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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萧儿美蛋
袁崇武紧紧搂住她的身子,低语了一句;“没事。”而后那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向着穆文斌望去。
穆文斌已是从地上站起了身子,身后的岭南军亦是站在其身后,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袁崇武与姚芸儿两人。
“大哥,我岭南军七万将士命丧凌肃之手,就连咱们的亲眷老小,也无一不是为凌肃所害,如今老天开眼,要他的女儿落在咱们手中,这笔仇,您究竟是报,还是不报?”
穆文斌双目血红,整个人煞气尽显,这一句话刚说完,其余的岭南军诸人无不是恨得牙根发痒,那一道道目光落在姚芸儿身上,仿似恨不得可以在她身上割几个血窟窿,更有甚者,已是抑制不住的握紧拳头,望着袁崇武的目光中,既是愤慨,又是心寒。
袁崇武不动声sè,大手依旧箍在姚芸儿腰际,以自己的身子为她挡下那一片的刀光剑影,浑厚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咱们的仇人是凌肃,与他妻女毫无干系。”
穆文斌听了这话,便是哈哈一笑,苍凉的笑声回荡在校场上空,显得分外可怖。
“如此说来,大哥是舍不得杀了这娇滴滴的小美人了?”
“不错,我的确是舍不得,穆将军意欲如何?”袁崇武双眸yīn沉,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话音里已是透出森然的味道。
闻言,穆文斌便是一怔,握着刀柄的手,却是微微战栗起来。
袁崇武不再看他,只揽着姚芸儿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岭南军便是向后退了一步,唯有穆文斌,却依旧是站在那里,显是在竭力隐忍。
孟余心头一转,赶忙上前将穆文斌扯到一旁,洪亮的声音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此乃元帅的家务事,咱们身为下属,又岂能干涉?穆将军晚间想必也是吃多了酒,倒是以下犯上了起来。”
孟余一面说,一面在穆文斌的胳膊上悄悄用力,示意他万万不可冲动。
袁崇武一语不发,只揽着姚芸儿向前走去,蓦然,却听穆文斌大喝一声,将孟余一把推开,只咬牙道;“元帅,文斌父母兄妹皆被凌肃所害,今日,文斌纵使拼了这条命,也要血刃此女,让凌肃血债血偿!”
穆文斌说完这句,便是挥着一把长刀向着姚芸儿砍了过来,岭南军其余诸人见状,皆是血红着眼睛,纷纷亮出了兵刃,高呼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袁崇武眉心一紧,只护着姚芸儿的身子一面往后退,一面抽出腰间佩刀,却是怒极反笑道;“你要杀她,便先将我杀了。”
穆文斌眸心一动,手中的砍刀却是毫不迟疑的对准了姚芸儿劈下,袁崇武单手举起佩刀格挡,就听“咣当”一声脆响,穆文斌倒退了几步,不等他挥刀再来,就见袁崇武手中的刀口,已是架在了他的颈脖上。
穆文斌心知自己犯下大罪,如今既被袁崇武擒住,便是松下手中长刀,闭目等死。
其余岭南军见袁崇武三两下就将穆文斌制服,心下不免骇然,原先那一声声“血债血偿”,亦是渐渐停息了下去。
“你们给我听着,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谁的命。”男人声音冷到了极点,这一语言毕,眼光一扫,就见李壮已是领着自己麾下的jīng兵赶到,袁崇武收回架在穆文斌颈上的佩刀,不等他开口,已是有人上前,将穆文斌五花大绑了起来。
而其余穆文斌手下的亲兵,也是被袁崇武的jīng兵尽数缚住,粗粗一看,怕有数百人之多,李壮上前,道;“元帅,穆文斌煽动军心,触犯军纪,罪不可恕,还请元帅示下。”
不等袁崇武开口,孟余赶忙道;“元帅,穆将军追随元帅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还望元帅从轻处置。”
穆文斌却是一笑,道;“孟先生不必为穆某求情,岭南军的弟兄,全是出自草莽,咱们唤他一声元帅,是敬重他能带着兄弟们干一番大事,他如今已成了凌肃女婿,咱们还和凌家军打什么仗,大家伙不如全部散了,让袁崇武归顺朝廷,当他的‘岭南王’罢!”
