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方缪
阮舒一觉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伸手在床头摸到遥控板,指尖按下开关,有柔和的灯光洒下,但乍然之下眼睛还是有些许的不适应。
微微侧头眯了下眼,脸颊在枕巾上蹭了蹭,才坐起身。看了眼时间,已将近六点半,距离庆功宴剩约莫半小时。
从床上爬起来,她走出去打开房门。
守在门外九思即刻问候:“阮总。”
“你们傅先生呢?”
“傅先生一个半个小时前就去为庆功宴做准备。”
阮舒微蹙眉:“怎么不叫醒我?”
“傅先生叮嘱过不要打扰阮总休息。”
抿抿chún,阮舒关上房间,揉了揉太阳xué,进洗手间拾掇自己。
换卫生棉的时候,发现这回大姨妈的量挺少的,而且血sè偏深褐。
心里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最近太过劳累所以造成影响?
稍一忖,她暂且将其抛至脑后,赶着重新化了个妆,然后换上最后一件备用的礼服。
准备妥当后,出了门。
庆功宴一共分为两部分,首先先去的会议中心。
整体的装饰以三鑫集团logo的蓝sè做为主sètiáo。初初走进去,大面积的蓝便qiáng悍地跃入眼底,和船外这片无垠无边的大海倒是巧妙地构成和谐,融为一体。
她来的偏晚,场内大多数人都已落座。在门口签了到,由专门的工作人员引她去到她的座位。
座位所在区域汇聚的全是三鑫集团子公司的高层,下午在午茶会上时,阮舒和好几个都碰过面,现在倒也不至于完全不熟,能寒暄上几句话。
很快的,主持人上台串场。
不远的往前两三排,便全是三鑫集团总部的所有高层。厅里的光线偏暗,隔着影影绰绰的人头,她在偏右的斜前方找到了傅令元的后脑勺。
他旁边的人正在与他交头接耳,是陆少骢。
那一排靠近边缘的位置,还有陈青洲和黄金荣。
也不出什么具体缘由,阮舒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们二人身上多加逗留了片刻。
流程无非先是各路重量级的嘉宾上台演讲致辞,然后是三鑫集团的几位高层代表,其中自然包括了傅令元。
一个长期在自己面前不正经的男人,突然站在正儿八经的商务舞台上,之于阮舒来讲,着实是种冲击。
相较于其他人的严谨,傅令元的身上还是难掩随性。未打领带,黑sè的衬衫袖口半挽,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脖颈上喉结的性感弧度,往下是修长的脖颈。他的肩很宽,背部挺拔,腰线窄细,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又长又直。
刚上台的他,刃薄的chún片微微抿在一起,下巴微收,隐约给人一种疏离之意,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他露出的是平和亲切的闲散笑意:“大家好,我是傅令元。”
是“我是傅令元”,而非“我叫傅令元”。
一字之差,在心理上,其实透露出话人的自傲,就像是在场所有人理所应当都知道他的名字。
阮舒无声地舒展开来眉眼。
接下来的五分钟就职讲话时间里,傅令元基本保持着单手chā在裤兜的姿势,语音亦始终带着懒懒的tiáo子,偶尔一两句tiáo侃之语,总能逗出场上的笑意。
独独他一人的话,不令人觉得死板和沉闷。
她以为他并不知晓她的到来,可他从台上下来回他的座位的时候,却分明准确无误地投注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眨了下眼睛。
阮舒不禁抿chún笑都是在三鑫集团当副总裁的人了,怎么还不深沉高冷些……
陆振华压轴致辞,最后他放下话筒,掌声如雷,过了许久才抬了抬手让众人安静,没有再举话筒,声音却洪亮如钟:“我身后的这块背景板,上面写的是十五年,我也用了十五年,每年都只是改动上面的数字,其他都不做变动。它已经十分老旧,旧得即便悉心珍藏,每年还是需要修补。但我始终舍不得扔。为什么?”
他的手指指了指背景板上“三鑫”二字:“因为当年它们是我和我的另外两个好兄弟,各执一笔写下来的。它不仅见证了三鑫曾经如何走过艰难才到今天的常驻辉煌,更见证了我们陆、陈、黄三家人经年不变的深厚情谊。”
他的目光朝陈青洲和黄金荣的方向饱含诚挚地停留数秒,再望回来大家:“我相信在往后的无数年,它依然能够继续为我们见证下去,它上面的数字也依然能够每年一换地往上递增!”
