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记得有一年父亲惹得皇上不喜差点被下放,是花伯父绕了不知几圈才将事情给揭过去,后来父亲几年不得升迁,也是花伯父明里暗里的帮忙才将路走顺了,他能理解父亲护着花家,可前提是不将朱家搭进去。
“爹,您想想子文,想想家中其他孩子的将来,儿子知道您重感情放不下花家,可只有我们好了才能更好的回护花家,若是朱家也扯进了泥潭里我们能指望谁?”
朱博文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次子,“浩东,你怎么说?”
“我当然也不想朱家出事,可芷儿是什么性子经过这一年我也看得出来,不该沾的东西绝对不会沾,就比如她这一年做的买卖,除了吃的她什么都不做,是不会吗?但是我们手里还抓着她给的肥皂方子,我觉得是她知道轻重,做点吃食别人就是再眼红也没有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便是如此她也没有吃独食,而是桩桩买卖都给自己找了保护伞,她知道这样才能保平安,我不相信她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即便真有麻烦那也不是她主动找来的。”
朱浩诚在父亲面前不敢高声,在弟弟面前却无所顾忌,冷笑着问,“说得好听,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旨意是什么意思。”
“问问芷儿不就知道了。”朱浩东就看不惯兄长这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事就一副避之唯恐不急的样子,之前说要把朱姗嫁到花家时怎么就那么开怀了。
朱博文看了眼次子,他们这些人家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好像家家都是小儿子比长子要出sè,之前他还觉得自家这个还算好,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独木难撑,在朝中同样如是,所以才会出现结党的情况,他看似谁也不靠,可和花家素来就是绑在一起的,不止因为他们是姻亲,还因为他信得过的只有一个花屹正,就是孙奇都得往后排。
背着双手,朱博文看向一脸忧sè的老妻,“没什么大事,你派人去一趟花家,让芷儿和那位陆先生过来一趟。”
都已天黑了还叫人过来,哪里是没事的样子,老太太心里紧了一紧,却也不多问,“枝娘你去,尽量快一点。”
“是。”
“行了,摆饭吧。”
经老爷子这一提醒众人才记起来忙忙活活这么久自个儿还没吃,顿觉饥肠辘辘。
草草吃了个饱腹,朱家的男人包括朱子文都进了书房,朱博文吩咐管家,“芷儿来了带她过来便是。”
“是。”
一落座,朱浩诚急赤白脸的就要追问,可当他抬起头来,迎上父亲淡淡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全给咽了回去,他低下头去,不敢再捻虎须。
朱博文心里失望,在孙子面前却也不能教子,只能摇摇头道:“芷儿今日白天已经来和我通过气,皇上看上了她做买卖的本事。”
朱浩东一喜,“这是好事啊,要是芷儿能帮皇上多赚点钱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放花家人回来了呢?”
“做梦。”朱浩诚轻哼,“若是皇上真高兴就不会这般态度。”
朱博文不理会两个儿子,看向若有所思的长孙,“子文,你想到了什么?”
“京中有一个传言不知祖父您有没有听过,言表妹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朱子文眉头攒起,“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
“倒是听同僚打趣过,传言很广?”
“是,几乎满城皆知。”
朱博文想了想,摇头,“不好说,要说有人有意为之,可没人知道皇上想开凿运河,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如何算计得到,可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我也不信,总有那不安好心的看不得花家好。”
可这会几人的注意力已经没在这个传言上了,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朱浩诚问,“开凿运河?通哪里?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且如今国库空虚,今年又因为天灾免了赋税,没有进项只有支出,拿什么来建新的运河?”
“所以皇上要用芷儿。”
“皇上既要用芷儿为何态度又是这般?”朱浩诚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那道旨意儿子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好事,而且皇上为何要说那一句去和花家做伴?是不是因为我们朱家一直护持花家惹了皇上不喜?”
