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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深海先生
“玄鸦?楚玉?是不是你?”
大抵奇怪事够多了,他联想起来竟毫无阻碍。
但听轻笑连连,水流分成几股,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让他左支右绌,一不留神就有水流钻入袖间,在身体上四处游窜,感觉像是抚摸一般,十分下流,楚曦防不胜防,剑势有些迟滞起来。
“舒服吗?喜欢吗?哥哥还是处子身呢,让我好生喜欢呀——”
“滚开!”
楚曦气喘吁吁,一面躲闪,一面bī近那涡心,纠缠斡旋之中,上头一声轻喝,灵湫也跃了下来,帮他支开了一部分水流。
楚曦松了口气:“你帮我挡住它,我去救人!”
不料灵湫勃然大怒:“你等等!”
楚曦回眸看来,那眼神坚定如刃,像当空刺来的一剑。
灵湫身形一晃,狠狠攥紧了手中拂尘。
——前世他要护他,要救他,此世,亦如此。
人道他威震三界,为拯救苍生而牺牲了自己,是世上最无私的神,却不知他其实亦有私情,散尽七魂六魄,只为予那一人新生。





鲛人饵 16.痴心难改
且说沧渊虽被卷入涡心,一时不得脱困,但他是海中生灵,一入水便并不十分慌张。挣扎了一阵,好斗的天性便被激发出来,索性随汹涌水流而下,想探探这漩涡之下到底是何光景。
涡流越往下越黑暗,他愈发感到舒适,仿佛回到了母巢之中,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渐渐放松了紧绷如弦的躯体。
水流变得温柔起来,似无数双柔夷在抚摸他的周身。
四周安静下来。
“重渊,重渊……”
静谧的黑暗中,一个妖娆的声音飘来,似近在咫尺,在耳畔低喃。
那声音唤得好像是楚曦为他取的名字,又有些许的不同。
沧渊睁开眼,朝四周望去,除了卷动的海水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抚过周身的水流更加服帖,更加柔顺,甚至有了种谄媚的意思。
那声音咯咯笑着:“我的魔尊大人,我等您等得好苦啊……我熬了整整七百年才盼来了您,想必您重见天日,也是十分的不易……”
沧渊难以理解这话的意思,却本能的感到一阵厌恶,他摆动鱼尾朝涡流上方迅速游去,水流纷纷被他剑拔弩张的鳞片震开,却还恬不知耻地聚拢过来,继续阻挠他的行动,那声音亦是如影随形:
“啊哈哈哈,我猜,您还放不下心中执念吧?”
“可不是嘛,这还未到逢魔时刻,您就缠上您师父了……”
沧渊一怔,动作迟滞了一下,便被水流密密缠住。
“嗯~果然被我说中了,一提您师父,您就魂不守舍了,前世如此,此世还如此,您怕是还没想起上辈子的事儿吧?哈哈哈……我的魔尊大人,你可真是个痴情种……”
“不过,我得劝您一句,您最新好趁早离您师父远点,别再缠着他了,跟我走罢!别看您师父看起来性子好,实则呀,是个冷血阎罗!若他万一想起您前世造的孽,恐怕又会把您打到万劫不复……”
虽仍是听不懂,一阵恐慌却蓦地擭住了沧渊的xiōng口。
他瞳孔缩得极小,双爪倏然张开,狠狠撕抓四面水流,五指闪出道道幽蓝寒芒,如锋利的分水刺般将涡流剖开数道裂口!
“啊呀,啊呀,疼死了,魔尊大人手下留情!”
“我这不是来给您出谋划策的吗?我可是您最忠心的奴仆,您倒拿我撒起气来了!我是为您好,您师父是什么人物?您就是肖想一千年也求而不得!他永远也不会爱你,不会懂你……”
“他会弃你如敝屣,视你若虎狼,除之而后快!”
“你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蝼蚁!你忘了当年他怎么骗你,怎么拿你当诱饵的,等你想起来,您就会记起您师父有多么铁面无私……”
滚开!滚开!滚开!
沧渊心下怒极,喉头里爆出一声嘶鸣!水流轰然炸开,那笑声却yīn魂不散:“我的重渊大人……您若想要留住您师父,唯有再次入魔,唯有变强,成为这三界至高无上之主,方能困得住他……”
“不然,您就再痛苦一世吧,反正熬了七百年,哈哈哈哈哈……”
“沧渊!”
