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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这么大的冰雹,对两人而言都是平生仅见,不看上一眼,总是没法放心家里的状况。

    迈步出院,循巷回家。

    苦酒里生机勃勃。

    近处有稚童喧哗笑闹,三五成群呼啸来往,偶尔在拐角墙缝寻见块未化尽的冰屑,便争抢打闹起来,滚得满身泥浆尤且乐此不疲。

    成人的表现就怪多了,欢笑者有之,嚎啕者有之,咒天者有之,赞地者亦有之,竟是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李恪穿行在人间悲喜之间,时不时和探出头的乡里打招呼。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笑颜如花的,李恪一个个含笑回应,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旦,抢收都成了,如今所有的粟都乖乖垛在各家,照理说里中的损失应该不大,怎么一路之上,还有那么多乡里哭得凄惨”

    旦拿鼻孔看过来:“你真猜不到”

    李恪老老实实摇头。

    旦的语气刻薄,阴阳怪气:“不想你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居然不知道穷苦人家要靠菽过冬的道理。”

    李恪恍然大悟。

    这件事他明明昨夜就想到了,却只想到了自己家,一




第四十六章 虎皮裲裆
    “媪,展叔!你们在哪儿”

    李恪站在院子里大声疾呼,猛然从背后冒出个稚嫩嫩的童音:“贼子恪,你在找人吗”

    丰这小子跑来干嘛

    李恪心焦,疑惑,百味杂生,丰却对此毫无所知,骤自在背后喜气洋洋,用自以为威严的声音颐指气使。

    “贼子恪,你也有今日!告诉你,你媪和展叔在我手中,若是识相的,便把我的裲裆交出来!”

    李恪闻言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媪和展叔没事,想来昨夜如此气象,是里吏妨及时把他们接走了。

    他转过身,浑黄的泥水自发髻流淌,染了渍巾,染了裹布,染了裋褐,也染了鞋袜。

    他就像是刚从泥汤里被捞出来,说不出的狼狈。但眼神却闪闪发亮,嘴角还挂着一抹狞笑。

    “丰,你总是喜欢挑一些特别的时候激我。”

    小小的丰被李恪看得直打哆嗦,但他自度英雄世家,如何能在这个时候认怂

    “贼子恪,你莫吓我!伤臀夺衣之仇不共戴天,你若不还我裲裆,我……我便用棍子打你媪和展叔的屁股!”

    “呦呵,掳人勒索都会了。”

    李恪迈开步子,进一步,丰便退一步,进两步,丰便退两步。

    他伸手抹掉脸上的泥浆,一张嘴,露出满口雪亮的白牙:“你可知,这一套我与你兄早玩过了”

    丰倚在墙边哆嗦:“你……你吓不到我!只要你敢抓我,我就跑!”

    “你还想跑旦!”

    “啊!大兄!大兄我们是亲兄弟啊!啊!”

    ……

    略过丰“出师未捷身先死,哭爹喊娘告奸佞”的故事不提,李恪在里吏妨家的院子里,终于见到了面色苍白的严氏。

    “昨日冻雨不竭,家中的庖厨是最先垮的……”严氏回忆着昨夜的情形,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你展叔说房子可能熬不过去,便顶着冰雹去求了里吏。幸得他仗义援手,我与你展叔才逃过一劫,就连家中贵重也有时间抢出来,只可惜为娘这些年抄写的书卷……西厢垮得太早了。”

    李恪站在一旁轻声安慰:“媪,人没事便好,余者都是身外之物,再攒便是。”

    “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诗书孔孟,礼易春秋,还有儒家诸位圣贤著书,洋洋洒洒上百部经学,为娘前后抄了八年,却在一夜之间毁个干净……”

    “媪,您记得,我也记得,大不了我们口述让小穗儿抄。他可比我聪慧,我读了八年才记熟,说不定他六年便全能学会了呢”

    “又需六年……”

    李恪被严氏那副样子弄得手足无措。

    她笃信儒家,奉行经典,问题是李恪记得始皇帝做过焚书的事,虽说不知道哪一年才会发生,但结合坑儒,毁弃的重点怕就是那些儒家经学……

    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旦的母亲田氏走进来,笑眯眯说:“恪,热汤烧好了,我给你备了旦的旧衣,快去洗洗驱驱寒气,都快脏成泥人了!”