令人动容又振奋人心的收尾。掌声瞬时响起,一浪高过一浪,久久维持。
阮舒微抿着chún,不动声sè地勾出一抹嘲弄。
结束后,便是移步至隔壁的宴厅。
宴厅是半露天的设计,形式就是一般的自助酒会,不过为了给大家增添娱乐趣味,选在了最低层的甲板,露天泳池和钓鱼台等设施全部都开放。
阮舒没想和他们凑热闹,稍别开了人。
空气中飘荡悠扬的爵士乐,夹杂的海上空气的咸腥味儿,远处是蒙蒙的海天光泽。
仰起头,盯着上方璀璨的夜空,宽阔而辽远,叫她记起她和傅令元那夜在南山上所见过的星空。
眼睛上忽然覆上来手掌,虚虚地悬在她的眼皮上,并未全部遮盖上来。
阮舒眨了眨眼睛,眼睫刮过他的掌心。
握住他的手拂开,她chún角微弯:“三哥。”
“傅太太睡饱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身上还很不舒服么?”傅令元扶了一下她的腰。
“没事。睡舒坦了,再继续睡,晚上该失眠了。”阮舒笑了笑,“全船的人都汇聚在这里,三哥要我一个人呆房间里,得多闷?”
傅令元拢了拢她耳边的头发:“我要和舅舅以及少骢一起应酬,傅太太要不要也来?”
“我去干什么?我又不在三鑫集团内部任职。”阮舒挑眉,其实也判断得出来,他多半是玩笑话。
“想傅太太在我身边亲自指导,传授‘应酬’的经验。”傅令元把玩着她的一绺发丝。
“三哥方才讲话的现场效果不是很好?”阮舒眉眼含揶揄的笑,“打了几个稿?偷偷练了多少遍?”
傅令元勾chún:“都是之前看傅太太在公司里给大家开会的气势,来的。”
“别冤枉我,我开会的时候可绝对不像三哥,三句话里有两句没有实质性内容。”
傅令元的眼波荡漾:“嗯,我站在上面瞧得一清二楚,傅太太很认真很专注地在听,眼睛没眨一下,好像恨不得把眼睛长在我身上。”
阮舒:“……”
傅令元搂紧她的腰,将她圈围栏和他的xiōng膛间:“老实,今天是不是发现你老公又帅了?”
阮舒拿手指戳着他的xiōng膛,抵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没有觉得。”
“嗯?”傅令元握住她的手指,凑近她,“你确定?”
抵不开他,阮舒便干脆环上他的脖颈,微扬着下巴:“我就是觉得,以前三哥成天游手好闲,尽是耍流氓耍无赖,突然间务了正业,挺好的。”
“游手好闲?”傅令元眉峰凛起。
阮舒抿chún,灿然地笑,笑而不语。
“那还不是因为傅太太太让我cào心了。”傅令元捏着她的下巴,“不花多点时间多费点心思,怕是到现在傅太太都不会让我追到手。”
阮舒毫不谦虚地点头认同:“确实。我不是那么好追的。”
傅令元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
阮舒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赵十三,看起来像是要找傅令元,但是没敢过来的样子。
她努努嘴示意。
傅令元顺势扭头看了一眼,暂且松开阮舒。
赵十三这才上前:“老大,小爷在四处找你。”
“去吧。”阮舒轻轻推他一把。
傅令元握起她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掌心,指腹轻轻地摩挲:“一会儿觉得无聊或者累了,自己先回客房,嗯?亲戚在身,别吹太久的风。”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阮舒戏谑,“三哥啰嗦的时候,真是比女人还要婆婆妈妈。”
额头上立刻被傅令元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
“我走了。”
“嗯。”
傅令元最后揉了揉她的额头,携赵十三离开,走进厅内时,回头看了一眼阮舒所在的方向,凝眉问:“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了?”
