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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萧儿美蛋
姚芸儿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薛湛年轻清俊的面孔,他chún角含笑,双眸明亮,犹如一道阳光,霎时照进人的心眼儿里去。
“薛大哥....”她动了动嘴chún,声音又细又小,让人听不清楚。
薛湛此番进宫,乃是像皇帝辞行,他已是晋为凌家军主将,须臾间便要领兵赶往池州。离去前,终是舍不下心头的牵挂,看一看她才好。
“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我不放心,就想来看看。”男子低声说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向着姚芸儿的脸庞看去,眼见着她肤sè惨白,露出的手腕突出棱骨,瘦骨伶仃的样子,扎着人眼。
薛湛心头一涩,只微微转过眼睛,不忍再看。
姚芸儿也知道自己如今瘦的不成样子,当下只将手腕缩回衣袖里去,对着薛湛道;“薛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自然没事,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又能有什么事?”薛湛微微笑起,一语说完,便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递到了姚芸儿面前,温声道;“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姚芸儿听他声音温和,眼眸不由自主的向那盒子望去,只见里面满是方糖,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在打开盒子的刹那,就连呼吸里都是清甜的香气,让人嗅着,再苦的心,也都要变甜了。
“这是京师最负盛名的松子糖,老人孩子都爱吃,宫里是没有的,你快尝尝。”
姚芸儿这些日子都是食不下咽,每日里最多也不过是喝几口粥,此时望着那松子糖,她自然也是毫无胃口,可瞧着薛湛温煦的眉眼,那拒绝的话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伸出小手,捏了一颗送进嘴里。
那糖刚一入口,便是chún齿留香,又甜又糯的,微微的粘牙,丝丝缕缕的甜意从嘴巴里蔓延开来,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儿时,就连心性都是好了起来。
姚家家贫,一年到头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给孩子们买上几块糖吃,而姚芸儿大多也都是让给了弟弟,进宫后,宫里的山珍海味自是不缺,可这种民间的糖果却是瞧不见的,让她此时吃起来,心头自是一暖。
瞧着她的眼睛变得明亮,薛湛chún角的笑意愈发深邃,道;“好吃吗?”
姚芸儿点了点头,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靥。
见她的chún角沾上些许的碎末,薛湛便是伸出手,欲为她拭去,姚芸儿身子一僵,薛湛却视若无睹,为她将碎末拭去后,方才缓缓道出一句话来;“芸儿,明日我便要领兵,去池州与岭南军决一死战。”
姚芸儿的瞳仁一怔,原先的那抹笑意顿时变得无影无踪,脸庞上是无尽的凄楚。
薛湛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一字字的说了下去;“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皆为寻常,若薛大哥这一次战死沙场,你会难过吗?”
姚芸儿回过神来,见薛湛乌黑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她心头一慌,小声道;“薛大哥,你不会死的。”
薛湛便是一笑,低声道;“每一个上战场的将士,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是义父,还是我,我们都是如此。”
听他提起凌肃,姚芸儿眼眸一黯,只觉得心口处很疼很疼,她垂下小脸,心若针扎。
“芸儿,两军交战,生死难料,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战争无关其他,只分敌我,你明白吗?”
姚芸儿一震,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薛湛的眼睛,轻声道;“薛大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湛黑眸似海,低语道;“记住我的话,无论是义父,还是袁崇武,他们在战场上的身份永远都只是一军主帅,而不会是你的父亲和夫君,打仗时,他们不会想起你,更不会有所谓的‘翁婿之情’,义父不会因为你的缘故,去留袁崇武一命,反之,袁崇武也是一样。你懂吗?”
“我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姚芸儿脸sè若雪,呢喃着开口。
薛湛摇了摇头,道;“战争是男人的事,与你毫无干系,至于杀父仇人,更是无稽之谈。自古以来,每一场战争都是尸堆成山,又哪有什么爱恨情仇?”
“薛大哥....”姚芸儿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是不敢置信一般,良久都是说不出话来。
薛湛面sè如常,道;“芸儿,我问你,若是这一次我在战场上杀了袁崇武,你会恨我吗?”
姚芸儿小脸雪白,若是薛湛真将袁崇武杀了,她肯定是活不成了,可是,她会恨薛湛吗?
