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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他嗯了一声,我本来的计划是告诉他我很热受不了这里的温度,他会让我出去,但没想到纪先生忽然从水里站起来,他整个身体以崛起般的速度从我眼前膨胀伸展,他抬起手臂将靠近天花板的一扇天窗打开,让外面涌入夜风进来,他转身问我好些吗,我不但没好,反而彻底烧起来。
我头顶挨着的是什么…
我绷着一张脸如同石化,纪先生也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扯下挂在架子上的浴巾,盖在自己腹部,然后重新躺回去,“冯小姐,给人洗澡时候最好心无杂念。这样你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是这么,可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结婚多少年的夫妻还难免有臊得慌时候呢,纪先生也太高看我了,我颤抖着手伸向他大腿,虽然他用毛巾盖住了私密部位,但热水和窗外涌入的秋风碰撞到一起,冷热交替间,他起了点反应,不是很壮观,但也不容忽视,我更觉得尴尬,所幸纪先生好像没打算为难我,他用手按住了我迟迟不下水的指尖,“后背。”
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我立刻丢掉澡巾,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摊开在地上,在我往掌心涂抹香波乳jīng时,纪先生忽然没有任何征兆问我,“你给男人洗过澡吗。”
我愣了一下,我,“洗过。”
他捏着酒杯眯了眯眼睛,“你在卡门宴时候。”
我摇头,“不是,我在卡门宴很少遇到做出格事的客人,他们不怎么为难我。”
纪先生盯着杯口一丝亮晶晶的反光,“姜环在赌场都保不住你,在卡门宴没有受过委屈吗。”
“霍老板比较罩我,出不了大事,小委屈难免,谁让我干的就是这行,客人不高兴了给我点难堪,是很正常的事,但大亏不会吃。就像您捧冯小怜镇她的场子,您会让她吃大亏吗。”
纪先生笑得很有深意,“这么,卡门宴霍老板对你很看重,很在意。”
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纪先生关心的东西和他没有关系,可他似乎特别想了解,尤其是了解和霍老板有关的事,他的私人生活,他的一切纪先生都感兴趣。
我如实解释算不上在意,霍老板只在意他的夫人,但确实非常看重我。如果我能预料到之后赌场发生这么多灾难,我想我不会离开卡门宴,就算离开,我也一定选择过一份简单安静的生活,不卷入这条黑暗路上的是是非非。
纪先生开始饮酒,他眼睛里有非常jīng明的目光,像璀璨夺目的白珍珠,令人难以忽视他的光华。
我问他,“您和霍老板认识吗。”
他,“接触过两次,私下不熟。”
我抬起眼眸看了看他的后脑,他头发已经被全部打湿,正一根根竖起,根部浓密黑亮,他似乎了谎,他和霍老板当时都在一个组织门下,能力卓越,分别任职左右堂主,掌管近千名手下,据霍老板还是那个组织大佬的义子,共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熟,这显然是推辞,或者他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去。
我没有戳穿,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何必去忤逆了他的心思戳破,万一惹恼了他烧到我自己头上,我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沉默为他将身体每片肌肤都用热水拂过,他可能觉得很舒服,低低喟叹了一声,“你经常给他洗澡。”
我觉得他好奇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很私密,我实在没法对一个概念里还不是特别熟悉的异性将很多事和盘托出,讲述得那么细致,我只能含糊其辞答应了一声,他将两条腿抬起来搭在浴缸的边缘,灯光斜射把他的下半身拉得无比修长,“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样让纪先生洗得舒服。”
他闷笑出来,“答得很巧妙。”
我起身从水池上面的抽屉里取出一副透明的薄塑料手套,戴好后重新蹲下,拧开沐浴乳的瓶盖,纪先生背对我忽然,“你信不信报应。”
我手上动作一顿,我抬头看他,我发现他正仰面注视着浴缸上方的散热孔,那里发出橙红sè的光芒,隐藏着一盏极小的灯,他似乎漫不经心,我把瓶子放在水池上,掌心贴合到一起用力搓了搓,搓出许多泡沫,一点点在他身体上抹匀,我,“我相信,马太太恶有恶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报应不是在天意,而是人为。”
他笑着,“活这么久我原本也什么都不信,可有一个人的死,让我不得不信。”
他到这里含住杯口,将剩下的几滴红酒一点不剩guàn入口中,我瞳孔内的他周身都是谜团,就像此时此刻白雾迷茫的热气,把原本不大的浴室笼罩成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我问他,“谁的死。”
他忽然沉寂下来,长久的咬着杯口不语,我又问他,“是对您很重要的人去世了吗?”
