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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喜欢这里?”
“是。”
顾晏惜神情莫名,静静看了他半晌,六皇子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神情间还透出些许满意来,“我会让你如愿,在那之前,藏好了。”
六皇子没想到晏惜哥哥真会答应他,他立刻回转身子进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记事早,记性也特别好,很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宫人说过父皇对世子的不同,那是比儿子更能得到君王信任的存在,他能自由出入皇宫,也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人,自己甚至偷偷大逆不道的怀疑过晏惜哥哥的身份。
可后来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世子突然就消失了,无论是祭天还是祭祖他都再不曾出现,那时候他还想是不是父皇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他做错了事被父皇赶离了京城,直到将近五年后他才再次出现,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有点像,感觉从小孩变成了大人,且父皇对他的喜爱一如当年,他那时候有点羡慕。
后来母妃病重,临终前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碰到了不得不做的生死抉择,那就跟着世子做选择,他不懂母妃那些话的意思,但是牢牢记在心里。
母妃过世后太后娘娘把他接去住了几日,那段时间他睡不安稳,但是又时时想睡,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睡过去了,太后娘娘怜惜他,他在哪睡着了就让他在哪里睡着,尽量让他多睡一些。
一日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父皇和世子的声音,本想起来去请安,迷蒙间看到世子往脸上一拉一扯后露出另一副面容来,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有点凶,因此他记得很清楚,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秘密,下意识的又睡了过去。
所以今天他才一眼就认了出来,并且知道自己得救了,花家护不住他,可晏惜哥哥能,他也不用再琢磨如何离开花家免得恩将仇报了。
不就是不出屋吗?他能做到!
屋外,顾晏惜站在原地没动,放完风的芍药凑过来,贼头贼脑的问,“晏哥,你在打小六的什么主意?”
“小六?”
“不对吗?那叫他阿捡?”
不,很对,你以前就是那么唤他的,在他才出生不久的时候,顾晏惜心里突然悲哀弥漫。
因为姓顾,他有仇无法报,因为姓顾,芍药毁去所有,因为姓顾,里面那个落得一身伤,得寄人篱下方能活命,因为姓顾,所有的不得已好像都和他们有关。
也因为姓顾,他本来的面目在他人眼中反倒陌生。
只因他姓顾,是宗室子。
“晏哥……”芍药有些慌,为什么晏哥看起来这么难过,“我错了,晏哥,我错了,我不叫他小六了……”
“他是小六,你没叫错。”
芍药拿着捣药bàng敲了敲脑袋,突然往自己的药房跑去,“我去吃药。”
顾晏惜目送她跑进屋,并不阻止,不论她是想忆起过往还是彻底忘记,他都不阻止。
“陆先生?”
顾晏惜转过身去,看着花芷迈过门槛,步入阳光中向他缓缓走来,一步一步,走近他面前,走进他心里。
这个人从来都不怕自己,仿佛闻不到他身上洗不掉的血腥气,仿佛感觉不到他满身的bào戾,她只记着恩,记着好,然后数倍偿还。
花芷眼神微眯,“进屋喝杯茶吧。”
顾晏惜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想,不要说去喝茶,去喝毒他也去。
茶具搬出来后便没有收回去,花芷去净了手,在茶几前坐下。
茶水入肚,恍惚间顾晏惜觉得自己终于不再冷得心都好像都结成了冰,从袅袅水雾中看过去,花芷的脸有些模糊,神情却是平日里时时示之于人的冷静。
“阿芷,你遇上过能让你有失镇定的事吗?”
“自是有的。”花芷像是没觉出他改了称呼,续了茶推过去。
“事还是人?”
“都有。”
她也不是天生就有任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心境,她也曾被人伤透了心捂被子里哭,也曾因压力太大导致大把掉头发而去推了个光头,戴了一年的假发示人,累吐了一样要看策划案,胃出血也得吊着盐水带着私人医生去竞标,然后看着所谓的家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谋她小命。
她以生命为代价才成就如今的花芷,这一路从荆棘从中走出来的痛,眼前的陆先生又怎会知道。
“多难的事只要过去了便不值一提,所有的事也一定会过去,谁都熬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顾晏惜身体微微前倾,“不论过程如何惨烈?”
