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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李左车咬牙切齿:“三趟!”

    “三趟何以无人报我”

    “恶奴!”

    李恪一脸郁闷,回头瞪了沧海一大眼。

    沧海脸上正气凛然:“主从有别,左车既做了主公的刀笔,便是事务在紧,在主公晚睡时,亦不该逾矩。”

    李恪赞赏至极地不住点头。

    他对李左车和韩信说:“兄长,信君,可愿随我往后营一探”

    李左车奇道:“为何要去后营”

    “因为有将作军侯名泰者,因公废私,竟为磴口渡那点小事就延误了霸下碑楼之修缮,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笞!”

    二人说的显然都是玩笑,李恪的行程也仍旧是杭锦亭,三人同车而座,李恪只觉得韩信今天特别安静,不同以往。

    “信君莫非是有不可言说之事”

    韩信的脸上浮起挣扎,片刻后,自袖子里掏出李恪的那枚荐书,双手递给李恪。

    李恪不知这是何意,就问:“信君可是已有了心属之地”

    “确实。”

    “地在何处”

    “库不齐,杭锦原。”韩信的声音由轻而重,正肃中平,“草民韩信,不才无德,堪可持刀笔,通古今。今闻贤君外事,尚缺守书,斗胆仿毛遂旧事,自荐于君前,望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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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三章 吕雉有孕
    杭锦亭上,龙门林立,龙门的吊梁下横平竖直多见缆绳,交错成蛛网一般,又以一台台吐着浓烟的怪异机关为节点,辐射状布向四方。

    机关扯动缆绳,拖动吊挂在蛛网上的大大的方斗,有的斗快,那是因为同缆的斗大多空置,有的斗慢,压得滑轮发着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这是韩信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墨家执建的工程,李左车倒是在苍居见过,但也未见这般大的规模,只能算惊鸿一瞥。

    所以两人俱陷震惊。

    李左车觉得口干舌燥“恪尊上,这便是墨者们口中所谈的兕蛛”

    “是,又不算是。”李恪组织了一下语言,努力用这两个门外汉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兕蛛本是相里子在孝公时设计的起吊机关,以形得名,上有吊臂斜指,形似独角,称兕,下有八轮并列,类同蛛足,称蛛,墨家的机关兽大多都是这般命名,如霸下这类以名得形的反是少数。”

    两人大点其头。

    “不过眼前的兕蛛却不同。旧的设计年代久远,老一辈毕竟不如我们见识广些,本着与时俱进的原则,我们改了设计。”

    韩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能在孝公时设计机关的老一辈见识还浅撇开墨家,当今天下谁敢说比墨家的老一辈见识广

    李恪没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就事论事。

    “当年的兕蛛是独立的机关,历史上大概造过二三十件,多在秦国,这里头,参数最高的应该是栎阳寅伍号,也就是栎阳制造,第三次改版所制的第五台,以青铜吊臂,皮筋绞索,最高负重二千七百斤。”

    “而现在的兕蛛却不再是单件的机关了。我在造獏行时鼓捣出龙门吊与滑轮组,儒和风舞又将它们与兕蛛结合,最终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复合式空吊缆网。力大无穷称兕,结网张挂称蛛,亦名兕蛛。而为了和机关兕蛛相区分,这套起吊网在墨家内部,又被称作兕蛛改。”

    不长,却听起来颇为漫长的技术性说明,等李恪说完,韩信和李左车齐齐舒了一口气。

    “兕蛛不是兕蛛,明白了”

    李恪险些一口老血啐在他们脸上。他领着二人继续闲逛,恨恨地转开话题“信君能留下,对我而言是意外之喜,可他自荐时将刀笔吏称为守书,便证明你们误解了我的用意。”

    这是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韩信的眉毛挑了挑,不紧不慢说“兕蛛不是机关,刀笔不是守书,尊上之见,果然大异于天下。”

    李左车皱了皱眉。

    李恪不以为意,笑着摆手“信君何必笑话我,平君与衍君有大才,又非墨家中人,我既用他们,自然希望能心向在我,而不在朝中勋贵。你与兄长亦是如此,似此等不可言说,心知肚明便好了。”

    “可尊上方才却不是如此说的。”

    “我方才说的是,我要你等为我刀笔,与守书无关。”李恪摇头晃脑,“我职虽不高,然校尉之属,亦足以划出亲疏远近,譬如平君现下所任之军师,横之亲卫,还有将作、轻兵,别忘了我与一般校尉皆不同,军人擅长破坏,我擅长建设。”

    韩信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些什么。

    “在我身边,统领战兵者,疏远也,掌管法度者,疏远也,反倒是僚阁属臣,政工二事,非亲近信任不可任。这些道道你们乍一眼看不明白,但咸阳的诸位却明白得很。墨家虽不大,但凡我所重,他们想要明抢暗夺时,还是得有一番计较的,因为啊,兔子急了,也咬人。”