我总觉得接近了他心底的那根弦,可又每当快要揭开谜底时,被他一下子蒙盖住,并且推得远远的,我不该去探究他的一些事,毕竟这和我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的秘密,但纪先生是多么的高不可攀,在这遍地都是传奇的华南,他是传奇中的传奇,我很难隐忍住自己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纪先生根本没有犹豫,他语气很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没有很重要。”
我为他涂抹好全身后,从浴缸旁边站起来,走到水池旁边洗手,他则拉上了帘子,站在花洒下冲洗,我看了一眼他投射在帘子上的身影,下意识打开镜子下面那个非常狭小而隐蔽的抽屉,只有一个长方形木盒塞在里面,放了一枚小巧的紫红sè鬓卡,没有任何钻石或者珍珠的修饰,只是一枚素卡,通体纯sè,丢在一堆珠宝里一定最不起眼,也最不值钱。
我不太明白纪先生家财无数,为什么会有这么普通的东西,如果有很重要的意义,他应该随身携带,或者放在卧室书房最保险的地方,可如果不重要,就早该扔掉了,不会有人把一份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在浴室这种地方,好像十分不在意,又不忍心就这么丢弃。
我抚摩着那枚鬓卡很久,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都被自己否决掉了,纪先生不是寻常男人,他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好揣摩。
我开着水龙头,直到帘子后面的水声戛然而止,我才迅速回过神来,将水流关住,并把鬓卡放回原处,合上了抽屉。
我看着帘子上的影像,纪先生正在穿内裤,我按了按怦怦跳的心口,对他我先出去。
我走到浴室门口,身后纪先生忽然,“等一下。”
我倏地停住脚步,手抠在门缝上,用力蹭了蹭来掩盖我的紧张和不知所措,我听到身后纪先生从水里出来的哗啦声,他踩着拖鞋迈出浴缸,把帘子收起,将花洒的蓬蓬头扭到一侧。我估计他差不多包裹好了,小心翼翼偏头,从镜子里看身后的他,他拿着一条白sè毛巾擦头发,上身赤裸,xiōng口还沾着几滴没有擦干净的水珠,我惊愕发现沐浴后的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更加蛊惑健美,他肌肉在qiáng烈的温差刺激下全部膨胀起来,一块一块的,不会qiáng壮得过分吓人,但又刚刚好的迷之性感。
他眼睛内含了一丝戏谑的笑意,“手艺还不错。如果不是我及时控制,冯小姐险些就在浴室里征服了我。”





红唇 第三十三章 霍砚尘
我从没见过这样一所房子。
没有悬挂的蜘蛛网,没有破败的窗纸,可进去后你觉得脊背发冷,yīn森森的。
墙壁是黑sè的釉漆,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寒光,地板是黑sè的理石,被月光折射出一丝瘆人的惨白,黑sè的窗纱在夜风里飘荡,将男人藏匿其中的身影凸显出来。
他手上夹着烟,正背对我眺望远处的摩天大楼,身上的黑sè衬衣和漆黑一片的房间融为一体,我只能透过烟头那一点散发的红光辨别他所在的位置,和我呈一个四十五度的斜角。
我刚要张口喊霍老板,灯光忽然啪地一声亮起,惨白刺目的白sè穿透我瞳孔,直直的刺入,我本能用手臂挡住眼睛,我根本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摸到了开关。
我缓过来后,尝试着一点点睁开去迎接灯光,因为室内全部是黑sè,所以sè差对比下白光显得尤为夺目清晰,我觉得眼睛酸得难受,特别想流泪,好像被大风吹过。
霍老板从窗边绕到桌后坐下,他把剩下的半截烟撵灭在烟灰缸里,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冯锦,好久不见。”
他这样简单温和的开场白反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只好配合他好久不见,我将手从眼睛上挪开,看向距离我大约十几米远的霍老板,他双手交握放置在桌上,领口开了很大,一直露出xiōng部的第三根横骨。
这两年我没怎么见过他,至少我没特意关注,偶尔在街上碰到,他也是坐在车里一闪而过,我都没认清是不是就走远了,这样看过去他皮肤黑了不少,显得野性十足,男人味特别浓,他换了发型,剪掉了原先的刘海,梳了一个类似纪先生的背头,只不过纪先生特别喜欢打无味的发蜡和摩丝给头发定型,总好像能发光一样,特别亮,风吹都纹丝不动,整洁得像画上去似的,而霍老板只是用发胶固定了一下,空气里闻上去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
我当初从老家到华南,就打算好了要在夜总会工作,我拿着刊登卡门宴招聘信息的报纸找到这里,是二组的妈咪面试我,一组都是公主鸭子,在包房里做,二组条件相对更高一些,在大厅和豪华套间做名伶,每天周旋在那些大爷之间,对于手段和头脑要求十分苛刻。
反应慢不聪明的,很容易得罪了这些财神,怠慢了他们的兴致,毕竟场子靠那些偷腥的老百姓发不了横财,得宰这些冤大头,才能富得流油。
二组妈咪眼光特别刁钻,她第一眼没看上我,对我所有地方都不满意,她让我找包房经理,服务员还缺人手,我拦着她想当红牌,她觉得特别好笑,还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姑娘,出门儿没照镜子吧?天底下哪个夜总会红牌像你这么土?”