“要不喜早不喜了,哪用等到现在。”朱浩东又把话给堵了回去,正欲再堵大哥几句就听得管家的声音从外传来,“老太爷,大姑娘来了。”
“快进来。”
来的却不止花芷一人,顾晏惜也来了,两人刚用过饭就见到了枝娘。
知道外祖父接到了旨意,又听枝娘说了圣旨上的内容花芷心里就难以避免的生出愧意,从花家出事至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因她之故牵连朱家,没想到还是没有避开。
一进屋,花芷就跪下请罪,“是芷儿连累您了。”
“便是没你朱家也跳不出这个漩涡。”示意次子上前将外孙女扶起来,朱博文叹了口气道:“朝中除了几个边关守将绝对不能站队,花家素来无需站队,其他人只有选择支持谁却没有不选的权利,我拖到现在已是尽了全力,既然花家和六皇子绑到了一块,朱家自然也不会再选别人。”
“爹!”朱浩诚大惊,因着有外人在他把反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是眼里的着急怎么都掩不住,怎么能选六皇子,就算真要选也该选母妃份位更高的四皇子啊!
朱博文不理会他,“子文留下,你们兄弟出去吧。”
“爹……”
“出去。”
朱浩诚一咬牙,转身大步离开,朱浩东则朝着外甥女安抚的笑了笑才走,谁更亲厚一目了然。
花芷顾晏惜 第425章 再谈婚事
回去时宵禁已起,朱博文派管家拿着朱家的牌子倒也畅通无阻。
花芷倚在晏惜怀里随着马车一晃一晃,头还是疼的,大概是习惯了,已经不觉得难以忍受。
把人拢进怀里让她更舒服些,顾晏惜道:“让芍药明儿一早回宫。”
“你打算去向皇上认错吗?”
顾晏惜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亲着她额头。
花芷坐起身转过来面对他,“你打算为了我去向皇上认错,没用的,晏惜,皇上需要我给他赚银子,你认错也好不认错也罢他都不会收回成命,比起你为了我去认错,我更希望你是为了自己。”
花芷伸手按到他xiōng口,“如果难过,就把事情变得让你不那么难过,如果这里有了伤口,那就撕开它,该挤脓就挤脓,该上药就上药,总好过面上看着愈合了里边却还一日日烂着,我想替你疼都做不到。”
顾晏惜把手覆在比他的要小上几圈的手上,低头笑了笑,轻轻恩了一声。
皇伯父永远不会懂他为何为了阿芷什么都舍得下,三宫六院,一辈子女人无数,却没有他这么幸运能遇到一个足以将大多数人都比下去的阿芷,这个人便是心里再意难平也会想到他的难过,会安慰他,甚至让他去化解,哪怕她明知道便是他真如此做了在皇上那也得不着好,甚至有可能让他远离她。
皇伯父不会懂,不是阿芷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阿芷,在确认心意的那一刻起就不曾起过要离开的心思,他要这个人,他无比确定。
他要她成为他的枕边人,死后埋在同一个xué里,谁也不能阻止。
马车停下,角门从里打开,迎春和抱夏齐齐迎了出来,晚上有些凉了,迎春手里抱着披风,花芷见状把肩上的拿下来递回给晏惜,由着丫鬟立刻给她披上了。
“回吧,不早了。”
“好,你早点睡,让脑子歇歇。”
“知道。”花芷转而又朝着还没走的管家笑笑,“管家也回吧,让外祖父别担心,晏惜不会在这个点进门的。”
管家笑眯眯的应下,却摸摸马又整整车帘的,就是不走。
顾晏惜哪还不明白这是朱老爷子派来监督他的,给阿芷紧了紧披风领子,道:“进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想想如何做。”
花芷也就放心的进了屋,晏惜说话从来都是作数的,说了会好好想就定会好好想。
朱家此时却也都没睡,朱子文被父亲派来的人叫了去问话,挑着能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句没透,祖父有过交待,涉及天家的事都得烂在肚子里。
朱浩诚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眉头皱着,花家如今的底子薄得跟纸一样,要说他有多眼红也不至于,可他看好芷儿的脑子,一年时间她就能闯出这番局面,要是再多几年呢?手里的本钱一年多过一年,她能赚的自然也是一年超过一年,所以他才想定下这门亲事,姑娘在家掌事也就这么几年,等柏林长成了,花家还是得交给他,可笑二弟还以为他是看中了那肥皂的红利,殊不知花家最赚钱的买卖是那两条吃食巷子。
吃这个东西什么时候都是不嫌的,不要瞧着价格不贵,可四十八家铺面,每天从早上开铺到歇店就没有过闲的时候,一日的流水就是恐怖的数额。
吃食上能做出这么大气候的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这就是个下金蛋的金jī,他想让姗儿抱在手里。
可前提是花家的情况在渐渐好转,而不是被皇上不喜,眼看着就要翻不了身。
“回头……算了,没你事,再被你祖父带在身边的时候积极点,别跟以前似的不上心。”
他何时不上心过,朱子文无奈应下,告退离开。
朱浩诚去了夫人屋里,本以为他去了别屋的大夫人高兴得不行,忙热茶热水的侍候起来。
“晚上看老爷也没吃多少,我让人去做点吃的垫垫。”
朱浩诚点头,“行了,让下边的人去忙活,我和你说点事。”
大夫人坐到他对面,等着开口。
“姗儿的婚事你可有相中的人家?”