    全无遮掩的自信从李恪的言语当中喷薄出来,如日高挂,刺眼夺目。韩信突然理解了为何李恪会如此容他,此子之傲深入骨血,外貌谦和,实则目中无人

    他开口问“尊上是想说,你若要为我等身上烙上印信,只需选一个看似重任的显赫位置,将我等诓骗进来,却不需以刀笔之陋职,叫我等明明白白自作选择”

    “然也。”李恪哈哈一笑,说,“你等有才而不显,天下知之者少,而我知,若是一切皆从本心,我一个也不愿放过,岂能言明自刀笔做起信君之虑在恪,而更多的人,心之所虑却在重。”

    李左车不免感慨“恪弟,真乃君子坦荡。”

    “我算不得君子。君子如衍君,中正平和,不重显达;君子又如我师,知不可为而为,迎难而上,不避旦夕。我只想过得真实些,有贤良便取,有功业则争,如此而已。”

    “那为何还要言明刀笔”

    “因为机关”李恪大袖一展,囊括了面前热火朝天的工地,“机关,物也。有巢氏垒巢,世上便有了里闾城池;有燧氏取火,人们便明了饮食日夜。新生的事物会让人的生活发生,改变,生活改变了,思维自然也会跟着变。”

    “杭锦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地,方圆一里,可她是依照大城之核心建的,除却防御,各种要求一件不少似这等城,大秦以往要修半年,徭四五千人。可现在呢动用机关不过二十,人力一千,月余可成阳周之总指,五里之郭,二里之戍,城池规模较肤施亦不小,又建了多久区区三月”

    李恪冷笑一声,摇着头,看着韩信与李左车“二位有大才,才在军事,不屑机关,甚至连听都不愿多听。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若不知机关之事,不知这天地的变革,我该如何用你们你们又该如何知我所想,明我所需”

    “我不缺刀笔,平君衍君在我处做了年逾刀笔,我真正让他们录过的书连千字都不到。但是,你们要熟捻机关,明晓新事否则,你们以后便是真领了高职,据了高位,也不过尸位素餐,当不得家,做不得主。莫非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二人沉默不言。

    “去吧,每人领十个墨卫,他们那里有你们该读的书目,也有你们该见的东西,为期半年。我在莫府等着你们。”

    “嗨”

    时间进入始皇帝三十五年,岁首十月,草原素裹。

    李恪在冠名河间的一郡一军的筹备上陷入停滞,可那是密旨,他秘而不发,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广积粮,筑高墙,缓称王,虽说目的不一样,但李恪现在做的事也差不了太多,那就是为接下来吞并草原的事夯实基础。

    十月十七,被竹筋混凝土包裹的杭锦亭首先竣工,李恪拿启夏试了试混凝土城墙的防御,果然是一捅就破,纸糊一样

    幸好在短时间内,杭锦亭的价值也仅限于中转、过渡、集商三事,运送给朔方部的物料会在防守严密的大营装卸,去往库不齐和西域经商的商旅则会在亭外靠近大营的地方短暂驻留,补充完食水之后去广袤的草场逐利游商。

    十一月二十二,浮桥竣工,二十九,两岸的磴口渡同时启用。史禄和泰用施工的艨艟和大筏改建了数目近百的货船和民渡作为浮桥运力的补充,大河两岸一夜畅通,天堑之地转瞬通途。

    十二月初十,大营誓师,轻兵、俘虏共七千余人携各类机关七十许浩浩荡荡跨河去往狼山营址,季布领甲曲护卫前后,若无意外,他们也将成为三个月后入驻狼山大营的第一批军卒。

    朔方部的事务喜报不绝,李恪的私事也有了动静。

    吕雉怀孕了

    连着三日晨吐,食欲日渐不佳,一直挺好伺候的李府二夫人如今连喝个水都只喝陈了一季的桂花茶,这么明显的征兆不是怀孕是什么

    怀孕是要医生伺候的可是李恪信不过草原上那些喜欢给脸上涂油彩的萨满,信不过从七岁起就给马驹接生、经验丰富的兽医,更信不过自己营中那些动不动就让人以履击之的巫医们

    于是乎,一封急信派往獏川。再到十二月初晴,一支由四辆厢车,近百骑士组成的车马队便从獏川行抵杭锦。

    车马停毕,头车里低眉顺目钻出来个李遵,他跑去后车噗通跪下,坚挺着背准备给车里的人下马垫脚。李恪刚想拦他,谁知严氏从后车里钻出来,看也不看自己孝顺得有些过头的继子,任由由公输瑾搀扶着从另一侧跨下车辕

    这算是闹哪样

    严氏领着一家老小仪态端庄地走近李恪,张口就问“为娘的孙儿呢”

    “帅帐”

    “瑾儿,我们走。”

    “唯。”