她倒退两步看了看我身上穿的碎花长裙,眼睛里全是嘲讽,“到街上看看别人怎么打扮,等你什么时候像个人了,再做当红牌的梦,异想天开在华南没有出路,这是吃人的地方。”
她后半句话吓到了我,我失去了发声的力气,拿着报纸有些颓废站在那里,难道我还回去当洗头助理吗,拿着不到一千的工资,每天浸泡在劣质廉价的洗发水中,看着自己皮肤一点点变得枯黄黯淡,被贫穷消磨得彻底失去光彩。
难道我就在那个永远被遗忘的贫穷小城生活到死吗,那里的男人太糙了,不是庄稼汉子就是到处打零工,夏天晒得黑黢黢,冬天皮肤冻得皲裂,一辈子都见不到世面,被人踩在最底下,连累了妻儿也穷得抬不起头。
我不想回去,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在那样的环境里变苍老,让我的孩子继续承受这份祖祖辈辈都摆脱不了的苦。
这样的念头让我豁出去脸面,我拉住妈咪的手臂,就像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怎么都不能放掉,可不论我怎么,她都看不上我,我不能退回去,我当时觉得退回去我这辈子就毁在了那个城镇,我朝妈咪跪下,我央求她留下我,我们在拉扯中吸引了大厅里所有小姐围观,她们身上的珠宝和五颜六sè的裙子在我眼睛里不停交替闪烁,我渴望变成和她们一样的女人,我用力扯住妈咪的腿,跪在地上不肯松开,我并没有想到当时人群中有刚刚应酬回来的霍老板,他看了很久,直到后来有人发现了他,纷纷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他朝我走过来,沉默站在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响,他是我走出那个城镇后见到的最好看的男人,所以我一下就记住了他。
我记得他把我从冰凉坚硬的地上拉起来,记得他拂开遮住我脸的长发,记得他握住我的手,一起拿他的名片,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讲他的名字,霍砚尘。笔墨纸砚的砚,红尘万丈的尘。
我第一次知道男人也会喷香水,第一次知道高个子男人穿燕尾服比西装更显挺拔,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口腔里发出的气息不一定都是臭的,大都市里的男人都会刷牙嚼口香糖,而只有我所生活的小城镇,男人忙碌起来经常脸都不洗。
我承认最初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霍老板动过心思,如果没有他对妈咪留下我,我根本不知道我会在华南混成什么德行,还有没有曾无限风光过的冯锦。
霍老板是我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
但我没对任何人讲过。
即便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勾起许多回忆,触动我心底最沉寂的那根弦。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他没有过多寒暄和问候,就像多年不见的朋友重逢,他问我喝茶吗,我不渴。他问我有事吗,我我想要回来。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消失,他笑而不语,就那么静默注视我,似乎在想我到底碰了什么钉子,竟肯吃回头草。
我见他没有拒绝,立刻开出最为重要的条件,“我想做红牌。”
我的要求在他意料之中,他很自然问我,“哪一种程度的红牌。”
我斩钉截铁吐出三个字,“白茉莉。”
他听后笑,“雄心壮志是好的,但这点我不能保证。夜场改朝换代很快,太多女人想要在这里赚钱,那么场子就占有主动权,可以随意挑剔好苗子,也可以随时弃掉没用的烂种子。现在白茉莉是卡门宴的台柱,我不可能放着一个有把握的不捧,冒险尝试将你重新造红,捧一个头牌需要多大的jīng力和物质,你很了解。”
