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南
“这么晚了你还喝浓茶,怎么睡觉啊。”
“我怕困,你吃完了就接着去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路柯桐突然想不起来那天的事儿了,他和路若培的矛盾是周期性的,隔阵子就要爆发一次,但是过后父子关系又归于平静。
他说:“我作业还没写呢。”
路若培没办法,说:“那你去拿过来,坐在我对面写,咱们谁也别吵谁,行不行?”
他点点头,然后回房间拿了课本。宽大的办公桌上,俩人对坐着干活儿,路柯桐埋头写作业,效率比平时还高。
“怎么了?”路若培放下文件,发现路柯桐看着自己。
“有道题不会。”
把手头的事儿放下,路若培给他讲题,一张草稿纸上都工整地写满了,三种解题方法全讲了一遍。路柯桐把纸夹进书里,觉得路若培比老师讲得还清楚。
“三点了,快去再睡会儿吧。”
“嗯,那我走了。”路柯桐抱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间,他看路若培还没休息的想法,说:“你可别累得猝死了。”
路若培被他气得想笑,但是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又笑不出,沉声叫他:“路路。”
他转过来,路若培又说:“抱歉。”
路柯桐没说话,开门出去了。他不需要抱歉,路若培对不起的人挺多,但是不包括他。
早上司机问今天放学还用不用接,路柯桐想了想,说:“还是接吧。”昨天捂着肚子打车的惨样儿还在脑海挥之不去,他怕了。
一上午没作妖,课上认真听讲,课下认真上厕所,顶多在走廊看看风景。等看够了,转身靠在栏杆上,抬眼看见费原站在教室门口。
望着他笑。
“你笑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喜欢我么?给你发点儿福利。”
路柯桐想起来自己确实说了,他盯着费原看,说:“两个人要是在不同的学校吧,就相当于异地恋,异地恋吧,都没有好结果,哪怕是青梅竹马。”
费原揣着裤兜靠着门框,跟模特似的,装作认真地问:“那怎么办啊?”
“换一个呗,再说现在也不时兴青梅竹马了。”路柯桐走到门旁边,他靠着墙,“现在时兴同窗的你。”
中午同窗的一帮的男生都去学校食堂吃饭,路柯桐排队等面,费原隔着一个人在他前面。他还没想好要哪种,正纠结,这时候过来个男生chā到了队伍里。
“你怎么chā队啊?”
那个男生站在费原后头,扭脸说:“我们一起的。”
路柯桐肚子饿了脾气就大:“谁管你们一起还是分手,chā队就不行。”
费原戴着耳机都能听见动静,他迈出一步,抓住路柯桐的手臂往前一拉,把人安置在了自己前面,说:“让你先买。”
路柯桐安生了,但手臂还被抓着,他回头乖乖地说:“谢谢老大。”
费原松开手,轻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端上面找到位子,俩人算是第二次一起吃饭,路柯桐看费原往外挑葱花,说:“你给我呀。”
费原夹起要扔他碗里,但是抬手就看见他张着嘴,脸上还写着等投喂。
路柯桐吃完了葱花还盯着人家的碗,问:“jī腿你吃吗?我准备好了。”
费原几大口就把面和jī腿吃完了,然后擦擦嘴走人,根本不等他。走到食堂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估计是想赶紧吃完赶上来,呛得脸红红的。
路柯桐没来得及喝汤,放下筷子就跑,一出食堂看见费原在树底下喝汽水。他朝着那里走,没走到跟前费原就闪人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午休的铃声响之前都这样。两个人前后脚进来,费原拉开椅子坐下,路柯桐腿一跨背着和对方坐个脸对脸。
“有点儿想打你了。”费原抽出张下午上课要用的卷子,头也不抬。
路柯桐看到空着的那道大题,赶忙拿了支笔,说:“我会!我给你讲!”他回想着路若培给他讲的思路和方法,当了回老师。
费原写完,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算是夸奖。
下午放学,路柯桐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说不用接了。他边扫地边看往外走的学生,等看到费原从教学楼出来,迅速扫了扫就要早退。
“你骑摩托车了吗?”
