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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苦酒里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乡里们瞪大了眼吸着凉气,一时间,竟连下跪迎候都给忘了。

    李恪同样目眩神迷,迷离之中他想到始皇帝的仪仗……

    能让高傲如项羽发出“彼可取而代也”的感慨,始皇帝的仪仗该是怎样的雄壮之势

    眼下这支代表了皇家威仪,如帝亲临的天使车队,又能体现出其中的几分呢

    庞大的车队在三百步外停步驻足,一阵密集的鼓点敲响,两侧骑军各有首领出列,滚鞍牵马恭候在金车两旁。

    李恪看到蒙毅和扶苏掀帘而出,他们翻身上马,在骑士的牵引下,缓步行向闾门。

    蒙毅与上次打扮无二,高山冠显出文官出身,青衣银绶彰示九卿职级。

    扶苏却与上次所见大不一样,一身中级文官打扮,黑衣黑绶毫不显眼。

    他策马紧随在蒙毅之后,低眉垂首看不出半点张扬。

    若不是事先便知道他的身份,李恪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个腼腆的年轻官吏和大秦的皇长子联系起来。

    二人近到百步,里典服如梦方醒,高声唱道:“恭迎天使!”

    一声长音,他登时跪地,高举双臂行出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大礼高唱如同号令,少吏、乡里,迎候在闾门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李恪虽然觉得别扭,但这次总算学机灵了,跟着里吏妨一同跪倒,大拜伏地,额头见土。

    直跪了好一会儿功夫,耳边蹄声靠近,有人滚鞍落马,哗啦啦……似乎是抖开竹简的声音。

    “皇帝召令!”

    “楼烦县属少吏王服,领里中民爵黔首四百余,恭听谕令!”

    李恪与人群一同高喊:“恭听陛下圣谕!”

    待到敬语平息,蒙毅朗声宣读:“皇帝令曰:今闻楼烦县属有苦酒里,救灾得法,胜定天时,朕心甚慰。今遣郎中令毅为正使,谒者荷华为副使,巡视苦酒,辨查真伪。属地少吏当献策以详,为大秦万世,克尽国民之责!此令,始皇帝二十七年,季秋!”

    “下吏(草民)谨遵!”

    “里典服,接令!”

    “唯!”

    一声长诺,李恪瞥见里典服高举双手,撅着屁股,双肘双膝触地,不抬头,不起身,直挪到蒙毅脚下。

    那双手升起来,肩膀扭曲的幅度之大,也不知得有多好的柔韧性才能做得出来李恪光是看,就觉得疼得不行。

    蒙毅似是见怪不怪,郑重把圣谕卷起,面无表情安放其上。

    在接令的瞬间,里典服浑身发颤,仿如那一刻有千钧重担压身,喘息了许久才调匀呼吸。

    他朗声高喊:“楼烦县属少吏王服,谨遵圣谕,必会献策以详,不负陛下所托!”

    李恪这才听到了扶苏的声音:“里典服,你既已接令,便叫乡里们起身回家。这天寒地冻的,放眼也见不到几件冬衣,若是染了风寒,岂不是上卿与我的罪过”

    他的声音一如印象中那般柔和,只是话中之意却刻薄得很。

    苦酒里看着穷苦,百姓们该待在家里熬冬避寒才是,迎接天使与他们无关。既然你已经把他们发动起来,更寒风里站了半晌,我不追究。可你得让他们早出早归,免得到时冻感冒了,在背后骂我们两个钦差大臣的娘……

    里典




第七十二章 工作报告
    里典服是个聪明人。

    官舍当中汇报工作,他并没有刻意曲迎,扯什么皇恩浩荡的鬼话。也没有编排用词,意图独占所有功劳。

    他显然准备充足,所言所述皆是实情,只在关键之处隐没了部分细节,比如说李恪献策,重金求镰,还有抢收前夜那一连串的私下交易。

    在他的话里,李恪做烈山镰,建流水线,有一夜改制镰刀五百的大功;诸位少吏各司其职,在各自岗位兢兢业业;苦酒乡里不辞辛劳,万众一心,连着几日近乎不眠不休;连田典余都有组织官奴隶全力襄助的功劳。

    反倒是他自己,除了隐晦提及抢收之策是他偶然思得,又一语带过,说他是凭着个人威望组织起乡里劳作,言辞间,似乎在事件当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可这就足够了。

    行军布战讲求献良策居首功,又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说法,而在这次事件当中,里典服既是大将,又是策士,难不成蒙毅还能少算了他的功劳

    里典服谦虚仗义,蒙毅高居首座,听得频频点头。

    到了关键之处,如流水线裂解扩容,定收序先私后公,雹灾前大功告成之时,他更是忍不住拍案喝彩。

    在场诸人也随着里典服的叙述沉浸回忆,忍不住心思动摇。

    就这样断断续续讲了大半个时辰,案前的热汤凉了又添,添了又凉,里典服毫不在意,端起碗来咕嘟灌下。

    他抹一把嘴离席作揖:“秉上卿,此间便是抢收一切琐事,苦酒里田亩就在三里之外,往事种种皆有痕迹,上卿可亲往勘察!”

