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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李恪计划,一切就绪之后,开渠机只需要在渠上线路上开过三遍,整条昭阳渠就该初步成型了。

    至于收尾,他放弃了细致缓慢的夯渠阶段,准备在粗工夯实的基础上,填充调制完成的夯土,在水渠三面覆盖一体式的平整渠板。

    解说完毕,李恪把教鞭一收,扫视众人“你等可有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

    李恪所说的他们压根没听懂。

    除了儒,其他人连基础的想象都无从去做,又哪可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问题。

    旁听的葛婴举起了手。

    他问“蝎重几何”

    “通体木制,便是加上外挂也不会超过霸下一半,霸下的动力足够了。”

    “少了夯实,如何防止成渠塌方”

    李恪笑着摇头“并不是不夯实,而是不以人力夯实。机关夯实其工必粗,故夯实的渠体难以保证平整,这才需要渠板来将补不足。”

    葛婴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感慨说道“恪大才,吾辈不及。”

    “恭维之言留待日后。”李恪摆了摆手,当即下令,“儒霸下即刻拆卸,车体、车轮、外挂、渠板马上要做。除渠板外,其余皆是些粗笨物件,唯坚实耐用,难度不大,所以,旬日之内,我要看到车成于野。”




第三一六章 得中原者得天下
    大考第十日,李恪和葛婴在官舍中下棋,邢三姑观棋于旁,唯程郑不见踪影。

    程郑另有富商的身份,整个胡陵的工坊泰半在他名下,官市列肆更有七成商贾听他号令。

    这些日子,李恪的想法皆需工坊商贾实现,这里头诸多琐碎,都要程郑来居中协调。

    比如现在,八百斤重的铁犁,普天之下闻所未闻,工坊那头质疑这犁的用途,不愿耗费精铁置备,监理的墨者偏又向儒立了军令,必须保质保时完成。

    官司一直打到程郑这儿,把这个天下闻名的铁商气得七窍生烟,急吼吼赶去处置纠纷。

    大家都很忙啊

    李恪全然没有始作俑者的觉悟,叹了口气,一子飞边。

    葛婴接了一手,轻声说“恪,我观你好似不喜盘中绞杀,一得先手便忙着充边实地,岂不闻,得中原者得天下”

    李恪摇了摇头,又一子长出,连接旧式,打开局面“商纣无道,姬昌起于西岐。天下纷乱,西秦横扫六国。华夏大地千年轮回,真正在中原绞杀的,又有几多真成王朝霸业更多的,还不是为他人枉做嫁衣。”

    葛婴讶异了看了李恪一眼“这是你心中思量,还是承自家学”

    “李家除我早已没了男丁,何来家学可承呢。”

    “也是。”

    葛婴落下一子,试探着把战局重迎回中盘,李恪半点不惧,一跳一劫,携边军大势,倾巢而出。

    双方以极快的速度交替四五十手,葛婴一回神,发现棋盘上早已呈乌云盖顶之势,白子散乱落于盘中,孤立无援。

    他苦笑一声,弃子认负“假钜子言你生而知之,我不愿信,却又想不出天下还有何人能教出你这种妖孽般的弟子。”

    “莫想了,我师承老师,在此之前,不曾拜师。”

    “亦不曾有人教学”

    “家媪,展叔皆有所教,却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些。”

    葛婴认同点头“今日那三支勘探队便要回来了吧”

    “是。”

    “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李恪疑惑地想了想,问,“你是说水工之图”

    葛婴耸了耸肩,说“水工图中诸法皆备,足以指导施工,你何必令人再走一遭”

    李恪忍不住冷笑“此图幸好是落在我手,若是禄不曾去岭南,让他见到此图,怕是当场就会丢进水里。”

    “禄”

    “国尉屠睢之监御使史禄,如今正在岭南主持大渠建造。此人,与郑国同门。”

    葛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你眼中,水工之图当真一无是处”

    李恪摇头轻笑“称不上一无是处。水工之图用其法,不用其图,昭阳渠本就不是什么大工程,只需明白了水工的想法,余下的,就没什么用处。”

    正说着话,舍人来报。由养等人回来了,背负板牍,门外求见。

    李恪和三子欣然而召。

    不多时后,由养讲解,风舞和灵姬依着顺序把一块块牍板拼接在地上,呈现出渠道选址完整的地势地貌。

    “先生,幸不辱命”由养抱拳说道,“历时十日,勘探皆毕,如何为大渠选址,我等心中已有腹案。”