    李恪慌忙摆手:“田婶,这如何使得我随意擦擦便好了。”

    “要不是你改了桔槔,便是你想这样洗我们也无法呀!”田氏热情地让出门,“去吧,又不是我给你洗,害臊甚子!”

    “媪……”

    “去吧。”严氏挥了挥手。

    李恪实在没法推脱,只能对着田氏拱手作揖:“如此……唯。”

    来哉厢房,扑通入水。

    自打来了秦朝,李恪就没觉得自己的身上这么松快过。

    北地风沙大,整日里灰头土脸,偏偏他家又穷,就算借个大木桶来打满水,也舍不得烧成热汤。

    所以说这个日子值得纪念,因为这是他在秦朝,第一次洗到如此舒坦的热水澡。

    滚烫的水把皮肤烫得通红,鬃刷搓泥又差点把皮搓掉,李恪痛并快乐着,等擦干净身子回头去看,桶里的水早成了一汪黄汤。

    他毫不在意,直泡到热水微凉,这才恋恋不舍起来,抖开衣服穿上裋褐,接着又惊喜看到一件备给他的虎皮裲裆,自然是钻头套袖赶紧穿上。

    柔软的皮毛把热气牢牢锁在胸腹位置,李恪反反复复抚摸,爱不释手,觉得自己说不定进了天堂。

    房门被人哐叽推开,把他吓了一跳。李恪定睛一看,原来是旦。

    “咋咋呼呼就不知道敲个门!”

    旦挺胸叠肚接受了这份褒奖,看到李恪身上的裲裆,登时就是眼前一亮:“翁把虎皮裲裆给你了”

    “大概……可能……”李恪不确定道,“它和替换的裋褐放在一起,所以我就以为……”

    “定是给了你了!”旦高兴得毫无缘由,走过来抄起巴掌拍在李恪肩上,之势大力沉,让李恪一度以为旦想杀了他,把裲裆夺回去。

     



第四十七章 其名为犼
    心怀异动,有求于人,李恪枯坐着想了半天,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价值十金的好点子来。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

    办法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说脱粒机肯定能值些钱。

    只是冰雹一下,房屋垮塌,他如今有些把不准癃展手上的进度,甚至不知道那台原型机是不是最终幸存了下来。

    至于只拿着概念图就去忽悠里典……李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本事可能还不太够。

    田氏在院子里喊着食饔,李恪和旦对视一眼,决定吃饱再说。

    两人出厢走到大内正堂,严氏正从另一头款款而出,一看见他,就惊讶地瞪眼捂嘴。

    “媪,怎么了”

    “你……你怎的披头散发就跑出来了”

    “啥”李恪把眼前碎发往脑后一捋,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束发……

    来了大秦这么久,他脑袋上的髻从来都没拆过,当然想不起来,见人前还有束发这档子事要做。

    “与为娘过来!”

    为娘生气了,李恪只得垂头丧气跟着严氏去束发。

    长发拢起,束于头顶左侧,严氏利落温柔,几下就用细麻绳把发束扎紧,盘实,做出英挺的发髻,又在上头罩上黑色的渍巾。

    所谓黑巾覆首,就是大秦黔首真正的含义。

    严氏把李恪扳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眉眼都是满意的神色:“我儿长大了,越长越像你亡故的翁。”

    “媪,再有月余,儿可就十四了。”李恪笑答。

    “也是……”严氏失落一笑,“这身裲裆是田氏给你备下的吗”

    “听旦说,是里吏赠与,田婶也允了。”

    严氏点了点头:“里吏一家往日帮衬我们甚多,恪,你需知恩图报才是。”

    “儿省的。”

    癃展突在屋外敲门:“公子,等有闲了,可否来奴房中一叙”

    听到癃展的声音,李恪猛又想起脱粒机,问题是他语调低沉,声音压抑,听得李恪心里忐忑,也不知原型机是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

    纳租之期还有十多日,几千斤禾槁未脱。若那台原型机真的坏了,他还真是弄巧成拙。

    一家人或许现在就得放下手头的一切,抓紧时间去挥连枷,才来得及亡羊补牢。

    李恪为难地看向严氏,而癃展的声音又追过来:“奴在后院平房暂住,就在庖厨之旁,公子莫找岔了。”

    严氏轻轻笑道:“你展叔几次催促,看来必有要事寻你,速去。”

    “唯!”

