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方缪
在栗青的应承中,傅令元迈进佛堂。
庄佩妤的遗体已经从蒲团上搬到榻上躺放,双手置于小腹之上,攥着佛珠,阖着双目,面容平和。若非发白的脸sè和发青的chúnsè,看起来就像正安然地沉睡一般。
盯了数秒,他行至红木桌旁,蹲身在火盆前,手指在烟sè的灰烬里拨了拨,捻起盆底没有烧完的一小片纸页。
的确只是普通的经书。
下颌线绷直,傅令元起身,瞥眸看红木桌。
桌子后的书架全部空了。
他记得,原先搁的都是经书。
桌上庄佩妤誊抄的经文,皆为散开的纸页。
栗青他们翻过的故,纸页铺陈得不如之前整齐。他一眼瞄见了底下的一本金刚经。
随手翻了两下,内容和纸页上所誊抄的经文一致,显然庄佩妤自杀前在抄的就是这本。大概是被纸页遮盖住了,所以未被烧毁,成为落网之鱼。
傅令元平放好金刚经在桌上,旋即半蹲下身体,视线保持与桌面同一水平,盯住经书的书口,发现其中三页明显有折过的痕迹,所以页面与页面之间的空隙极其细微地比其他页面要大。
他撩开这折过的三页,翻看具体的内容。
几秒钟后重新合起,丢回红木桌,他的拳头砸上书封――只是普通的笔记而已,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其实是翻查搜索,但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谁也不清楚那两亿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被藏起来了。
所以就算庄佩妤的私人物品里真的有线索,于外人而言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不会在意不会察觉更不会有所联想。
压了压郁气,傅令元带着满面的yīn沉继续在佛堂内四处兜转,依旧毫无所获。
最后探了一遍佛龛,抬头时,冷不丁和供奉其中的那尊佛像近距离地对视。
皱了皱眉,他将佛像从佛龛里取出,盯住佛面眉心那一处原点,两秒后,瞳仁一缩,眸光骤然冷寒。
栗青被叫过来佛堂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傅令元浑身的凛冽。
心里不由紧张:“出什么事了老大?是发现有用的线索了?”
佛像一递,递到他面前,傅令元的声音似冰雪一般冷:“你自己看看佛像上有什么。”
栗青狐疑地接过佛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观察了许久,看不出任何名堂。
正欲出口相询,便听傅令元提醒:“眉心。”
栗青闻言定睛一瞅,愕然变sè:“微型摄像头?”
这摄像头自然不是他们装的。
可他们竟然连佛堂里藏有摄像头都从未察觉过,这个纰漏得是有多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等自家老大下达命令,栗青当即垂头:“抱歉,老大,是我工作的失误,我立马去查!”
傅令元站在窗户前,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
无梦。这一觉,阮舒睡得很沉。
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被抱在熟悉的宽厚的怀中。
恍惚地凝了片刻的神,她用力圈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xiōng膛。
“怎么了?”傅令元的嗓音自头顶散下来,蕴着没睡醒的沉哑。
阮舒缄默了好一会儿,问:“她是真的死了,对么?”