“不然又能如何?”花芷看着他,一字一句泣着血,却无情,“芍药的脸已经成了这样,你就是杀出个万人坑出来她的脸也无法恢复,没有公道可言,没有是非可辩,这就是结果,你只能接受,芍药只能承担。”
“哪怕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依旧滋润的活着?”
“被你惦记着的人,真的活得滋润吗?”
顾晏惜一怔,不能手刃顾晔延为母亲和芍药报仇是他心中无解的结,他看着他为那个女人虚悬正妃之位,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生下子女,看着他为那个病怏怏的儿子请尽天下名医,甚至不惜求到他这里要请芍药过府。
他年年月月看着这些,又如何能想到他是否真的滋润。
“钝刀子不够利,但你不能否认它也是刀。”花芷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饮酒一般。





花芷顾晏惜 第154章 王府秘闻
顾晏惜看着她,许久后捂住脸无声的笑了,是啊,钝刀子不够利,可不够利的刀磨起来才叫疼。
这些年是他一叶障目了。
“如果早些认识你……”
“没有这样的如果,花家要是安好,我在今年的五月就该成为沈家妇了。”
顾晏惜看她神情坦荡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看不出丝毫伤心难过,不由得问,“不觉得遗憾吗?花老爷子的眼光并不差,沈棋在这一辈算得上出类拔萃。”
他甚至觉得如果是沈棋娶了阿芷,是能发现她的好的。
花芷摇头,那人但凡对她有一点点私情都不会这么平静接受,在这个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世界沈棋的反应实属平常。
既然如此她又岂会遗憾,反倒庆幸居多。
顾晏惜的心在绷紧了之后突的一松,让他有些微的晕眩感,可就是这样的晕眩他也高兴,阿芷的反应不正说明沈棋并不曾进入她心里吗?
可在沈棋心里呢?顾晏惜喝下阿芷给他续上的茶,就算有,也迟了。
“陆先生,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顾晏惜抬头,“知无不言。”
“你姓顾,而我祖父在朝堂出入多年,在yīn山关时他为何不曾认出你?”
顾晏惜旋转着紫砂小杯,就在花芷以为这其中有何不可对人言之事而想岔开话题时,男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极为扁平的匣子,摩挲着盒子边沿,他打开推到小几中间。
花芷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不由得目露异sè,她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存在。
薄薄的人皮面具一张叠着一张,打眼一看有四五张。
顾晏惜随手拈起一张往脸上一抹,再把边边角角按平,动作极其熟练,待他放下手,出现在花芷面前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长相普通,眼神内敛,没有任何特sè。
“挂职吏部的七品小官,名陈年。”
撕下这一张重新抹了一张上脸,顾晏惜的动作眼神也跟着tiáo整,这次是个武将,“这个你祖父应该有印象,禁卫军四品带刀侍卫吴亮,常随侍皇上左右。”
花芷看他脸皮跟着高高扯起,鬓角因为他毫不温柔的动作而发红了却仿佛无知无觉,在他要继续上另一张时按住了盒子,“我知晓了。”
顾晏惜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
花芷也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她不自知的不忍。
顾晏惜笑了,这个姑娘啊,太聪慧,但是弱点也太明显,只要让人掐准了脉要拿捏她并不难,可一旦让她感觉到了恶意,她也必会奋起反抗,哪怕两败俱伤。
可就是这么一个姑娘,让他愿意把心里化了脓的伤口重新撕裂一遍。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从里拿起另外一张给自己戴上,是个年轻人的样子,长相俊秀,气质冷清,“如果我用这张脸去,你祖父定当识得,世子顾晏惜。”
花芷哑然,竟是连真正的身份用的脸都是假的。