赵十三点头:“栗青已经迅速在查了,晚点会有消息。陈青洲和黄金荣此次带上船的人都是几个眼熟的,我们的兄弟都盯着,剩下的全都暗中守在阮姐的身周,留意着不会让陈青洲的人有机会靠近。也重点提醒过九思了。”
傅令元略略颔首,脚下的步子不停:“陈青洲与黄金荣晚上都会和我一道,我们自己会看着。”
他凝眉,猜测道:“能上游lún的人数被限制,他们带在身边的又是我们眼熟的,那么今晚在游lún上,他们应该不会有行动。重点还是要放在上岛后。”
“是,老大。”
……
目送傅令元的背影,没两秒,耳畔便传出笑声。
“阮小姐和傅先生真是恩爱。”
阮舒闻声扭头,正见蓝沁从光线的暗处身形翩翩地走来,好像刚刚才从客房区过来。
她也换了身礼服,不再是下午的那件金sè抹xiōng款,而换成了高领紧身型,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又要婀娜些。甚至连她的妆,都配合着便得更浓了。
“蓝沁小姐见笑了。”阮舒客客气气地微笑,心里却很不舒坦虽她并不是特别避讳当众和傅令元有亲昵的举动,但蓝沁特意这么一,就让她感觉好像被偷窥了似的。
尤其她心里本就一直对蓝沁和傅令元之间的关系好奇。傅令元否认蓝沁是他的人,可她尚未来得及问清楚蓝沁究竟是敌是友。
“哪里是见笑?是羡慕。”蓝沁扫了扫方才傅令元离开的方向,“就像陆少的,你们可真是模范夫妻,不经意的举动就是秀恩爱,我们怎么都不来。”
“过奖了。”阮舒抿chún浅笑。此类的赞赏,她着实不适应。她和傅令元在外人看来,真的很恩爱么?她不是特别懂。她只觉得这是她和他十分平常的相处方式。
略一顿,她回敬:“蓝沁小姐和陆小爷在粉丝眼里可是很看好的一对儿。”
尤其这次的红毯之后,所有人都认准她坐定了陆家少nǎinǎi的位置。
“是这样么?我没怎么留意。”蓝沁淡笑,解释道,“我平时几乎不看粉丝给我的留言或者评论的。我还是新人的时候,经纪公司就不建议我们关注,担心我们的情绪受到负面评论的影响。”
阮阮略略颔首表示可以理解。
“不过陆少确实对我很好。陆少对我的好,不比傅先生对阮小姐的好要少。”蓝沁的神sè间露出难掩女人的幸福感,“不晓得阮小姐曾交过几任男朋友,我的个人经历发现,遇到好男人不是最幸运的,最幸运的是遇到对的男人。就像傅先生是个好男人,陆少也是好男人,但之于我而言,陆少才是对的男人。”
阮舒心头微顿这番话,谈的是她的人生经验,赞的是陆少骢,可拿傅令元做了对比,便叫她突然清晰地记起傅令元曾经和蓝沁传过绯闻的事情。
这件事傅令元语焉不详地澄清过,告诉过她他和蓝沁不是那种关系。
依蓝沁方才那听似无意的言语,貌似和傅令元的澄清有出入?
不过倒叫她想到,可以从蓝沁这里稍探些虚实。
心念电转间,她面上无虞,从容地问:“蓝沁小姐这样讲,让我挺好奇,之前你和他交往,与现在和陆少在一起,有什么明显不一样的地方?陆少哪里更让你动心?”
“都是个人感觉的差异吧?”蓝沁道,“我若现在问阮小姐,身边那么多条件好的男人,怎么独独答应和傅先生结婚,阮小姐会如何作答?”
眸光微闪,阮舒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心里古怪地一咯噔“答应和傅先生结婚”?这会是一般人的问法么?
蓝沁笑着却是收了话题:“刚刚我好像失言了。不过阮小姐应该不会介怀,毕竟那些旧事阮小姐一清二楚的,而且都很老很久,泛不出水花。”
她这是在隐晦地致歉她提及她和傅令元从前的关系。
“蓝沁小姐客气了。”阮舒浅笑,看着蓝沁神情无异的脸,心下直犯嘀咕看不透,暂时看不透蓝沁是揣着怎样的态度与她这样一来一往。
蓝沁指了指餐台,询问:“我有点饿了,想过去拿点东西吃。阮小姐要一起么?”