一个熟悉的声音劈开重重黑暗,把沧渊从混沌里骤然惊醒。下一刻,便觉一只有力修长的手攥住了胳膊,把他一把带离了漩涡。这瞬间,一条极细黑影钻进了他的一片鳞下。
水流散开,男子身上好闻的体香扑面而来,他贪婪地深嗅了一大口,而后把脸埋在了男子心口。听见里面急促的心跳,自己xiōng腔里一颗快要闯出xiōng口的野物方才安定了些许。
【你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蝼蚁!】
这话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是……是蝼蚁么?
心中突兀钻出个尖锐的念头来,像条长相狰狞的毒虫。他下意识地收紧蹼爪,攥住了楚曦的长发,却正遇上他满含担忧的双眼,这一眼仿似只温温柔柔的手,四两拨千斤似的在他心尖那条毒虫身上一点,便又让它暂时缩回了心底。
剑刃不平不稳地落在甲板上,楚曦甫一站直身体,便觉头发被拽得生疼,可怀里小家伙拧在他身上瑟瑟发抖,他又不忍把他拽开,只得挥剑小心割断了那几缕。手起剑落,沧渊便浑身一震,楚曦差点以为自己割到了他的爪子,掰开细看,又发觉没有。
上下检查了一圈,发现除了尾鳍处的红sè面积更大了些,没有哪儿受伤,才放下心来。抬眼遇上一双充血的眸子,又吓了一跳。
——吓坏了这是。
他摸了摸沧渊的耳朵,哄道:“不怕了,啊,妖怪被打跑了。”
见沧渊凝视着他,毫无回应,楚曦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傻了!
“沧渊,还认得我吗?”
沧渊耳朵抖了抖,紧闭的chún齿里迸出俩字:还好,还认人。
楚曦松了口气,垂眸在海面上寻找灵湫的身影,但见他从漩涡中捞出另一个身影,纵身飞到甲板上,怀里抱的正是那绯衣少年丹朱,看样子是溺了水,一动不动地缩在他怀里,人事不省。
再看那海面上,漩涡已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漫天的飞蛤也不见了,只是风浪依然很大,推着船体极速前近。
此时天sè已暗,船上灯火通明,楚曦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艘客船上下少说也有几百人,这会儿却竟然异常安静。按理说他们在船上船下的飞,闹这么大的动静,整艘船早该炸开了锅,就练方才他们下去斗汐吹之时,也没见船上有什么围观之人。
打从昨夜起,这艘船就似乎变成了一艘鬼船。
“公子!”
楚曦扭过头,见昆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鲜血染红了半边胳膊,看上去很是狼狈。他喝道:“昆鹏,你先坐下休息!”
昆鹏没理睬,仍是走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横眉怒目地瞥了沧渊一眼,欲言又止,未免这两活宝又掐起架来,楚曦按牢了沧渊:“昆鹏,给我瞧瞧你胳膊上的伤。”
“一点小伤,公子不必费心。”
一句话硬得堪比铁钉,把楚曦碰了个无言以对。这时,怀里沧渊不满地挣了挣,蹼爪在他背上乱挠,他只好先把他抱回了房,灵湫也跟了进来,将丹朱放到榻上,喂了粒丹药与他服下。
楚曦费了好大劲才把沧渊从身上扒下来,塞进桶里,一回眸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灵湫的目光,他盯着沧渊的尾巴,眼神有些异样:“楚曦,你跟我出来一下。”
“怎么了?”楚曦掩上门,心下生出一丝不详。
“你那鱼……有点不对劲。”
楚曦蹙眉:“怎么?”
“汐吹,乃是吸食海中溺亡者的怨念所化的妖怪,但凡活物都易被其蛊惑,我见你那鱼神sè有异,恐怕已被汐吹影响,说不定,就附在它身上。你需在它身上刺个符咒,将汐吹的邪力镇住。”
“什么符咒?”
“伸手。”
楚曦依言伸出手,便见灵湫在他掌心比划了几下,依稀是个楔形文,只有一个字,像是个“溟”字,心中又生出那虚实不定的微妙之感来。灵湫一字写完,手指还点在他掌心,竟是有些发颤。
楚曦抬头,目光扫过他侧脸,发现他睫毛亦在微微的抖,盯着那个字,整个人魔怔了似的,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灵湫立刻负手背身:“溟……为海神之名,可镇住海中邪魅,你用锐器刺在它身上便可。”
楚曦笑着反问:“莫非就是那个什么,拯救苍生的北溟神君?”