费原没骑也没答话,径直走向公交站牌,路柯桐真没坐过公交,看着站牌上的站名也弄不清。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面值最小的是五十块。
一辆车到站,费原长腿一抬上了车,他赶紧跟上,把五十块钱一叠就往投币口里塞。费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投了几个钢镚儿。
放学下班的时间总是特别挤,费原拉着他走到后面,又缓缓挤到了窗户边上。他艰难地转过身,和费原面对面挨着。
费原垂下眼,掐了掐他的脸蛋儿,掐了三下。路柯桐觉得脸疼,仰着头问:“干吗啊,脸越掐越大。”
“这是你今天欠的。”
“我又怎么啦?”路柯桐使劲回忆,数着说,“□□的队,吃你的葱花,花你的钢镚儿。可我不是你小弟吗?你不得疼我啊?”
他说完突然松开扶手去掐费原的脸,说:“我还给你讲题了呢。”下一站到了,司机猛踩刹车,他失去平衡有些不稳,不过人挤着人不至于摔倒。
何况,费原还一只手抱住了他。
路柯桐毛茸茸的头发起了静电,睁大眼睛靠在自己身前。费原觉得小树苗跟个小狗似的,就差给他chā根尾巴。
“司机怎么瞎开……”路柯桐站好,回避着费原的目光,转移话题道:“你哪道题不会就圈起来,我最近学习好,我给你讲。”
费原笑了声突然转过身去,他不明所以,等车一停,费原利索地下了车。路柯桐脸热,不过没热多久就崩溃了:这辆车去的哪儿他根本不认识!
从公交车上下来又打车,折腾到家已经有些晚了,温凝自己在吃饭,他洗完手过去坐下,端起碗就吃。
温凝看着他狼吞虎咽,惊讶地说:“路路,你不是不吃葱花吗?”
他一顿,才发现汤里有葱花,傻兮兮地说:“今天开始就吃了!”
院子里换了灯泡以后特别豁亮,沈多意在院子里看书,给自己家省电费。费原在小桌上写作业,因为费得安在屋里看电视总是很大声音。
“你们也留那个题了?我有答案解析。”
沈多意回去拿了答案解析过来,费原看了两眼后先写下一道公式,再落笔时他忽然停下,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又把公式划掉。
随后在题号上画了一个圈儿。
原路看斜阳 6.才不想一直做小弟
邱骆岷拆掉纱布以后就去上学了,上得极其郁闷,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总算能找人倾诉心事了,于是大清早的就来了路柯桐家。
路若培和温凝在一楼餐厅吃早饭,他过去叫完人便坐下一起吃,路若培问:“你爸爸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嗯,好像这阵儿厅里事情特别多,我都没怎么见过他。”
正聊着,路柯桐从楼上下来。路若培说:“正常,我平时也不怎么见得着路路。”
“见我干什么?”路柯桐拉开椅子坐下,抓起杯子就喝,喝完嘴chún上留了一圈儿nǎi,特嫌弃,“这么几片破面包也值当坐下来吃半天,还不叫我。”
温凝把给他把酱都抹好,说:“叫你又要说吵你睡觉。”
吃过早饭俩人就去房间里猫着,路柯桐在衣柜前找衣服,扒拉得乱糟糟的。邱骆岷躺在床上,问:“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路柯桐换上衣,又白又瘦还yòu,说:“出门难道穿睡衣啊?”
“谁说要出门了,出门我直接打电话约你不就得了么。”邱骆岷坐起来,还闭上眼,觉得非礼勿视,自从撩过小白兔以后,他的性别意识划分得更细致了,“哥哥就是想跟你谈谈心。”
路柯桐还穿着睡裤,走过去往床上一趴,说:“俩男的谈什么心?出去耍耍多好。”
邱骆岷很忧伤地说:“我不是去学校了么,当我经过长廊,就想起那天被开瓢的经历,我进入教室,小白兔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就挥之不去。”
路柯桐叹口气:“□□犯遭人恨啊。”
“你他妈……”邱骆岷重新躺下,和路柯桐并排,“我也想转学了,我觉得我比姓费的更需要转学。”
姓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路柯桐把脸埋床上憋了会儿,问:“你确定姓费的和小白兔是一对儿么?”
