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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寂月皎皎
慕北湮不屑地扬了扬眉,道:“你们都歇着去吧,我继续去找阿原。”
他策马欲行,左言希已一把拉过他缰绳,说道:“北湮,你也累了许久,这半夜三更的,一时也寻不出阿原去向,不如一同歇会儿吧!几处府里应该都已得到消息,很快会遣出人手前来帮忙。等天亮大家会合,找人就方便多了!”
慕北湮提起手中宝剑,剑柄上拇指大的明珠照出了左言希被打得青肿的左眼。他道:“放手!信不信我打瞎你另一只眼?”
左言希还未说话,景辞已道:“打不打无所谓。他反正瞎。”
左言希噎住,萧潇都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这般兢兢业业体贴入微,还能搞得自己众叛亲离,也不晓得该说他太愚蠢,还是那位姜探太聪明。
景辞嘲讽毕,却又掩住chún极压抑地咳了两声,方握紧缰绳,说道:“走吧!”
慕北湮听得他嗓音越发暗沉,空气中隐隐有血腥味浮动,再看了一眼他月光下惨白得近乎透明的容sè,踌躇了片刻,懒洋洋道:“罢了,我也渴得厉害,咱们还是先去歇会儿,喝口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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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间的小小土地庙未必比外面凉快多少,且蚊虫众多。
萧潇寻了几把半湿的草引燃,试图用腾起的烟气赶走蚊子。但蚊子虽被熏跑不少,景辞也有些被呛到,按住xiōng口又是几声低而破碎的咳嗽,然后便静默地坐在墙角,一言不发。
慕北湮向庙里供的土地神像躬身一礼,才松散了衣衫,擦着满额满脸的汗喝了几口水,又到土地庙前四下张望。
左言希明知几人都不放心阿原,在内说道:“你们莫太忧心,阿原武艺颇高,姜探又无伤她之意,便是真动手,吃亏的也不是阿原。”
景辞忽道:“慕北湮,若你正闲,不如替我把剩下的那拳给打了。”
慕北湮听左言希言中之意,居然有为姜探说话的意思,也着实恼火。
但左言希虽不改素日的温文清逸,但眉眼愁郁,竟似有种骨子里的凄凉透出,交织于夏夜混沌的空气里,说不出的忧惧伤感。
于是,慕北湮纵有万分不满,也没法真的再去揍他一拳。他叹道:“若是打不醒,岂不白白疼了我的手?”
左言希慢慢翻找着随身所携的可用之药,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偏袒她,不分是非,不知好歹?”
---题外话---
亥时,夜间九点到十一点,又称作人定,意思是夜深了,人都歇着了。古时候黑灯瞎火的,寻常人家早早入睡,这时候路上当然没什么行人了。
大家后天见!





两世欢 第237章 第四卷 蟠龙劫(二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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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第239章 第四卷 蟠龙劫(二三九)
他的母亲景二小姐,和谢岩的母亲景大小姐,都是景太夫人的内侄女儿。
因父母早逝,这双姐妹花被景太夫人抱养在王家,和自己的儿子王榕一起抚育成人。景二小姐容sè倾城,王榕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有一番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谁想当年梁帝千方百计娶了景二小姐,却不曾好好珍惜,才致她年轻早逝。
王榕虽在梁帝称帝后受封赵王,但对于这段往事始终恨得切齿,教导景辞时不免将梁帝的不堪说上多少遍。
同理的,还有原夫人的不堪和狠毒。
但那日在大理寺,原夫人已将往事说得明白,景二小姐之死与她关系不大,根本不是他从小被教导的血海深仇,——被知夏姑姑盗来的风眠晚更是无辜,差点被活祭了她生母,随后又被当作仇人之女养着,受尽委屈醢。
一直以为的正义不再是正义,一直以为的邪恶不再是邪恶,他冷落了搬弄是非的知夏姑姑,也难免重新看待往日的恩恩怨怨。
这些日子梁帝相待如何,他早已看得明白;而此刻烦心着郢王之事,还想着派出均王前来找寻,更可见得记挂之情。
均王颇是善解人意,听出景辞话中之意不肯放弃,已道:“父皇其实并不是阻拦你找人,就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既然你觉得不妨事,又有左大夫在旁作陪,我遣人回去向父皇报声平安,请他老人家放心即可。我带来的人多,正好可以帮你继续找人。缇”
慕北湮眼尖,早已认出均王带的这队人马都是梁帝未称帝时的亲兵,战斗力颇qiáng,领头的禁卫军副统领皇甫麟也是难得的高手,大为振奋,笑道:“甚好甚好,有均王殿下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萧潇见景辞沉吟着待问不问,料得他也不放心宫中情形,便问道:“均王殿下,昨天似乎发生了不少事,不知宫中目前可还安定?”