经她一提,阮舒倒想起自己也还没吃饭,点点头,与她一同迈步而去。
食物品种多样。蓝沁行往冷餐区,她则端着盘子在甜品前认真挑选。
眼角余光察觉身旁站来了一个人,好像和她一眼低头看食物,伸长手臂到她的跟前夹nǎi油蛋糕,夹起后却有直往她xiōng口砸的趋势。
阮舒迅速地后退一步,抬眸。
汪裳裳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似才发现她一般:“原来是阮小姐。对不住啊,差点不小心就碰到你。我只是特别想吃那块nǎi油蛋糕。”
“那汪小姐随意。”阮舒面无表情地将位置让出来给她,兀自走到另外一边,继续挑选食物。
看到鱼子酱,她伸手就要拿,横刺里有另外一只手,与她同时捏住了盘子。
又是汪裳裳。
“抱歉,阮小姐,是我先看中的。”
明明还有好几盘,却非得拿同一盘。阮舒心下冷笑,没打算和她起冲突,松开手。
蓝沁携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汪小姐真喜欢和别人抢东西,而且尽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汪裳裳冷哼:“这些东西是放在桌子上给大家任由取食的,哪来什么属于不属于?难道盘子上还写明了哪个是给你的哪个是给我不成?”
“是啊,是没有写明,是任由取食。”蓝沁微笑,“所以,左右不过一盘鱼子酱,无所谓,汪小姐想要就拿走。只是提醒汪小姐,男人可不是鱼子酱,不是一句没有写明,就可以随意想抢就抢的。”
“你”汪裳裳怒目,看样子憋着气,分明想什么,却又没办法直言。
“没什么。”蓝沁微侧着身,偏于阮舒的方向,道,“就是怀疑,汪小姐在红毯上走光的气是不是还没撒够,所以又来找人撒气。汪小姐是有身份,但今天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没有身份的?小心又惹祸端。”
汪裳裳讥笑:“是啊,所有人都有身份,最没身份可不就是你了么?一个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的戏子而已!”
旋即她看着阮舒:“你也一样。‘人以群分’得真没错,你们两个不就是同流合wū!”
阮舒冷眸。
蓝沁似也还算淡定,建议道:“阮小姐,我们去那边。”
阮舒没什么意见,转身就要走,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见汪裳裳的高跟鞋踩在她的曳地裙摆上。
她也不心疼自己的裙子,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摆,猛地一拽,抽出自己的裙摆。
汪裳裳原本正等着阮舒出糗,毫无防备之下,身形猛地踉跄,尖叫着便斜斜往旁侧跌去,“嘭”地撞上餐台的边缘,然后拖着整块桌布一通摔到地上。桌布则拖着餐台上的所有杯盘和食物全部砸在了她的身上。
巨大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阮舒放下裙摆,面无表情地站在两步开外,欣赏着汪裳裳满身狼狈地躺在地上。
“汪小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一旁的蓝沁嘲弄地关切。
“你们”汪裳裳从地上抬头,表情是羞愤交加构成的又青又白。
阮舒懒得再搭理她,端上自己的盘子离开,找了张空桌子落座。
没几秒,蓝沁也跟了过来,在对面落座:“阮小姐还好?”
“蓝沁小姐这话问错人了吧?”阮舒反问。
听出她口吻间的不悦,蓝沁稍一怔,半是不解半是狐疑:“我……是哪里让阮小姐不高兴了?”
chún角抿一抹淡弧,阮舒摇头:“没有。我只是不高兴汪裳裳找茬。”
完,她低垂眼帘,摆出一副打算专心吃东西的架势。
蓝沁大概有所察觉,所以并未再言语。
阮舒的脑海里的思绪则不停地运转。
蓝沁嘲讽汪裳裳的什么抢男人,不单单是在指陆少骢,更是在指傅令元。
以及提醒汪裳裳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别惹祸端,听似是警告,警告汪裳裳打狗也要看主人。可更有激怒汪裳裳的嫌疑。
她素来不爱与人起争执撕bī,若非蓝沁突然横chā一脚……
怎么,想挑起她和汪裳裳之间的战火?