穆文斌一语言毕,麾下亲兵皆是出声附和,岭南军中大多是农民百姓,或马贼流寇,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今经过这么一场哗变,穆文斌手下亲兵只当活命无望,倒都是出言不逊起来。
袁崇武收回目光,只对着孟余沉声开口,道了句;“一律军法处置。”
语毕,再不看众人一眼,只揽着姚芸儿的身子,向着主帐大步而去。
姚芸儿受到此番惊吓,早已是说不出话来,直到进了主帐,袁崇武将她抱在怀里时,她方才回过神,心里却是内疚到了极点,轻声道;“相公,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袁崇武抚上她的脸,无奈道;“不是让你好端端的在京城里待着,待我将事情处置好,便会去接你,为何要到池州来?”
见她的样子,袁崇武便已是猜出她是悄悄出宫,偷跑出来,这一路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头,语气中便是含了几分斥责。
姚芸儿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慌忙道;“相公,我在宫里听娘说皇上要封你当‘岭南王’,还给你们田地和银两,要你们归顺朝廷,不要再和慕家结盟。”
袁崇武凝视着她的小脸,哑然道;“你偷跑出宫,费尽了心思来见我一面,就是要和我说这些?”
姚芸儿摇了摇脑袋,颤声道;“不,相公,我来是要告诉你,你千万不能相信皇上的话,皇上是骗你的,他要你归顺朝廷,只是什么缓...什么计的....”
姚芸儿手足无措,努力回想着当日在披香殿中听来的那些话,其中一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当下只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袁崇武握住她的小手,chún角已是浮出一抹笑意,道了句;“缓兵之计。”
“对,就是这句话,娘和徐姑姑在殿里说的,被我听了去,徐姑姑还说,若是你答应了招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是你的死期。”
姚芸儿说着,心头便好似被人揪紧了,她不安的攥住丈夫的胳膊,小声道;“相公,你千万不要相信皇上,他还要把我送给你,就是想要你听他的话,他其实是要杀你!”
姚芸儿说到这里,已是泪光点点,她那样害怕,望着袁崇武的目光中,满是爱恋与不舍,看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发软。
袁崇武揽紧了她的身子,他没有说话,只将她的小手放在chún际一吻。
“相公,我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朝廷的使者是不是已经来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袁崇武瞧着她焦急不已的样子,黑眸中便是一柔,只道;“他们前几日便已经到了池州,已经和我面议过此事。”
姚芸儿小脸一白,失声道;“那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答应了他们?”
袁崇武摇了摇头,缓缓道出一句话来。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45章
全部偿还给你
见袁崇武旁若无人般的揽着怀中的女子向前走去,慕成天脸sè顿时一变,只对着袁崇武道;“袁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袁崇武这才像他看了一眼,深沉的声音不喜不怒,平静到了极点;“袁某做事,无需像穆将军解释。”
“袁崇武,你不要忘了,你们岭南军可是要靠着我们慕家,你今天若不把思柔公主交出来,莫怪我们慕家翻脸无情!”
慕成天话音刚落,岭南军诸人皆是变了脸sè,唯有袁崇武面容沉稳如故,道了句;“慕将军也不要忘了,朝廷的使者眼下还在池州,慕将军若不欲与袁某结盟,袁某也不勉qiáng。”
听了这话,慕成天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冷笑道;“袁崇武,本将倒是不信,你会归顺朝廷?”
袁崇武也没说话,只淡淡一笑,揽着姚芸儿越过诸人,早已有侍从等在那里,男人翻身上马,而后大手一勾,将姚芸儿抱在怀里,也不再看众人一眼,但听马蹄声起,一行人已是向着营帐外奔去。
慕成天面sè涨的通红,孟余立在一旁,只做不知,对着一旁的李壮道;“元帅昨日吩咐过,要将陈大人和刘大人请到军营,商讨招安之事,你速速命人去驿馆,将两位大人请来。”
李壮虽是粗人,但脑子一转,心头已是了然,只对孟余拱了拱手,道了句;“是,属下这便去。”
路过慕家军时,李壮也不忘道了句;“若元帅这次能和两位大人谈拢,倒也是咱们岭南军的造化,只不过到时候,慕公子的日子,怕是有点...嘿嘿,不太好过了。”
慕成天刚欲开口,胳膊却被慕七微微扯住,他回眸一看,就见妹妹对着自己使了个眼sè,示意自己不要多说。当下慕成天敛住心性,只与慕七领着诸人一道拂袖而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李壮赶忙奔至孟余身边,低声道;“先生,难不成大哥真要带着咱们归顺朝廷?”