均王已有烦忧之sè,说道:“嗯,三皇兄惹了不少麻烦。昨天林贤妃一反常态,添了很多话,原夫人也在一旁帮着,好像说郢王不仅与贺王遇害案有关,还跟长公主和则笙郡主之死有关,皇上生气得很,把郢王赶出宫不久,又传了道旨意,任郢王为莱州刺史,命他即日上任。”
慕北湮大是痛快,笑道:“下一步,该是传博王回京了吧?莱州在海边,皇上把郢王遣那里去抓鱼吗?”
均王静默片刻,叹道:“能一世平安抓鱼,大约就是幸事了吧?”
慕北湮不解之际,萧潇已在旁低低道:“先前已有两名犯事的大臣被封为刺史遣出京,但……一直没能到任上。”
有些过错不可原谅,但有的王公大臣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又不宜明着处置。远远tiáo出京城,并在路上寻机了结,无疑是个好法子:不仅省事,也省得撕破脸面,让和这些犯事大臣交好的将相们难堪,便能将诛杀大臣引发的混乱降至最低。
时值乱世,很多将相之才缺少不得;而郢王几度随父征战,拥护他的武将并不少。
再则,他不仅有暗害贺王、则笙郡主等人的嫌疑,更给他老子戴了一顶华丽丽的大绿帽,这桩丑事可没法公诸于众,以此问罪无疑大伤皇家脸面。
如此看来,郢王真的可能到不了莱州了。
景辞好久才能轻吐一口气,低叹道:“机关算尽,何苦来哉?名利是非,白云苍狗,不过身外浮尘……争甚么?”
萧潇抱剑而笑,“若是人人看得破,当真是天下大同了!”
何况洒脱如慕北湮,聪睿如景辞,不是同样有看不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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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王、皇甫麟所带的这支禁卫军足有百余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梁帝亲兵,颇有才干,第二日未到午时,便寻到了阿原最后的落脚处。
那是某个偏僻村落后的一片荒坡,山石已被晒得干裂,石缝间有稀稀落落的野草,大多耷着叶子,被晒得蔫蔫的。山石上方有株老柏,倒还生得苍郁劲健,几只蝉儿藏在深密的枝叶间,正声嘶力竭地呐喊。
附近的农家老头指点给他们看,“喏,就是这里,昨夜那两个女鬼打架打了好久……刀剑碰在一起,丁丁当当地乱响,生生把我们吵醒了,也只敢从窗边远远地看……”
山石上有很明显的血迹。
有零星的,有大片的,都已被炙热的阳光烤成了黑褐sè,印在灰白的山石间,触目惊心。
慕北湮气息不匀,捏紧了拳,森然道:“你哪只眼睛瞧见她们是女鬼?女鬼也能让你瞧见,莫非你也是鬼?”
老头窥着几人面sè都不善,慌忙道:“这半夜里在这坡上蹦来蹦去的,难道不是女鬼?嗯……也许是老朽看错了,虽说昨晚月光还算亮堂,到底是晚上,打到那边老柏下更是看不清楚,指不定……指不定是狐妖呢?对,对,就是妖,妖呀……不然哪来的血?”
萧潇惟恐慕北湮一个克制不住,会扬拳把那老头打一顿,忙拉开他,向那老头道:“别扯这些,我且问你,后来那两名女子哪里去了?”
老头道:“打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就倒在地上了,应该是被杀了吧……流了一大滩血……看,就是这里!”
他指向那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迹,“打赢的那个就是从这里抱起另一个的尸体,往竹林那边去了……”
连萧潇都已开始透不过气了,捏住老头的衣袖问:“哪个赢了?哪个死了?赢的……赢的那个是什么模样?”