    李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画图,头也不抬“速将地势情况说说,三子正好旁听。”

    “唯”由养又是一礼,正重说道“泗水至昭阳二山谷底,直线相距六十四里又百十七步,皆是平原,地势东高而西低。我等以里为限,掘土开洞,得三处土薄不易开掘所在,最终选址,大渠三折,共计九十二里又六十三步。”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周边两乡九里,俱在左近,开大渠时,应为田渠留出缺口,方便后续。”

    “风舞皆有标注”

    “甚善”李恪对他们的工作满意至极,蹲下身拍了拍地上的牍板,笑着说,“你等抓紧时间将散碎复刻一处,留下一组去原野标注,就由风舞主持。由养,儒那处工期日紧,你和灵姬速去帮手。”

    三人齐齐拱手“唯”

    葛婴与邢三姑看着满地洋洋洒洒百余块板牍,又想起原先被他们奉若珍宝的那副水工之图,相视一眼,尽皆苦笑。

    “恪说那图一无是处”

    “眼下观之,还真叫他说准了”

    十七日,蝎车提前两日完成总装,送抵至泗水河畔,李恪等人听得消息,相约一处,乘着马车去往现场。

    水畔现场人声鼎沸,民夫、墨者、官吏,还有那些消息灵通的乡里们齐聚于此,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子正中那辆庞然大物上,两丈多高的龙门吊正提拉着一枚近两人高的铁犁,晃荡着接驳在那如蝎尾般高举的机械臂末端。

    一同而来的慎行面色古怪地看着那枚下大上小的青铜曲臂,轻声问“恪,你先前说,只拆核心舱”

    “足肢也算是核心舱的外挂嘛”李恪讪讪挠了挠鼻翼,“老师,机械臂精细之物,区区十几日,您叫我从何处去寻”

    “可若是因此将霸下损了”

    李恪遥指着尾端的插槽“此事倒可叫老师安心,受力之处皆在外挂,与足肢本体无碍,当不会使结构受损。”

    “那些传动金板便是做此用的”

    “否则何须这许多”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正笑着,葛婴在远处呼喊“钜子,恪,县长在此”

    县长即为一县之长,与县令职责相同,职级却矮了一级。

    大秦依县之大小排布二者,大县称令,就如汜囿之于楼烦,秩六百石。小县称长,就如眼前这位鲍霖之于胡陵,秩四百石。

    说起来,这还是李恪来哉胡陵后第一次见到县长本尊。

    他随着慎行缓步过去,县长霖先向慎行鞠礼。

    “见过少良造。”

    “赵墨居于胡陵,往日多得县长照拂,老朽谢过。”

    县长霖赶紧避礼,客气回应道“墨者平日对本县襄助甚多,就连钜子之考都与本县民生照应。我制书报与郡守,郡守言不遗余力,我这才敢大张旗鼓开启县仓,实当不得少良造大礼”

    “郡守好意老朽铭记在心,县长好意,老朽亦感念在怀。你既不愿受我之礼,恪,代为师谢过县长。”

    李恪唱一身喏,从慎行背后闪出,躬身长揖“雁门学子恪,谢过县长帮扶之恩”

    县长霖抚须长笑。

    “你便是此次行钜子考的墨者恪君果真年少有为,一表人才。赵墨又添一贤,可喜可贺”

    李恪淡淡一笑,直起身,从灵姬手中接过一小坛酒水“县长,您为胡陵牧zhu官,眼下正有一事,非您莫属。”

    县长霖大感兴趣,问“何事”

    “截彩,开渠”



第三一七章 墨家当兴
    截彩,开渠。

    这样的仪式饶是见多识广的秦人,大概也是首次听闻。

    县长霖一头雾水,被李恪指引着,捧着那坛张红挂彩的酒坛子来到机关蝎左近,又被要求向围观的乡里们做一番慷慨激昂,又毫无实质内容的讲话,随后高举起双臂,鼓足了全力

    “恪君,如此美酒,当真要砸”

    李恪险些闪了腰。

    他哭笑不得地点头,扭头,又对灵姬使了个眼色。

    灵姬会意,小跑过去对着蝎内乘员一番交道,众人当即探头出来,巴巴地望向县长霖。

    乡里们总算知道县长霖正把握着开渠的关键,虽说不知道这关键是啥,但并不妨碍他们屏息凝神,眼望县长。

    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让县长霖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满足感,他深吸口气,舌颤春雷“开渠喽”

