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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他心中黯然,拱手一拜,又重新坐回到席上。

    “谢陛下恩典。”陈平对着始皇帝伏地一拜,“陛下,下臣曾与尊上论过百家利弊。尊上言,世之显学,儒、道、墨、法,他们何以显耀盖其学派所求,乃本也。”

    “儒生重仪,恪守繁复礼法,世人用之彰显修养,家国从之便是威仪。威仪何用国威昭昭,四海咸服。”

    “道士求真,寻求天地至理,世人求之则得明睿,家国掌之则明兴替。兴替何明治国战战,百世不移。”

    “墨者言利,欲要四民得益,世人学之多有手段,家国用之当迎强盛。强盛何须国势节节,万象更新。”

    “法吏明令,只想循规蹈矩,世人从之可知节制,家国倚之才晓规矩。规矩何必万民井井,乐业安居。”

    “正因如此,尊上用人取其贤,用其精,从不论学脉出身,只看其称职勤政。而丞相呢其身为大秦主令,法家魁首,见得下臣先问学派,再伐私人。下臣是品行有亏么履职有误么丞相又知道下臣要与陛下说甚么下臣还甚都不曾说,丞相便为臣扣上恶徒小人之恶名,欲要陛下嫌弃下臣他如此做,莫非是下臣此来,不小心碍着丞相之利了”

    “言必称韩非,辩必昭国法,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此,大秦丞相李斯也”

    长长的辩词,陈平一口气说完,之后才重重喘气。

    初入书房,他只看到李恪得始皇帝所重,每次谏言皇帝都要召齐重臣审慎对待,却从未想过李恪居然会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博浪而行。现如今换做他来,只是为了获得说话的权利而已,他已经不得已和李斯撕破脸皮了。而且还是打着李恪的名号,用着李恪的言论,不经过李恪允许,就代表李恪和李斯撕破了脸皮

    希望不会打乱李恪以后的计划吧

    带着满心的烦扰,陈平小心翼翼打量着堂上堂下的脸色。

    李斯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可除他之外,其余人等皆是若有所思,其中又以始皇帝的表情最精彩。

    他表现得很愉悦。

    四大显学,四脉根本,这言论乍听虽新,却切合着李恪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行为和观点。

    原来这就是李恪行事的思想根源么原来此人的眼光早已超出学派之别,年方二十,便已有宰国的底气了

    始皇帝骤起了爱才之心,提笔,点墨,随手在阿房宫建造进度的奏本上记下那四句话,写完还轻轻读了两遍。

    “平卿,恪卿令你来咸阳寻朕,是为何事”

    终于到正题了陈平长长舒了一口气“陛下,尊上欲将库不齐草原之地真正纳入大秦版图,行法治,尊华夏。”

    冯去疾和李信同时惊呼,齐齐看向蒙恬“真有此事”

    “半月以前,平君来云中寻我,我乍听闻时也不相信。”蒙恬笑着抚须,“那时恪君还没有完善的计划,平君手上就只有粗略的方案,直至后来朔方报奏络绎不绝,尤其五日前,恪君与赫迟部戾马河阴会猎,我们才真正看出他的念头。”

    始皇帝摇了摇头,具体的计划他已经听蒙恬都说了,胆大妄为,也颇有吸引。他叫陈平进来,关键在于一些细节。蒙恬告诉他,除了公开的奏报,陈平手中或还有几份私密之信,交代了李恪对吞并一事的全部细节,只是蒙恬看不到而已。

    “平卿,恪卿所思,如实奏来。”

    “唯”

    始皇帝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

    晃眼间,与赫迟部的会猎已过两旬,就像是行将入冬的天气,李恪也正处在一种青黄不接的状态当中。

    与戾马的密议为朔方部争取到了在杭锦原安生立命的根本,可若想将每一处飞地的价值都发挥出来,朔方部却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狼山大营、两座关城、杭锦亭、磴口渡,一座跨河的大型浮桥,还有让朔方部视线部分自给自足的关键,经营冬原。

    到处都需要人力,但李恪最缺的偏偏就是人力。

    从九原大规模调动民夫的动作会破坏他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与戾马的互信关系,而仅仅凭借朔方部自有的人力,想要全面铺开又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朔方部可用的人手并不多。

    兵出九原时,轻兵的数量是五千人,经过一场夜袭和四场兼并,轻兵数量大体持平,再算上精壮的牧人奴隶,总劳力数大概在六千左右。

    除开民夫,李恪还有数量相近的战兵和亲卫,不过目的不明的赵柏和彭越还在暗处搅动风云,他不敢轻易解除大营的武力。

    能用的人力只有六千,而依照规划,狼山上的工程就需要大约六千人,磴口两岸的需求是四千,杭锦亭一千,放牧和经营冬原又是一千保底,也就是说,人力的缺口足有一半。

    李恪把注意打到了乌鹤敖头上

    这个以大秦宗室自居,一行想要让部落内附的奇怪夷狄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李恪的条件。乌鹤部全体并入朔方部,以田横为首,并精兵三百,夏民、夷奴若干起行冬迁至纳林海子冬原,畜牧熬冬。