她知道两军血海深仇,对立多年,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上了战场的人向来都是九死一生,如薛湛所说,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生生死死都属寻常,既是寻常,那她,还会恨杀死自己夫君的人吗?
姚芸儿摇了摇头,声音虚弱的厉害;“我不知道....”
薛湛又是言了句;“若凌家军的人杀了袁崇武,你与我之间,又可会有杀夫之仇?”
姚芸儿心里一个咯噔,隔了许久,终是缓缓摇了摇头,难过;“薛大哥,您不要问我,我真不知道....”
两军交战,必有死伤,凌家军的人杀了袁崇武,亦不过是杀死他们的敌人,与薛湛何干?
蓦然,另一个念头又是在脑子里蔓延开来,自己的爹爹与岭南军不共戴天,杀死岭南军诸多亲眷,若他死于岭南军之手,亦不过是岭南军为自己亲人报仇,又与袁崇武何干?
不,不,不一样,那是自己的爹爹,他是自己的爹爹啊!
薛湛望着她的眼睛满是迷茫与痛苦,光洁的额头上汗涔涔的,虽是孱弱,可终究不像方才那般,整个人毫无神气,一心求死。
他微微放下心来,只伸出手,可在快要抚上她的脸颊时,却是停在了半空,缓缓地收了回来。
“芸儿,你记住,纵使我在战场上被袁崇武所杀,也是我薛湛技不如人,仅此而已。”
薛湛说完,则是站起了身子,临去前,最后留下了一句话来;“不要在bī自己,义父为了皇上,为了这大周江山而战,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已是战士最好的结局,记住薛大哥的话,你没有杀父仇人。”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51章
却斗不过一个袁崇武
你没有杀父仇人。
这一句话,仿佛惊雷一般的炸在姚芸儿耳际,她抬起眸子,就见薛湛笔直的站在那里,因着逆着光,lún廓分明的五官更是显得英俊凌人。他看了她好一会,终是一语不发,转身离开了园子。
那道背影,清朗坚毅,利落而潇洒。
而他的话,则是久久的回荡在姚芸儿的心田,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池州,岭南军军营。
“娘,您说什么?您同意父亲迎娶别的女人?”袁杰一脸的错愕,对着母亲失声道。
安氏面sè平和,只对着孩子轻语了一句;“那不是别的女人,那是慕家七小姐。”
“慕家七小姐又怎么了?正因为她是慕家的女儿,父亲自是不能委屈了她,她嫁给父亲,定是正室,到时候您又算什么,我和弟弟岂不是成了庶子?”
安氏见儿子心绪不稳,遂是按住儿子的肩膀,看着袁杰的眼睛缓缓道;“孩子,慕家的势力不用母亲说,你也明白,你父亲若想打败朝廷,必须要倚靠慕家的力量,而联姻,自然是最好也是最有用的手段。”
“母亲,那您是要做父亲的姬妾?”袁杰双眸大睁,似是对母亲的平静感到不解。
安氏摇了摇头,无奈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次,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咱们母子处境尴尬,此事甭说母亲做不了主,就连你父亲,他也同样是做不了主。既然如此,母亲索性答应个痛快,好让你父亲的属下能高看咱们母子一眼,让母亲博个深明大义的名声,而你父亲日后,也会越发愧对咱们母子,你明白吗?”
袁杰仍是不忿,哑声道;“母亲,姚氏那边刚走,这边又出来个慕七,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安氏眼睛雪亮,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吐出一句话来;“娘问你,你是愿意做反贼的儿子,还是愿意做皇帝的儿子?”
袁杰一震,心下霎时明白了母亲话中的含义,他的脸sè慢慢变得沉静起来,一字字道;“孩儿自是愿做皇帝的儿子。”
安氏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欣慰,只颔首道;“杰儿,你身为男儿,切不可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要看的长远一些,眼下你父亲与慕家联姻,直接关系着他的大业,你是他的长子,又岂能逞一时之气,因小失大?”
袁杰心头豁然开朗,对着母亲俯下身子,道;“孩儿多谢母亲教诲,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安氏微微一笑,让儿子重新在自己身边坐下,粗糙的手掌抚过孩子的眉心,温声道;“听说这一次,是你杀了凌肃那狗贼?”
袁杰眼睛顿时一亮,不免沾沾自喜;“不错,是孩儿亲自手刃了凌肃,将刀chā在了他的心口,终是为咱们母子,也为岭南军七万亡魂报了大仇!”