傅令元揽紧她,揉揉她的头发,下颌抵着她的鬓角,轻轻蹭了蹭,嗅着淡淡地橙花香,简单但是肯定地应:“嗯。”
阮舒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傅令元陪着她沉默,沉默地感受她清浅的呼吸缓缓地喷洒在他的xiōng口。
“在城中村的时候,她其实曾经也想过死的……”她忽而再度出声,深深地吸一口气,“那天晚上,我的那位生父又带我出门穿街走巷地瞎溜达。”
“绕了一圈绕回家里,我偷偷地躲在门外看。看到她又是直挺挺地躺在上,身上撒满了钱。”
“我的那位生父在她身上一张张地捡,捡光后便兴冲冲地出了门,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上,闭着眼睛,一丝不挂,一动不动,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我那个时候已经渐渐有点习惯这样的画面,知道不能去打扰她,所以自己默默地去厨房热剩饭剩菜。”
“以往在我热好饭菜后,她就出来和我一起吃的。可是那天我坐在桌子前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动静。”
“我饿得有点受不了,就跑进去找她,才发现地上有好多血,全部都是从她垂落在边的那只手腕上流出来的。”
“我当时不懂得什么是自杀。我只知道我很害怕,那么多血我从来没见过,我不想它们继续流。我傻傻地去拿纸巾,一团一团地堵在她的手腕上。”
“纸巾一团一团地被浸湿,可是血还在不停地流。我以为她是睡着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我摇她的身体,摇她的身体……摇啊摇……”
讲到这里,她没声儿就没声儿。傅令元很耐心地等了她两分钟,等来了她的“然后”。
“然后,我看见她哭了……”
满室安静,飘荡着她断断续续的回忆。
而这一次停住之后,她彻底止了话,未再后续,不知在想什么。
傅令元也不追问,眸光越过她的发顶,注视着自窗帘透进来的阳光,神sè晦暗不明。
彼此相拥,静谧了半晌后,阮舒挣脱他的怀抱,从上爬起来。
“傅太太上哪儿去?”
“去公司。”口吻是一副理所当然。
傅令元伸长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从边捞回来。
阮舒及时摁住撑了力,避免了像先前那般对他投怀送抱,不过低伏在他身体上方的姿势也是怪的。
四目相对。
她两绺发丝垂落在他的脸上,划动着,簌簌发痒,漾开来淡淡的橙花香,有意无意地拨着人心弦。
傅令元用手指轻轻卷了卷她的发梢,凝定她白皙的面庞,勾chún笑:“傅太太打算和我女上男下?”
阮舒:“……”
白眼一翻,她从他手里夺回头发,重新起身:“阮总裁日理万机,没空幸你,晚上再翻牌子。”
这话从她的嘴里出来全然。傅令元稍一怔,很快饶有兴味地挑眉,盯住她走向浴室的窈窕背影,语tiáo懒懒:“商人最讲信用。傅太太亲口承诺的,晚上女上男下。”
“……”
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傅令元已不在上。她心里竟是自然而然地猜到了他的去向,带拾掇完自己走去客厅,果不其然地看到他刚给科科收拾干净窝。
见状,她倒是突然记起来好奇:“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它怎么独自活下来的?”
“水粮准备充足,你丢它一个月都没大问题。”它大了不少,傅令元考虑着该给它换件运动器材。
“那可真是好养活。”阮舒进厨房给自己倒水喝,瞥见水池里放着昨晚那个牛nǎi杯,还没洗。
“嗯,和傅太太一般生命力顽qiáng。”傅令元总是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阮舒转过身来,笑了笑,不予置评,转口问:“今天九思和二筒还跟我么?”
“傅太太需要不需要?”傅令元反问。
阮舒啜了两口水,有点轻嘲的意思:“三哥昨晚刚给分析qiángtiáo过我的重要地位,我还可以拒绝他们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当然可以。”语气像是真的要以她的意愿为准似的。
“至少在我买新车之前,二筒还是得给我当司机的。”阮舒将喝完水的杯子也放进水池,走出来,“所以九思也暂时继续跟着吧。”
傅令元从科科的窝前站直身体,戏谑:“傅太太拯救了两个待下岗的员工。”
“这么来除了当我的保镖,三哥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安排给他们?”
“他们被我找来,本就只为了傅太太的人身安全。”
“如果下岗,他们能下到哪去?”阮舒眨眨眼,“我不认为三哥会把两个曾留在身边当亲信的人放走。”
傅令元走去厨房的水池洗手,用背影回答她:“看守屠宰场。”
屠宰场……那个他和陆少骢的私人刑场……阮舒蹙眉,转开话题:“三哥今天什么安排?”
她瞅着他把工字背心都穿出性感。
“三鑫集团。开会。”用词剪断。
阮舒恍了一下:“正式上市就在这一两天对吧?”
“后天。”洗完手,他将牛nǎi杯和她刚刚喝水的杯子一并清洗。
阮舒站在玄关处穿鞋:“我记得三哥上回,你会有股份?”