    李恪推门出屋,却没能看见癃展。如此马不停蹄的样子,显然他是真的很急。

    这让李恪心里越发不安,出门,入院,拐过屋角,来到癃展所说的后院平房。

    “展叔,我来了。”

    “公子进来吧,记得带门。”

    李恪进屋,依言把门关上,抬起头,看到癃展背对着他,跪坐在屋子一侧,他的面前则放置着一尊半人高的木制器物。

    这件木器的尺寸不算大,五尺高,四尺宽,三尺厚,大肚方底,如兽望天。

    望天之兽形貌殊异,有鹿角驼头,猫耳虾眼,鬃发似狮,曲颈似蛇,厚腹似蜃,叠鳞似鲤。

    其前爪岔立如鹰,间置一块方形踏板,后爪并立如虎,稳稳蹲坐于平地之上。

    它的脖颈高扬,大嘴张开形同在对天怒嚎,若是抬眼去看,又见腹中深邃,好似那无底之渊。

    李恪瞪大了眼睛。从踏板来看,这东西貌似是脱粒机,可再看这威猛怪兽活灵活现的模样,他又觉得不怎么像……

    数以百计的不规则几何形态严丝合缝拼接在一起,隐隐可以看到接缝,细看之下又觉得是兽体条纹,浑然天成。

    “展……展叔,这是什么”

    “这便是公子这些日子要奴制作的物件,奴称其为机关兽,犼!”

    “机关……兽这就是墨家的技艺吗”

    李恪摸着下巴走近,接过癃展的位置,蹲在这所谓的机关兽前仔细研究。

    他翻来覆去地找,终



第四十八章 神兽下凡
    “旦,取一垛禾槁过来!”李恪趴在癃展的窗上大声喊。

    旦从屋角拐过来,食着饔,满脸的古怪:“你莫非打算直接啃禾槁,还要多少来着”

    “一垛!”

    “吃吃不得,用用不得,你要这许多禾槁作甚”

    “你管呢,总不会让你吃亏便是!”李恪哈哈大笑,“速去,我就在展叔屋外等着!”

    旦嘟嘟囔囔地放下碗,大概是找他翁帮忙,一块搬禾槁去了。

    李恪走出屋,背着手思考接下来即将开始的脱粒机效率测试。

    首先是测试单位,这部分他已经想好了,就是垛。

    在秦时,农人在秋收中大致要经历收割、脱粒、扬谷、晾晒四个过程。

    其中脱粒的效率底下,而收割又必须顾及农时,根本无法做到随收随脱。割下的禾槁只能长时间堆放在院中,极容易因为雨雪天气受潮毁损。

    为了减少这种损耗,农人会把它们扎成高大而紧实的垛子,有时候还得在外面糊上泥,称得上水泼难进。

    垛极重,每垛禾槁都有千斤上下,换算起来大至是四五亩地的禾槁,恰好是两个劳力一整天的脱粒量,这给李恪接下来的测试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然后是实验道具和人员配置……

    在脑子里推演了七八分,他看到里吏妨和旦合力推着板车来到后院。板车上架着一个高大的禾垛,看起来颇有气势。

    两人哼哧哼哧把粮垛缷下,直起身锤了锤腰,旦看到李恪在一旁袖手而立,面有不善之色:“你到底有何事,要将我和翁支使来去”

    李恪先对里吏妨做了个揖:“我叫旦帮忙,却不想让里吏也跟着操劳。”

    “无妨,我也好奇得紧,想看看你又能有何惊人之举。”里吏微笑说道。

    “里吏不会失望的。”李恪回应一声,又对向旦,“还需几件东西,称量的斗,装粮的袋,漏刻你家有不若是没有便去监门处借,我知道闾门那儿有……”

    “我也知道哪里有漏刻!”旦不忿地打断李恪话头,问道:“你总得让我知晓些什么吧”

    “我为你家打粮脱粒,你为我跑腿,公平否”

    ……

    东西迅速置办齐备,后院也变得热闹起来。

    严氏、田氏、丰,里吏妨和旦,还有旦跑去借漏刻时买一送一稍带过来的监门厉,可称为济济一堂。

    李恪与众人告罪一圈,转身进了屋,不一会便抱着犼兽走了出来。

    其型如兽,怒吼望天……

    李恪费力地把它放平在地,一抬眼,发现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瞪大眼,张大嘴,眼神飘忽,口中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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