孟余摇了摇头,却是捋须笑道;“如今的岭南军,倒是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元帅成就大业的那天,怕真是指日可待了。”
“先生说的啥意思?我咋听不懂?”李壮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孟余不再多言,只微微一笑,眸子中却是xiōng有成竹的光芒。
姚芸儿倚在袁崇武怀里,前方不远处,便是凌家军驻扎的玉蚌口。
袁崇武勒住飞驰的骏马,让马停了下来,而位于玉蚌口的凌家军,已是看见了岭南军的身影,顿时进入备战,弓弩手与盾手皆是竖起一道人墙,未过多久,便有副将见到了姚芸儿,连忙令弓弩手与盾手退下,并命侍从速速去通传元帅与少将。
姚芸儿想起即将的离别,只觉得心头跟刀割似得,她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男人,眼睛里已是闪烁着水光,对着男人道;“相公,你放我下来吧,我回去了。”
袁崇武的大手紧紧扣在她的腰际,他看了她良久,黑眸中渐渐浮起一抹锐痛,英挺的面容上更是无尽的苦涩,他转开眸光,拳头却是在姚芸儿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紧握。
“芸儿,我袁崇武欠你的,有朝一日,定是会全部偿还于你。”男人的声音低沉,说完这一句,他翻身下马,而后将姚芸儿从马背上抱下,为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好,敛下汪洋般的黑眸,道了句;“去吧。”
姚芸儿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目光中满满的全是不舍,她昂着脑袋望着眼前的夫君,轻声道;“相公,你照顾好自己,我会等着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
袁崇武侧过身子,魁伟的身躯笔挺似剑,却又一语不发。
姚芸儿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夫君的脸庞上印上一吻,她的泪珠便也随着这一吻落进了袁崇武的嘴巴里,那一颗泪水滚烫,苦到了极点,涩到了极点。
姚芸儿擦去泪水,终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凌家军走去,她一步步走的极慢,直到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响起,知晓袁崇武已是带着众人回营后,泪水方才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的往下滚。
“少将军!”见到薛湛,守在前头的士兵皆是躬身行礼,薛湛一袭戎装,颀长的身形一如既往,俊朗在容颜在看见姚芸儿后,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向着她大步走去。
姚芸儿偷偷出宫的消息薛湛已是知晓,他也猜出她定是去了袁崇武那里,此时见到她踽踽独行,纤弱的身影恍如一弯水中月,镜中花。
“薛大哥....”姚芸儿见到他,心里莫名的涌来一股愧疚,太后已是将两人的婚事昭告天下,她知道如今在世人的眼里,她都已是薛湛未过门的妻子,可是她的人和她的心,都只属于另一个男人...
薛湛见她面sè苍白,许是冷,身子都是轻轻发抖的,他瞧在眼里,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为她披在身上。
凌家军主帐。
待薛湛领着姚芸儿走进时,凌肃正坐在主位,看见女儿后,只让他又气又痛,倏然站起身子,向着女儿走来。
姚芸儿自觉无颜面对父亲,只“扑通”一声,跪在了凌肃面前。
凌肃望着眼前的爱女,心窝子一阵阵的疼,在她偷偷出宫后,徐靖当日便病倒了,就连他自己在得知女儿不见的消息时,也是眼前一黑,急痛攻心。这是他们好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他与徐靖都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失去,想起她千方百计的出宫,不惜让父母承受蚀骨般的痛,却只为了那个反贼时,凌肃心口便是涌来一股怒意,几乎不可抑止,抬手便要向着姚芸儿脸上掌掴下去。
薛湛眼皮一跳,亦是跪在姚芸儿面前,拉住了凌肃的胳膊,“义父,芸儿这一路吃尽了苦头,您有话好好说!”