顾晏惜把这张重又扯下来,“我父亲是皇上唯一的胞弟顾晔延,受封凌王,封地在扬州,十五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那里,偶有来京也多是在宫中,十五岁那年祖母大病一场,皇伯父召我们一家返京,后来祖母渐好也将我们留在了京中,顾晔延没本事也没野心,皇伯父向来能容忍他,只是他看不得顾晔延为我请的那些个没本事的先生,亲自将我带在身边教导,那时候不要说我,就是皇伯父也没想到他就是故意要养废我。”
花芷把紫砂壶中的茶叶倒出,重新换了一种茶叶。
顾晏惜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仿佛也跟着得了安宁,再说起那些过往竟也没有想像中的愤怒。
“他是凌王,谁见着他不是争相巴结,当出现一个不把他的富贵权势看在眼里的女人他就觉得稀奇了,那女人也是好本事,几来几往后就将他捏在了手里,要以如夫人的身份把她抬入府里,我娘出身大家世族,岂会同意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进府,顾晔延也不敢真的和我娘撕破脸,只得慢慢磨。”
顾晏惜低头看着盏中荡漾的水光,“我娘嫁给他并非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是顾晔延在祖母那里见过一面后就想尽了办法制造见面的机会,互相有了情意后再成的婚,当时吓坏了多少人,可在十多年后,这个曾经对她百般纠缠的人如今却对别的女人有了那样热烈的心思,我娘伤心之后也就心灰意冷了,随了他去折腾,让他如愿抱得美人归,然后不到半年我娘就去了。”
花芷并不意外,在这个时代女人将男人看得太重了。
“是中毒。”看她讶然,顾晏惜扯了扯嘴角却也没有扯出一个笑脸,“我了解我娘,她就算每日里喝水都是苦的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命搭上,她太清楚在大家族中失了娘的孩子有多难,我还没有成亲,芍药当时才不过十岁,就是为了我们她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她就再没能下得了床,换成你,你查不查?”
当然会查!毫无疑问。
顾晏惜也点头,“我查了,顾晔延不知道在京中这一年皇伯父教了我些什么,也不知道我学了多少东西,我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拿到了他毒杀我娘的证据,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他要杀了我,他让府兵拿下我,说不论死活。”
花芷无言的给他斟茶,他有渣爹,她有渣母,都是要他们做儿女的命,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怜一些。
“我的世子之位并非他请封而来,而是皇上亲封,府兵不敢对我下死手,若非如此,我跑不出王府,搬不来救兵,后来也救不出火海里的芍药。”
花芷抬头,“芍药的脸是毁在这里?”
“对,芍药并非我嫡妹,她的母亲是我娘的陪嫁丫鬟,生她时难产去了,我娘怜她就把她抱了回来养在身边,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她那玉石俱焚的性子不知是随了谁,在府兵大都派出去找我后她就悄悄去那女人院里放火去了,还把不知从哪弄来的蒙汗药用上了,抱着那女人打定主意要一起去死,如果不是那女人有功夫在身,芍药的打算说不定真有可能成。”
“芍药……”
“我带着人回去时顾晔延把那个女人救出来了,也受了点伤,但是和芍药比起来那算什么,我把芍药抱出来的时候她一身血肉模糊,脸上身上全是刀伤,有的地方肉都翻出来了,可见下手有多狠,我要杀那女人顾晔延却护着,一口咬定不是她干的,我当时差点弑父。”
顾晏惜突的一笑,“后来时时刻刻都想。”




花芷顾晏惜 第155章 玩火
“芍药醒来就忘了前尘事?”
“对,并且突然就对毒术感兴趣了,她以前想做的是大庆朝第一个女将军。”
花芷暗暗叹了口气,都是伤心人,都有伤心事,一生都一帆风顺的人又有几个。
顾晏惜看着盒子里的人皮面具,把话题又拧了回去,“皇家的人就算离着那个位置十万八千里,有些事却是与生俱来就懂的,我越得皇伯父看重,那几位年长的皇子就会越顾忌我,我只能不露面,不结交任何人,家里出变故后索性自请去了暗卫营cào练,你祖父即便见过我只怕也是多年前祭天时远远的隔着瞧过一眼,认不出来并不奇怪,而且又有哪个宗室子会毁了容貌,那不是自断前程吗?”
花芷忽然就明白了,陆先生这张脸不是毁在别人手里,他是自己划伤的,大庆朝任用官员的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容貌不得有损,连一点划伤都不能有,更不用说像他这般伤了半边脸。
“所以现在他们不忌惮你了?”
