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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院子里,橘红色的火苗舔舐柴堆,热气氤氲,偶有木枝被烤得开裂,噼啪一声爆出来大团火星。

    那些火星远远溅开,和夜空混在一起,就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

    吃货们被李恪撵走了,癃展在小屋里做镰,旦在一旁帮手,小穗儿则在李恪屋里老实读书。李恪给他布置了《诗》,要求他在食飧前背出五篇《周颂》。

    李恪很清楚,他做菜的方法对秦人而言太过古怪,也只有四下无人才方便大展手脚。

    他盘腿坐在篝火边,正朝装蛇段的瓦罐里丢东西。三片姜,一瓢酒,几粒大盐,再加上满满一罐井水。

    他打算做一道蛇汤,这玩意大补,很适合给严氏滋养身子,小穗儿的媪也可以适当喝一点。

    等把材料备齐,他抱起陶罐挂在火堆上头,静待水开。

    计划中的第二道菜是烤田鼠。剥皮去头,清理内脏之类的事前头都做完了,李恪参照叫花鸡的作法,沾些大盐细细摩挲田鼠的肌肉,待到盐粒完全溶进肉里,便在外头包上苦菜叶子,再裹上厚厚的黄泥,最后又在松针堆里滚了一圈。

    成品的泥团松针直立,粗看就像只蜷缩起来的大刺猬。李恪连做八只,把它们均匀布在火堆里,泥团迅速被烤干,松针燃烧松油滴落,一时间满院皆香。

    第三样就是主食。

    李恪捞过一只小臂长短的竹筒,在一头破开小洞,填进井水泡发的菽,每填几枚便摇上一摇,好让菽粒在竹筒中均匀铺排。

    不多时,手上的竹筒塞满了,他鞠了捧水顺进筒里,填上木塞,随手一抛丢进火堆。

    青黄的竹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焦黑,时不时还冒出一两簇小火,李恪深深吸了口气,又拿起第二只竹筒……

    不容易啊!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野味,可来大秦一个多月,总算能吃上一顿有咸有甜的正常伙食了。

    想到这儿,李恪忍不住热泪盈眶。

    蛇汤很快就开了,咕嘟咕嘟散发着清香,李恪爬起来,用棍子拨开火头,露出正中烧得通红的石堆,摘下瓦罐煨在上头。

    这个火堆里的小机关是他的得意之作,电视里不是说了嘛,猛火烧开,文火煨熟,那是做浓汤的奥义。

    香气越来越浓,随着夜风四下飘散,旦最先走出小屋,直扑火堆,伸出手想去端瓦罐。

    李恪抄起烧火的棍子就呼了过去。

    “恪,你这是作甚!”旦狼狈地缩回手,差点被这一棍打实。

    李恪笑骂道:“人家火中取栗,你火中取罐,这双手不要了吗”

    “谁还做过火中取栗的蠢事”旦好奇问道。

    “猴子……”

    两人正要打闹,癃展从后出来,轻笑插嘴:“公子,此事怪不得旦公子。您做的羹汤异香扑鼻,便是奴也等不及了。”

    李恪撇了撇嘴,丢掉棍子去帮癃展推车:“展叔,他就是嘴馋,您何必替他说话。”

    癃展抚须大笑:“奴哪是为旦公子说话,此皆肺腑之言,不信您可以听。”

    咕噜……咕噜……

    李恪臊得满脸通红,看看天色,才发现已经快到牛羊入时,癃展是暗示他耽搁了太长时间,都快把客人饿坏了,这可是大大的失礼。

    “展叔,好饭不怕晚嘛。”

    “奴只听过过时不食,至于公子说的,实乃头次听闻。”

    斗嘴,李恪完败。

    他掩面弃了战场,重新拾起棍子,把那些篮球大小的焦黑泥球和同色竹筒从火堆里拨弄出来,挑挑拣拣扫到旦面前。

    旦瞪着眼睛看着滴溜溜滚过来的竹筒和球,那一个个黑漆漆的冒着青烟,还隐约透着一点古怪的香气。

    “恪,你叫我食土”

    李恪忍不住翻起白眼:“竹筒剖开,泥球敲碎,说了今日食肉,荒年才食土呢!”

