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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陈平张了张嘴,尴尬地搓了搓手“我读书少”

    “此事可不是读书少能推诿的,你既尚老庄,当知其一二,此为要,亦非要。老庄之学深邃,老庄之学亦驳杂,唯则其一而从之,方可学以致用,用以致名。”

    “可我连下一部会读何书都不知”

    李恪摇头笑道“我且问你,你之命,天命或非命”

    “这”

    “当是天命”李恪斩钉截铁道,“天予你过目不忘,过耳则存的天赋,令你显耀于乡,又令你学文尚道,妄图光耀,若无天命,此事何解”

    “或使之”

    “我再问你,你兄嫂之变,天命或非命”

    “这”

    “当是非命”李恪又一次下了定论,“天爷忙得很,顾不上你兄嫂合离,令他们行至如此的,是你”

    陈平苦笑道“恪君之言何其刺耳也。”

    “忠言必逆耳,良药当苦口,平君,你该向道家名宿求学问解,而非向我。你该抚平你兄嫂创伤,而非任为。你且想想,我一介墨家学子,可能指你明路你再想想,你兄嫂可是合称,待你离家,你兄孤苦一人,家徒四壁,可能寻到比你嫂更佳的良配”

    陈平颓丧倒地,扶着席,无力说道“恪君教我”

    “奈何我教不了你。”李恪叹了口气,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钱袋,把里面收着的十余金一股脑摆在陈平面前。

    陈平的脸色难看起来“我请恪君过来,非是乞怜”

    “这金不是予你的,如何用,你自去思量,此乃友人之谊。”李恪坏笑一声,“我听闻商山有四老,乃当世博学,精擅老庄,你若有意求学,今日落日之前,出里向东南十五里,寻一座水边巨龟,我在那处,也只等你到日落。”

    陈平脸上又惊又疑“你可令我拜入商山”

    “我自然不行。但我似乎听老师提过,四老尚欠他几个人情,还上一个,当是无妨。”

    “那那我该如何做”

    “理清家事。”李恪正色说道,“求学之路坎坷难行,心有所虑,则事不可成,此言望平君思量。告辞”




第三零六章 学有成,世扬名
    “蹬踏蹬踏”

    户墉郊外一处小河滩边,四处回荡着由养气急败坏的嗓子和灵姬银铃一般的轻笑。

    “风舞师弟,你可知蹬踏之意双zujio替发力,起而落,落而起。岂能如你这般齐齐作力牛角都快叫你掰折了”

    风舞脚蹬着怪模怪样的三轮车,一脸云淡而风轻,对由养的态度全不上心,尽显风度“由养师兄,你我早先便有约定,制动轮者试用机关,你如今便是以话激我,我也不会下车让贤。”

    “此事休提,动轮机关明明是儒制成的”

    “儒师兄腿脚不便,令我试用,为人师弟者自当尊长敬贤,何错之有啊”

    “你竟还要提儒”由养的铜铃大眼怒而圆睁,恶狠狠说,“如此也好,便让儒评评道理”

    两人一道看向儒,儒坐在一旁饮者茶,忽而看左,忽而看右,幽幽说道“我腿脚虽有不便,蹬踏却不成问题,其实此事本该由我来做,若不是二位坚持”

    他根本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由养当即打断,一脸的大义凌然“儒,你左腿有恙,不良于行。且好生歇息,此等琐事自有我与师弟代劳,必不会令你难做”

    李恪坐在霸下的背上笑意盈盈看着他们,一扭头,正瞅见辛凌面无表情。

    “师姊,以你之见,他们试制的木牛可有用处”

    辛凌皱了皱眉头,问“你的草图我也看过,他们的设计依图而行,想来当无差错。”

    李恪摇了摇头。

    “尚有纰漏”

    “思路上并无问题,可是他们为求坚实,却忽略实际,试车之人或会吃些小亏,正好让他们长些记性。”

    李恪说的是动轮的设计。因为没有加入链条传动,这一款的三轮车需直接将踏板安置在前动轮上。

    墨者们动了几日脑筋,最终将前动轮制成三层夹心的怪模样,两枚踏板就夹在三个平行的木轮中间,若要踩踏,就得把脚伸进轮子的夹缝里。

    这种造型在车辆直行的时候自然没有问题,但李恪的木牛是可以转向的,而且把手的转动区间达到三百六十度。

    这样一来,眼下的设计就有了巨大的缺陷,转向的时候,脚放哪儿

    李恪拭目以待。

    辛凌听说不会死人,就放心地把目光从实验四人组上抽回来,声音之中微有好奇“自回来后,你一直坐于此处,莫非是在等人”