灵湫冷哼一声,拂袖走了开 。
怎么回事,谁都不给他好脸sè?




鲛人饵 17.情动难抑
楚曦合起手掌,啼笑皆非,语气倒是一本正经:“灵真人,方才,谢谢你教我御剑,还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谁要你没齿难忘。方才我不若出手,这船怕是要沉了!”
不知怎么,楚曦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深闺弃妇的幽怨气来,不禁头皮一麻,心道难道他上辈子真欠了这人什么不成?
他扯起嘴角,有点自讨没趣的沉默了一会,轻轻一哂。
“方才经历那番险境,在下算是知晓了自身之弱小,若想将身边之人护于羽蔽之下,又怎能如此不堪一击……我所愿,曾是游历四方,历练自己,待足够强大时,返回母国为父母雪耻,复兴家族。谁知,这段时日,我才知晓仇人远不似我想的那样简单。”
这数十年来,周遭的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幻,我亦不得而知。死里逃生,却是从一块砧板跳进了一局大棋中。也算知晓了,于世间作乱者不尽然是恶人,还有种种魑魅魍魉,凶险远超人间纷乱。灵真人,原先,我不愿拜你为师,是因为我觉得仙,神,离我等凡人太远,我不求拯救苍生,只想做力所能及之事,保护触手可及之人,如此看来,倒是我坐井观天,狭隘了。
人面螺说,这些时日我遭遇的种种,皆与我前世有关,先前我对此尚存有疑虑,如今却已信了。想必,灵真人也与我前世有几分交情罢?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闻言,灵湫似有些动容,侧过脸来,眸光微闪。
见他不置可否,楚曦沉默了半晌,又笑:“你不肯回答,莫不是因为天机不可泄漏?”
灵湫扫了他一眼,神sè又沉冷下来,把脸别过去了。
“也好,若灵真人因我惹祸上身,实在不值,真人不愿告诉我也罢,我自己会寻求答案,还望真人以后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灵湫一扬手,扔了个什么过来。
楚曦接在手里,只见竟是一枚光华流转的金丹,微微一愣。
“你尚在筑基之期,能力自然有限,此乃我门以日月jīng华炼制的元丹,吃了这个,修为会大进至金丹期,不必如常人苦修数百年。你若有上进之心,日后待你随我上山,我再引你继续修炼。”
楚曦愕然:“这东西想必极是珍贵吧,灵真人待我如此慷慨?”
灵湫下颌一紧,默然半晌,铁树开花般笑了一下,那笑却带着点讥诮,不知是嘲谁:“你不是也猜到,你我前世有交情?”
楚曦凝目。
“是有交情,交情还不浅,不过,我不想要这份交情罢了。”
楚曦突然那金丹觉得有点扎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前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人人都嫌弃似的?
“反正,吃与不吃,你自己决定。”
说罢,灵湫便走到了一边。
金丹在手心滚了一滚,目光落到湿透的靴子上,周身犹有被那些水流sāo扰的感受,楚曦蹙了蹙眉,未多犹豫,仰头便吞了下去。
甫一入口,一股热意便从丹田处升腾起来,渗透肺腑,不过一瞬,便汗流浃背,楚曦扯了扯衣襟,只觉五内俱焚,燥热难耐。
一回头便见他面红耳赤的,灵湫愕然:“你怎么就这样吃了?”
楚曦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然还要怎么吃?”
“你快去水里打坐。房里那一桶水是我为你备的。你体内真气正在积聚成真元,经脉躁动,自然会感觉到热,熬过一阵就好了。”
楚曦推门进去,一眼望见蜷在桶里睡觉的沧渊,心下一窘,想来小家伙受惊后肯定累坏了,这会儿刚睡着,他哪忍心把他闹醒?
可这会儿,沧渊却已被惊动了,抬起头来。他眼底血sè已然褪去了,一双眸子水雾氤氲,似乎还没睡醒,有点茫然道:“师父?”
楚曦有点歉疚:“你,能不能先出一下?”