安氏心头百感交集,艰涩的道了句;“好孩子....”
袁杰见母亲落下泪来,遂是伸出手为安氏擦去,那眉头却是紧皱,冷声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当日父亲已经将凌肃打下了马,分明有机会杀了他,可他却饶了凌肃不说,还让凌肃手中的长矛刺伤了自己,若不是孩儿冲出去手刃了那jiān贼,怕是父亲早已没了性命!”
安氏闻言,眸心便是浮过一丝yīn郁,只道;“凌肃是姚氏的生父,他自是不会杀他。”
袁杰一记冷笑,恨声道;“咱们母子三人在凌肃手下受尽屈辱,他不为妻儿报仇不说,却三番两次饶敌性命,孩儿真是....恨透了他。”
安氏心口一跳,却拿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孩子,只得说了句;“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怨他。”
袁杰哼了一声,年轻的容颜上满是桀骜,他似是不欲在谈父亲,而是说起旁的话来;“母亲,日后慕七若是生了儿子,咱们又该如何?”
安氏闻言,瞧着袁杰满是戾气的眼底,心头却是涌来一阵哆嗦,脸sè也是严肃了起来,对着儿子道;“若慕七真有了你父亲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弟弟或妹妹,母亲决不允许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记住了吗?”
袁杰见自己的心思被母亲一猜即中,便是有些羞恼起来,只道;“母亲,那慕七可不是省油的灯,比姚氏厉害百倍,咱们不能不防。”
安氏微微缓和了神sè,声音亦是平淡而温和;“她越是厉害,对咱们便越是有利,母亲还生怕她不够骄横,若都像姚氏那样,才真叫人棘手。”
袁杰却是不懂母亲话中的意思,安氏却也不答,只对着儿子嘱咐道;“慕七越是qiáng势,咱们母子便愈是要隐忍小心,事事礼让她三分,一定要懂得示弱。”
袁杰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他没有多说,只郑重的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安氏心头一松,将儿子揽在怀里,目光却是渐渐飘忽起来,隔了许久,一声怅然的叹息从她的chún中逸出,却是几不可闻。
慕家军军营。
慕成天走进营帐时,慕七正站于窗前望月,明月下,她的脸庞宛如凝脂,一身戎装将她衬的俊秀挺拔,十分英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慕七一动未动,一双眼眸宛如月下黑潭,深邃潋滟。
“你与袁崇武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若按爹爹的意思,是要你近日回到西南,等着岭南军前去迎亲。”
慕七依旧是一语不发,眉宇间清清冷冷,唯有chún角却是勾出几分嘲讽。
见妹妹不说话,慕成天又是道;“哥哥知道这是慕家亏欠了你,爹娘也说了,你与这袁崇武成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
“不必多说,这是我为慕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只希望你和爹爹能信守承诺,等此事一了,便许我自由。”
慕七声音冷冽,一语言毕,便是不欲在帐中待下去,慕成天深知这个妹妹秉性刚毅,她决定的事,向来无人能去干涉,而此番她愿意联姻,已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见她走出了营帐,慕成天心里也不是滋味,慕七是慕家唯一的女儿,虽说眼下两军联姻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代价对慕家来说,也未免太大了些。他身为长子,自然明白父亲想要的是什么,想起日后的路,不由得也是心下沉重。
京城,皇宫,夜。
“皇上,您别喝了,仔细烈酒伤了身子呐!“
元仪殿中,陪侍的内监眼见着周景泰一口口的将烈酒guàn下肚子,只吓得胆战心惊,不住的发抖,刚对着宫人使了个眼sè,示意她速速去将太后请来,岂料却被周景泰发觉,年轻的帝王面sèyīn沉,断然大喝道;“不许去!谁都不许去请太后!”
经他这么一吼,宫人们俱是跪了下去,周景泰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喝了多少,那内侍焦急不已,见周景泰已是酩酊大醉,便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刚想劝上个几句,却不料被皇帝一手攥住了衣襟,将他扯了过来。
“朕身为一国之君,却事事都要听从太后吩咐,你说,朕算什么皇上,就连朕今夜喝了几杯酒,你们也要去告诉太后,是也不是?”
内侍吓到了极点,双腿不住的打软,颤声道;“皇上是大周的天子,这大周的江山全是您的,皇上为了社稷,也要保重龙体啊!”