“之前是有相中的,不过后来不是说要让姗儿和柏林……”大夫人反应过来,顿时一脸喜意,“老爷你终于想通了?天可怜见,之前一直不敢说,从始至终我就没看上过花家那个,要是以前的花家自是没得挑,可眼下这……不是我非得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之前要怎么帮衬我都没有半点不愿,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花家现在即便赚了些钱又哪里能和兴盛的世家相比?我朱家的女儿要嫁人也不用看人有钱没钱,得看背景看能不能帮衬娘家不是,老爷您说对吧。”
“花家没你说的那么差,莫要乱说。”朱浩诚瞪了妻子一眼,他是不想让女儿嫁过去加深两家的姻亲关系,却不是要和花家断绝关系,他们这两家,是断不了的。
“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可理是这么个理没错吧?”大夫人好不容易得了点希望哪里按捺得住,试探着问,“老爷可是觉得两人不合适?”
“是不太合适,只是之前已经提起过,突然就反口却也不行,还有爹娘那边也交待不过去,得想个法子。”
有了这句话大夫人就捂着嘴笑了,“这等事哪里需要老爷您头疼,交给我来办就好。”
“需好生处理,不得惹爹娘不高兴。”
“是,您就放心好了。”
另一院内,朱老爷子也正和老妻说今日之事,把老夫人吓得直拍xiōng口,“芷儿这可要怎么办。”
“她已经有了章程。”老爷子主要想说的却不是这个,“老大那里怕是要出幺蛾子。“
“怎么会,诚儿虽没有东儿那般和芷儿亲近,却也是护着的。”
自家儿子什么性子老爷子岂会不知,要说他不理妹妹一家死活那不可能,怎么都会护着些,可如果牵累到了自己,那他首先想的是如何让自己不跟着蒙受损失。
“姗儿和柏林的事他们怕是会要拦着,你别上火,但也别轻易就同意了。”
老太太不解,“您的意思是这桩婚事就这么算了?”
“结亲不是结仇。”老爷子摇摇头,由老大媳妇教养长大的孙女未必是柏林的良配,“芷儿从始至终就不想结这门亲,就这么算了吧,别拿这些事让她烦心,左右柏林年纪还小。”
老太太叹气,可不就是呢,老大媳妇一心想拦着,却不想芷儿从来就没想要高攀,有这么个长姐在一边耳提面命,柏林以后定会有出息,等着瞧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花芷顾晏惜 第426章 缓和
这一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不眠夜。
顾晏惜在未点灯的书房中安坐到天明,次日一早就在花家门外接了芍药进宫。
虽已打算服软,顾晏惜却也没有直接去认错,在他心里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之所以愿意服软,更多的是因为那是他的伯父,是长辈。
他只是把哼哼唧唧的芍药拎到皇上面前,盯着她号了脉,在得知皇上身体亏虚时脸sè很是难看,他便是看清了他们伯侄之间这经不起一点事的亲情,却也从不曾盼着皇上不好。
皇帝再一次被bī着喝下一碗黑糊糊的药心情却好得很,嘴角努力绷直也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虽然没听到什么顺耳的话,可这小子何时会说好听话了,不冷声冷语的说话就是顶好的。
待人一走皇帝就不忍着了,笑眯眯的问来福,“这小子是想通了吧?”