哗啦一下,沧渊上身出了水,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去哪?”
“……”
他身上滚烫,沧渊这一抱,倒是好受了不少,楚曦艰难地把身上的天然冰块扒下来,迅速宽衣解带。沧渊趴在他脚边,被落下来的衣服罩了个满头满脸,口鼻俱是那股淡雅的冷香,一下懵了。
扯下头上衣物,抬眼便正见一张修长的脊背浸入水中,一头如墨青丝逶迤流泻,发梢缀着点点水滴,在他眼前滑落。
一滴水珠恰巧落到沧渊chún畔,沁入了嘴里。
他眨了眨眼,伸出舌尖尝了一下,喉头上下滑动。
竟是…...甜的。
他的目光顺着落到男子的发丝上,仰头凑了上去。
背后袭来凉丝丝的呼吸气流,楚曦神思一滞,默念的心经便乱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沧渊,这时候别打扰师父。”
耳边顿时安静下来,显然是沧渊屏住了呼吸,却并未离开。楚曦能听见鱼尾在cháo湿的地面蜿蜒的细碎声响,像无数妖娆的指甲在轻挠,他心下有些烦躁,但想沧渊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重,便也没开口训斥,兀自重新凝神静气,引导真元游走奇经八脉。
走至心脉时,那种熟悉的xiōng闷感果不其然又来了。
跟着,一股血气便翻涌到了喉间,被他咽了回去。
生怕诱发心疾,楚曦不敢强行运气,被金丹积聚出的真元通过不了心脉,便又阻滞在心口处,热得像颗烧熔的铁球,折腾得他苦不堪言。明明坐在冷水中,每个毛孔仍往外冒着热汗,整个人像要熔化了一般,全身皮肤都渐渐染上一层绯红,喘息阵阵。
好热……
攥着桶沿的手用力缩紧,骨节泛白,青筋虬结。
楚曦仰起头,有点喘不上气,心跳又急剧起来。
“师父?”
一只冰凉的蹼爪抚上他的侧脸,楚曦打了个激灵,只觉这凉意无比熨帖,不禁发出一声轻叹,抬手将其按了住,慢慢挪了下去。
心口处的热意顿时消散了不少,心跳却依然很快。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清晰的心跳自指尖传来,迅速沿着血管传遍了四肢百骸,令沧渊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在发抖,还是被楚曦的心跳所带动。
心脏一下一下剧烈鼓噪起来,竟比指尖的那颗还要急促。似埋葬于海底的一口古钟,被一直等待的那个人蓦然敲响。
因为等了太久太久,一刹那爆发出的轰鸣足以倾覆这天地。
砰咚,砰咚……
【罢了,今后,我护着你便是。】
砰咚,砰咚,砰咚……
【你以后有名字了,叫沧渊。】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好了,别怕了啊。从此以后,上天入地,师父都护着你。】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沧渊,抓住我的手!】
他失神地盯着男子绯红的脸颊,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尖落下的水珠却比嘴chún更先一步泄露了他的意图,男子那低垂的睫羽颤了一颤,底下的双眸便睁了开来,他立刻缩了回去。
察觉自己把什么按在xiōng前,楚曦忙松开了手,背后“嗖”地一下,似乎是沧渊窜了出去,又撞翻了什么,传来了砰砰咚咚的一连串动静,一个声音惊叫起来:“啊,你,这,这儿怎么有鲛人!”
“——太,太可爱了!”
“嗷!”
“你们在做什么?”
门被猝然推开,一个声音冰锥似的刺进来。
楚曦匆匆披上衣衫,把屏风拨到一边,只见灵湫站在门口,一脸震愕,榻边,那名叫丹朱的少年正骑在沧渊的尾巴上,笑嘻嘻的捧着他的头,沧渊则凶相毕露,一副随时要bào起咬人的样子,可丹朱的双手竟形如鹰爪,殷红勾曲的指甲牢牢卡住了他的双耳。
楚曦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副海鸥捕鱼的画面。
——这小子……大概不是个寻常人。
灵湫喝道:“丹朱,离他远点!”
丹朱委屈地撅起嘴,松开双手的瞬间,沧渊一跃而起,鱼尾一甩,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楚曦一惊,来不及阻拦,却听呼啦一声,丹朱背后掀开一对长达丈余的赤红羽翼,一下闪出了门外。
纵然有心理准备,楚曦难免有些错愕:还就…….不是个人啊。
不禁奇怪:“他既然能飞,为何会掉到海里去?”