凌肃闻言,方才从那一片怒火中稍稍回过神来,眼见着女儿恰如薛湛所说,小脸苍白而憔悴,脸蛋上满是泪痕,让他看着,心头顿时软了,那抬起的手终是无望而缓慢了垂了下去。
见义父消气,薛湛将姚芸儿从地上扶起,见她脸sè雪白,遂是对着凌肃道;“义父,孩儿先送芸儿去歇息。”
凌肃看了女儿一眼,见孩子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那心头的仅存的火气也是烟消云散了般,只唤来了军医,命其好好为女儿诊治,而后又是将姚芸儿亲自安顿在自己居住的主帐,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直到女儿睡着,凌肃为孩子掖好被角,方才与薛湛一道走了出来。
“湛儿,明日由你亲自护送芸儿回京,等到了京城,你也不必再回池州,义父已与太后商议过,下个月初十,便是千载难逢的良辰吉日,你便与芸儿在京城完婚,如何?”
凌肃声音沙哑而寂寥,一语言毕,则是向着义子看去。
“义父,孩儿只怕cào之过急,会让芸儿接受不了。”薛湛迎上凌肃的目光,清俊的容颜上,lún廓分明。
凌肃听了这话,心里却是微微一暖,只含笑拍了拍薛湛的肩头,道;“你与芸儿的婚事,一直是为父心头的一块心病,只有亲眼瞧着你与芸儿成婚,义父才能放下心来,去和袁崇武与慕家决一死战。”
薛湛心头一凛,想起如今日益危殆的战局,年轻的容颜丝毫不见退缩之意,拱手道;“孩儿只愿留在池州,助义父一臂之力。”
凌肃却是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若能将芸儿照顾好,让她这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已是为义父尽了最大的力。”
听了这一句话,薛湛不知为何,心头却是涌来一股不祥之感,他刚欲开口,就见凌肃对着他摆了摆手,道;“此事便这样说定了,下个月初十,义父自是会赶回京城,亲自为你主婚。”
薛湛闻言,心头却说不清是何滋味,只恭声称是。
晚间,凌肃回到了营帐,姚芸儿还是沉沉睡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住被子的一角,仿若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让他看着,眉宇间便是满满的慈爱。
他在女儿床前悄悄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将女儿的小手搁进了被子,他看了姚芸儿好一会,终是轻轻一叹,自言自语般的道了句;“孩子,若有一天,爹爹杀了袁崇武,你千万不要怪爹爹。”
凌肃说到这里,再去看女儿时,目光中已是有着深邃的痛意;“不要怪爹爹狠心,有你母亲在,袁崇武非死不可,若等他得了这天下,你要你母亲该如何自处?”
凌肃念及此,chún角便是浮起几许苦涩,若有朝一日,袁崇武得了这天下,留给徐靖与周景泰的,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死。
父亲粗粝的大手轻轻抚过女儿的小脸,他看了女儿良久,却是微微一哂,低语道;“你与你母亲,长得真像。”
说完这句话,凌肃未曾多留,只将被子为女儿掖好,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宁负韶华不负君 姚芸儿 袁武 第146章
翁婿大战
回到京师,已是数日之后了。
姚芸儿刚入宫,就见徐靖领着永娘,在荷香殿等候多时。
瞧见母亲,姚芸儿又愧又痛,刚要对着母亲跪下,却被徐靖一把扶了起来。
“娘,对不起....”姚芸儿愧疚难当,这一语言毕,便是垂下了眼睛,只觉得无颜面对母亲。
徐靖牵住女儿的手,心头百感交集,瞧着女儿风尘仆仆的一张小脸,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将孩子揽在怀里,隔了许久,才缓缓道了句;“回来了就好。”
姚芸儿的泪水这才滚落了下来。
“公主,恕奴婢多嘴,您这次一声不响的跑出了宫,您可知太后有多担心,你这刚走,太后就病倒了,又不敢对外宣扬,只得暗地里让人四下寻你,就差没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出来,您明知袁崇武一心与侯爷过不去,又怎能再去寻他?您这样做,是要将太后与侯爷置于何地?您这简直是在剐父母的心啊!”
永娘见徐靖一心都在姚芸儿身上,竟是连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当下那一腔憋闷便是再也忍耐不住,也顾不得其他,只将肚子里的话全给说了出去。
姚芸儿闻言,赶忙从徐靖怀里抽出身子,美眸中满是担忧,失声道;“娘,您病了?”
徐靖摇了摇头,只道;“娘没事,芸儿,娘要你答应我,往后切记不可再私自出宫,也不要再去见那个反贼,你能做到吗?”