我,“我明白,但我的实力霍老板也清楚,我在赌场这段时间,因为它本身的黑暗所以过得不如意,可我对于怎样掌控男人的手段并没有忘掉,我不是过去还很青涩靠着运气跌跌撞撞被您砸钱捧红的冯锦,我是一个经历了很多,明白机遇懂得感恩的女人,白茉莉我刚才在楼下见过了,她比我老,她还能红几年。”
霍老板怔了一下,他随即低低笑出来,“你倒是对自己优势看得很清楚。”
他从桌角拿起水杯,送到chún边抿了一口,“可我想知道,当初我那样留你,开了很优厚的价格你都不心动,放弃大好前程跟随一个男人走,是为了什么。”
我毫不犹豫,“为了爱情。”
他哦了一声,“那么现在回来为什么。”
这一次我有点犹豫,我迟疑了一下,“为了金钱。”
他脸上隐藏在皮肉里的笑纹彻底绷不住,他大声笑出来,笑了很久,“那么你当初执意抛掉一切去追求的爱情呢。”
我觉得自己被众目睽睽打了脸,特别狠的那种,跟扒光了衣服游街的耻辱没区别,我深深吸了口气,“没了。”
他把杯子放回托盘里,“我当初过,踏出卡门宴的门,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所固执要追寻的爱情,只是寄托在一个男人短暂的兴趣上,你以为那是长久的,是滚烫的,这是每个掉入爱情陷阱里的女人都会有的天真幻想,从夜场到赌场,你换了一个地方,可你的本质没有改变,依然是男人的玩物。”
我记忆里的霍老板,不是一个bào戾的人,可他总是见血封喉,让人害怕,对他和对纪先生的怕是截然不同的。
他性格就像长相一样,温和儒雅,风度翩翩,他从不发脾气,他用仁政的方式统治卡门宴,遇到膨胀放肆的员工,他会直接剔除掉,不给一丝机会,他是决绝的,也是温柔的,他对你好时候你会飘飘然,可他对你坏时候,你想要喘息都是做梦。
他是白天的救赎,也是深夜的bào君。
如果纪先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坏人,他将他的恶毒bào露,将他的狠不加遮掩,而霍老板则戴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好人坏人就在他一念之间。
这样的人更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是你的恩人还是你的仇人。
他没有立刻拒绝或者承诺,而是让我先回去,他权衡利弊再给我答复。




红唇 第三十四章 情丝三千丈
我从霍老板办公室出来,白茉莉刚好换了晚装去二楼,她走楼梯时我在底下看着她,她同样垂眸打量我,我们相距大概十层台阶,她盯着我身上穿的宝蓝sè旗袍看了很久,尤其是xiōng口那枚红宝石别针,她原本眼神沉静,看上去整个人都清清淡淡,稍微一丝激动,都会特别明显,所以我清楚看到她落在上面的目光似惊涛骇浪。
这枚红宝石xiōng针是纪先生前两晚送给我的,当时他从外面回来,何堂主没有跟随,而是一名像是律师装扮的男人,十分绅士正派,他朝我颔首将一份拍卖收据交给了纪先生,等他签字后重新盖章收好,这枚红宝石别针就是纪先生在一家拍卖会拍下的,他经常会参加这样的晚会,包括许多商人明星,国内最大型的就是慈善芭莎,其他的也有很多种,比方南省公益,珠宝竞拍,纪先生当时叫我过去问我好看吗,我吸取了旗袍的教训,非常冷淡还不错。
他笑着问我喜欢吗,我纪先生喜欢它就是好东西,就有价值。
他嗯了一声,朝我伸手,我不太明白,他用眼神示意我过去,等我走上前他忽然站起身,他高大身躯一霎那就像拔地而起一样,震慑住了我,他两只手落在我xiōng前,他指尖十分灵巧,为我卡在旗袍上固定住,宝蓝sè配酒红sè,不得不是一个点睛之笔的修饰,他非常满意还可以,以后戴着。
我没想到他把这个送给了我,我小声问他多少钱,他不是很贵,至少对他而言,不算钱。
我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万吗。”
他正在喝一口清茶,他蹙眉用舌尖抵住一枚茶叶从杯口吐出来,“不止十倍。”
我非常激动握住那枚xiōng针,“那您是送给我了吗。”
我刚要趁热打铁谢谢,他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止住了我的后话,“卖掉它还我钱,冯小姐还真是会做生意。”