    “那位与我一道分肉的平君或会过来。”

    “过来此处霸下”

    “他行将游学,我答应赠他一物,不过我与他只约至日落,如今已是下市,约莫再有一个时辰,我们便要启程了。”

    “约在日落”

    “平君才思敏捷,日落前想不出法子,多等两日,一样想不出来。”李恪摆了摆手,“师姊,且不说他,快看木牛那处,好戏近了”

    百步之外,风舞越蹬越快,带动后厢轮毂转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眼前就是河滩,他发力一扭龙头,动轮猛地拧过四十多度,风舞当即一声惨叫,三轮车向着单侧倾斜,轰隆一声,就摔了个三轮朝天。

    巨大的响动把由养等人吓了一跳,疾步跑上去掀开木车,从车底下拖出了脚踝严重扭伤的风舞。

    李恪在霸下上哈哈大笑。

    一行四人垂头丧气,一瘸一拐地走到李恪近前“先生,我等失败了”

    李恪笑够了,咂巴着嘴调笑问道“可知错在何处”

    “三轮二蹬,无从转向。”

    “可知为何会错”

    四人一齐怔住,齐声说“我等未能吃透先生草图,叫先生失望了。”

    “此事与我有何干系,扭的又不是我的脚。”李恪哑然失笑道,“你等的问题,在于割裂了设计问题与使用环境。设计之人学以致用,本就该考虑到方方面面,否则木牛易制,你等倒是可以制出来一架架试,往后若遇上如獏行这般大,亦或是如阴阳炉这般精细之物,你等又当如何”

    众人细细品着李恪的话,一时间都是羞愧难当。

    就在这时,李恪耳边传来一声长叹。

    “今日得见恪君威风,方知你我差距之大。旁人在恪君年纪尚想着求学之事,恪君却已能为人师表了”

    李恪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平君,家中琐事果真难不住你。”

    李恪亲自下阶,引着陈平穿入霸下,一路上行登临竹楼。

    竹楼有名,称作碑楼,取义霸下驼碑。

    它的样子也像块碑。整体是平房设计,拢共两层,上三下五。里头的房间仅有巴掌大小,以软席张地,一应家什如几、榻、柜等皆固定原地,如此才能保证霸下行动之时,屋中不会一团乱麻。

    这种连排的设计方案像极了后世的宿舍楼,李恪本以为是墨子带给墨家的,略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风舞的独门创意。

    碑楼的设计让风舞从此坐稳了霸下驮楼设计师的位置,也让李恪对他另眼相看,自苍居一众墨者中将他挑选出来用作助手,像由养、儒和泰那般着力培养。

    算起来,陈平是李恪在霸下获得房间以后的第一个客人。

    他带着陈平登楼,踩着吱呀作响的过道来到左首,推门而入。

    陈平只觉得叹为观止。

    “世人说墨家秘艺神鬼莫测,我本不信,如今见到巨龟驮楼,才知晓世人口中的墨者,远不及墨家万一”

    李恪抬手请陈平坐下,打开柜,取出泥炉、瓦釜、干花,注水煮茶。

    他摇摇头说“你不曾见过霸下动静,端坐楼上地动山摇,委实不是好的体验。”

    陈平哭笑不得道“远游之时,连皇帝都得蜗居车中,你却有楼可住,还有甚不满的”

    “归根结底,一间能动的破宅子而已。”李恪耸了耸肩,“在我心中,霸下可改之处多如牛毛,只是工程太大,一时反倒不知从何着手。”

    “恪君委实博学啊”

    李恪淡淡一笑“且不说我,你兄嫂如何”

    “恪君走后,我取你金,去四方八邻换回债契,又以契为谒,在阿嫂门前长跪了半个时辰”

    “你跪了”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些年阿嫂兢兢业业操使家事,细细想来,我亏欠她颇多,这一跪,她当得起。”

    “然后呢”

    “还债之后,恪君之财尚有六金有余,我全数交在阿嫂手中,请她在我走后,照拂我兄。两人之争本就应我而起,如今我离家而走,两人自然和好如初。”

    庖丁解牛啊

    李恪赞叹一声,轻声说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平君一跪说和兄嫂,此事当成一时佳话。”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竹简。简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底部以红漆加印,是半个齿轮造型,齿轮正中有齐篆阳刻的一个钜子,正是大名鼎鼎的墨家钜子令。

    “平君,幸不辱命,商山荐书在此。”