姚芸儿泪水涟涟,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她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徐靖见女儿如此固执,那一颗心便也是灰了,冷了,因着这一场病,令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再怎样仔细保养,说到底也终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如今瞧去,那眼角边的细纹亦是十分明显,只让姚芸儿看的难受,可若要她往后再也不见袁崇武,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除非她死。
“这一个月,你便好端端的给娘待在荷香殿里,下个月初十,就是你与薛湛的婚期,到时候,你父亲会亲自回京为你主办婚事,至于袁崇武....”徐靖说到这里,看着女儿惊慌失措的一张小脸,心头便是涌来一阵不忍,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听娘的话,忘了吧。”
说完,徐靖也不再理会姚芸儿的祈求,只领着永娘走出了荷香殿,姚芸儿刚要追出去,却被殿外的宫女拦住了身子,徐靖听着女儿的苦求,一颗心犹如在酸水里泡着,终究还是没有回头,直到走出了荷香殿,徐靖望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宫人,平静的声tiáo淡淡响起;“你们给本宫听着,这一个月在荷香殿里好好儿的服侍公主,若再让她跑了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那一地的宫人,俱是胆战心惊,唯唯诺诺。
池州,慕家军军营。
“大哥,听说您找我。”慕七神情淡然,走进主帐后,径自在慕成天身旁坐下。
慕成天不言不语,只将一封来自西南的密信递到了妹妹手里,见慕七面露不解,方才道;“这是父亲的亲笔信,你先看看吧。”
慕七心头一沉,待将信摊开,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而当她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后,俊秀的脸庞顿时一变,口中只道;“爹爹要与岭南军联姻?”
慕成天点了点头,“不错,父亲与母亲均由此意。”
慕七冷笑;“据我所知,袁崇武膝下并无女儿,也尚无姊妹,我倒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个联法?”
慕成天无奈,摇了摇头道;“小七,你明知父母的意思,又何必如此?”
慕七将那张薄薄的信纸攥紧,只道;“爹娘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们担心岭南军投靠朝廷,便想着用联姻的手段去拉拢袁崇武,我无话可说,但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慕七绝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慕成天眉头紧锁,喝道;“你这是什么话,打小爹娘便是最疼你,正因他们疼你,才舍不得将你送进宫去当人质,事到如今,你不嫁袁崇武,又还能嫁给谁?”
慕七的脸蛋倏然变得苍白,她紧紧咬着chún瓣,仍是倔qiáng的神sè,只道;“你们爱谁嫁谁嫁,我不愿做的事,就算是爹娘也bī不了我。”
语毕,慕七再不去看慕成天一眼,只站起身子,大步离开了营帐。
战场上,两军遥遥对峙。
袁崇武黑甲黑盔,身下一匹宝马毛sè棕亮,极为神骏,一人一骑,凛然生威,身后千军万马,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
凌肃亦是一马当先,手握长矛,满是风霜的脸庞上森然坚毅,乌黑的眼瞳中,紧紧盯着远处的那一道身影,周身杀气大显,只有历经百战,坦然面对生死的人,才会有这般浓烈而bī人的杀气。
就听号角声起,凌肃一个手势,身后千军万马轰然作响,向着岭南军杀去。
袁崇武双眸雪亮,一声令下,亦是亲率诸人,挥舞着战刀,与凌家军厮杀在一起。
这种肉搏战向来最是血腥,两军交战多年,更兼得岭南军血海深仇,对凌家军无不是恨之入骨,抗敌时更是凶悍勇猛,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但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比起多年前的渝州大战,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成天与慕七亦是率兵自玉蚌口突袭凌家军军营,断敌粮草,奇袭敌后,与驻守在玉蚌口的凌家军同样是杀的难分难解。
袁崇武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双眸早已杀的血红,不断有凌家军的战士被他砍杀马下,未几,竟是尸堆成山,以一己之力,杀敌百人。
“袁崇武!”
蓦然,便听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袁崇武凝神望去,就见一道黑影向着自己袭来,颈边一阵凉意划过,男人心神一凛,堪堪向后避开了这一击,来人一击不中,手中长矛一转,又是向着袁崇武斜刺过来。
袁崇武勒住骏马,身子向后侧去,手中大刀扬起,打在长矛之上,就听“砰”的一声大响,两人虎口俱是一震,袁崇武抬眸,这才看清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凌肃!
凌肃面sè骇人,招招欲将袁崇武置于死地,他本就出自武将世家,自yòu在军中长大,更兼得臂力惊人,几招下去,竟是bī得袁崇武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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