯,此刻烧得他皮肉滋滋作响,一股子焦臭味道,而他却一副甘之如饴,隔着快要被烧化的水晶棺贴着那女尸的脸,满脸怯意甜蜜。
这等情景,就算是曜司一干见惯了生死的武卫们都忍不住有些悚然。
琴笙琥珀幽瞳里闪过一丝深沉地光,仿佛见到了多年前的情景,又似想起了什么,只是片刻的动容之后,他的神色却平静到淡漠凉薄:“为情而狂,自然不觉身在地狱,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说罢,他转身向外而去,也不再看身后的情形,曜司武卫们也都跟着他离开。
只是走了不久,琴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恣意又痛苦的笑声:“哈哈哈,琴家小子,你冷心……冷肺……一生纵然无情若神祇,却总被红尘多情误……你这等残忍……迟早有一日,爱无所依,恨无所终……一生伶仃,永无所托!”
那笑声里带着诅咒一般,让人听着心悸。
修白出尘的身影顿了顿,随后头也不回地淡然离开。
……
只余下寒风掠过,带来地宫里一片血肉烧融的狰狞焦臭气息,萤焰不知烧尽了谁的血和泪,又像是另一个诅咒。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又一道黑影领着一群黑衣人艰难地打开了这石室的门,只见着一堆烧尽的灰烬,空气里血气味道却都散尽,反而飘散着一种奇异的死沉沉的令人窒闷的香气。
“萤焰,也只有萤焰在烧尽了东西之后才会留下这等奇怪的味道?”那高挑的人影低头看了眼那一大堆灰烬,眯起丹凤眼,薄唇边弯起一丝冷冷的笑:“真是,还是晚来了一步,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顶着一张温柔神祇皮相,行这等冷酷之事。”
“宫少主,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有人低声询问着领头的黑衣人。
宫少宸眯起丹凤眸,讥诮地道:“不怎么办,既然这里失手了,就失手了,本少主就不信他真的是神,能一点弱点和破绽没有,能一直赢下去。”
说话间,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问身边的人:“对了,那小女郎可找着了?”
“没有,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踪迹,听说曜司也在寻她,不过最近两年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有那女子的下落,所以搜寻的动作也少了。”那少年侍卫愣了愣,低声道。
宫少宸轻勾了下唇角,一脸惋惜的模样,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复杂:“那可是个有趣的小女郎,可是琴笙的弱点,不过跟了琴笙那披着仙皮儿心狠手辣的狐狸精,倒是便宜他那禽兽,她能逃那么多年,也是个厉害的。”
“您就别多想了,毕竟曜司的情报网都搜不到的人,我们只怕也难抓到人。”那少年侍卫生了一双猫儿似的大眼,他倒是也不客气,讥诮地道:“说起来,哥哥还是老老实实地寻你的藏海图罢,免得德川将军又要在天皇陛下面前煽风点火。”
宫少宸高挑的身影一僵,随后冷冷地眯起眼,看向那少年,忽然抬手一巴掌一点不客气地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轻慢地揉了揉手腕:“你不就是他身边的狗么,说这样的话合适么,嗯?”
猫眼少年脸一下子被扇得歪了一边,他却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唇角的血渍,转脸过来看向宫少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提醒哥哥,不就是我的责任么,誰让我那么爱哥哥你呢?”
他像是全没有看见宫少宸眼里的厌恶光芒一般,凑到他身边。
宫少宸没有说话,只冷冷地转过背去:“走!”
少年看着男人冷酷的背影,眼底闪过一双无人留意的哀愁,随后,他轻笑了起来,向身边的忍者下令:“走!”