“嗯。”
“多少?”
“你猜。”傅令元故意关子。
“……”她才懒得猜。
傅令元在这时从厨房走出来,径直走向她,话题转就转了:“栗青你大伯父刚才已经回林宅了。殡仪馆的人很快也会到。”
“嗯。”阮舒神sè淡淡。
傅令元站定在她面前,拢了拢她的头发:“你是要晚上下班后再过去?”
阮舒垂了垂眼帘:“看看公司的事情多不多。少的话,我会提前下班。”
“时间够么?你不是还要给自己搬行李?不用收拾一番?”傅令元低首,碰了碰她。
“不够的话,下回再另外找时间。”阮舒抿chún,拎起包,“我去上班了。”
“嗯。早点回来。”傅令元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这画面,就是妻子和丈夫的位置倒了个儿。阮舒微微歪着头,盯着他。
逆光中,他的身周晕出一圈的虚影。
“嗯。”傅令元不解她眼下算什么表情。
阮舒莞尔,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嗯。”
回应的是他的那句“早点回来”。
碰完她便转身开门出去。
傅令元立于原地,回味着她方才一瞬间难得的小女人姿态,笑了。,,:!,:,,!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186、醋劲儿大,后果很严重
隔了三天见到九思和二筒,阮舒察觉他们对她的态度比先前要拘谨很多。
二筒倒还好,他本就没过几次话,而且多数时候以支援工作为主。
九思虽然同样话不多,但素来贴身随行她周边,接触得频繁,现下一对比,感受得尤为明显。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傅令元重新交待过他们什么才导致如此。
回想起在机场对九思的发火,她心里多少有些抱歉。毕竟她是将对傅令元的气迁怒到她身上了。
任由车厢内的这份拘谨蔓延,阮舒自顾自翻出先前林璞发来的数条微信。
昨天江城会展中心的爆炸之后,她全副身心都记挂着傅令元,昨晚回来海城,庄佩妤的死又是一波冲击,她根本没有闲情去搭理过自己手机。
消息的内容不外乎是关心她的安危之类。后来大概是通过其他员工得知她无恙,于是又来了一条安心之语。
最后是在她方才洗漱期间,他新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
“姐,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姐夫休息。我就是想问,你今天会来公司么?”
他似乎身处闹市之中,语音的背景十分嘈杂,除了车水马龙的交鸣,还混合了很多话声。其中两把嗓子喊的是什么“山东杂粮煎饼”、“煎饼果子来一份”。
阮舒有点难以想象他干干净净的一个大男孩穿行于各类小摊贩之间的画面。这就是他平常买早餐的情形?
迟是迟了些,她还是给他回了条讯儿:“嗯。”
手机放回包里时,摸到她买赔给陈青洲的那支手机。
险些把这茬儿给忘了。
本来该昨天一回来就把这事儿办了的,结果……
心里琢磨起该怎么还手机的问题。
虽然和陈青洲同住绿水豪庭,也晓得他别墅的位置,但贸贸然上门肯定是不妥当的。
他原先那支手机的残骸她尚保留着,盛透明密封袋里,等着到时一并还回去。新手机放在盒子里,电话卡在第一时间就装进新手机,只是那之后便未曾再留意。
此时取出来一瞅,才发现也有数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皆来自同一个号码,时间亦全集中昨日爆炸事件之后。
阮舒点开信息。
“阮小姐,你是去江城参加展会的?看新闻,会展中心发生爆炸,你安好否?”
无疑,是陈青洲。
她又把后面两三条都点开。
大概因为她彼时未做任何回应,所以他发来的是诸如“阮小姐?”等等的确认之语。
阮舒组织着措辞,回复:“抱歉,陈先生,刚看到信息。谢谢关心,我一切安好。”
发送完毕后,她开始编辑下一条,想问问他要怎么还他手机比较方便。
陈青洲的电话却是进来了。
顿两秒,阮舒接起:“你好,陈先生。”
“你好,阮小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之前我的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得到你的回复。”
“我没有留意。”
“我猜到了。阮小姐收到我寄过去给你的手机之后,肯定不会继续用我的。但我没有阮小姐的号码,只能往我的那支手机上打。”
阮舒再次礼貌地表达感激:“谢谢陈先生帮我找回手机,也谢谢陈先生对我的关心。”
“阮小姐太过客气了。”陈青洲的嗓音沉稳,继而询,“什么时候从江城回来的?”