老头道:“两个都是长头发的,大半夜那衣服也瞧不出颜sè……不过死了的那个,把剑跌在地上了!”
景辞久久地立于那片血迹前,忽冲上前,揪起那老头前襟,恶狠狠问道:“在那里?剑呢,在哪里?”
他的声音已变了tiáo,五官也似已扭曲,大颗的汗珠正从惨白的面庞滚落,看着极是怕人,全无素日的雍贵疏冷。
老头骇得不轻,直着嗓子冲他家老屋方向叫喊道:“阿……阿八,阿八……”
老头的儿子飞快奔来,手忙脚乱地递上粗布旧衣裹住的一柄无鞘宝剑。
剑柄已被磨得油亮,柄上发乌的“破尘”二字便格外清晰;萧潇握住剑柄只一抖,剑身明晃晃若一痕秋水在阳光在荡漾,分明就是往年他曾用过的那把,亮得灼眼。
他的手颤抖起来。
这时,只闻旁边轻微的“噗”的一声,一个人影倒下,然后便是左言希失声高喊道:“阿辞!阿辞!”
景辞跌倒于山石间,淡白的chún咬了又咬,终究没能忍住,大口鲜红的血咳出,正落于那片干涸的血迹上,迅速被滚烫的山石吸入。
慕北湮宛如做梦般地看着破尘剑,看着倒在地上的景辞,却觉眼前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晰,忙抬手将眼睛一抹,竟抹了满手的水迹,才晓得早已爬了满脸的泪。
萧潇有些茫然把手里的破尘剑晃了下,干涸着嗓子道:“其实……只是……只是剑而已,对不对?”
景辞的手指几乎掐进岩石,用力吞下左言希送到chún边的药丸,吃力地喘了口气,喉咙间似被什么拉直了似的,嗓音便说不出的怪异,“嗯,只是她剑而已……她……她必定不会有事。我知道的,她不会有事……”
均王擦着额上的汗,将这荒坡来回打量了数遍,忽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伴在他身畔的禁卫军副统领皇甫麟提醒道:“均王殿下,你忘了?前年皇上劝谕桑农,曾带诸皇子和几名大臣来过此地,还曾在后面那边竹林里歇过脚。”
均王失声道:“对,我想起来了……那边竹林里有个隐士,据说和三皇兄颇要好,当时我还进去讨过茶。”
话未了,慕北湮已冲了过去。
景辞凝了凝神,扶着萧潇亦奔过去。
而左言希不知什么时候已冲到了最前面。
坡后果然另有一番风光。
竹叶萧萧,清风习习,暑气为之一散,连蝉噪声都似被阻隔在另一方空间。
三椽木屋隐于竹林深处,一弯细细的溪水从屋边绕过。沿溪的地面和山石上,竟自在地爬了一层青苔。
瞧来此处的确是乡野间上好的隐居之所。
---题外话---
后天见!




两世欢 第四卷蟠龙劫(二四零)
左言希立于门前迟疑时,慕北湮已径冲上前,一脚踹开虚掩的门,正待奔进去时,已听得门棂上一枚铃铛丁当作响,清脆地招摇于竹林间。
萧潇在后急呼道:“小贺王爷,小心有毒蛇或毒气!撄”
此处看着世外桃源般幽静,可他们尚记得说书人死于毒蛇之口,而丁曹亦是探过姜探在慈心寺的居所后发狂而死。
于他们而言,这姜探的确是个比蛇蝎更可怕的人物。
慕北湮虽焦灼难安,被萧潇一提醒,举目看时,眼前正屋内有桌椅陈设,却空无一人。
前方供桌上燃着线香,烟气正袅袅拂动偿。
他忙一手横剑于xiōng,一手掩住口鼻,到两侧房中查看。
一边砌着炉灶,摆着若干农具和柴米;另一边则是卧房,质朴简陋得与寻常农家无异。
但慕北湮奔进卧房时,即便掩着口鼻,都已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略一低眸,他已瞧见地上竹篮里的衣裳。
浅紫的衣裙又皱又破,糊满了新的和旧的血wū,再辨不出最初那质地的柔滑贵重,更识不出那裁剪的jīng细高明,但这些日子慕北湮常与阿原作伴,便能一眼认出,这正是阿原的衣衫。
他脑中“嗡”的一声似要炸裂,早已放下掩住口鼻的手,踉跄冲过去捏紧那衣衫,哽咽着说不出话。
景辞亦已冲入,同样身形不稳,握着门棂才立于卧房前,低头看向那些血衣,眸光跳了一跳,迅速转往别处。
这时,只闻得左言希在窗外大喊道:“探儿,快跑!”