    旦将信将疑照做。

    竹筒一开,青色的豆饭映入眼帘,菽粒几乎被蒸成粉团,豆的清甜混合竹子的淡香,只是闻就叫人食指大动。

    旦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挖出一块,也顾不得烫,径直就塞进嘴里,细细品味。

    “这这这……这是豆饭入口即化,馨香清甜,你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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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珍馐美馔
    西厢里如同正在进行一场狂欢。

    满满的一大罐蛇汤,五六只兔子大小的烤田鼠,还有老大一堆竹筒豆饭,所有的饭食被一股脑堆在中间,李恪、癃展、旦和小穗儿四人围坐,身前放着各自的食案。

    可如今食案无食,除了肚中空空的碗碟,就只有一份蘸酱。

    “恪,今日你是主人,快些分食,我要耐不住啦!”旦吸溜着口水大喊。

    李恪突然生出一个注意:“我等……今日不若不分食”

    “不分”三人皆愣,唯独旦很快回过味来,厉声怒吼,“莫非你要独吞”

    “独吞我吞得下嘛!我的意思是美食当前,不如……谁抢到便谁食!”

    伴随着一声大喝,李恪突然发动,张手抄起最大的烤田鼠一口咬下,骨肉分离,登时满嘴的肉汁四溢。

    “你使诈!”“大兄狡猾!”

    旦和小穗儿一边谴责,一边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去抢,场面失控,霎时间杯盘狼藉。

    李恪全然顾不得这些,他正沉浸在食物的美味里,那种恍如后世的味道横冲直撞,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此乃人间至美!

    口感滑韧、肉质坚实,苦菜的青涩驱掉土腥,只剩一股微微的咸味混合在油脂的香气当中,随着咀嚼冲击味蕾,让他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他大口地吞咽,三两下就吃掉了一整只田鼠腿,直到感觉所有的肉都被噎在喉咙口,这才发现自己吃快了。

    他赶紧捶胸,连捶了好几拳都没有顺下去,一时间只觉得呼吸困难,脸色发青,不得已放下手上的肉去盛汤。

    满满的一大碗汤,李恪端起来,随便吹两口就凑到嘴边往下灌。

    咕嘟!咕嘟!

    汤是淡的,只有一点微不可查的盐味,衬出宛如甜口的浓郁鲜香,像极了鲫鱼汤的口感,却没有那么重的土腥。

    汤是烫的,有股火线顺着喉咙直下腹部,暖遍了全身,最后又回转到咽喉。

    李恪瞪着眼憋了半天的气,直到再也憋不住,这才长叹一声,满嘴的香气像开了闸一样,化作热流冲出五官七窍。

    “爽!”

    四肢百骸一齐欢呼雀跃,他整顿军容,又一次提起田鼠,再战江湖!

    而在他的身边,旦和小穗儿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旦主攻烤田鼠,嘴上一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眼睛还盯着一只。

    他撕下一块肉,囫囵几口咽下去,抬手立刻接上,撕咬吞咽各司其职,竟是半点不乱。

    小穗儿更喜欢蛇汤,吃相看着也斯文得多。

    只见他哈着气吹一口啜一口,空出的左手再扒团豆饭丢进口中,一仰脖子咕咚咽下,连筷子都省了。

    这样连喝三大碗,豆饭吃了四竹节,小东西偏过头偷偷打了个嗝,起身从罐里捞出几截蛇骨,细细吮着,满脸陶醉。

    风卷残云般干掉一整只烤田鼠,李恪摸着肚子去看癃展。

    癃展永远是风采斐然的样子。

    中土乱世烽烟一起,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溜出一只烤田鼠和一筒豆饭放在食案上,拄着棍推车躲开战团,就在酒坛边上,靠着土墙就着月光,细嚼慢咽。

    “展叔,良辰美景若斯,您不考虑喝些酒吗”

    癃展笑着摇头:“酒浆难寻,或有用处,还是节省些为好。”

    “今日高兴嘛!”李恪继续怂恿道,“止一碗而已,既能粗品酒香,又能有小半剩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癃展被说得心动,犹豫一番道:“那便来一碗”

    “待我为展叔斟酒。”李恪笑着跑过去,给癃展倒了满满一碗,又看着他小口抿下,闭着眼回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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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偰字纹心
    就在李恪推门而出的同时,严氏和癃展也从各自的房里走了出来,不解、讶异,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差不多都是这样。

    李恪赶紧把严氏劝住:“夜凉风大,媪和展叔请在家中稍待。”

    “恪,小心提防。”

    “儿省的。”李恪躬身答应,随手摸了做饭时用来烧火的棍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走到门边,推门而出。