“昨天晚上。”阮舒回。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略一忖,原来是他的这句问话前头少了“阮小姐”三个字的称谓,好像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就被拉近了。
“陈先生的手机”
陈青洲截断:“我中午会在你们公司附近。”
阮舒怔忡。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和她见面?
下一句,陈青洲印证了她的猜测:“你们公司午休的时间是12点到14点对吧?那我们12点半,约国贸的caprice餐厅吃顿便饭。”
还不是问句,直接就下了决定。阮舒一阵古怪:“陈先生,我可能”
“算作你对我表达的感谢。”陈青洲又一次截断她,笑笑,“一顿饭而已,阮小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阮舒心里头有点打鼓,却也好奇他此举的意图。犹豫两秒,最终应承:“好。”
“那中午见。”
挂断电话,陈青洲扭头吩咐荣一:“订餐厅。”
荣一点头,转口问,“二爷,三鑫集团的会议你真的不去参加?”
“荣叔去就够了。”陈青洲露淡淡一丝讥嘲,“我不在,才更方便陆振华将应该划给陈家的股份尽可能缩水,甚至完全抹杀。”
荣一退出去房间,没一分钟便又急急地来叩门:“二爷,林承志一大早回了林宅,还有殡仪馆的车。这……”
“殡仪馆……”
……
总裁办内,大班桌上惯例备好早餐。又添新花样,选择也更多。
循着满室的茶香往会客区看,林璞坐在沙发上,拎着茶壶冲着杯子里倒刚泡好的茶,劲儿劲儿地道:“姐,你先坐着,马上就好~”
整副架势和口吻,像极了茶馆里的店小二。
“怎么不是苗佳来?”阮舒坐进大班椅。
林璞耷拉了笑意:“姐这是在嫌弃我的茶艺?”
阮舒一弯chún:“嗯。”
林璞端着茶杯一脸堵地过来,“姐,善意的谎言能让世界更美好。你能别老拿实话伤害我吗?”
阮舒挑着早餐盒里的食物:“不能。”
林璞:“……”
“姐……”颇为哀怨。
阮舒chún边弧度更甚些。
她挺喜欢市井小巷的那些煎炸,林璞显然也发现了,买了不少。
不过今天没什么胃口,看到油腻腻的东西有点反感,最后选定的是一盒果蔬,搭配了两片火腿和一颗荷包蛋。
“会不会买太多了?”她狐疑,“林助理这段时间不在,你不是没必要再像之前备两人份?这些够分给办公室好几个人的。”
“姐吃得开心最重要。”林璞笑眯眯。
阮舒最见不得他这副比阳光还灿烂的模样。
太扎眼。
连忙挥挥手:“苗佳呢?叫进来汇报日程。”
“苗助理他们半夜的飞机,今天凌晨才回来海城,按照公司给出差人员的福利补贴,可以晚到两小时的。苗助理应该给你发过短信报备才对。”
阮舒吁了口气是有,她一时忘记了。
眼皮一掀:“看来公司的规章制度你记牢了?”
林璞骄矜:“我特意背过。姐你问我哪一条,我都能马上一字不漏地讲出来。”
“又不是小生被老师检查背课文。”阮舒淡笑,打开餐盒,挑着里头的圣女果和黄瓜。
林璞把她不在的这三天所堆积的文件搬到她面前。
“对了,还有,姐,《商界时尚》杂志的记者想要约你做个专题采访。”
阮舒闻言挑眉,不禁轻嘲:“三鑫集团的影响力真是大。”
以前不是没有过杂志社的记者来找她做专访,可像《商界时尚》这种级别的,还是头一回。
不用多想,都是托了三鑫集团的福。
“那你就负责帮我和杂志社沟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杂志社那边了,这回给姐上的是封面,倒是还要拍封面照的。”林璞笑,“最美女总裁。”
“……”阮舒额角抽了抽,不接他的扯淡,问,“此次展会的成果分享会安排在几点?”
