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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李左车感慨地攥住李恪的手“恪弟,随我去咸阳,翁肯定想要见你,便是一刻也不愿多等”

    “我会去咸阳的,却不是现在。”李恪轻轻抽出手,看着李左车,“堂兄,你如今隐姓游学,若去到雁门,记得走一趟苦酒里中,媪在家中设了家祠,可以祭拜大父。”

    李左车皱了皱眉“恪弟,李家之子生当立世扬名。你虽拜钜子为师,但墨家却不是出仕之地,何不随我研习兵书家学,兄弟合力,让李氏重归显耀”

    李恪轻轻摇了摇头“堂兄偏颇了,墨家与秦庭算了,一脉之亲,总会有聚首之日,堂兄,保重”




第三二八章 问天之殇
    李恪满怀愁绪地回了霸下,登碑楼,拜钜子。

    “老师,伯父之事你是否早就知道”

    慎行含笑点头。

    “那您为何不说与我听”

    慎行愣了一下,轻声问“你且想想,你何时与为师说过,你不知李泊之事”

    这一问连李恪也愣了,不由反问“这世上还有老师不知之事”

    慎行只有苦笑。

    “为师的音信皆有墨者、墨卫收集,而你那位展叔早已出墨,若无必要,根本就不与墨家联系,为师能从何处知晓你家近况”

    “这”李恪叹了口气,欣慰,遗憾,百感交集。他收拾心情,沉声问道,“老师从何时知晓伯父之事”

    “事实上,李泊入秦本就是墨家助你大父操办的,天下世家多有如此,也不算甚新鲜手段。”

    “墨家操办的”

    “是。”慎行点了点头,“当年墨家为长平之事与秦为敌,六国之中皆有助臂,于赵,便是你那大父,武安君牧。”

    “可您说过我大父不是墨者。”

    “武安并非墨者,他的副将司马子却是。司马子乃七代时赵墨之假钜子,亦是如今三子与你展叔之师,就连你那位伯父都是他行的开蒙。”慎行得意洋洋,调笑说道,“恪,李氏与墨家的渊源,是否比你想象的更深”

    李恪并没有回答。

    慎行说的这些事他此前就想到了部分,因为癃展曾说,他是奉师命入李府为臣,既然这样,双方的关系肯定不会疏远。

    李恪唯一在意的是

    “伯父是墨者”

    慎行遗憾摇了摇头“非也。司马子一心想将李泊培养成墨者,奈何他与墨家无缘,习墨经,却不从墨义,直至弃墨从兵,就连杂墨也算不上了。”

    李恪又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老师,我要修书与媪说明此事,您可否将伯父之事说与我听”

    “你伯父当年武安君有感赵王多疑,便请墨家代为联络槐里李氏,助你伯父潜藏入秦,改换门庭。”

    “他以槐里远系求入学室,三载成学,几经升迁,终为县令。那时墨家寻到他,请他襄助疲秦,以保六国,他应允了。”

    李恪轻轻皱了皱眉头。疲秦,县令,这两个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哪里听过

    他喃喃道“疲秦之策当是水工郑国,一介县令襄助疲秦莫非是内史郡,重泉县”

    慎行脸色古怪“恪,你不是说,你丝毫不知晓你伯父之事”

    “我确实不知”李恪忍不住苦笑连连,“只是此事过于玄奇,原来我早该知晓伯父所在”

    一声长叹,李恪说起史禄的旧事。

    重泉县令李泊襄助郑国逃出死劫,巧计助力郑国渠落成,又在郑国卒没之后,代表秦庭在新郑征辟了史禄。

    两代李氏通过墨家和史禄联系在一起,出乎意料地贴近,贴近到相隔两千余里,交际圈子竟能有大半重合。

    就连慎行都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说“墨家只求李泊襄助郑国,不曾关注过此后种种,不想你与他之间还有史禄这道羁绊”

    “那时禄将此事说与我听,我从未想过,县令李泊便是伯父李泊禄说伯父与郑国相交莫逆,原来是为了墨家的托付。”

    “这你便错了,李泊与郑国确实莫逆。”慎行正色道,“邯郸李氏之祸,你伯父吐血而损,郑国卒没,你伯父心哀过甚,旧疾重生,这才从县令之位退下,做了中大夫詹事的闲职。我听闻他身体不健,常年卧床,不惑之年已见老态,全赖几剂良方吊命养身”

    “怪不得堂兄会急于让我去咸阳。”

    慎行怜惜地看着李恪“你先前不知李泊体弱,如今知晓,尚可往咸阳一去。”

    李恪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去。”他沉声说,“亲人总有相见之日,可收服墨家却只有眼下这一次机会,孰轻孰重,我能分辨。”

    “既然你已有决断”慎行欣慰点头,“我们启程吧。”

    “唯”

    左车之事告一段落,写给严氏的信也通过墨家的渠道急往雁门,霸下南行,入陈郡,跨鸿沟,不几日,便停留在长平战址。

    这一日众墨肃穆,就连李恪也换上墨褐草履。

    霸下用最慢的行速趋往当年墨家殇亡之所,巨大的机械体曲肢伏倒,五体投地。

    辛凌高举豆饭,李恪手捧羹藿,众人在慎行的带领下列队下地,怀着最虔诚地敬念祭拜先人。

    慎行高呼“曰”

    墨者停步,跪拜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苍老的声音飘荡在古战场,吟着屈子的天问引吭而歌。

    李恪和辛凌将豆饭羹藿举过头顶,一动不动,其余墨者五体伏地,慎行问一句,他们便叩一次首。

    咚咚咚咚咚咚

    叩首如擂,大地如鼓。慎行的歌声越来越高,飘飘荡荡,无招无落

    “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鸱龟曳衔,鲧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