顾晏惜笑,他就知道不用说得太明白阿芷也懂,她在政事上敏锐得吓人,“忌惮,但不是那个忌惮了,我现在掌着七宿司。”
花芷听祖父说过七宿司,说这是一把悬在百官头上的双刃剑,存在的必然性自然是有的,可弊端也让人无法忽视,她当时就觉得和明朝的东厂西厂类似,旁敲侧击的了解过后她发现还是有区别的。
七宿司并非开朝便有,而是在三代过后方成立,皇上是唯一能号令这把剑的人,而掌剑者历代都是皇族中人,且代代对皇上忠心耿耿。
如果说东厂西厂是皇上跟前听用的一条疯狗,七宿司则是皇上手里最好用的一张王牌,一旦成为七宿司首领则代表着这个人得到了皇了的绝对信任。
而这份信任有多难得,花芷知晓。
她垂下视线,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
“阿芷,有些事急不得,但也未必就没有机会。”
花芷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一直和家里人说她会找到让家人回来的机会,可她很清楚这有多难,皇上是金口玉令,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皇帝永远不会有错,雷霆雨露均是皇恩,所有人都得捏着鼻子认下。
她甚至想过如果实在无计可施,她可以熬死老皇帝等新皇登基,只要换个皇帝,这金口玉令也就破了。
她要做的是多赚钱,在这个基础上慢慢寻找突破口,而现在,好像找到了。
顾晏惜chún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他喜欢阿芷这么专注的看着他,哪怕是因为她有所求。
“我会让小六留下来。”
花芷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不能肯定陆先生这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说……
顾晏惜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脸上神情未变,眼中却已是惊滔骇浪的女子,就这份敏锐,不是男人真真可惜了,可他又如此庆幸她是女儿身。
“我希望你能教出第二个花柏林来,阿芷,不管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你教出来的花柏林,将来不可限量。”
“陆先生。”花芷站起来叫住往外走的人,“你在玩火。”
顾晏惜转过身来面对她,“不,只是历来不偏不倚的七宿司有了偏向,以如今的情况谁上不是上呢?小六总比那些个好,再说,成与败又与你我有何关系。”
目送他开门离开,又看着门关上,花芷坐下来将冷了的茶一口饮下,他懂陆先生的意思。
如果此事成了,花家便是从龙之功,花家人回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没成,她也不过是收留了一个无处可去的皇子,且事先已有七宿司首领知晓,想来陆先生也会寻找合适的机会让这事过了明路。
一个失了母妃的皇子,外家却又是必须倚仗不能动的孙守将,谁上位都要安抚住他,连带的帮了六皇子的花家也无法怪罪,这么一想,此事大有可为!
无意识的又满上一杯茶送到嘴边,冷了的茶水滑入胃中,她闭上眼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急,她不能急,先把这事搁两天,不急着做决定。
她不能将花家带到绝路上去,宁可走得慢一点,她得走稳。
刘娟已经是第三次过来了,看书房的门还关着走近了轻声问,“迎春姐姐,小姐还没出来吗?”
迎春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轻轻点头,“应该快了,让拂冬准备吧。”
“是。”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打开,花芷从里走出,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又过饭点了?拂冬是不是都要砸锅了?”
刘娟捂嘴轻笑,“知道您在谈正事,拂冬姐姐一直等着音讯好将菜下锅呢,婢子这就去和拂冬姐姐说。”
迎春看小姐脸sè有些疲惫,上前将人扶住低声抱怨:“一上午的您也没歇口气,饭后可得好好休息上一阵才行。”
“也没忙,草草呢?一直没从屋里出来?”