“明天下午。”
阮舒蹙眉:“怎么?是哪个部门还没准备好?”
“不是。是我帮姐tiáo到明天下午的。”林璞的目光深了深,“给姐腾出时间准备二婶的葬礼。”
瞳仁一敛,阮舒的表情蓦然冷淡:“谁要你自作主张?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那也应该知道葬礼我已经让你爸帮忙cào办。我不用费时间准备。把会议的时间给我tiáo整回来。”
“可是我已经先斩后奏帮姐通知下去了。”林璞不慌不忙,未及她发火,接着道,“姐,分享会根本不着急在今天就开的,不是吗?就算你不用费心二婶的葬礼,那你刚出完差,而且还在江城经历了爆炸事件,无论身心,都该先缓一缓。”
“公司里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姐亲力亲为,姐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又忙又累?姐夫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
言毕,他静默地站在那儿,一脸真诚的关切。
“我谢谢你噢。”阮舒皮笑肉不笑,最终停留在不笑,“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林璞盯了她片刻,:“二婶自杀我很遗憾。也想不到什么话能安慰姐的。葬礼我更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会儿问一问我爸,葬礼会怎么安排。”
这才拎走她挑剩的早餐,开门离开总裁办。
阮舒眼瞳漆黑,呡了一口茶。
很浓。
……
中午,阮舒带上东西,前往国贸的caprice赴约。
陈青洲比她早到。
服务员为她引路至包厢,门口站着荣一。
不同于过去的无视,今天他对她特别客气,彪悍的体型硬是低垂了半个头的高度问候她:“阮小姐。”
并亲自为她来开门:“二爷在等你。”
阮舒不自觉又瞅了一眼他那张和赵十三如出一辙的脸大概是他待她的态度有了转变的缘故,使得她感觉他多出来的那道从眼皮处劈下来的疤并不如过去瘆人了。
“怎么?阮小姐还是看着荣一像光头版的赵十三,心里不舒服?”陈青洲的笑问声传来。
这是那回在荣城酒店的餐厅里遇到时,她不满荣一仗着魁梧挡她的道,所以随口借故抱怨的,阮舒没想到他还记得。
当时因为这句话而莫名躺枪的荣一再一次莫名躺枪,万万未料躺的还是自家二爷的枪。
阮舒扫了扫他颇为无辜的表情,无情地补了一刀:“嗯,怪碍眼的。”
荣一:“……”
陈青洲笑了笑,看一眼荣一,朝他挥挥手。
荣一停留在包厢门口,没有跟进来,却也没有拦下跟随她身侧的九思,恭恭敬敬地从外面帮忙关上包厢的门。
见状,阮舒极其地蹙了蹙眉,浅浅一笑:“陈先生是不是太看轻我了?不怕我和我的保镖趁着你身边没有人保护,在包厢里联起手来对付你?”
陈青洲的手上正用开水烫着一套餐具:“今天和阮小姐只是以朋友的关系吃饭而已,身边无需跟人。”
阮舒行至桌前落座,扭头吩咐九思:“你也出去吧。”
待她回过头来,陈青洲恰将那套烫好的餐具搁放在她面前。
她心头微动。
陈青洲又递给她菜单:“阮小姐想吃什么?”
“不是今天我请客,表达对陈先生的谢意?”阮舒淡淡微笑,将菜单推回去给他,“以陈先生的喜好为准。我随意。”
陈青洲并未推辞,显然早有准备,根本没有叫服务员,只让荣一通知上菜。
这家餐厅在国贸大厦的顶层,包厢是半露天式的,能俯瞰大半座的海城,如果是约在晚上,夜景无疑会更漂亮。
而很快的,几道jīng品菜式端上桌。鹅肝全是空运的,红酒也是八二年的,完全做足心思。
外面的钢琴曲悠悠地飘荡,同餐车一并送进来的,还有一束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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