……*……*……
明月高悬,短松冈,风泠泠,谁记相思如水。
……
“主上,还有一幅漠北的图和宫少宸手上的图,咱们手里的图就全了。”金曜看着手里的图,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看向站在一片断壁残垣里静静地看着远方模糊山影的修挑白影。
暗夜里,月光下,凉风间,不知为何,金曜却在那一道飘逸出尘的影子上读出了寂寥萧然的味道。
金曜愣了愣:“主上。”
琴笙淡淡地“嗯”了一声。
“您还是在记挂着那人么,若是真记挂那人,为何不将对方抓来!”金曜看着自家主上,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提起那‘人’,他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最厌,最恨,最怜,最惜,最……难忘的却也是她。
虽然自家主上,每年都会悄然前去静静地看那人一眼。
可是他从未见过自家主上自从恢复之后表露过任何情绪,更从未在她面前露过脸。
琴笙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抬起头,看向那一轮月,幽幽淡淡地道:“本尊不记挂任何人,有人安好红尘俗世,有人注定一生无所停靠,各人命数不同,所守不同,天下无疆,人心有域,仅此而已。”
强求,也许曾想过。
最终还是选择,让那一尾鱼入水而去,静静看她悠游人间一片小小水域,便觉得心头宁和温润。
毕竟……
她厌恨他,他亦怕自己一个贪欲,便将她扼杀在自己手心。
所以,远离那一朵红尘鱼儿飞溅起的水花。
还她一生安宁,也算是‘仙仙’的心愿。
他眸光幽幽如水凝望着自己的手心,沉静安宁,仿佛能流淌过遥远的空间。
依稀,仿佛还有多年前,少女柔软手指轻触其上的温柔细腻。
记忆,也许因为那红尘里的短暂交错,不再都是冰冷的霜雪,仿佛有一点清淡的花香。
他唇角弯起清浅温柔的笑,眉目间霜雪消融,温润如玉,让人望之心悸。
……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
编一段美好的梦想
也许幻像到最后会更伤
假欢畅又何妨,无人共享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
抵抗我所有的悲伤
……
船过空港,将寂寞豢养
……
绣色可餐 后记 爱殇 完 (慎入,非正式后记,脑洞番外)
“咳咳咳……。”琴笙忽然扶着桌子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主上!”金曜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又递上柔软的帕子。
琴笙接过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唇角,又是一阵闷闷的咳嗽之后,才拿下帕子。
帕子上有着无比清晰的暗红。
“主上!”金曜眼瞳一缩,声音梭然拔高,就要唤人。
“无事,不过是上一回去了漠北亲探,有些受凉罢了,老金这会子也赶不回来,何必让金大姑姑担忧。”琴笙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示意金曜不必慌张。
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上一回,属下就不赞同您亲自去永冻原再探,那辉夜姬是宫少宸的人,又师承赫金人的大巫师,如今赫金人和东瀛人坑瀣一气,意在中原,您亲自动手,也该分头击破,他们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何苦要设局将他们诱至漠北,您明明知道漠北绝非您的福地!”金曜寻了药和水一边小心地伺候了琴笙服下,一边忍不住低声道。
看着琴笙精致的面孔一片苍白的样子,金曜只觉得心中郁结又痛苦,几不能忍耐。
漠北是曜司武卫们心中禁地,尤其是永冻原埋葬了他们所有的过往,轻易不可触碰。
前些日子,三爷亲自布局,虽然一次性诛杀了辉夜姬,重伤了大巫师,拿到了琉岛人手里的地图,彻底诱出隼摩尔的野心,让他和隼钦宁彻底为了可汗之位撕破脸,漠北内乱大起。
自己却也因此再次受了伤,又遇上漠北大雪,着了风寒。
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直破唐家地宫,这一番cao劳下来,身子掏空得厉害,只怕是当年的旧伤复发了。
金曜一边替琴笙把脉,心中一片焦灼,他比谁都知道琴笙的身子看着好,实际上却最是惧怕湿寒,内伤年年都有复发,却不曾想会复发得这样厉害,竟见了血!
琴笙服了药,闭上眼养神,唇角微扬:“本尊做事惯于斩草除根……咳……何必……夜长梦多。”
金曜见他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紧紧捏住了拳头,没有多言,只低声道:“是。”
三爷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可他心中却有不详之感。
他总觉得三爷,太……竭力而为,三爷一直为着永冻原的天鹰大营守着当年绝不让赫赫人犯边的承诺。
可一贯徐徐图之。
却不知,这些年为何要如此……竭力而为。
他看着靠在椅子上仿佛静静睡去的人,有些茫然,却又有些了然,百味杂陈。
也许……终与那人有关罢?
……*……*……
三年后
……
“鸭子勒,上京传来的新鲜烤鸭法子!香喷喷的烤鸭子,十文钱一只腿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山货来了!”
“新鲜果子,便宜卖了!”
“……。”
每个月十五,都是小镇的赶集日,十里八乡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卖货,即将日落西山,依然热闹非常。
“曹老伯,你这丝可不太好,这样纺出来的料子就卖不上价格呢。”热闹的集市上,一名娇俏女子领着两个西域女子,占据着一席摊位。
女子一身麻布素衣,长长的乌发简单地用素银雕花双鱼簪挽在头顶,袖子爽利地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细腻雪白的手腕,仿佛是年纪不大的模样,却一脸的伶俐,大眼儿明媚。
那来卖丝的老头儿苦笑一声:“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这些日子忙着照顾她,疏忽了照看蚕虫儿的功夫,都是我家几个小兔崽子去看着,难免有些疏忽了,小鱼东家也是熟人,这次我的丝确实不太好,您看要不每一斤丝少两吊大钱?”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女子,这玉绣坊虽然不大,但是出的东西都很有噱头,物美价廉,大户们都喜欢,不说在镇子里的举人老爷家,就算连县城里的县太爷夫人都很喜欢她家的织品和绣品。
最要紧的是这小鱼老板收丝很是公道,从不拖欠货款,做事儿又爽快,大家伙都愿意卖货给她。
小鱼看着面前的曹老头,见他神色有些不安地搓着手,眉宇间还有些忧愁和疲惫,倒是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略一沉吟笑道:“曹老伯的丝我一贯是信得过的,这次有问题,也是情有可原,我还是照着老价收你的丝。”
曹老头闻言,立刻蹙眉道:“这怎么使得,一分钱一分货,我老曹头做事从来不丧良心。”
“我知道,曹老伯的人品我哪里不知道,只是我与你认识多年,婆婆病了,不管是合作伙伴,还是晚辈都应该去探望的,只是我也太忙没有时间去看,这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我去探望婆婆的随礼了,让婆婆好好养病,忙完了我去看她!”小鱼笑着打断了曹老头,又示意一边的女子拿来钱袋子。
“给。”霍二娘也已经麻溜地称完了丝,将那些银子装好袋子给曹老头递了过去。
曹老头捧着一袋银子,老眼里有些泛红,看着小鱼,一脸倔强地道:“总之下次我的丝只收你半价。”
说着,他收好银袋子转身就走。
楚瑜看着倔老头的背影,有些想要笑。
“你总是这么烂好心,还做什么生意?”霍三娘捏着一串糖葫芦递给楚瑜和霍二娘。
楚瑜接了过来,舔了舔糖葫芦,笑眯眯地道:“我的慷慨也要看人来的,若曹老头是个赖子,人品不好,也不会给他这个好价格,可他是个实诚人,丝也一贯是好丝,如今他家老婆婆病了,需要钱,咱们做生意,与人方便也给自己方便,恩惠恩惠,当然是有恩,才有惠么!”