“社稷?”男人的声音苍凉,话音刚落,竟是大笑出声,他一手将那内侍挥开,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俊朗的容颜上,是深隽的痛意。
“朕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落入反贼之手,朕枉为天子,却斗不过一个袁崇武!”
周景泰双眸血红,将手中的玉杯“咣当”一声,向着地上砸去,发出一声巨响。
他一步步的向着殿外走去,一旁的内侍紧紧跟着,却是想扶又不敢扶,就连那话音都是带了哭腔;“皇上,这外头天冷,咱还是快回去吧。”
周景泰恍若未闻,只踉踉仓仓的走着,倏然脚下一滑,幸得内侍眼明手快的扶住,年轻的帝王眸心荒凉,酒气熏天,嗬嗬一笑间,却是满嘴的胡言乱语;“父皇是皇帝,您怎能这样对他,你们怎能这样羞辱他!”
“为了这江山,朕一忍再忍,就因着他是凌家军的统帅,朕由着他的女儿进宫,还将他封为南陵王,就算他死了,朕也要亲自祭祀上香,难道还不够吗,都还不够吗?”
瞧着皇帝发酒疯,诸人皆是吓坏了,几个侍卫踌躇着上前,想要将皇上扶回去,岂料周景泰大醉之下,仍是将众人喝退,也不让他们跟着,自己竟是跌跌撞撞的往荷香殿走去。
守夜的宫人见到皇帝,俱是大惊,只不明白周景泰何故会深夜造访,当下整个荷香殿的宫人俱是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而皇帝却是对着她们瞧也未瞧,只径自向着内殿冲了进去。
“皇上,公主已经歇息了,皇上若有事,明日里再来吧。”月娥扑在皇帝脚下,惊骇不已。
周景泰眸心暗的怕人,只一脚将她踹了开去。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53章
女儿愿意嫁到大赫
“幽和六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那周景泰倒也当真舍得。”闻言,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李壮也是忍不住咂嘴。
“请神容易送神难,周景泰此举,怕是要引狼入室。”孟余沉缓出声,眼眸却是对着主位上一直一语不发的袁崇武望去,开口道;“元帅,朝廷此番从大赫国借兵,咱们不得不尽早防范,大赫国民风彪悍,北国铁骑更曾横扫漠北草原,而这赫连隆日在大赫也是素有威名,朝廷这一招,的确给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崇武面sè沉着,一双黑眸暗沉如水,闻言亦不过道了句;“大赫国境荒凉,向来无粮草支持大军远征,更何况大赫本身还需有充足的用兵力去对抗蒙古铁骑,即使赫连和这次答应出兵,怕也不过区区万人,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男人的声音十分冷静,听他这般说来,诸人心头都是一松,原先帐内慌乱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不少,孟余颔首道;“元帅说的不错,大周这些年国库亏损的厉害,除了割地,倒也拿不出银两去养活大赫的兵马,单靠大赫国,这一路路途遥远,更是筹备不到粮草,如此一来,想必大赫即使出兵,兵马也是有限。”
袁崇武神sè淡然,只道;“同样的兵马,在不同的人手里,威力自是不同。赫连隆日天生神力,在大赫国中向来被称为‘天将军’,若是这一次当真由此人统兵,的确是不得不防。”
男人话音刚落,众人皆是沉默下去,显是在等着袁崇武拿主意。
袁崇武对着诸人看了一眼,淡淡吐出一句话来;“即刻起,岭南军从战时转为备战,退守烨阳,命三军养jīng蓄锐,以逸待劳,未免不敌北国铁骑。”
“是。”诸人齐齐躬下身子,那声音整齐列一,轰然作响。
袁崇武面不改sè,只将目光放在眼前小山一般的军报上,示意众人退下。
见状,孟余遂是上前,拱手言了句;“元帅容禀,下个月便是您与慕家小姐的婚期,属下是想,迎亲时,若元帅抽不开身,便由....”
