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录事参军
漳州治所龙溪,在隋朝时已经开县,是隋时福建一地仅有的四个县府之一,被称为“闽西南众县之源”。
现今漳州的州治又在龙溪,是以以闽地来说,人口倒是不少,其隋代开县时便有四千余户人口,不过后来辖区屡次变更,地域渐少,现今这漳州城内,户口不过两千九百余户,以户均五口人计,人口不到两万,和东海县城相仿,商肆之繁华程度,却不如东海县城。
不过漳州刺史府邸,倒是气派堂皇,显然前任刺史,晋江王留从效的兄长留从愿,很喜欢享乐,将这刺史府翻盖的,怕和其弟弟的王府也没什么两样。
漳州城外便是漳州河,直通入海,水势平稳,是以漳州码头也可停泊海船。
东海公船队在漳州码头停靠后,又等了将近半日,才吹吹打打来了些阿猫阿狗迎接,带队的,虽然身材魁梧,但却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自报家门,是州衙的司兵参军,叫张定南,名字倒是威风八面。
他的声音也很响亮,称得上声若洪钟。
不过因为漳州为下州,所以,这位定南参军事,官阶还不如海州的王吉,只是正八品下的微末小官。
而且,现今来说,官制混乱,比如有的州衙,早就不再依循唐制,漳州虽然还有司兵参军,但和军事基本也不沾边,管理的不过是门禁、驿站等等杂务,不但没有什么油水,还操心受累,遇到事情,更是最适合的背锅侠,那是州衙官吏中真正靠边站的角色了。
饶是如此,这位张老参军,显然是极为不情不愿来的,对陆宁这个少年权贵,更是瞧不上眼的样子,一口一个“某”,显得很是倨傲。
陆宁说起,有近七百亲卫需要安置,本就是随口说说,来之前就做了被刁难被冷落的最坏打算,这十三戍卫士,都带齐了可以临时搭建营帐的家伙什,准备在靠墙的地方扎营。
可张老参军听了,却和方才不同了,说城北登高山下,就是废弃的军营所在,可以砍登高山的木材,很快就可以重新建成一座军营,又说那里地势,驻军再好不过。
张老参军,还说他晚点就亲自做向导,领典卫长及众典卫同去。
显然,这位张老参军,对真正流血流汗的军汉,观感又自不同,不过转脸等陆宁说起其他事项,就又敷衍的很了。
陆宁也不在意,便招呼甘氏、尤五娘等下船。
看着楼船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名莺莺燕燕,更早有婢女下来,接下男仆们雇来的马车,又开始清场,要码头上男子都远离,说是东尚宫西尚宫要下船乘车。
张老参军脸都绿了,看着陆宁的眼神就更是鄙夷。
陆宁只做不知,要张老参军领路,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府衙行去。
长街上,不知道为什么冷冷清清,看热闹的阿猫阿狗都没有几只。
十三名戍主之一的陆豹,领着他那一戍典卫进驻州衙前堂,其余十二戍亲卫,在张老参军引领下直接去了登高山。
州衙刺史内宅,富丽堂皇,而且,倒是认真打扫过,也净水泼过,但饶是如此,在尤五娘指挥下,婢女们就轰轰烈烈的干了起来,随海船来的新被褥软席之类不说,便是家俬,以及日晒水箱花洒等,也随舟而来,现今全部更换。
陆宁也琢磨,自己第一要务,是赶紧把这内宅的下水弄好。
又有在东海兑换的葛家柜坊的万贯飞钱,不想去泉州柜坊支取,葛家人也答应,过阵子亲自送来。
泉州是南部沿海最大的海贸港口之一,虽然只是名义上为唐主领土,实为地方藩镇,但并不影响葛家在泉州置柜坊,而且还是葛家柜坊中,较为重要的一个。
琢磨着随船带来的铜钱暂时够不够花用,府邸舒适不舒适?
随之,陆宁拍了拍自己脑门,在外人眼中,自己这可不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里,朱门酒肉臭的那拨?也怨不得那张老爷子,一点好脸都不给……
……
第二天早衙,陆宁忙着搞府里的下水,就没去。
留从愿称病早就离开了漳州,留下交接的案牍如山,就那样孤零零摆着。
州衙各库房粮仓,东海公,更是没空去理会。
而搞府里下水的陆宁,很快就有贴身典秘书大小蜜桃来报,今日点卯,除了张老参军,所有官员都称病没有来。
哦?还来了一个?
陆宁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手里的活也没停,当然还是生活舒适更重要,有舒适的生活,才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为漳州人民谋福祉不是?
