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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深深吸了一口气,杜中宵把题目抄在卷纸上,发下来的试题放进黄包,挂在胸前。收拾妥当,先不落笔,闭目静坐一会,排解掉各种杂乱心思。赋和论的题目押中,此次殿试已是十拿九稳,一个进士及第跑不掉了。平日里经过了多次练习,相当于杜中宵用自己的最高水平比大部分人的下限,这再考不中以后就别动中进士的心思了。当然,妄想状元之类也不现实,杜中宵的水平,最上限也比不了最厉害的那几个人的临场发挥,这是事实,强求不得。

    把纸摊开,饱蘸了墨,杜中宵先写《应天以实不以文赋》。这赋杜中宵做过多次,关于里面天人感应的部分,还多次向苏颂和韩绛请教,补足了他最欠缺的环节。应天以实不以文,这中间的内涵杜中宵曾经仔细推敲过,哪些是文,哪些是实。概括来说,天降灾祸反应人政不修,当以恐惧之心而修时政,此为应天以实。而祈禳作法,不修人政,则为应天以文。这题目出来,实际反应了此时朝廷的心态,即对过去几年政治的不满,潜意识里倾向于改革了。

    《顺德者昌论》与赋一脉相承,强调了改革内政的重要性,内修德政,则天下太平。

    看这题目,杜中宵第一想到的就是庆历新政。殿试题目由皇帝本人选出,不用问,此时皇帝已经有了改革朝政的想法,全国即将迎来一场大变革。实际上殿试题目一公布,观礼的大臣都心知肚明,有的言官已经开始称颂皇上圣明了。

    猜中了题目,赋、论的难点杜中宵早已提前解决,此时就是组织语言,以最好的句子把以前就已成熟了的想法写出来。只是




第76章 无冕之王
    三月十九,殿试揭榜的日子,东华门外的几家酒榜挤得满满当当,都是在这里等消息的举子。

    曹居成一个人在袖着手在街上徘徊,不时看一看不远处跟韩绛、苏颂、王安石等人坐在一起的杜中宵,微微摇头叹气。现在的杜中宵不是前两年可比了,这种日子,曹居成想找个坐到一起喝酒的机会而不可得。现在杜中宵的圈子,是曹居成接触不了的。

    杜中宵几人心态轻松,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皇城外的明媚春光。几个人考得都好,自我感觉及第不成问题,只看名次如何。连续几次科考,进士的初授官在缓慢降低,高第有无穷好处。

    在不远处,是此次状元呼声最高的杨寘和几个友人,意气风发。他国子监发解第一,省试第一,殿试再得状元,就可完成连中三元的传奇。

    韩绛兄弟本有官身,没有中状元的可能,苏颂和王安石为人淡然,对状元不以为意,杜中宵一心想着自己能三等以内进士及第就已满足,纯以一种外人的心态看杨寘,觉得有意思得很。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挤到杨寘身边,俯身低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杨寘脸色大变,猛地一拍桌子:“不知何卫子夺吾状元矣!”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他身边的人都怔怔地看着杨寘,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杨寘一愣,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失言,绝口不再提此事,只是气忽忽地喝酒。

    话终究是传了出来,不多时,在这附近饮酒的人都知道,杨寘的状元被人抢走了。

    韩绛听了这消息,也愣了好一会,才道:“杨审贤天下瞩目,省试第一,视状元为囊中物,此番被人夺了去,必然极恼。只是却不知是何人如此大才,此时横空出世,让他吃这一跌。”

    说完,觉得甚是可乐,不由笑了起来。状元虽然荣耀,但实际前途并不比科举前几名强多少,还不至于拼命去争。只是杨寘吃这一次憋,别人看着好笑。

    杜中宵道:“金榜还未揭出来,那个杨寘何以就知被人夺了状元”

    韩绛道:“他兄长杨察的岳父是晏相公,必然是出榜之前就知道了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便不再问。这涉及到大臣泄露宫中机密,虽然无伤大雅,但议论总是不好的。这种事情人家可以做,别人不可以说,最少不可以在公共场合乱说。