霍二娘想起曹老头那一脸倔强也掩不住眼里对楚瑜的感激,还有临走时那一句话,便深以为然地点头,感慨:“还是中原人jian诈!”
楚瑜白了她一眼:“这叫智慧,不是jian诈。”
说话间,忽然又见曹老头吧嗒吧嗒地溜达回来了,看着楚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二娘见了,便笑:“曹老伯,还有什么事儿,是还有丝卖?”
曹老头迟疑了一会,有些犹豫地红着老脸结巴巴地道:“那个……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小鱼姑娘是还没有嫁人罢,贵庚几何?”
楚瑜闻言,脸上笑容一僵。
倒是霍家姐妹都来了兴趣,霍三娘立刻凑上前:“哟,曹老伯,你不是要给我家小姐介绍对象罢,我家小姐可是要求倒插门的呢!”
楚瑜:“咳咳……。”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可也遇到了不少打着玉绣坊吃白饭,甚至被逸哥儿查出来想要谋财害命的家伙,所以这两年她倒是歇了成亲的心思。
曹老头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我……我知道……就是……我的堂兄,有个儿子,如今也是举人功名,只是我堂兄和嫂子都早已过世,那孩子父母双亡,可有功名在身……。”
“呵呵!”霍三娘没有等他说完,就嗤笑了起来:“您这侄儿有举人功名,可别是因为朝廷给的供米银钱不够,穷得缺上京参加秋闱的钱财才打算典当了自己来换路费罢?”
说着,她看了眼霍二娘和楚瑜,一脸嗤笑——谁说这曹老头是实诚人的?这就介绍打秋风的来了。
楚瑜不甚赞同地白了霍三娘一眼,想要对曹老头解释下霍三娘那刻薄话语。
却不想,曹老头涨红了脸:“老朽……我……没有,我那堂嫂和堂兄前年过世,侄儿便绝了功名的念头,放下了圣贤书,接了家业,如今家中有山、有田,还有粮油铺子,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条,只是守孝除服之后,年纪会大了,想要娶一房贤妻,他总听我念叨小鱼东家……才……才托我问一问的。”
霍三娘闻言,和霍二娘互看一眼,瞬间来了兴趣:“哦,这倒是有点意思,那小举子长得怎么样,身段如何,可还是个雏儿……呃……是个未有过女人的,真打算要倒插门?”
虽然大元民风开放,可是霍家姐妹的‘兴致盎然’还是吓了曹老头儿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我家侄儿容貌在我们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小鱼东家可以亲自看看……倒插门……倒插门这个……这个……。”
曹老头脸色有点怪异,一下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曹老头那样儿,吞吞吐吐的,楚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曹老伯,您回去罢,我现在没有嫁人的心思,我的脸生得嫩些,却一定是比你那侄儿年纪要大的。”
算算她现在也二十有七八了,哪家少年郎这个年纪未曾娶妻?
她可一早就打定了单独立女户的主意,若是还要寄生在别人名下,她又何必然与逸哥儿一起筹谋给自己弄了女户?
霍三娘也看出来楚瑜对此事意兴阑珊,便一叉腰,懒洋洋地笑:“对,我家小姐又不喜欢穷酸书生,她要是喜欢书生,那逸哥儿可就够斯文了,哪里还需要找什么举子?”
虽然封逸没有任何功名,可她就是知道如果封逸去考科举,弄个状元做做也是毫无悬念的。
曹老头一愣,还是不死心地看向楚瑜:“小鱼东家……。”
“小鱼,丝线收完了么?”封逸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楚瑜一转身就看见封逸正领着几个小厮过来,她脸上露出一点明亮的笑:“逸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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