    陈平大喜过望,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荐书,拿在手上,像抚摸爱人似地抚摸着简上的字“以行观之,平敏学善思,与老庄之说缘重,今荐于兄,望十数年后,道门再出大家”

    “商山远在内史,平君可想过求学之中,三役如何”

    这是秦时百家共同的困境。

    商君奉行壹教之论,秦法规定,只有学室学子可免徭役四年,于是百家学子就只能断断续续求学,往来奔波,应付每年的更役。

    照此说来,大秦给墨家最大的善意其实并不是钜子所世袭的少良造高爵,而是墨者的学子身份。这个身份属于特批,与学室不同,甚至没有四年的限制,等于变相免除了墨者的徭役。

    可是陈平并没有这样的幸运。

    商山位于内史商县,与户墉乡所在的外黄县隔了一整个三川郡,快马往来尚需十几日,唤作步行,一个月也不见得走得了来回,陈平若要每年践更,别说求学,不死在路上就是天爷作美了

    陈平感激地笑了笑“多谢恪君记挂。我在开具验传时与啬夫说了打算,啬夫说,拼着每年重罚受处,去吏为奴,也要为我将更役延后至学成之日。至于正役、戍役,我年方傅籍,倒是尚可拖延,不足为虑。”

    “平君可是寄托了全乡之盼呢。”

    “殷殷期盼,其重如山,平当不负乡里所托,必学有成,世扬名”



第三零七章 知北游
    陈平走得干脆利落,一身麻衣,一柄旧剑,除此之外身无长物。李恪本想再赠些盘缠给他,奈何却为他所拒。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李恪先前赠金是为他解决家事,如今赠金却是为他饮食,二者不同,取舍自然也有不同。

    李恪尊重陈平的决定,将他送下霸下,挥手作别。

    夕阳之下,陈平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慎行颤颤巍巍走近,抬起手搭在李恪脑袋上。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做,拜师之时如此,眼下又如此。

    “陈平走了”

    “此去商山,一别千里,再次相见不知何年,也不知能否如今日这般如好友般煮茶攀谈。”

    慎行笑着说“陈平多智,学必有所成。陈平家贫,学必为仕途。你与他早晚在官场相会,届时分属同僚,如何不能饮茶攀谈”

    “可若是分属敌我呢”

    “官场之争无关对错,今日为敌,明日携手,总会有饮茶之日。”

    李恪叹了口气“若并非政争呢”

    慎行愣了一下,问“大秦天下承平,除却政争,莫非还能再出个悖逆天下的方螣”

    “方螣可算不上悖逆天下,最多是利欲熏心,老师高看他了。”李恪不屑地笑了笑,手指东南,朗声说话,“天下,何其大”

    “天下再大亦是始皇帝的天下。”慎行淡淡驳了一句,“恪,你我所为,不就是欲让墨家重回这世上,再无离群衰落之忧么”

    李恪摇了摇头,不再深入,他突然说“老师,这几日您为我讲讲知北游可好”

    “庄子”

    “知北游乃平君入门之学,我媪教我时,我年方九岁,学不甚通,实想从老师口中听听墨者心中的北游之义。”

    “耕柱有言,义,天下之良宝也,所以贵良宝者,可以利民也。”慎行轻声说,“义之一字天下皆通,墨、道、法、儒皆为践义而生,无从别也。”

    “知北游于玄,惑而问道。道何往也,义何在也,他不知,我亦不知。”

    “你不知,为师便说与你听。”慎行欣慰地笑,笑着转身,行向霸下,“此去胡陵尚有十数日路途,讲一篇知北游,足以。”

    霸下北上济水,顺水而东,过济阳、宛朐,定陶,昌邑,又转道泗水,沿独山泽南下,十数日,终于到达赵墨的根基胡陵。

    胡陵之地,北独山,南微山,二泽交汇,泗水横流。她地处在砀、薛、泗水三郡交汇,行政上属于薛郡,偏又与整个薛郡相隔二泽,独处一畔。

    砀郡和泗水郡不能管,薛郡又不好管,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让胡陵具备了相当的独立性。故墨家出秦,赵墨在离开上郡之后很快便在这片旧宋之地落脚,时至今日,经营已超过三十年。

    赵墨根基有赵墨根基的气象,一入县境,霸下便像脱了缰似的不再避忌人烟,一路上穿乡过里,引来阵阵赞叹。

    李恪在路上见到了许多墨者,墨褐,草履,游走四方,各乡各里都可见墨家的学堂,孩童玩闹,口中吟诵的也是兼爱、非攻,大到束发,就一边练剑,一边背非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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