    蒙毅眼睛里精光闪耀,长声感叹:“两日夜便能收粟万亩……里典服精干任事,各少吏功于本职,乡里们众志成城,好彩!”

    他忽就站起来,对着堂下众人拱手深揖:“此次往来雁门,得见众多英俊,诸位可受蒙毅一拜!”

    李恪赶紧随着大流离席下拜,口中高呼:“我等不敢!”

    “你等当之无愧!”

    “谢上卿褒奖!”

    一番推让,宾主尽欢。

    大伙互谦着落座,蒙毅带着笑脸看向扶苏,问:“荷华,可有感想”

    扶苏拱了拱手,温言说道:“秉上卿,苦酒里抢收最贵重之处,正在其流程经验皆无殊异,大可广推天下,造福大秦。以我想来,陛下听了想必欣喜万分。”

    蒙毅点了点头:“君之言语亦是我之思量。在座各位成此大事,待我回咸阳上报,必有皇恩封赏,诸位只需安心静待便是。”

    “只是……”扶苏拿眼环视在座,疑惑问道,“烈山镰之名,我在县乡皆有耳闻,却至今不曾见到过实物,不知是否有幸,能够在此一观”

    里典服赶忙跳出来拱手:“烈山镰乃恪君设计,下吏这便叫人取来,请恪君为天使细细讲解。”

    说完,他唤来隶臣耳语一番,那隶臣频频点头,转身快步而走,显然是取镰去了。

    李恪并没有傻等长镰送过来,站起身离开坐席,束手站到堂下正中。他对扶苏说:“公子其实是见过烈山镰的。”

    “哦”

    “那日……我手中所持事物,便是烈山镰。”

    李恪的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好奇,唯有田典余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扶苏皱眉回忆:“那把怪异的长镰……不是你自制的兵刃”

    李恪笑着摇头:“烈山镰为上古神农烈山氏所作,是实实在在的农具,我也是拾人牙慧,当不得首制之功。”

    正说着话,两位隶臣从门外进来,分列前后,前人手捧长镰,后人抱着方形木牍,看样子大概是李恪卖出去的设计图。

    李恪抓过长镰,对地摆出割禾的姿态。

    “此镰设计与寻常镰刀不同。直柄长,可免去下腰之苦;横柄短,用于控制使力方向;镰头方板名叫扶禾板,稍微有些弧度,既可挡住粟禾倒伏,又可收拢禾槁,便于后续收集装车。至于镰刃……其实烈山镰的镰刃应该再长一寸,只是时间有限,不得已才用了短镰的刃来替代。”

    扶苏好奇站起来,从李恪手里接过镰刀,试着挥了几下。他以前显然是没下过地,那动作比李恪还生疏,看起来像是舞戈,这多少让他有些尴尬。

    收镰拄地,扶苏问:“此镰一日割禾几亩”

    “寻常农家使短镰可日割三亩,熟练此镰,一日五亩。”

    扶苏感叹道:“恪君,神乎其技啊!”

    里典服把捧牍的隶臣叫过去,取过木牍双手捧到蒙毅座前:“上卿,此些是烈山镰的设计图版,还有更轻便的桔槔图板,皆恪君亲手所作。”

    “恪君还会作画”蒙毅接过图板,展开观瞧,只一眼便惊叫失声:“恪君竟是师承墨家!”

    “墨家”李恪奇怪问道,“上卿为何觉得我师承墨家”



第七十三章 准备饮宴
    李恪漫步出院,步幅不紧不慢。跨出院门,田典余便靠了上来,脚步不停,目不斜视。

    “恪君,多日不见,风采斐然。”

    李恪轻声回答:“升斗小民之辈,能得田典无视,恰说明我最近尚算舒心。”

    “恪君谬矣。”田典余语重心长说道,“宝驹混迹于驽马,若无伯乐相面,则拉车推磨,直至终老。恪君如此混迹于庸碌,一身所学无人所知,就不惧无为而终吗”

    “如此说来,小子倒应该感谢田典这些日子的照拂。”李恪讥讽一笑,“奈何田典照拂重如泰山,小子感激不起来。”

    田典余脸上一阵愠色闪过:“我可以放过小穗儿,田吏奉此人……我亦可以处置,必叫恪君满意。恪君是聪明人,岂不闻鱼死,网未必破的道理”

    李恪故作惊讶:“田典此言仿佛……我等有甚仇怨似的,小子岂敢呐!”

