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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大秦钜子
作者:暗夜拾荒
李恪在简牍上画齿轮组,有人却在旁大喊钜子。李恪郁闷之余暗暗思度:“钜子不是墨家领袖的尊称吗,什么时候变齿轮了?话说秦人既然连齿轮组都有,我玩一局工业大秦,想来不会很难吧?”



第一章 人穷志短
    仲秋的天上,有云,有雁,有山歌。

    “敬听诶!呦!”荒腔走板的调门,配上正经八百的词,里巷之中,歌调冲天,“获之挃(zhi)挃殹,积之栗栗。其崇如墉殹,其比如栉(zhi)……”

    李恪静静地听,手拿树枝有一笔没一笔地做着描画。

    地上呈现出一副奇怪的画。

    画中有一根粗大的主轴,等距套着七八枚平行横置的齿轮。齿叶上的切割弧绽放舒展,咬合住数量不等,大小不一,方向角度也各不相同的其他齿轮,勾连出齐整美丽的联动结构,栩栩如生。

    有乡里路过,看见画好奇发问:“恪,你在画甚”

    “没什么……”

    李恪叹着气起身,看着远方分飞的劳燕,抬脚便抹掉了痕迹。

    “尽是些信手的涂鸦,无甚大用,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做出来了。”

    始皇帝二十七年,即公元前220年,仲秋,八月十九。

    此处是帝国北陲,雁门郡,楼烦县,句注乡,苦酒里,闻名天下的雁门关据此不过百里,只是在这时候,它的名字依旧是句注塞。

    来哉到大秦,如今已是整整二十七天,至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则是第四天。

    月余时间,旧的经历融合新的记忆,糅杂,翻滚。他身陷其中,不辨主从,随后一觉醒来,天地开蒙。

    自那以后,李恪就成了恪。

    大秦帝国的黔首恪,苦酒户人,严氏之子,现年一十有三,无产无爵,家中仅寡母癃仆相伴左右,是正经八百的家徒四壁,形影相吊。

    然而现实的苦难击不倒李恪,因为自打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就从来没有成功爬起来过……

    大秦与后世是不同的。

    在后世,十三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谈个恋爱叫早恋,探讨人生叫早熟。而在大秦,十三岁的少年却是半个家里的顶梁柱,半个田里的壮劳力,半个社会的栋梁材。

    有甘罗和秦舞阳这样的珠玉在前,除了勿需参与官府的徭役,他们和成年男子的差别仅在于户籍上的那个“小”字。

    而小男子恪的十三岁更了不得。

    没有白日梦喃,没有远大抱负,他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得咬着牙关,拉车摆镰下地干活。

    仲秋粟米熟,他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秋收。

    吱呀,吱呀……

    李恪拖着半旧的板车走在里巷。那车上摞着金黄的禾槁,数量不多,切口不齐,份量自然算不上重,但即便如此,他已经觉得不堪重负。

    他累得汗流浃背,削瘦的身体摇摇晃晃,每次迈腿都像是负了千钧的重担,不仅慢,看上去还随时有可能倒下。

    扶住墙,停下车,擦汗,喘气,他放下车辕,抬起头环顾四周。

    身边到处都能看到拉着板车的农人,这些人把发髻固定在头顶左侧,头上裹着黑巾,身上穿着裋褐,脚上则踩着圆头的布鞋,衣着打扮与李恪一般无二。

    不过他们的身形远比李恪壮实,车上的禾槁也更高更多,而且无一例外,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那样子,就好像整个里中都沉浸在秋收的喜悦当中。

    李恪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有生以来第一次干农活,前后忙活三个时辰,他收了七分地,折了两把镰刀,此外还摔了四跤。

    摔跤折镰都不算大事,只是一日七分地的成绩……

    农时前后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家中的禾粟却有三十多亩。一旦错过农时不及收割,熟透的粟就会倒伏在地里生根发芽,接着寒霜盖地,颗粒无收。

    粮食若是烂在地里,他该拿什么来应付岁末的田租呢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大秦的黔首可以挨饿,大秦的律法却不容亵渎。