    经了这一个插曲,东华门外的话题,立即转换成了到底是谁夺了杨寘的状元。状元有些运气,但实力也必不可少,能让所有人服气的,其实并没有几个人选。而且这一届有些特别,文章做的好的人,很多早已出仕,有了官身,按规矩是不能够得状元的。比如韩绛,也是有力人选,但有官在身。

    官宦人家的子弟,十五六岁便就恩荫得官,但很多并不出仕,一直考进士。直到近三十岁,实在考不上了,才会循恩荫之路做官。比如司马光,当然还有这一届的杨寘。杨寘埋头读书,一直等到今年,终于要出人头地了,最后却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正在外面一片纷扰的时候,宫中御药院的内侍在门外揭榜,一众举子都涌过去看。

    金榜排在第一的,赫然是杨寘,众人哗然。挤在人前的杨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种事情又不好问,只好强挤出笑容,分开众人,出了人群。

    杜中宵挤进人群先找自己的名字,终于在二等中间看见,长出了一口气。前三等进士及第,四等进士出身,五等同进士出身,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得以进士及第。虽然押中了题,他自己估计,也只能在二三等之间,运气不好就是三等,好一些



第77章 此一时彼一时
    期集、琼林宴,杜中宵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观众。四百余新科进士,他只是最普通的一个,除了几个以前结识的熟人,跟其他人都没有过多交往。

    这段时间杜中宵最常去的,是李兑家里。许州是个小地方,杜中宵又是李兑带入京,现在终于进士及第,荣耀乡里,李兑也与有荣焉。由李兑介绍,结识了一批年轻官员,还有几个同科进士。

    等到授官,前三甲俱是京官、通判,四、五名是京官、幕职官,六名之后都是选人。此时进士的初授官职比前几年已下降许多,除最前面的五人,绝大多数进士都是从选人起步。

    韩绛以太子中允通判陈州,因一心要研究那个蒸汽机,托父亲韩亿辟杜中宵为毫州军事推官。毫州不属杜中宵家乡所在的京西路,又与陈州相邻,知州正是韩亿。苏颂则由审官院注宿州观察推官,与毫州相邻。王安石则以校书郎签书淮南判官,治所扬州,同属淮南东路,汴河入长江处。

    韩绛参加科举之前本有官职,是本届进士授官最高的人,且杨寘因为母亲去世,守丧不赴任,韩绛便成了本科进士的领袖。在新科进士们纷纷离京的时候,分外忙碌。

    等到五月,杜中宵收拾行囊,与京城一众人作别,先回乡省亲,再候秋季到毫州上任。

    开封城外,杜中宵骑在马上,看着旁边蔡河上的点点白帆,岸边绿柳如荫,心中万分感慨。付出了两年多的艰苦努力,终于进士及第,得了官身回乡。

    推官很难用他前世的官职来作比喻,如果说毫州知州韩亿是书记,通判是市长,判官和推官类似于办公厅、秘书处各种职能部门则是诸曹参军,判官、推官并不负责具体事务,而是帮助知通,特别是知州处理政务,所以称为幕职。王安石本官属于京官序列,所以在淮南府称签判,杜中宵却只属于选人。

    军事推官既是杜中宵的官资,也是差遣,属于选人阶。这个时代州县官的官阶比较混乱,推官自然比县令高,但却低于知县,因为知县本官是京官,但具体政务上知县又归判官、推官管辖。就连杜中宵自己都有些糊涂,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切听知州吩咐就对了。

    拨转马头,杜中宵向前来送行的韩绛和苏颂告别:“诸位厚谊,在下心领。此地离城已远,诸位请回城吧。数月之后,你们离京赴任,千万到我那里坐一坐,到时我们一起前去任官之地。”

    韩绛笑道:“你家恰好位于南下路上,到时自然是要去叨扰的。只是杜兄此次回乡,不只是金榜题名,还有洞房花烛,我们不能亲临道贺,心中甚是不安。些许薄礼,还请笑纳。”

    苏颂一起送上贺礼,杜中宵并不推辞,收了放在马上。

    王安石路远,已经先期上路。他一样还未成家,不过家乡和任职地相距太远,只能先上任,过一二年再请假回乡成亲。像他们这些一心考进士的人,这个年代二十多岁娶妻生子是常态,杜中宵还算年少。