慕北湮吸气,掷下血衣,提剑冲了出去。
景辞急拉道:“慕北湮!”
慕北湮充耳不闻,挥手将他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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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女子正拎了一只提篮沿小溪匆匆走来,听得左言希呼唤,愕然抬起了头。
身似弱柳,发如墨染,眉眼萦情含愁,清秀之极,又有素衣随风翩舞,看着更是韵致楚楚,惹人怜惜,——正是姜探。
举目瞧见左言希,她的眸子顿时映了天光般明亮起来,定定凝注于他身上,竟是掩都掩不住的缱绻柔情,完全无视了那边怒发冲冠的慕北湮。
眼见慕北湮持剑而去,左言希忙奔上前拦阻,又向姜探高喝道:“快走!”
姜探仿若没听到,兀自提着竹篮,目光一刻不曾从左言希身上挪开过,只低低道:“言希,你来了……”
一时也听不出是欢喜还是惆怅,只见那双盈盈黑眸已涌上大片水雾。
慕北湮越被左言希阻拦,越觉得此女心机深沉,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再见不得她故作可怜魅惑人心的矫情模样,连连出剑,bī开左言希,又刺向姜探。
均王连声道:“别打了,别打了……”
他自然只是让慕北湮莫和左言希动手,却早已向皇甫麟使了个眼sè,令他带跟随而来的数名禁卫绕到后方,先截断姜探后路。
姜探会些武艺,但到底体弱多病,根基浅薄,慕北湮盛怒而来,她岂是对手?不过数招,便已狼狈不堪,手中提篮在抵挡之际生生被劈作两半,里面的物什散落一地,却是些刚采回的药草。
左言希见她不敌,又已赶上前来,拦住慕北湮,涩声道:“北湮,你当真要取她性命吗?”
慕北湮冷笑道:“不取她性命,难道还学你怜香惜玉,纵她一再害人吗?以命抵命,天经地义!”
他的剑擦过左言希左臂,将他衣衫挑开一道裂缝,迅速指向姜探前xiōng要害。
既已证据确凿,当着景辞和均王的面,他便是将姜探就地格杀,也不怕郢王或郢王党羽摘出不是来。
左言希面sè煞白,眼看姜探行动迟缓,断难躲开这一剑,忽疾退两步,再次将姜探奋力拉开。
慕北湮大怒变招,剑尖再度如毒蛇般袭向姜探,要在左言希援手之前先将这恶女了结。
眼看剑出如电,要将姜探立毙剑下时,旁边白影跃出,迅速将她推开,挡于剑前。
慕北湮满怀愤恨,全力一击,未留丝毫余地,再来不及撤手,锋锐的宝剑已将那道白影洞穿。
他心知不妙,慌忙撤剑细看时,已失声叫道:“言希!”
左言希未携兵器,的确已不及救人。最后的奋力一跃,将剑下的姜探推倒在地,却用自己的xiōng口迎向了慕北湮的宝剑。
倒于地间时,他xiōng前的衣衫已迅速被汹涌而出的鲜血染红。
他面sè煞白,用手掩着伤口,犹自努力挣起身来,看向姜探。
姜探被他大力一推,早已跌倒在地。她慌忙坐起身,转头看了左言希一眼,顿时凄厉大叫,纵身扑了过去。
左言希见姜探无恙,方松了口气,chún角竟有一丝安慰的笑意。
慕北湮的宝剑已跌落在地,瞧着倒地的左言希,一时竟似在做梦。
倒是均王最先反应过来,急上前扶住他,向皇甫麟高喝道:“有没有伤药?快,快拿伤药来!”
景辞、萧潇听得外面声音不对,才从木屋中赶出,见状亦是大惊失sè,忙奔上前来,急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景辞久病成医,亦知些医理,往左言希受伤的部位一瞧,刚有些血sè的面庞已又转作灰白。他看向慕北湮跌落在地的染血的剑,压着怒气低喝道:“你疯了!”