    偷税漏税在秦法当中会是什么处罚罚款、黥面、发配、收监还是活埋

    李恪狠狠打了个冷战,慌忙调整一下肩带,发力继续拉车。

    他决定了!趁着天还没黑,他要再去一趟田里,抓紧时间,多收一分是一分。

    谁让人穷志短呢

    ……

    乙什,捌伍,叁户,这是李恪家的“门牌号”,翻译过来就是闾门向右第八排第三户。

    秦民所居住的里是封闭式的小区结构。外廓围墙称为“垣”,高约七尺,东垣有门称为“闾”,是整个里唯一的进出通道。

    自闾向内,有条“闾巷”分割左右,形成两个独立的“什”。甲什居闾左,住着免除了徭役的特权阶级,乙什居闾右,则住着帝国最基层的黔首们。

    居什之间,东西纵向排列着长方形的单元,被里巷隔开,那便是“伍”。

    又因为五户为伍,所以每伍都有五座等大的,长宽各三十步(约后世42米)的宽敞小院,叫做“宅”。

    宅和宅之间有墙划分,高五尺,厚一尺,顶部如鱼鳞般覆着黑色的瓦片,这就是每家的院墙。

    大秦国民户受一宅,再穷也能有安居之所,所以即便李恪家穷成那样,也能在这黄墙黑瓦之间找到属于自家的院子。

    说到就到……

    李恪看看墙边的门牌,推开门,拖着车艰难迈入。

    眼前是座空空荡荡的院子。不同于别家瓦房连片,鸡鸭成群,李恪家除了用散碎木头搭起来的如庖厨、溷(hun)厕一类的功能性棚房,就只有两间孤零零的茅屋。大些的那间两厢对靠,坐北朝南,小的那间就建在门边。

    院子正中唯一的装饰是水井,井边架设着巨大的桔槔,明



第二章 改良桔槔
    其实李恪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态。

    郑氏说,秦律对偷税漏税的处置是罚为隶……

    他有些心不在焉,逐客之后便扶着门板,恍惚地目送着郑氏夺门而出,且在屋外站定身形。

    这女人看起来气得不轻,站在屋外,茶壶似对着李恪,一手叉腰一手指人,壶嘴上行下摆,花衣左摇右晃,大概是真的领会了之前那句奇特发音所涵盖的广泛而深邃的意境。

    “小竖无状,目无尊长!你如此作为,实乃畜产!乃鼠子!”

    好吵……

    李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就摆手发力,房门摇动,应声而闭,吱嘎,啪!

    一阵沉默……

    “你竟敢闭门”

    郑氏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显得闷声闷气,其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受欺辱的味道,她怒了!

    “严氏,这便是你养的好儿!鼠子辱我太甚,今日之事没完,没完!”

    那骂声在**处戛然而止,荡在屋里经久不散。李恪靠在门边,隐约听到癃展口不应心的赔笑和郑氏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总算是送走了……

    他苦笑着转身,抬头去看严氏。

    东厢里空空荡荡,地上铺席,墙角搭炕,炕上跪坐着一个女人,脸上带着憔悴的倦容,眉宇间和李恪有三分相像。她便是李恪这一世的生母,严氏。

    严氏的年岁不大,至今也不过二十七八,艰难的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病体带来的憔悴也不能完全遮掩住天生的秀美和端庄。

    只有看她的手,骨节突出,刻痕深重,连片的老茧交叠生长,才能感受到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将儿子养育成人的苦楚。

    “媪,叫您受委屈了。”

    严氏轻轻咳了几声,捂着胸口轻声慢语:“恪,郑氏说话刻薄,你送走便是,这番做派……有失礼仪。”

    李恪翻了翻白眼,心说如今是在意礼仪的时候吗他带着气,撇着嘴强辩道:“子曰,礼尚往来!”

    话一出口李恪就后悔了……

    这句话触到了严氏的逆鳞。她皱起眉,连语气都变得严肃:“君子不为外物所动,便是再不忿,也不该擅改先贤之语!恪,你学文不精,罚抄一遍《礼记.曲礼》,以为惩戒。”

    李恪心里叫苦不迭,赶忙求饶:“是否只抄‘礼尚往来’一句”

    “全篇皆要抄!”

    “唯……”

    ……

    告罪,作揖,安抚着严氏躺下,李恪走出东厢,直视着刺眼的太阳,眼睛眯成一道缝。

    从郑氏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一直戳在心窝子里,搅得他心烦意乱。

    纳不上租便要罚作隶……秦朝还没有有期徒刑的概念,一旦判刑,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李恪在心里哀叹,呜呼哀哉,农民还没做会,又要升级做奴隶了!