    “纂就前绪,遂成考功”李恪一声应和

    “纂就前绪,遂成考功”辛凌一声应和

    “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众墨,一同应和

    三声重唱,李恪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先人殇此,魂飘以荡后人祭此,慨当以慷墨者不悲,大业未成墨者不喜,世有哀伤”

    “嗟呼嗟呼天生墨子,天造墨门嗟呼嗟呼天生墨子,天造墨门”

    慎行在众人之后接歌,声音颤抖,一张脸上早已经老泪纵横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一声高音,李恪和辛凌长身而起,扬起手,将豆饭羹藿洒遍大地

    “行非攻之志得长平之殇墨者不悔墨义无终鬼雄殹先人以观来者以佑后人”



第三二九章 日有所思
    静夜,寒鸦。

    橘红色的火苗在焦白的柴棒上来回跳荡,不时发出“辟啪”一声,炸开散花似的星子,于忽明忽暗的夜色里留下淡影,就像是老式的感光胶片。

    李恪值夜,盘着腿坐在篝火前,支着下巴,眼神涣散。

    有只寒鸦正在头顶上傻叫,呱,呱,呱声音越来越远。

    四周不知何时起了雾,奶白的颜色如绵似絮,遮挡住一切。

    李恪下意识挥手,轻轻一挥,天地顿开。

    他正站在一座巨大的战场,到处是硝烟,是旌旗,黑甲的秦军在身前列阵,颓败的赵卒在身后聚集。

    “又是长平吗”

    李恪抬起眼,看到身边站成一列的十三座雄伟霸下,霸下上楼宇密布,矮墙连绵。

    墨者们站在楼上,牵着手,吟着歌。

    “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人相爱,则不相贼”

    那嘹亮的歌被更嘹亮的战号打断了。

    “风”

    有个白甲的无面修罗持着令旗高喊,前排的秦兵齐齐躺倒,后排的弩车拉动绞盘。

    “呵哈”

    中断的墨歌不为所动。

    “为人君必惠,为人臣必忠;为人父必慈,为人子必孝;为人兄必友,为人弟必悌,此圣王之道,万民之大利”

    墨歌飘荡向上,霸下趴伏向下,墨者们把赵卒遮在身后,高唱着兼爱直面利弩

    白甲修罗挥下了手中黑旗

    “大风大风大风”

    飞蝗至,李恪惊起

    仍是静夜,寒鸦声声,李恪四下望了一圈,确认自己并没有穿越去那场大战的终末,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又坐回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大树,捡一根长枝,重将偃下的火堆拨亮。

    天气渐渐凉了呢

    眼下是九月岁末,转月就是始皇帝三十年,自己也该十六岁了。

    也不知始皇帝究竟还有几年好活

    李恪回忆起上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位千古一帝黑瘦黑瘦,下了一夜的棋依旧精神健硕,告别时神威赫赫,中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身子骨虚弱的样子。

    可他总会死的

    祖龙总有身死之日,这广阔的天地,有无数不安分的豪杰正乞盼着这一天。

    自己究竟能不能在他死前捏合起墨家,又能不能在这世上占下足以于崩乱中保境护命的资本呢

    早知道,当年就认真点背一背年表了,那玩意又不难

    李恪叹了口气,负气似把手中的长枝丢出去,柔弱的火焰划开天地,照亮了一方夜色。

    那夜色下有人

    丛杉野林之地,李恪看到七八个脏兮兮的矮小身影,被火苗惊动,正慌忙地四下躲藏。

    他们的衣裳不厚,鞋袜不全,人人身上皆藏利刃,刀剑斧锄,一应俱全。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束发者仅有三人,更多的还梳着总角、双丫,摆明了就是一群没长成的小东西。

    李恪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劫道的”

    “哇哈哈哈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墨者,居然早就发现了我等踪迹”

    这笑声,对方也很尴尬啊

    李恪苦笑着坐正身子“诸位,大晚上的,你们家大人就不担心吗”

    “墨者此言,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李恪很老实地点头“是啊,小小年纪,气力不备,我担心你们抢多了财物,却不知如何运输”

    “欺人太甚”匪首不知为啥突然就怒了,他蹭蹭几步靠向李恪,一翻手,从背上摘下柴刀,护在胸前,“说你是何时发现我等的”

    “这个”李恪想了想,“你们觉得我何时发现你们妥当些”

    首领更怒了,双手持刀高高扬起,用尽全身力气剁在身边的树干,一击便入木三分。

    “我当斩你”

    李恪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壮士们隐匿无形,恕我眼拙,根本就不曾发现。”

    “你道我会信”

    “我猜你们也不会信”李恪偷偷撇了撇嘴,问,“不知壮士所为何来墨者历来清苦,应当不致于招贼才对。”

    那匪首愣了愣,赶紧揉眼,重看李恪。

    金剑,玉环,巴掌大的青白玉牒他们虽说不是为了墨者的财货来的,但打扮成这样的人也敢自称清苦

    秦人原来已经这么富了吗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提刀再次遥指李恪“废话少说速将白日里那头驼楼的巨出来”

    “驼楼巨兽”

    “那巨兽既能驼楼,必定肥壮,温驯,正可杀之取肉,解我弟妹冬日粮患”

    “杀之取肉”

    李恪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匪首,突然发现自己词穷。

    该怎么跟他解释霸下身上没肉呢

    他翻了个白眼,再没兴致和这个傻小子胡搅蛮缠,懒洋洋仰身一靠,轻声说“沧海,蛤蜊,别伤人。”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自树后走出,沧海君狞笑着捏着拳头,咔啦啦,咔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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