来福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怕世子真要一直和皇上对着干,让他人有了上位的机会,“世子素来最着紧您的身体。”
可不就是,其他人都盯着那张椅子,就这小子盯着的是他的身体,这不一看他身体虚了点就急上了。
皇帝心里得意得很,脸上带着笑,嘴里还却骂着:“这么个死硬脾气,也就朕惯着他。”
“世子可不就这么个脾气,老奴听说这几日世子就没怎么睡过,七宿司的灯一亮就是一宿。”来福悄悄瞥了皇上一眼,“老奴瞧着世子似是清减了些。”
“不就是怕朕收拾了那女人吗?”皇帝哼了一声,片刻后又似是无意的吩咐道:“前儿北边不是送了些好东西?芍药刚还说朕虚不受补,你捡上一些送世子府去。”
来福躬身应是,暗道这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七宿司内,芍药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晏哥,我又要天天守这宫里了吗?”
顾晏惜留下陈情,将其他人挥退,“其他人和来福接触都会被皇上盯上,你不会,而且你跟在皇上身边说不定能帮上阿芷。”
能帮花花啊,芍药扁扁嘴不说话了,就那天皇上对花花那态度,花花是很危险。
“把陈情身上的药解了。”
芍药吸了吸鼻子,从药箱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个瓶子来递给陈情,“皓月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在你身上下药了,味儿轻了很多。”
“之前几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她没有机会。”陈情拔开鼻塞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拿回去倒水里,把你自个儿,你的衣裳都冲一遍就解了。”
“行。”
顾晏惜又把桌上把玩得透亮的几块碎银拿在手里,“以防万一,以后避着些皓月。”
“是。”
“芍药,你找机会和来福说一声,让他关照皓月两分,但也无须太照顾,她并不重要。”
芍药没jīng打采的应了声好,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她都得关在宫里就没劲,吃没什么好吃,玩没什么好玩,一个个都像长了张假脸,明明说着假话偏偏自以为说得很真,没意思透了。
“陈情,七宿司这边的事你渐渐撂手,世子府的人手和七宿司混杂太深,需得剥离开来,以后官面上的事你无须再管,但是资源能用的还是继续用。”
“是,小的明白。”
“花家那边多派些人保护,另外,单独抽几个人出来盯着京中风向,以后会用得到。”
“是。”
顾晏惜低头看着掌中碎银,阿芷想要让小六得民心,可民心这东西却最易受影响,若不事先做好准备,恐怕到那时民心就成别人的了,摘果子这等事从来不新鲜。
“朝丽族的事有没有进展?”
陈情摇头,“没有,他们最近藏得很紧,撒出去这么多人一点尾巴都没摸着。”
“后续让他们直接向我汇报,你渐渐隐退。”
“是。”
既已经过了明路顾晏惜也就不再遮掩,把要紧的事情忙完了后就去了花家。
皇帝知道后自是不高兴,转而又觉得这侄子真性情,要是换成别人,不说远了,就老四吧,他要知道自己不喜他母妃,大概真就会连他母妃那里都少去,这一比较就比出好赖来了,再有来福在一边帮着敲上几句边鼓,这点不高兴也就散了。
花家一如往常般安静,可就算是向来反应迟钝的大夫人也都感觉到了家中的异样,往日里早上会来请安的女儿已经几日没见,她派了丫鬟偷偷去了前院才知道女儿受了伤,再想到枝娘的突然过来,她无法不忧心。
可她死死记着母亲的话,再担心也都忍着没去打扰女儿,她不够能干,帮不上芷儿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
其他人也都比之以往更本份,整个内院像是都沉寂下来。
花芷不是没有感觉,可她眼下顾不上这些,整日在书房里一份又一份删删改改的写计划书。
刘香端了热水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大步进来的男人径直往书房走去,她忙跟了上去,这会书房里没人侍候。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花芷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
“忙完了。”顾晏惜走到她身边看向她写的东西,清晰明白,非常好懂。
“这一份才刚写,做为得数,你看这个。”花芷从旁边拿了另一份已经接近完善的递给他,然后起身走到一边将双手伸进热水中泡着,僵硬渐渐化去,右手手指头终于在水里缓缓伸直了。