    他烦躁地挠起头,绞尽脑汁,想给自己找些侥幸。

    在里这一级行政机构,负责耕作、租赋等领域的官吏叫做田典,其和里典共同构成里中权利的最高层,两者互不隶属。说白了,前期纳租和后期追缴都归田典管。

    而好死不死,刚被他赶走的郑氏恰好是田典的婆姨……

    缘分呐……

    李恪深深叹了口气,悄悄地,把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给收拾起来。

    院子里,癃展推着车,咕噜咕噜靠近:“公子,奴将郑氏送走了。”

    李恪勉力摆出一张笑脸,说:“年少轻狂,让展叔为难了。”

    “奴能有什么为难,她自度高贵,不至于拿一个隶臣撒气。”癃展抚着长髯大笑,“公子,郑氏到底和夫人说了什么,您要这般辱她”

    “还能有什么她向媪告状,说我不学无术,收不上禾槁,还废镰。这样嚼我舌根,我岂能要她好看”李恪扬了扬胳膊,“展叔,家中还有镰吗天色尚早,我要再下趟地。”

    癃展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欣慰地笑起来:“公子长大了。待奴为公子打水,洗漱一番再去取镰下地。”

    李恪尬在那里,喃喃自语:“忘了您也听得到……”

    癃展笑容更畅,拄棍推车去到井边打水。

    小车悠悠而行,轻轻撞在井口停下来。他用木棍卡住轮子,提起桶丢到眼里,待听到噗通一声,再将绳子拽起来,从头至尾,没有看过井边的桔槔一眼。

    他就拽起半桶水,哗啦倒进手边的木盆,李恪也不等他送过来,主动过去鞠水洗脸。

    “展叔,您为何不用桔槔汲水”

    “桔槔”癃展抬头看着身边那个巨大的木制机械,摇摇头说,“奴的下盘不定,使不动这事物。”

    “怎么会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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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思维导图
    下市未半,天色尚明。

    太阳才过中天不久,如今斜挂在西边,离群山还有老远的距离,只是李恪却没了抢收的心思。

    越是原始的农业就越是考验农人的技巧和经验,他偏偏二者皆无。按了白天的效率,三个时辰只收七分地,就算他努力多干一个时辰,能不能凑够一亩

    这还只是单纯的收割,割下来的禾槁还要经过脱粒、扬粒、晾晒三道工序,因为只有完成了粗加工的粟米才能用来纳租。

    除此之外,田租里还有刍稾之物,也就是秸秆、枯叶、谷壳之类的农副产品,这些东西同样需要时间去收集……

    冷静下来想一想,纳租的时间在九月中旬,留给李恪的日子不到一月,根本就不够用。

    而一旦纳不上租,田典只需要秉公办事,他和严氏就逃不过罚为隶的命运,至于癃展,大概会被送去奴隶市场发卖。

    这些事他或许一直都知道,只是达斯摩克之剑悬在头顶,让他迟迟不敢面对现实而已。

    而现在,他有办法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而说到科学技术……他当年可是工业文明史的研究生,即便现在搭不起复杂的齿轮工坊,难道还不能设计些现实可用的农具

    他脑子里最多的,不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结构图吗

    李恪兴奋得浑身发颤。

    “公子公子”

    癃展的声音似远实近,李恪打了个激灵,这才从白日梦当中转醒过来。

    脸上凉飕飕的,眼睛也火辣辣地疼……

    癃展拽着他的袖子,满脸的紧张和关心:“公子,无妨吧”

    “展叔莫要担心。”李恪哈哈一笑,“我只是找到了收割的方法,一时有些激动难耐。”

    “收割之法”癃展一脸狐疑道,“公子方才盯着太阳动也不动,又说想到了收割之法……莫非此法要借重金乌之力”

    “太阳能电池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做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我们最好还是实际一点……”

    ……

    告别癃展,李恪迈着轻快的步子推开房门。

    他家的主屋是一栋两厢对靠的茅屋,不设正堂。其中严氏住东厢,他住西厢,各自独立开门,两厢比邻而处,中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土墙。

    秋意渐浓,北地的气温并不高,屋里又是门窗皆闭,所以即便艳阳高照,屋里还是冷得瘆人,寻不见丁点暖意。

    李恪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裋褐,狠狠打了几个寒颤,抬手踮脚卸下窗板,翻过来,轻轻靠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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