    就在自家院墙外,他看到里吏妨掌着猎弓蹲在一个陌生男子身边。

    那男子光头疤脸,侧躺在地,后背右肩倒插着一枚狼牙长箭,箭头入骨三分,伤口鲜血直流。

    那贼人正在呻吟,破旧的兽皮裲裆和底下的裋褐被里吏妨剥开,袒露出身体。

    借着月光,李恪发现贼人心口位置刺了一字,颜色模模糊糊,似乎是个潦草的周篆“偰(xie)”。

    里吏妨大概是把他身上的东西全搜出来了,地上散落着几枚半两、半块肉脯,一柄剔骨小刀和一个用了大半的火折。除此之外还有一卷草绳和一只不小的麻袋,麻袋里头空空荡荡,似乎什么也没装。

    “里吏,此人是……”

    里吏妨的声音沉稳有力:“方才我巡夜路过,发现此人鬼鬼祟祟趴在你家院头,正打算翻墙而入,我将他叫破,他却反倒加快行止,不得已我才出了箭,将其射落在地。”

    “还真是翻我家的院墙”李恪微微诧异,“莫非是个蟊贼”

    “偷盗无疑!”里吏妨说得斩钉截铁。

    李恪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里吏,里中谁不知我家四壁如涂,既然是夜行偷盗,必对里中熟悉,为何偏要选我家而且此人被叫破行藏也不知逃逸……”

    “恪!”里吏妨突然打断李恪的话,一字一顿,“确是偷盗无疑!”

    有问题

    李恪直起身看看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凑到里吏妨耳边轻声问:“里吏,我见此人心口有个偰字,莫非是哪家的隶臣”

    里吏像没听到似的,一脚把贼人踹翻,抖开草绳绑住双臂,然后毫无征兆地抄手,把贼人后肩上的箭生生给拔了出来。

    鲜血飙溅,箭头倒刺带出些许肉沫,只在肩背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

    贼人一声惨叫,登时就昏了过去。

    里吏妨确认几遍,确认贼人没了意识,这才站起身子,把李恪拖到一边。

    他小声说道:“恪,此事说来也当叫你知晓才是。郑家手中藏有不少匿户,皆流民、将阳之属,为彰显所属,这些人的心口便刺了一个偰字。此事里中所知者甚少,切勿外传。”

    他说得极快,不等李恪有所反应,就立刻转为高声:“恪,我现要将贼人压去里典处,你是苦主,可要同去”

    李恪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作揖回应:“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作为里中最有权势的吏员,里典和田典二人是苦酒里仅有的两个不更爵位,官受四宅,屋舍深邃。

    里典家宅位于闾左头排最后一间,由南至北圈占三段里巷,西、南皆靠近垣墙,人迹本就不兴,如今是大半夜,更是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因为秦朝的宅基地位置基本固定,像他们这种“成功人士”,每次进爵的时候官府都会受一宅之地给他们扩展居所,剩余的如谈判、动迁、置换等,一概不管。

    闾左有爵者居多,户主真不愿换,就算是秦律也不能强求别人做些什么,所以“屋舍连片,格局工整”在秦朝也是一个人地位的象征。

    走进细瞧,里典家的布置很别致,由南至北,首宅是里中祭礼之所,平整空旷;次宅官舍,用于料理民事,接待上官;三宅正中是宽敞的大内正堂,外设的回行廊道打通南北,一直连到最北端的私宅,也就是家人居住的内宅。

    里吏妨扛着昏迷不醒的贼人,带着李恪沿廊道直驱内宅。

    一路所见,廊道正中有个小小的花园,外侧遍布臣妾住的平房,以及蚕室、织室、粮仓、鸡棚狗舍,可想而知后院还会有羊栏猪圈,庖厨溷(hun)厕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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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谁听谁的
    监门厉大步闯入。

    只见他骂骂咧咧进门,挺身抬臀便把李恪挤到边上,要不是里吏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恪几乎要被挤倒。

    大概是觉察到自己撞了什么人,监门厉回过身对李恪一笑,凶神恶煞,笑得李恪忍不住打个哆嗦。

    接着他极敷衍地朝着里典服拱手算是照应,青也不理在旁站着的里吏妨,蹲下身,自顾自检查起地上的贼人来。

    贼人昏了这么久,迷迷糊糊转醒,才扭了几下,就被他不耐烦地一拳呼在脸上,又昏过去了……

    一拳,一拳,又一拳,直打了三四拳,他从贼人到器具,再从器具到贼人,终于看过了瘾。

    “妨君,此人是在严氏院外抓住的”沙哑的声音幽幽传出。

    里吏妨愣了愣神,朗声回答:“我于人定时分……”

    “是在严氏院外抓到的是也不是”

    李恪清楚看到里吏妨翻起白眼,却依旧干干脆脆回答:“是。”

    “这些都是其随身的物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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