    再三寒暄,韩绛、苏颂等人才动身回城。三人不但有京城里结下的情谊,任官之地又近,将来官场上相扶相助的时候还多。杜中宵任职的毫州正在三州中间,知州是韩绛的父亲,三人将来联系不会少。其实韩绛任陈州通判的本意,就是能够就近照顾老父。

    辞别众人,杜中宵一路沿着蔡河南下,看着河上来往的船舶,心中明白,韩绛是真地要把蒸汽机推动的轮船做出来。陈州、毫州、宿州三地,恰处于河网纵横的地区,天然有这个需求。

    长江以北的华北平原,有三大水系,北边海河,南边淮河,中间是黄河。黄河最大,偏偏流域面积最小,下游的出海口



第78章 回乡的荣耀
    站在许州城外,杜中宵心中感慨万千。当年自己从这里离开赴京,只有锐意进取的坚定信念,但对中进士殊无把握。今日还乡,已是有官在身,踏上了一段新的征程。

    按照常规,杜中宵应该先去驿馆暂住,换上公服,报本地官衙,等候知州接见。见过官府的一应人等,才能由官方的人迎进城里,回家拜见父母。作为本州进士,全州人与有荣焉。他在京城的数百进士之中不起眼,但回到家乡,新科进士却可以享受骑马游街的荣耀。

    不过杜中宵为人低调,不去驿馆,身着青衫,骑马进了许州城门。

    守城的士卒听说是“醉仙居”的小官人回乡,哪里还仔细盘查,口中不住地道:“这些日子满州都传遍,‘醉仙居’杜小官人在京城一举高中,官家唱名,授了官职,正要回乡了。小的如此福气,正遇到小官人进城,正该效力!”

    说着,唤过一个相熟的来,替他把守城门,自己上前牵住杜中宵的马。不理杜中宵一再推辞,兴高采烈地引着杜中宵进城。路上遇到熟识的人,远远就高喊一句“新科进士回城”。不多时,杜中宵回到家乡的消息就在城中传开,凡是与杜家有点瓜葛的人家,纷纷涌到“醉仙居”前道贺。

    杜中宵只能在马上苦笑,自己想低调入城,终究是不能够。看路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颇有一种当日京城里状元游街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油然而生。

    本届科考,整个京西路登科的不足十人,周围数州只有一个曹居成吊在车尾,还是个外路前来冒籍的。杜中宵名虽名在国子监,终究是本乡人,许州在周围数州自然就成了文教发达之地,听说的人都来见一见新科进士,沾一沾福气。二等进士在京城不起眼,回到本州却不亚于文曲星下凡。

    在京城被冷落习惯了的杜中宵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一向镇定,看着路两边越来越多的人群,还有许多小儿跟在马后奔跑,不觉有些头脑发胀。

    许州城不大,入城门不足一里路,就看见了前面高高耸立的州衙。旁边的路口,一座两层楼,门前挑个酒望子,上面大书“醉仙居”三个字。

    杜循和韩练两人站在酒楼门口,衣着光鲜,红光满面,看着行来的杜中宵,满脸都是笑容。从跟着李兑进京,后来因为献书入国子监,最后终于金榜题名,这段时光对两人来说犹如在梦里。特别是对于杜循来说,自己也曾发解,也曾入京赶考,结果不但一无所获,反而贫病交加回乡。再看儿子,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便就一路过关斩将,高中进士。

    看见父亲和韩练,杜中宵远远下马,来到面前,躬身行礼。

    杜循上前扶住儿子的肩膀,左看右看,好似第一次见到儿子长什么样一般。一边的韩练忙不迭地吩咐小厮燃起鞭炮,又吩咐给来看热门的人发赏钱。几把铜钱撒下去,跟着的小儿一哄而散,纷纷去抢。

    杜循向人群拱手:“今日是杜家大喜的日子,店里备些酒水,乡亲尽管进来享用。在下自县里到我州城数年,有如今局面,多亏乡邻相助,聊表谢意。”