纪先生总是一针见血,让人连发挥自己小聪明的余地都没有,怪不得都和他共事最难。
我手指盖住那枚红宝石,我被楼上居高临下的白茉莉看得心里发毛,我喊了她一声白小姐,她这才回过神来,她将目光移到我脸上,冷冷扯了扯chún角,然后朝楼上走去,最终消失在二楼的转弯处。
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又不出哪里不太对劲。
我走到大厅时,很多原先的姐妹儿都听我过来聚集到门口等我,她们都没什么变化,妆容比最开始jīng致高档了许多,当初都是用散粉干粉,涂抹上时间久了掉渣又出油,远处一看脸凹凸不平,特别影响美观,到我离开时候,卡门宴招聘进来了十名海归化妆师,脸蛋立刻青春靓丽了好几个档次,被誉为华南小姐最美的夜总会。
现在我看着她们的脸,觉得时光过得真快,眨眼间我还没老,却好像沧海桑田了。
再jīng美的妆容也遮盖不了岁月的皱纹,再快速的列车也难以抵抗树影投射在窗子上的斑驳,她们尽力在弥补日复一日的苍老,可眼角的疲惫还是泄露了风尘中的心酸。
她们拉着我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和配饰,“你现在混得可真好,这衣服不便宜呢,是不是结婚嫁人了?”
圈圈尖叫了一声,她从人群里挤进来,她伸手摸了下我肚子,“你结婚怎么不告诉大家,瞧不起我们,怕我们不随礼白吃白喝呀。”
我拍掉她压住我肚子的手,“什么啊,我单身。”
她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惊讶,但都没问为什么,就心照不宣的揭过去了。
其实这句话时我也怪不是滋味的,当初我义无反顾跟着姜环为了所谓的爱情离开卡门宴,放弃我的大好前程和无限风光,从头牌变成了赌场荷官,当时她们所有人都在劝我,问我稳妥吗,能够相信吗,他真的会对我好吗,我信誓旦旦,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会永远照顾我。
我终于明白话不能太满,事不能做太绝这句话的真谛,那时候我跟个傻bī一样,满腔热忱憧憬着拥有姜环后的生活,想过洗手做羹汤,就像所有普通女人那样,相夫教子恩爱白头,可现实给了我最残忍的当头bàng喝,到现在我失去了工作,丢掉了爱情,那些曾经不如我的女人,也都一点点踩到了我上面。
霍砚尘的对,我图得什么呢,他的确该笑。
圈圈问我是不是要回来上班了,我再看吧,还在商议。
她笑着叉腰大喊,“快点回来吧,我早看不惯那个贱婊子,刚才瞅见没?一水儿的白莲花,也不知道多少人骑过的东西,跟他妈公主似的。”
旁边一姐妹儿扯住她袖口,“怎么不是公主呀,包间公主不也是公主,瞧不起皇亲国戚?”
她们立刻哈哈大笑,我觉得这个白茉莉人缘混得有点惨,当时我和梁媚也是卡门宴公关部的扛把子,虽然遭人嫉妒眼红,但也不至于背后被骂得这么惨,我们还算比较会做人,经常买点吃得喝的给她们发,谁也看不上这点东西,关键给别人做个样子,我红了我没忘了你,我没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白茉莉到底得罪你们什么了,怎么这么容不下她。
圈圈朝地上啐了口痰,“什么白茉莉,她真不害臊,还有脸叫这个,纯种绿茶婊,直到私下我们喊她什么吗,白狐狸,一身的sāo味。”
圈圈骂完了还不泄恨,她四下看了看,几个姐妹儿朝她努嘴,她拉扯着我避到休息区最僻静的角落,她问我,“你知道纪先生吗。”
我问她是金苑那个纪先生吗,她这不废话吗,全华南还有几个。
我如果是他,我知道。
她眨了眨眼睛,“这个白茉莉啊,来头大着呢,梁媚当了多少年头牌,莫名其妙就被她盖过了风头,场子捧着她,换了别人梁媚还敢去要个法,可这白茉莉,谁也没辙,梁媚都咽下了这口气,你她牛b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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