    绵长的高唱声中,他又一次高举起手臂,用尽全力,将手中酒坛猛砸到一丈多高的铁犁上。

    啪

    轻薄的陶瓮登时粉碎,清透的酒浆四散飞溅,它们顺着铁犁的锋锐流淌在土地,旋即便濡出一摊水渍。

    灵姬攀在蝎上高喊“厚土殹,尽享美酒通泽殹昭阳大渠”

    “开渠”

    一声唱响,机械轰鸣

    民夫将精选的炭料铲进锅炉,燎起的烈焰煮沸泉水。

    高耸的烟囱喷涂出浓烈的蒸汽,处在怠速的引擎炸起隆隆的雷鸣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风舞怀着虔诚的心境放下拉杆,尾端的机械臂扬了起来,在齿轮的搅动当中,把铁犁缓缓置入预先挖掘的深坑。

    近两丈的深坑,一丈余的犁刃,眼前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就宛如一夜之间,他们突然来到了巨人的国度。

    犁箭深入,犁铲探底,风舞锁住手刹,固定住机械臂的关节,轻声说“由养君,发车吧。”

    由养哈哈大笑,抬起手,把档位换入前进的槽口。

    有常人大腿粗细的连杆开始扭动,轰隆,轰隆,三丈长,一丈高的柱状独轮开始旋转,带动整台重型机关缓缓向前。

    人群的惊呼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机关兽动了

    这台巨大的,如小山般的机关兽裹挟着浓烟缓缓而动,犹如传说中腾云驾雾的神兽,无风自动,稳步向前

    犁刃破开坚实的土壤,深褐色的湿土翻上地面,顺着事先标注的红漆,一条极深的沟,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便是机关之力,这便是世上传扬的,如神授天眷般的墨家之力

    墨家

    这就是真正的墨家

    机关兽蝎喷吐着浓烟缓缓驶远,随行的是十数辆满载着木炭和水箱的宽大牛车,还有数以百计的围观乡里。

    县长霖和三子也有意跟瞧,奈何慎行师徒三人未动,他们不好先行离开,只得留在原处坐卧不安。

    李恪无声地笑了笑,也不上去寒暄,自顾着扯上沧海君去到开掘出来的深沟,说“沧海君,将浮土去了,看看这沟究竟多宽。”

    沧海君嘟嘟囔囔下沟干活。

    慎行和辛凌走过来,好奇地瞧了沧海君一眼“恪,取土之事自有民夫来做,何必要劳烦沧海”

    李恪解释道“老师,在铸犁时,我刻意将犁铲加宽至一丈,若无意外,破土的宽度应当大于一丈。但我先前不曾犁过地,心中总归有些忐忑,还是眼见为实,才能安心。”

    慎行疑惑道“此事很重要”

    “关键在工期。”李恪耸了耸肩,说,“昭阳大渠的设计宽度是一丈,深度也是一丈,考虑后期还要填入夯土,开出的沟就必须大过这个数字,若是不足,剩余部分就要民夫补足,这样一来,工期上可能就来不及了。”

    葛婴笑着赶上来“恪,此番见得此等神迹,工期之类早已无甚,便是拖上几日,这考题,你也破了”

    李恪摇了摇头“我之所虑本不在考题,一月之期是照着夏汛定的,既然要做,哪有让乡里继续承灾受难的道理。”

    葛婴登时讪讪。

    县长霖在旁赞叹道“恪君擎屠龙之技,念民生之艰,墨家有你,真乃天下之幸”

    “县长谬赞了。”

    不一会儿,沧海君已经理出一段沟渠,确如李恪所需,沟深一丈三,宽六尺,此外被打松的土层两侧各有四五尺,足够满足设计需求。

    蝎的时速也出来了,第一个时辰行进十二里,一日开渠五个时辰,明天就能完成全线破土。

    李恪心满意足,对县长霖道“县长,开渠两日,夯土四日,此二者能否接续,便要看县上乡里能否及时清土拌料,唯乡里戮力,才可不误工期。”

    县长霖拍着胸脯高声应诺“恪君放心,我这便将官奴、隶臣全数发来,便是日夜不休,也绝不误了恪君大事”

    李恪深深一揖“如此,小子多谢。”

    修建大渠的事情至此彻底没了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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