不久大小蜜桃又来报,张老参军吹胡子瞪眼睛的走了。
接下来,一连十余日,全体州衙官员都在病休状态,陆宁也不露面,专心将府里的宜居指数争取能提升到东海府邸的状态,更直接买了府邸紧邻的一间宅子,然后一堆仆役将那里挖了一个大坑盖上石板,此外还有一条长沟直接挖到了城墙,又给城墙挖了个洞,直接捅到了城外的漳州河。这两个下水各自的功效,后世人看了自然明白。
但漳州人不懂啊,那些坐在家中拿捏东海公的官员们更是有人很懵圈,这东海公,根本不着急啊,人家也不在乎什么政务军务,也不知道鼓捣什么,派出仆役向公府下人打听,才知道好像长沟的作用是什么排出东海公家里的脏水废水,而买下的那个宅子,挖坑变成了积肥池。
漳州官员都有些懵。
怎么会有这样的糊涂蛋?还真以为自己这是被委以重任,跑这里来享受来了?
我们不上衙,以为集体难为你,让你知难而退,你可倒好,就没有上衙的概念,在你的封国,也肯定是这作派了?
我们这些日子,可不成了飞媚眼给瞎子看吗?完全浪费感情啊。
原来,你最大的乐趣是带头不上衙、不办公?!
简直气死人了!
于是,每天单独上早衙晚衙的张老参军,终于发现,有同僚来陪他了。
不过张老参军,很郁闷,东海公下人去挖城墙,他阻止,反被东海公臭骂一通,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憋着火,一脸的生人勿近。
当然,他本来就因为脾性被排斥,他这副德行,同僚们已经见怪不怪。
第五十六章 七品……诰命?
东海公终于上衙了!
等候了几天的长史崔焯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早忘了几天前,他还窝在府里,想了无数借口,准备东海公召见时用来搪塞。
而这几天,他每日想求见东海公,都被那一个个黑面神似的典卫等挡了回来,听说,典卫还仅仅是第一关,典卫后,又有典秘书,典秘书后,又有东海公的贴身典秘书,如此通过重重关卡,求见的帖子才能送到东海公面前,而他,却是第一关都过不去。
没办法,就只能和张老参军一样,每天坐衙时间苦等。
而今天早衙,终于等来了东海公。
听到小吏来传,说东海公进了自己厅堂。
崔焯都快眼泪汪汪了。
匆匆来到东海公厅堂外,然后,就见到了传说中东海公的贴身典秘书。
一对儿秀美无比身材火爆的孪生姐妹,都穿着胡服,腰胯长剑,五彩丝绦,系出这对孪生美少女的纤美腰肢。
“下官长史崔焯,求见东海公!”崔焯抱了抱拳。
里面很快传来懒洋洋声音:“进来吧!”
门被一名典秘书推开,崔焯急忙正了正衣冠,快步走入。
哦?张定南也在。
崔焯就皱了皱眉头。
“哦,崔长史,你来的正好,既然本州官员都染病恙,张参军又年纪大了,那你多辛苦些,将衙门里的事挑起来,若不然给你个名份?暂知漳州事?”
书案后,坐着一名俊美少年郎,冠上的明珠衬得整个人真是丰神如玉。
但他的话,却令崔焯一个跟头差点栽倒。
“本公刚刚来漳州,诸事尚未理顺,是以,崔焯啊,就偏劳你了,不过如果出了纰漏,莫怪本公见责!”
崔焯无语的看着陆宁,这东海公,是真傻还是假傻?但不管真傻假傻,挺会找背锅的就是了。
“是,下官遵令!”崔焯又赶忙道:“东海公刚刚到任,需去拜见晋江王才好。”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要不然,这东海公不定又刮什么妖风。
这几天一直在衙门里憋着,就是受“染恙”的众同僚“推举”,来提醒东海公该动身去泉州拜会晋江王。
“啊,本公坐海船吹海风,近日得了偏头痛,等身体舒爽一些吧!”陆宁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崔焯幽怨的看着他,你,你哪怕装装样子也好啊!你这像得病的吗?
“主人,有敕使到!”
外面,已经传来一个陆宁有些熟悉的声音,“东海公,甚是勤勉啊!”
勤,勤勉?!!!崔焯要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上任这么长时间,库房都不去点检一番的一州首府?这根本不是勤勉或惰政等可以形容的好吗?而是根本就官都不知道怎么当,糊涂无比的糊涂官。
现今,崔焯倒怀疑京城来的传说,这少年新贵是什么立了老大军功才被开天恩封国的,这必然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看他作派,说不定他就是皇族的私生子,也只有二世祖,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做官而无所谓。
张老参军更是一脸麻木,显然这位少年权贵,已经令他开始怀疑人生,以前他愤世嫉俗看着庸官贪吏极不顺眼,而以前他看不顺眼的那些人,比起东海公,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厅堂外走进来的是陆宁的老朋友,中书舍人乔匡舜,他是敕使,府邸外典卫自不能阻挡,而是紧跟着他进来禀告,大蜜桃说话时也顺手推开了厅堂的门。
看着乔舍人,陆宁就是一笑,说:“让我猜猜,是那件事,成了么?!”