    田典余猛地停住步子,眯着眼,死死盯着李恪的背。李恪也停下来,强忍着攥拳的冲动,平静转身。

    “汜家乃雁门望族,族中多有娇俏淑女,恪君可择一娶之。”他眼看李恪要开口,赶紧说,“先莫要急着拒绝!你是要混迹官场之人,天资聪颖,奇计频出,奈何家世不备,只此一点,汜家便可助你良多!有汜家助臂,区区楼烦盛不下你,青衣银绶,三公九卿,上卿毅的风光,你就半点不心动”

    李恪的面色古怪起来……

    本以为是襄翁的老生常谈,谁知道田典余居然不是要用联姻来收编他,而是真的要跟他谈合作,那话里话外的吹捧,李恪都觉得有些飘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机关兽犼的图纸,还有更便易的制作之法,这些你必然有的!此外还有舂米的机关……”

    “你还说得动汜家嫁女”李恪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嘴。

    田典余愣住了,愣了半晌,满脸苦笑:“我早知你非池中之物,奈何还是小瞧了你。”

    “你不是小瞧了我,你只是从未正眼瞧过我。”

    说完这句,李恪转身抬脚。

    田典余仍不死心,从后出声喊住他:“恪君,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困兽犹斗!”

    “我自幼学儒,只听过以直报怨,何以报直。”李恪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连旦都知道孔夫子诛少正卯的故事,你等官吏往日调笑儒生之时,就从未想过读儒学长大的人……心眼有多小吗”

    ……

    时日近冬,乡里们没有农活,走街串巷,唠嗑闲篇,白日的里巷人气颇旺。

    走在哪里都有人烟,这也是李恪有胆子拿言语硬怼田典余的根本原因。

    如今的状况很清楚,田典余想要杀他之心越来越烈,有没有这场口舌交锋,都不会让双方的关系发生质的改变。

    之所以李恪仍能活的滋润,只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有监门厉、里吏妨和旦在里中,田典余并没有把握弄死他。而他若是有胆子在荒僻的地方逗留,想必同样活不过一时三刻。

    某种程度来说,这种关系虽然麻烦,却又简单得很。

    不走冷巷,只寻人流,一路和乡里们打着招呼,李恪推开院门,回到家中。

    癃展和严氏意外不在,听说是备了礼物,要去旦家里感谢前些日子的收留之恩。两人还要顺便看看家里的建房进度,若是看得开心,就再去监门家拜谢一趟。

    这让李恪不免感到奇怪,他一边在庖厨操持今晚的菜式,一边向身边的小穗儿询问。

    “小穗儿,你说媪和展叔为什么不想见天使”

    “不想见大兄从何处看出他们不想见的”小穗儿奇道,“里典服遣人说大兄请了天使饮宴时,严姨看上去挺开心的。只是后来问得你请的是年轻副使,这才觉得家有长者礼数太重……”

    “原来是怕我们放不开啊……”

    李恪这才了然,放心在庖厨忙活开去。

    他今天打算请扶苏吃柴火饭。



第七十四章 清白坦荡
    “公子稍待!”李恪高喊一声,小跑着过去开门。

    院门打开,他看到扶苏袖手,笑意盈盈站在门外,他的身后共计甲士八人,那日策马救扶之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李恪忙拱手作揖:“公子果然信人。”

    “主家相邀,不敢不从。”扶苏同样拱手还礼。

    “公子客气了。”

    李恪笑着让出大门,把扶苏等人迎进屋里,见甲士首领手提羊羔,递到旦的手里,这一幕让他不由疑惑起来。

    “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荷华公子区区谒者,不执雁,却以羔作赠礼,不知是何用意”

    扶苏朗声一笑:“凌儿已将你之事告于我知,我倒想反问一句,不知恪君准备将这哑谜打到何时”

    “这哑谜岂是我打的。”李恪毫不示弱地看着扶苏,“隔墙有耳,公子难道不担心”

    “我这一生坦坦荡荡,赵扶苏是我,阴荷华也是我,皆是父皇赐的姓名,验、传、符、籍俱全,何惧人知”

    啪嗒!

    扶苏话音才落,那羊羔就从旦的手里滑落,摔在地上。可怜的小羊摔得不轻,趴在地上咩咩直叫。

    “扶……扶苏公子扶苏”旦张大了嘴,喉咙里发着意味不明的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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