阮舒抬眸,微不可查地敛瞳。
“怎么了,阮小姐?”蓝沁不解相询。
阮舒面sè无虞地盯了眼她的盘子:“蓝沁小姐吃的真少。”
蓝沁笑了笑:“阮小姐该知道的,为了保持身材,没有办法。”
助理在这时找过来,低声和蓝沁了什么,蓝沁转头便向她告辞:“阮小姐,我有点事,今天很高兴能和阮小姐聊了会儿天。”
“我也挺高兴的。蓝沁小姐慢走。”阮舒客套地回。
人一走,她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松了不少真是烦透了和这些意图不明的人打交道。
吃完东西,阮舒探头地找了下九思的踪影,然后起身,迎着海风在甲板上慢慢踱步,打算消个食再回房间。
夜晚的海面很黑,只有远远的地方模模糊糊地现出两三盏灯火,海浪摇曳,时不时拍到在船身上。
独自站了一会儿,感觉被风吹得有点冷,下腹的一侧又开始隐隐作痛。
阮舒捂了捂肚子,迈步要回船舱,一转身,不期然面对一团黑sè的人影。
……
宴厅内,傅令元正与一伙人觥筹交错,眼风扫见了赵十三探头探脑的身影,表情满是焦sè地冲他只打眼sè。
心头莫名不安,他以上洗手间为由,立刻离席。
一出去,没等他问,赵十三急哄哄地率先汇报:“老大,阮姐掉海里了!”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202、渔翁(1)
庆幸的是这段时间游lún恰好停止行进。
各个部门的船员兵荒马乱地忙碌,甲板上灯光吊得通明,水手们一批换一批地下水地找人。不明情况的嘉宾被阻隔在这片区域之外围观,交头接耳,sāo动阵阵。
傅令元过来的一路上,赵十三在他的耳边把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他。
“……阮姐吃完东西,就去散步。留在阮姐身边的几个兄弟,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盯着陈青洲的人,而且不敢跟太紧,怕碍阮姐的眼……船上到处都有小爷的保镖,阮姐站的地方也没有太偏僻,就是灯泡坏了,不过还是能看见阮姐的身影。明明都盯着的。突然就听到九思的叫唤,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掉进海里的‘噗通’声。兄弟们找人的找人,下海的下海,现在”
“九思人呢?”傅令元冷声打断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汇报,听着让人心里更烦。
“九思一起掉下去了。”
“从那儿掉的?”傅令元指向船员聚集的船舷护栏处。
“是的。”赵十三点头。
傅令元的眼睛如黑洞,卷了卷袖口,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去。
赵十三以为他是想亲自察看,却听他忽而叮嘱:“你留在这上面哪也别去,等着接应。”
还没来得及反应话里的意思,一眨眼功夫,却见傅令元纵身一跃,黑sè的身影瞬间跳进海里。
“老大!”赵十三忙不迭冲向围栏,对着傅令元没入的水面大吼,手脚并用地爬上护栏打算也跳下去。
又记起傅令元跳进海里之前的交代,他犹豫着,终是下护栏,焦虑地盯着海面,并招呼着此刻也在海里找人的几个手下前去接应傅令元。
时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一直不见傅令元,赵十三急得直冒汗,忍不住又攀上护栏,便听甲板上传来兴奋的叫声:“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差不多同一时刻,傅令元约莫也是听闻了动静,终于从海里冒出了头,往回来游。
“救生圈!绳索!救生圈!绳索!快拿来!”赵十三连忙唤,一旁的水手立刻一起帮忙将傅令元拉回船上来。
“老大你怎么可以自己下水!你要吓死我了!”赵十三拿过干燥的浴巾要给他披上。
“没事。”傅令元随手接过,脚步匆匆地奔向另外一边。
只见两名水手合力将一名浑身湿哒哒的女人放上来,黏在脸上的头发像黑sè的水藻,拨开后,脸白得像纸,气息奄奄。
却是九思。
身形一滞,傅令元止住步伐,薄chún紧抿,泡了海水的黑sè衬衣贴在身上,头发也是湿的,很自然地下垂,贴在额前。浓眉之下,他的瞳仁更黑,如墨晕染至深处。
“九思!”赵十三迅速上前,蹲身在九思面前,无论怎么喊,九思都像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医务人员立马来给九思做急救,赵十三让开位置,在一旁干着急,不仅着急九思的性命,也在着急暂时无法从九思嘴里问话。
傅令元的视线从九思的身上挪向身穿制服的经理:“还有一个呢?”
他的面容看上去镇定,实则冷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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