“出来了,她让婢子和您说一声,她做药缺几味药材需得回去拿,晚点才会过来,让婢子给她留晚饭。”
一听就是托词,她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回去拿药材了,还不是说一声就有人送来,花芷也不说破,想到之前陆先生的反应她又皱了皱眉,估摸着怕是和草草脱不开关系。
拂冬过来摆饭的时候花芷便道:“下午多准备一些草草爱吃的,她心情不好,哄哄她。”
“是,婢子做她最爱吃的炸丸子。”
“我瞧着她什么都爱,只要是你做的。”看着被夸得脸红的丫鬟,花芷笑:“绿苔巷那边可都好?帐本上进帐可是又多了不少。”
“是,最近天气好转,出门游玩的人多起来了,婢子新教了他们几道吃食,卖得很好。”拂冬眉眼间尽是欢喜,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小姐的四个大丫鬟里她最没用,现在却能用自己最喜欢的厨艺为小姐赚来银子,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
花芷灵光一闪,“你可以按节气做吃食试试,但是也不能光应节气,关键还是得味道好,好吃了才能吸引人,如今桃花是不是开了?第一道就做桃花饼吧,每日限量,桃花谢了就不做了。”
“是。”一说到吃的拂冬眼里就光芒大盛,一点都没有平时怯怯的样子。
花芷举箸,又补了一句,“也可以做几坛桃花酿,出孝了我用它来请祖母喝酒。”
“是。”




花芷顾晏惜 第157章 心理辅导师
大概是花芷的态度太好,花琴心底盘旋多日的话冲口而出,“堂姐,如果有一天我的夫家待我不好,你会像当时去杨家接二姑nǎinǎi回家一样接我回家吗?”
“会。”
一个字的份量有多重?花琴觉得比她所知的一切相加起来还要重,堂姐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笑容没有褪去半分,那么斩钉截铁,那么铿锵有力,不负她心中那点不敢示之于人的期待。
她不怕承担花氏女的责任,不怕被人说身后有个拖油瓶娘家,她怕的,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她的娘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看着递到眼前的帕子,花琴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见她怔忡,花芷索性拖着圆凳坐近了些,替她擦了擦仿佛拭之不尽的眼泪,“我说过,花家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娘家会尽其所能的做你们的靠山,这话不止是对我们这一支有效,对你们也是一样的,我们是一起享荣华富贵,一起被抄家流放的一家人,在这事上自然没有被区别对待的道理。”
花琴眼泪流得更急,“我只是害怕。”
害怕像二姑nǎinǎi那般被bào力相待,害怕夫君不喜,害怕生不出儿子,害怕帮不上娘家,害怕母亲弟弟过得不好……她有太多的害怕,就好像只要离了家就如无根浮萍。
花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婚前恐惧症嘛,因为花家落败所以底气不足,觉得自己高攀了,恨不得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
“堂妹,你如果带着这个心态嫁到夫家去,你担心的那些事恐怕真有可能会发生。”
花琴抬起头来,泪眼迷蒙,一脸惶然。
花芷捏了捏湿透了的帕子,也不再做无用功,客串起了心理辅导师,“花家很差吗?”
花琴理所当然的摇头,若是花家没有倒台,她嫁到不过领着四品闲职的蔡家称得上是下嫁。
“不要总想着如今花家如何,他们在花家倒台后还愿意成就这门亲事,或者是你的未婚夫婿对你有心,或者是蔡家重情重义,又或者和这些私情都无关,不过是对方不愿做撕毁承诺的小人,可不管是哪一点,至少都说明了蔡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家,花家的情况摆在这里,对他们并没有任何蒙骗,他们还是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对方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时时记着自己矮人一头?”
花芷笑了笑,“开朝太祖皇帝的元后不过是个私塾先生之女,她不也照样和太祖皇帝相濡以沫几十载,你也不要忘了,曾经花家但凡有女儿到了议亲的年纪便有多少媒人上门,各世家看中的并非仅是花家,更多的是看中花家女在花家这样的氛围中长大受到的熏陶,在子息上这一点必将受益,蔡家想得明白,所以亲事不变,选择退亲的那几家不过是些目光短浅的人,我不替妹妹们可惜。”
花琴听得眼泪都忘了继续流。
这样的论tiáo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却觉得有道理极了,花家子四岁启蒙,六岁入族学,花家女却也是五岁就要学识字,她们姐妹做上一首小诗写上一首小词根本算不得难事。
她们也学管家算帐,对于女红一类却只要求能上手即可,反倒是琴棋书画是每个人必学的,区别只在于水平高低罢了。
花家的女儿不说个个都有好才情,却也绝非那些把心力都放在学内宅手段的姑娘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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