看着明显大小胖瘦不一的两只手,花芷想着自己也曾十指纤纤连指关节都看不到,这一年来写字太多,右手指腹和手腕都有薄茧了。
就在她出神时顾晏惜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的手眼里闪过心疼,世家女十指不沾阳春水,指头圆润,关节不显,手背上有指窝,就如她现在的左手,一对比,她的右手像是另一个人的,每根手指比左手的要瘦一圈,关节突出,关节上的肌肤都显得要粗糙几分。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护住了花家。
挽起袖子,顾晏惜从水中捞起阿芷的右手,从小手指开始稍微用了点力气按揉,被抢了活计的刘香愣了愣,将护手膏放到一边退至门外守着。
私心里她悄悄觉得小姐和陆先生这样挺好的,别人家定下婚约的男女也就能在婚前遮遮掩掩的见一面,这还是好的,有的得在新婚夜掀盖头那一刻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哪里能像小姐和陆先生这般日日见面,感情看着就好得不得了。
花芷顾晏惜 第427章 没羞没臊
花芷抬头看着低垂着眉眼显得格外温柔的男人心底无比柔软,偏头靠了过去,清空了脑子里的买卖、家族和所有算计,抵在他肩头享受这片刻温存。
就这一会的时间,她想要留给自己。
顾晏惜侧过头来亲了亲她头顶,换了另一只手来用力,阿芷枕着的这边则尽量保持不动。
水逐渐变冷,顾晏惜用干帕子把两人的手都擦干,挖了一大坨护手膏抹到手心揉开,然后搓到阿芷手上,感受到油腻腻油哒哒的感觉,花芷抬起头一瞧眼里顿时满是笑意,这男人从来都是被侍候的,哪里侍候过别人,就他挖的这一坨怕是护手膏的瓶子都空了一半。
反过来抓住晏惜的手,花芷刮了手上多出来的护手膏抹到他手上,从手背到手指,一点点抹匀。
这双手很大,很厚实,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旧伤疤,虎口处和掌心皆有茧,且都是厚茧,花芷觉得她刚才对自己这双手的感慨完全可以收起来了,相比起晏惜的手,她手上那点变化算什么。
两人你给我抹我给你抹,直到把护手膏都抹干了吸收了才停下来,在别人眼里没羞没臊的事两人做得挺开心。
刘香红着脸低着头进来将东西撤走,又给两人沏了茶便又退了出去,摸摸滚烫的脸深深吐出一口气,更加耳观四路耳听八方了,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花芷轻轻拨开茶沫,说起正事,“小六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最快也还得五天。”这还是在日夜兼程的情况下,顾晏惜也相信他们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小六出身皇室,最懂其中利害。
“我之前也忘了和你说,柏林和随安不能回来。”
“我没让他们回。”对上阿芷讶然的眼神顾晏惜笑了笑,“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回,便是花家真有覆巢那日也希望至少这两人能免于其难,我知道你不想柏林如你一般被皇上拿捏在手里,如果可以你更希望花家能远远的离了这个漩涡,我知道你希望柏林和小六关系亲近却又不能太亲近,我都知道,又怎能不成全。
花芷偏着头笑了笑,“这么了解我啊。”
“恩。”
“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顾晏惜不说话,只是笑。
脑子里转着黄bào念头的花芷被这眼神看得脸热,傲娇的哼哼两声转回正题,“我想和你借几个人送到柏林身边,护送他们去青州。”
青州?顾晏惜把那地方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花芷取出舆图打开,用手指在青州靠海的那一片地方划了个圈,“这里是最适合建盐场的地方。”
如今吃的多是井盐,顾晏惜曾去过煮盐的地方,印象中出盐的地方就该在那种地方才是,甫一看到阿芷指的地方立刻想到了阿芷说过的新的制盐法子,“你的制盐方法得在海边?”
“是。”花芷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未封口的信封递过去,“步骤我都写明了,你派个人送到柏林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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