“这小子,贪玩得很,老是惹祸。让他别乱飞,他偏不听。”
楚曦暗忖,哦,八成是因为贪玩,去海上逛了一圈,结果着了道。
“丹朱,也是你弟子?”
灵湫摇头,又点头:“他是我的坐……算是吧。”
垂眸瞥见沧渊扭着鱼尾还想追出去,楚曦弯下腰,安抚意味地摸了摸沧渊的头,又哄了一会,待这娇气又bào躁的小家伙差不多消气了,便把他抱起来放到了桶里。灵湫扫了亲亲密密的师徒二人一眼,斩钉截铁地把脸避开了,好似多看一会眼里就会生疮。
待楚曦从井屏里走出来,他才没好气道:“你如何了?”
楚曦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有心疾,金丹虽聚成了真元,我却无法疏通心脉,刚才很是难耐,不敢强来……”
灵湫打断他:“你坐下,我助你一臂之力。”




鲛人饵 18.心如鹿撞
灵湫打断他:“你坐下,我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骨碌碌的一串动静由远及近,但见那人面螺滚到了门前,螺背上还罩着一个大飞蛤,满身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你们…...一个个光顾着自己,我差点被这些怪东西咬死!”
楚曦仔细把那还在翕动的飞蛤和人面螺比对了一番,一本正经道:“我还以为,它们应该是你的亲戚。”
“亲戚个pì!”人面螺气得七窍生烟,“还不帮我把它掰开!”
灵湫嘴角抽搐,抽出拂尘把飞蛤一下扫飞,蹲下来,毕恭毕敬地把人面螺放到了桌上,只见它转头看了一眼楚曦,脸sè凝重。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灵湫,你啊你,你可真是胡闹。”
灵湫一愣。
”你怎能给他吃洗髓丹?他怎么受得住!”
“你说他魂魄残缺,如何能正常修炼?不给他吃洗髓丹提升修为,他要熬几百年才能修到碎丹结元婴那一步?恐怕他的七魂六魄还没化成元神,就又要散了,别提还要撑到渡劫的时候。”
“灵湫……我知晓,你是心急,想要北溟回归天界,可此事急不得……我怀疑当年那次天刑另有隐情,并非是因触怒了上穹。”
“你是说,是有人害北溟?”
“不好说……但我不曾告诉你,北溟虽然魂魄残缺,元神却是在的,可他元神上也有一道裂痕,正位于心口处,是当年遭受天刑留下的印记,难以修复。如若强行提升修为,恐怕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元神怎么可能还在?”
“你感应不出来我还感应不出来吗?”
“……那他吃都吃了,我当如何?让他吐出来?”
“…….你把化了真元的金丹吐出来试试?你还不如把他骨头拆了容易点!真不知怎么说你好,你及早带他去尧光山,闭关修炼!”
“可那小魔头怎么办?”
“自然是为他寻个修炼的去处,难道由着他又误入歧途么?”
“哎,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楚曦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见他们默默对视,表情变幻莫测,一时有点好奇。
人面螺干咳了一下:“没什么,我在给他算命。”
算命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嘛?
楚曦看了一眼灵湫憋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心下好笑。
“真人!”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丹朱的叫声。呼啦一声,他落在门前,收拢了羽翼,指了指海面,“我刚才看见了一座岛,船似乎在往那个方向开,船头前方有个人影,他在用分水术!”
楚曦朝窗外看去。莫非是那面具男在引航?
外头依然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出去看看。”
灵湫站起来,出门前瞥了楚曦一眼,指了指掌心。
楚曦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看向了沧渊。沧渊也正看着他,可与他一对视,双耳便是一颤,垂下眼眸缩进了水里。这反应倒是让他有点奇怪,心道莫非他听到了这刺符咒的方法,害怕了不成?
待走到桶边,才想起来片刻前自己抓着小鲛的手搁在xiōng前的情形,才恍然大悟,不禁有几分尴尬——哦,怕是把他吓着了。
还好是个雄娃儿,要是个雌的,他这师父就太为老不尊了。
要刺符咒,沧渊定是不愿的,可不刺,沧渊毕竟被汐吹袭击过,诚然不太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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