    这样操作的优势在于,乌鹤部有专业的放牧技术,抽调出来经营牧场的夏民和夷奴以老幼妇孺为住,基本不挤占李恪紧缺的劳力资源。

    而作为回报,李恪下令组建一率亲卫铁骑,由乌鹤敖任率长,柴武任率副。二人麾下百单八骑,一半选自乌鹤部,另一半则从夏奴中遴选精锐,弓马娴熟,士卒骁勇。

    解决完后顾之忧,李恪开始思考工程取舍,并很快放弃了多头并进的打算,集中全力新建杭锦亭和磴口渡相关工程。

    这样一来,人力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杭锦亭紧邻着朔方部现在的大营,设计规模也不过一里方圆,在充足的人力和物料保障下,仅凭着区区几台机关,二十日便基本完成了地面平整和排水系统的构架。

    下一步,李恪打算放弃传统的夯土工艺,用相对脆弱的天然混凝土来建造城墙和城中建筑,这样虽说会令市亭的防御能力大减,但却能节省大量工期,使杭锦亭尽早地投入使用。

    相比之下,磴口渡与跨河浮桥就不能如杭锦亭般偷工减料了,李恪令史禄掌管现场施工,泰主持机关营房,赶制工程艨艟四十余艘,大型载货木筏二十余架,几乎投入了全部剩余人力,全力兴建跨河交通。

    两旬转瞬,长长的浮桥建成约五分之一,磴口渡也完成了基础的设计工作,开始沿河岸架设龙门吊和兕蛛,准备进入正式的施工阶段。

    一切都在稳中有序地推进,李恪终于有空闲去关注陈平的消息。

    陈平东出一个多月,双方一直维系着频繁的讯息往来,前期是李恪把进度送过去,会猎之后,则是陈平将游说的进度送回来。

    只是约莫半月之前,陈平失联。

    他在最后一封情报里说,自己说君成功,但是也彻底得罪了李斯。为了避免在路上被李斯劫杀,他准备掩藏行踪,逃离咸阳。

    李恪不大能准确掌握这个“彻底得罪”究竟是得罪到什么地步,以至于陈平身负皇命,居然还觉得李斯会罔顾法纪来劫杀他

    他不会失手把李由砍死了吧

    除了这个原因,李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李斯这样的功利主义者做出劫杀皇命这种损公也不见得能肥私的蠢事。

    可陈平偏就这么做了,在他失联的半个月,保护他的墨卫陆续回来了二十个,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恪很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柴武掀帘而入。

    “尊上,军师回来了。一行三人并墨卫三十,平安回营”

    说陈平,陈平就到

    李恪愣了一下,忙叫柴武领路,疾步出帐。走出大帐方步,他突然回过味来“等等,你刚才说一行三人”




第五四八章 虎躯一震
    大河沿磴口两岸缓缓流动,自南而北,沿数百里,折于阴山。

    有叶扁舟飘飘摇摇地泊在河心,东西不邻河岸,两相舷栏高耸,若是定睛细瞧,常可见人影往来。

    李恪背着手立在船头,身后有两位男子,具有仪容,志气通达。

    “兄长,信君,你们看,那处驳船密集的河道就是正在建造的跨河浮桥。莫看它现在不过短短两茬,全建成后,将会有百三十七丈长,二十步宽,勾连磴口东西两岸。往后杭锦原的牧人迁冬,就不必再绕道北地那几处河口等待大河封冻,便是再多的牛羊,也可以经由此桥,直抵冬原。”

    随着他的话,李左车和韩信张望过去,只见百多步外随处可见往来的艨艟,一艘艘都卸了蒙皮,在船尾加装上木臂。那些木臂扯着绳索,把巨大的浮箱拖拽到浮桥的延伸,再由桥头之人将箱体固定,扣上木板。

    李左车好奇问“恪弟,桥都是这般建的么”

    “大秦的桥大抵都是这么建的,譬如咸阳鼎鼎大名的灞桥。”李恪指着桥头施工的位置解释道,“以铁索横江,固定封箱,再用封箱浮力连成主体,木板则是为了平整桥面,方便通行。这样的桥没有太大技术难度,理论上想要多长便可延伸多长。”

    “理论上”

    李恪耸了耸肩“铁索本身是有重量的,上桥的物重一旦超过封箱的浮力也会产生重量,水流冲刷箱体,拖拽铁索还是会产生重量,而固定铁索的唯有两岸桩柱,一旦桩柱松脱,桥便散了。”