    跟来看热闹的人群哄然道谢,一时混乱无比。

    “醉仙居”今日不待客,里面备下了十几桌酒席,招待城里的头面人物,还有左邻右舍。其余跟来看热闹的,也都有酒有肉,只是没有位子。

    杜家是有名的大善人,平日里口碑极好,此时并没有人前来捣乱。不熟悉的人家,笑呵呵地喝一碗酒,站在人群里听人说着闲话,分享着本州出



第78章 不情之请
    由孙节级带着,一路到了许州后衙,却见许州知州梅询、通判苏舜钦以下,一众官员都已经候在那里。后衙里早已摆开筵席,竟是早已备好为杜中宵庆功了。

    杜中宵不由惶恐,忙上前行礼:“下官入城未来拜会,相公勿怪。只因一路奔波,蓬头垢面,见长者不雅,原想回家洗漱一番,却不想要劳相公拜人。”

    梅询笑道:“适才有官员说你入城径回家里,显得傲慢,通判就说不是。你少年登第,却不似别人那样张扬,足见老成。自你入许州境内,驿馆便就把你脚程报入州里,算着也该今日入城。今年京西路登科不足十人,许州却有两人,文教之盛,多年未见。似此盛况,岂能不庆祝一番。”

    梅询说完,通判苏舜钦以下,一众官员纷纷过来道贺。

    此时杜中宵的官职,自然远比不上梅询和苏舜钦,也比上签判和许州推官,只是比支使和一众曹官的官阶高一些。但他少年登第,前途却不是那些人可以比的,倒没有人怠慢他。

    纷纷落座,饮过一巡酒,梅询对众人道:“你们且饮两杯酒,我与新科进士有话说。”

    说完,把杜中宵叫到一边低声道:“你不满二十,第一次科举便登高第,少年有为,可喜可贺。”

    杜中宵连道不敢。梅询是以翰林学士知许州,地位远比一般的知州高,对自己如此礼遇,让杜中宵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梅询天性喜清洁,每天必熏香,被时人与另一不修边幅的窦元宾一起称为“梅香窦臭”。站在梅询身边,香气扑鼻,让杜中宵有些局促不安。

    梅询和颜悦色,笑着道:“先前你能入国子监已是不易,后来高第登科,着实出乎人意料。不瞒你说,朝廷下来新科进士名录,我和通判都以为是同名而已,直到看到乡贯,老确认是你。”

    杜中宵拱手:“下官侥幸而已。”

    梅询摆了摆手:“你不必紧张。虽然你是从国子监发解,但终究是本州的进士,自我以下,大家都与有荣焉。此次附近几州,只有许州有进士登第,这是本州荣耀。——当然,我特意唤你过来,不是为了此事。你登第之后,我曾去信问过李殿中,依你离许州之前所做文章,要登第却是不易。两年时间,哪怕再是勤奋好学,如曹居成那样侥幸得个同进士出身倒有可能,高等及第,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杜中宵只好尴尬地笑笑,不好说什么。梅询是此时的时文大家,自己的文章他是看过的,什么水平一清二楚。他说登第很难,是以此时读书人的一般情况,确实很难。

    梅询面色和蔼,笑着道:“你能在两年的时间里一飞冲天,必然有所倚仗。我心中好奇,去信问李殿中,才知这两年你用功于学,而且有自己独创之法。不去寻章摘句,而专以科举为要,是也不是”

    杜中宵点头:“相公说的不错。下官自知学识粗浅,要考进士,只好走捷径。”

    听到这里,梅询叹了口气:“你不必为此心中不安,读书人科举,谁不是为了登科不然,又何必辛辛苦苦跑到京城去与万千举子相争你能看清自己,找到自己合适的学习之法,此是大智慧,又有什么不可对人言!我侄儿梅尧臣,你是知道的,自小聪颖异常,好学上进,许多人秒颂他的学问。奈何在科举一途便就诸多不顺,多次落第。到了今年,心灰意懒,放弃举业了。你若是有什么独门的应举之法,不妨给他指点一二。在官场上,没个进士出身,终究难有大作为。”

    说完,梅询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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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洞房花烛夜
    母亲轻抚着杜中宵的公服,口中道:“我儿穿上这一身官服,人也精神了许多。你幼时,阿爹时常说自己是书香门第,在乡里没少惹人耻笑。到了今日,你有官身,终于扬眉吐气。过些日子,我们全家回乡里去一趟,让乡里的人看看,我家的书没有白读。”

    杜中宵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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