左言希吃力地喘着气,说道:“阿辞,别……别怪北湮。他想杀探儿,你们都想杀探儿……其实都没错。是我错了,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探儿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是我无能,不能替她分忧,让她在那条万劫不复的路途上越走越远……”
姜探已踉跄冲到他跟前,颤抖的手指从腰间香囊里拔出数根金针,扎向他几处xué位,意欲为他止血续命。
左言希握住她的手,叹道:“你我都是大夫,哪些能救,哪些不能救,都该清楚得很。莫白白耗费心神。”
姜探呆呆看着他xiōng前越涌越多的鲜血,手中金针跌落尘埃。
她伸出纤白的手,揽住他的脖颈,呜咽道:“万劫不复也是我的事……你前夜找我,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你再不要我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再不会见我,再不会理我……我的生死,早该与你无关。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你又来帮我做什么?”
左言希道:“傻子,我气你不听我劝,越走越远,才跟你说那些。何况我只说过一次不要你,却已说了无数次要你……你自然还是我的妻子。”
众人才知王则笙遇害后,左言希发现耳坠像姜探之物,暗中去向姜探求证时,曾与姜探大吵一架,甚至因此决裂。
只是再怎样的分歧,依然抵不过两人在漫长岁月里结下的如斯深情。景辞、左言希因姜探之事责怪左言希时,左言希依然执著相护,不惜被兄弟和好友鄙视疏远;而姜探性命攸关时,他更用自己的性命在诠释什么是夫妻情深,不离不弃。
他抬头看向景辞等人,眼底已有忍不住地烦恼苦涩流溢。
他轻声道:“北湮,阿辞,我晓得你们恼我……恼我冥顽不灵,是非不分。可我还是求你们……以命抵命,就用我的命去抵,饶过姜探可好?”
慕北湮的确还想骂他冥顽不灵,为这么个蛇蝎美人搭上一生一世一条命。可他瞧着左言希越来越灰白的气sè,嗓间早已哽得像塞了二斤棉絮,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姜探已将左言希抱得更紧,那样低哑而温柔地说道:“傻子,你才傻子……我欠了什么我向来知道,欠了的命也不需要你替我抵。我欠你最多,也只想偿还你一人。天底下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也抵不下你一个人的性命珍贵。”
左言希叹道:“你这一世,受了多少病痛折磨。旁人不知,我清楚得很。从小到大,你无数次在病痛里翻滚,嗓子都哭哑了还在咬牙撑着……这么多年,你不是活在人世,是活在地狱……若杀人害人都该有报应,你早已够了!若有没够的,剩下的报应,我来承受吧!”
他看向景辞,并不掩饰最后的哀伤和祈求,“阿辞,放过她可好?可好?她还欠着的,我下世还你,还则笙郡主,可好?”
---题外话---后天见!




两世欢 第四卷蟠龙劫(二四一)
景辞已红了眼圈,向木屋看了一眼,才沙着嗓子道:“她的确恶,但也许真的不是十恶不赦。阿原想抓她归案,但她的确无意伤阿原。阿原受伤小产,她将阿原带来这里医治着。”
慕北湮吸了口气,猛地看向木屋,吃吃道:“你……你是说……阿原还活着?撄”
景辞看向他,涩声道:“孩子没了……现在她还在床上昏睡,总算脉息还算平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慕北湮猛地想起他冲动奔出时,景辞似乎拦过他,而且明知姜探在外,许久不曾出来,顿时恍然大悟,“你……早已猜到阿原不曾遇害?”
景辞叹道:“若姜探杀了阿原,必会寻地埋尸,怎可能带回屋内?作为证据的血衣更该掩埋深藏,怎会随意放在竹篮中?唯一的解释,阿原没有死,那些染血的衣衫是她换下的。还有……屋中有药味,是小蓟根叶、益母草等产后tiáo养之药。我便知……是阿原小产了。
姜探垂眸道:“她一直在追我,我想法子毒昏了她的鹰,她还是跟了过来。我打不过她,趁她不留意把她也毒昏,正想离开时发现她一直在流血,才晓得她小产了,所以带她过来医治。偿”
左言希的眼睛已经清亮起来,他握住姜探的手柔声笑道:“嗯,我就知道,你会改,会改……再不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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