    “啊,重量。”李左车与韩信齐齐恍然大悟。

    “在咸阳时,我与将作少府风舞聊过灞桥。灞桥是当年商君委托相里子设计建造的,秉承旧时墨家一贯的传统,草图与设计图傻傻分不清楚,也没有留下详实的设计参数。不过因为将作府留有几次散桥事故的记录,我们还是大体估算出灞桥的承载极限,单个封箱大约三千斤。对于咸阳的门户来说,这种承载显然是不足的。”

    “啊,承载。”

    “提高承载的最好办法是弃用浮桥。风舞准备把灞桥改建成石拱桥,设计和沙盘都完成了,也通过了陛下的审阅,如今只等阿房宫悬道竣工,新的灞桥就会开工建设。”李恪用手比了个拱桥的样子,又说,“同样的,这里的浮桥也只是过渡使用,只是过渡的周期长了些,大概要两到三年。”

    “为了不发生散桥的事故,我们又在两岸各增设了三组六座龙门,通过斜拉锁的方式来分担桩柱压力。如此一来,单个封箱的设计承载能提升到七千斤左右,基本能够满足通行需要。”

    听众们对李恪严谨的态度相当满意,纷纷大点其头,一边点,韩信一边悄悄扯左车的袖子,轻声问“左车兄,可懂”

    李左车理所当然地扫了韩信一眼“信兄何其愚也石拱桥,石拱桥,顾名思义,便是将木板替换成石板,用以拱卫桥梁,不使离散之意,有甚难懂的”

    “可若将木板换做石板,桥不是更重了么”

    韩信的问题尖酸刻薄,李左车结舌无言。他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日,脸色兀然正肃。

    “信兄,你信我否”

    李左车与韩信就是陈平“一行三人”中的另外两人。

    回望前日,陈平踩着李斯的脸说君有成,完美,甚至是超预算地做成了李恪交办的任务。

    怀揣着始皇帝的密令,他开始思考怎么回去的问题。

    以己度人,换位思考。

    若他是大秦的丞相,权势滔天,门生遍地。某日,有个比他英俊,也比他有才的畜产在御前叫他丢了这么大的人,他肯定不能叫那畜产好过。

    报复是必须的

    等这个长相英俊,才华横溢的畜产离开咸阳之地,基本操作就是使绊子下黑手,若是条件许可,死士暗害,弃尸荒野,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事。

    朔方部的军师军侯陷入了大危机

    陈平不怕死,但咸阳之行事关朔方部后续的发展,是李恪整体计划的关键所在,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安然回去,过程中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本着这些龌龊心思,他开始折腾。

    为了避开李斯眼线,陈平先大张旗鼓向蒙恬请求,希望能与莫府的车马一道北还,蒙恬不疑有他,自然是同意了。

    但陈平并没有践约。出发前三日,他夜出官舍,不告而别,只留了十个墨卫在房间当中虚设人影。

    待到趁夜钻出咸阳城,陈平又施一计,让十个墨者赶着车马北过灞桥,经上郡驰道返营,自己则与剩下的三十人循着南行的县道,偷偷摸摸经汉中,过武关,绕道去了陇西。

    正所谓大隐隐于主,他就这样成功地在李恪眼前消失了踪影。

    消失以后,陈平不急不徐而行,在陇西郡途经槐里,意外与韩信偶遇,又通过他结识了埋首在兵书当中的李左车。

    三个在历史上叱咤风云,名留青史的楚汉豪杰一见如故,一扯闲,发现这个世界真小,大家居然都能跟李恪攀上关系。

    陈平是李恪的心腹干城,李左车是李恪的嫡亲堂兄,韩信之所以能在槐里李氏学习兵法,正是因为李恪的举荐。

    陈平知道李恪接下来大动作不断,手头上正缺军谋之人,决不愿错过这两位不出世的大才,而韩信与李左车又有从军扬名的志向,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三人一拍即合,就这样一道来了库不齐。

    接下来就是眼前。

    李恪对二人的到来很是欢喜,连陈平的奇葩经历和他怀里的御令都来不及打探,就张罗起泛舟饮宴,带众人参观朔方部这些天的伟岸工程。

    结果嘛不明觉厉

    每次李恪说起跟机关有关的事情,大秦的英杰们都会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因为李恪做的事就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而李恪说的话,他们却完全听不懂,唯有叹服。

    惑而尊,疑生敬,照此说来,由两千载春秋所挖出来的学识鸿沟大概算得上是另一种类型的王霸之气。

    李恪很擅长抖搂这样的王霸之气,他在潜移默化间造好了势,素爱自命贤内助的吕雉便恰到好处地探出脑袋,轻轻喊了一声“君郎,宴席置毕,请叔与信君入舱饮食可好”

    李恪笑着点头,一招手“舱外风大,二位,请。”



第五四九章 秩!两千石!
    宾主入席,美酒佳肴,吕雉与李恪并作东道,陈平、陆衍种沧海三人作陪,阿狄则领着十余夏女往来侍候。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李恪笑着说“兄长,你与信君为出仕而来,我处正有三职供二位挑选。”

    “三职”

    陈平和陆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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