“不必,”不等他说完,便被男人打断;“我亲自去。”
孟余一怔,踌躇道;“元帅,慕家当日也会有送亲使,您若不去,慕家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袁崇武听了这话,遂是搁下手中的笔,那一双黑眸雪亮如电,向着众人笔直的射来,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难道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男人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丝毫喜怒,一语言毕,众人皆是俯下了身子,孟余张了张口,还不等他出声,就见袁崇武已是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出了一句话来。
“既然是结盟,自是要将事做全,下去吧。”
孟余见他已是处理起军务,便与众人一道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出了主帐,李壮忍不住发起牢sāo,道;“你们瞧见没有,元帅现在咋跟变了个人似得,这么多天了,除了军政上的事,我就没见他说过旁的话。”
孟余与夏志生对视一眼,却是没有开口,一行人缓缓走着,李壮又是道;“孟先生,您倒是快出个主意,元帅这伤刚好,就跟不要命似得,成日里不是打仗,就是在主帐里处理军务,崩说他自个,就连我看着都累!”
孟余一记苦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叹了句;“元帅这是心里难受,他若想让军政上的事来麻痹自己,咱们身为下属,也没法子。”
“他难受个啥?那慕七咋说也是个美人坯子,这新人在怀的,还难受个什么劲儿?”李壮仍在那里嚷嚷。
孟余与夏志生对视一眼,却都是心下无奈,直到李壮被人喊去训兵,孟余才开口道;“夏老,其实这次咱们的探子从京师还传来一个消息,只不过方才在帐中,孟某没敢告诉元帅。“
“哦?那是何事?”夏志生不解道。
孟余微微眯起眼睛,向着远处望去,道;“信上说,赫连隆日领兵入境后,周景泰在宫中设宴款待,不知是怎的,那赫连隆日竟是看上了思柔公主,要周景泰将公主送给他。”
夏志生心头一凛,惊愕道;“莫非那赫连隆日不知思柔公主已嫁过人?”
孟余摇了摇头,“夏老有所不知,大赫乃北方游牧之国,民风向来粗放,父妻子袭,兄妻弟娶的事都多有发生,再说那赫连隆日本就是个粗人,甭说他不一定知晓思柔公主与咱元帅的事,怕是就算知晓,也不以为意。”
夏志生沉吟片刻,低声道;“不知那小皇帝,会不会将思柔公主嫁给赫连隆日?”
“探子探到的消息,只说周景泰已思柔公主已经许给薛湛为由,给挡了回去,若我猜的不错,这怕是周景泰故意使得手段,想要赫连隆日加兵。”
夏志生不由得苦笑道;“都说红颜祸水,古人当真是诚不欺我,不过区区一个女人,偏偏惹出如此多的动静,那朝廷早已将思柔公主与薛湛的婚事昭告天下,如今周景泰若真要将公主送到大赫,难道就不怕薛湛起兵谋反?”
孟余也是道;“不瞒夏老所说,我倒是真盼着薛湛能起反意,只不过薛湛那小子年纪虽轻,却甚有风骨,要他叛离朝廷,怕是不太可能。”
夏志生颔首,叮嘱道;“这些事咱们无需去管,先生切记要封锁消息,万万不能让此事传到元帅耳里,元帅与七小姐的婚事近在眼前,绝不可出一丁点差错。”
孟余点了点头,道;“夏老放心,在下省的。”
京城,皇宫,披香殿。
姚芸儿一袭浅青sè宫装,柔软的料子贴着她纤弱的身段,娉娉婷婷,每一步都是袅娜。
“孩儿见过母后。”见到徐靖时,姚芸儿缓缓拜了下去,不等她跪下,便被永娘一把扶起,让她在徐靖身旁坐下。
徐靖双眸红肿,显是哭了一夜所致,此时见到女儿,泪水又有泛滥之势,却被她死死忍住,只对着女儿开口道;“芸儿,你和母亲说实话,你是如何惹上那赫连隆日,让他bī得泰儿,非要将你娶回大赫不可?”
姚芸儿垂着眸子,听到母亲如此相问,心头便是一凉,眸心满是骇然的看着母亲,轻声道;“娘,您说什么?”
徐靖见女儿还不知情,心头越发酸涩,只道;“娘说,赫连隆日像泰儿指名要你,还说,若不将你嫁给他,他便班师返回大赫。”
姚芸儿的脸倏然变得惨白,徐靖焦急不已,攥住了女儿的手,又一次的开口道;“你倒是快和母亲说说,你究竟是如何识得的赫连隆日,那日的宫宴,只有皇帝与王公大臣作陪,你既然没有出席,他又怎会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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