乔舍人笑道:“成了一半。”
陆宁摇摇头,“那可没什么意思!”
乔舍人心下苦笑,心说你就知足吧,若不是圣上宽厚,哪会容你胡闹?
此次敕旨,乔舍人却是得到了圣天子亲自召见,跟他说了一些话。
原来,东海公从东海动身来漳州赴任前,写了一道奏疏给圣天子,说他万里远行前,有一事求肯陛下,就是他已经不准备娶妻,因为他极为喜欢圣天子发于他为奴的两名女子,甘氏和尤氏,但又因为她们为贱户,便是放免,也只能为妾,便是成为媵好似也有违律法,所以他甘愿不再娶正妻,只希望第下能赐甘氏和尤氏“如夫人”的名号,如此今生也不再有憾。
圣天子召见乔舍人时不由感慨,东海公果然如皇太弟所说,有癔症,现今看,更是天真淳朴不失赤子之心,若不然,也不会被一个犯官的妻妾所迷惑,竟然甘愿不再娶妻。
又说外间传闻东海公滥赌专横,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东海公赴任漳州,自己原本也思量很久,但终究还是希翼如同燕王所说,东海公能在漳、泉二州,给朕带来惊喜。
而东海公不几日就赴任远行,可见,和昔日皇太弟描述的懵懂少年郎一般无二。
想想,自己还有些怪对不起他的。
乔舍人第一次聆听圣意,而且很多话,都是私密之语,他惊喜之余,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当圣天子问起他对东海公观感,乔舍人哪有二话,就顺着圣上的意思描述出了一个想象中,傻傻的,淳朴,又不计个人荣辱,一心报国的少年东海公形象。
在热情洋溢的称颂东海公赤子之心时,乔舍人自己都当真了,热泪盈眶,如此,圣上才能相信自己是真心话不是?
不过当晚回到府邸,乔舍人恶心的,晚饭都没有吃。
圣天子,对东海公的请求,确实答应了一半。
本朝律法升元格,对爵位、内外命妇等等规制,基本沿袭唐律,没做大的改动,只是外命妇,多了一枚皇家赐的玉牒。
而按升元格,妻、媵、妾、婢之间等级森严,根本无可跨越。
五品官员以上,才有媵,比妾地位高,而且,会正式造册,是有品级的。
如东海公这个封国县公,可以有媵八人,视作正七品。
而东海公得到的那东海县令的娇妻美妾,确实不能成为媵,最多身份只能是比婢高一等的妾。
更别说,东海公异想天开想出的什么“如夫人”的名号了。
不过圣上,也答应了东海公一半的请求,敕旨的内容,就是允许陆宁册甘氏和尤氏为媵,且赐两人玉牒和钿钗礼衣。
这可是,外命妇的待遇了。
以本国礼制,最低品阶的外命妇为五品。
如五品以上官员的母亲或妻子,可以被封县君、乡君的诰命,便是通俗说的五品诰命。
亲王的媵妾,可以有两名为孺人,也是五品诰命。
而其余公侯及高级官员的媵,都不在诰命之类,从六品到八品,登记在册而已,但也算有了名份。
诰命夫人,都有玉牒和钿钗礼衣。
钿钗礼衣的规制为,一品九钿,二品八钿,三品七钿,四品六钿,五品五钿。
而这次随圣天子敕旨而来的,还有赏赐给甘氏和尤氏的玉牒及钿钗礼衣,其中两人钿钗礼衣,为三钿。
看样子,意思就是,甘氏和尤氏还是七品,但是,却也成了诰命夫人。
七品外命妇,本朝这是第一例。
毕竟,有钿钗礼衣,就是有资格跟随夫婿朝圣的,能朝参的,可不就是外命妇?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诰命夫人?
乔舍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咳嗽一声,说:“两位夫人呢?”
虽然敕书是给陆宁奏疏的回复不需宣读,但另有一道制书,便是夸赞两位夫人的词句以及赏赐的明目,总要东海公的两位美妾在才好宣旨。
陆宁看了看崔焯和张老参军,说:“你们两个都退下吧!”
听到有敕旨,崔焯耳朵早竖了起来,无奈东海公显然不想两人在场,只好抱拳躬身,“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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