    人丛穿流,无人侧目,好好的一家团聚的戏码,除了严氏头里打问的那句,居然没有一个人和李恪说一句话

    李恪傻眼了,直勾勾目送着人群远去,猛就伸手攥住了拖拉在最后的李遵的衣领子。

    李遵缩着脖子赶紧告饶“大兄,弟也是迫不得已啊,大兄”

    李恪恨得咬牙切齿“坦白从宽”

    “大兄。”李遵理顺自己身上衣襟衽袖,叹口气说,“雁门焚书了”



第五五四章 焚书
    时年,始皇帝三十四年八月,李恪身陷库不齐,陈平东出为说君。

    回望三十四年前,始皇帝十三岁正王位,势单力孤,有吕不韦权倾朝野,嫪毐赵姬宫闱。他在雍城蕲年宫行冠礼,诱使嫪毐叛变,诛奸邪,逐权臣,这才力挽狂澜,掌控了秦国的政局。

    此后秦甲出关,横扫,至二十六年,六国俱灭

    不知不觉,他为秦王二十六载,登玉陛也有八年,三十四年时光转瞬,他年已四十有七,就连最小的儿子胡亥都有了子嗣,宗室和睦,天下闲平,大秦已经隐隐有了盛世之相

    始皇帝有感而发,又想到中陵君严骏才着人敬献了一批陈酿香醇的活竹酒,便令于大朝会日置酒章台,准备与百官共贺盛世。

    消息传扬开去,府寺振奋,摩拳擦掌,口接之下,大宴的因由越传越偏,等到了博士署中,已经成了始皇帝的寿筵

    自李恪言杀孙叔通之后,儒家一直很老实,便是法家兴盛,墨家发达,儒家也尽是冷眼旁观。

    在这一年中,持续日久的廉政风暴告于段落。全天下清查法吏十万余,啐一万四千,罪八千七百,罪吏夺职,配往边地。

    如此高效的手段,如此严厉的处置

    世人皆难信法家居然真的会对自己下狠手,更难信遍及人间的法吏居然可以廉洁至斯,在这种级别的风暴当中,还能留下九成的清白法吏可信

    就像是冯去疾和李斯事先所预料的,苛刻的职查并没有影响法家的声望,而是恰恰相反。它让法家内部更加团结,优秀的吏员越发突出,就连皇帝对法家的信任也借此攀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险甚,幸甚

    相比于苦尽甘来的法吏们,墨者们的日子就显得好过多了。

    三处少年营日渐兴盛,各地工程如火如荼。

    寿春、獏川、阳周,只要是墨者主政之地,其发展的势头便节节攀高,远超于周边郡县。各属郡守不吝赞美,在大秦的官场,墨官已经渐渐和能吏挂上了勾,广受好评。

    作为墨家的看家脸面,直道工程进展顺利,大秦第一座跨水大桥洛水桥竣成通行,雄伟的九原跨河大桥也拦起了第二级坝,开始筑建第三、第五桥墩。

    将作少府柳风舞主持的阿房宫工程也正式交付了。稳固的悬天道,高耸的观景亭,还有令所见之人无不叹为观止的上林苑空中园林,横贯渭水,巧夺天工。

    风舞的补完让北坂群殿与渭南宫阙连作一体,从此秦宫再无南北,行在哪处,皆是阿房

    始皇帝闻报大喜过望,当场决定要在三十五年岁首之日迁宫正殿,把狭小的章台宫用作先王之宫养护起来,寻常不再用于政。

    而作为主持之人,柳风舞凭此功自一介白身爵晋十二级,受封左更,称上林君,其煌煌天恩,就连墨家的钜子李恪比之,都显得相形见绌。

    这便是儒家两大敌手的近况,与之一较,儒家平庸、没落,再不复往日之盛。

    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平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里却盼着机会临门,乘风而起。功夫不负有心人,苦等了这许多日,儒家的机会终于来了

    让人又惧又恨的李恪如今正在库不齐的风沙和荒草中和游牧野人交缠不休,权柄滔天的李斯和冯去疾则忙于欢呼法家的胜利,机警的蒙毅因为扶苏失宠一蹶不振,赵高与周贞宝裂痕渐起,围绕着周贞宝制出来的新药攻讦不休

    没有人关注默默无闻的儒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八月初一,大朝会,始皇帝置酒章台宫,博士署儒生全员尽起,前往贺寿。

    编钟齐鸣,鼓乐笙歌,章台宫中大雅绕梁,美人甩袖状若飞天,君臣相宜推杯换盏,活竹美酒剔透玲珑。

    周青臣见气氛绝佳,拱手贺事曰“忆周之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矣”

    始皇帝大悦,令赐饮,青臣饮胜。

    博士署令淳于越突然站起来,高声谏言“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

    殿内的气氛忽就冷了,谁也不明白,已经被李恪剁掉了尾巴的儒生,到底是为什么又撒起了妖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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