邱骆岷撇撇嘴:“那肯定啊,他一看见就他妈过来把小白兔扯自己背后挡着了,不是媳妇儿谁这样干?”
路柯桐怪不高兴的,说:“兴许是为兄弟两肋chā刀呢。”
“我要是被人tiáo戏,你会为我两肋chā刀么?”邱骆岷一脚揣在路柯桐pì股上。
路柯桐打个滚儿,思考片刻只好认命:“tiáo戏就算了,你被人□□的话我肯定帮你报警。”
再下楼温凝和路若培都不在了,邱骆岷还说叔叔阿姨感情真好,他爸妈很少周末过二人世界去。路柯桐笑笑没说什么,温凝周末去逛街美容,至于路若培,他懒得想。
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真没什么意思。
“要不咱打台球去吧?这几天看了好多比赛,想试试。”
“不去,拿着杆子撅着pì股,还进不了几个。”
“那你想玩儿什么啊?”
路柯桐环顾了一圈儿,说:“你知道哪有办公交卡的么?”
邱骆岷也是没想到,大周末居然陪别人办公交卡,队还排那么老长。他可太郁闷了,有车接送不坐,非要挤公交。
“路路,你不是真谈恋爱了吧,行为异常呢。”
“不行吗?”
“你才十五啊,高一的都比你大,你姐弟恋吗?”
路柯桐心想当初可是还想为你报仇呢,马上就到他了,他转身说:“不被人开瓢就行了呗。”
等办卡的时候有人发传单,都是中学课程辅导班之类的,路柯桐拿在手里扇风,办完卡和邱骆岷又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要不咱还是传统项目走起?”
找到个网吧开包间,邱骆岷登录了游戏,喊路柯桐快上线组队,路柯桐还正盯着显示器看地图呢,得查查从学校到家里坐哪辆车。
邱骆岷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cào作着,问:“路啊,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好像我以前很稀罕你似的。”路柯桐登录以后,发现邱骆岷已经组够人开始打了,怒道:“你怎么这样!我仇杀你!”
邱骆岷顾不上回话,开着语音指挥攻防。路柯桐觉得没劲,又下了线。
胡同口一堆老头下棋,胡同里有小孩儿们乱跑着玩儿,各家周末没什么事儿就一边准备午饭一边聊闲天儿。林瑜珠和邻居大姐上午去布品市场逛,回来了就弄着买的两米布研究。
“这料子垂感好,做连衣裙等夏天穿。”
“直筒裤也行,利索。”
费原挨着林瑜珠坐,什么也不干,就缠着人。林瑜珠忍无可忍了,说:“你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老烦你妈是怎么回事儿!”
“给我车钥匙。”费原上回踢球骑了一趟,然后又被拿下了。
费得安从胡同口看完棋回来,嫌他们整天叨叨这个烦人,对林瑜珠说:“行了赶紧给他,一米八几骑个摩托车跟你骑个自行车没区别,值当的么。”
费原拿到了车钥匙,起身就走,林瑜珠在后面反复说着不能开太快,也不知道他听没听。一礼拜没骑,心里别提多想了,跨上去刚准备发动,看见沈多意从院子里出来。
“打工?”
“嗯。”沈多意走过来,说:“时间有点儿晚了,你送我去吧?”
费原发动车子,说:“上车。”
指挥攻防吼得嗓子都哑了,结束后邱骆岷要去买喝的,问路柯桐要什么。路柯桐带着耳机没答话,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
“路路,你干吗呢?”
路柯桐目不转睛地说:“看片儿。”
“cào,你再憋两年行不行?”邱骆岷绕过去,看见屏幕上只有一个中年男子,还穿着衣服,再看看标题,什么高中数学名师在线指导。
宣传单还扔在旁边,路柯桐说:“讲得挺清楚,就是有点儿口音。”
邱骆岷内心巨崩溃:“你他妈来网吧听数学课?来来来不要生气,咱组队打本儿行么?都听你的。”
路柯桐拂开他:“我支付了两千块钱呢,得听完。”
然后俩人一块儿听完了剩下的,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感觉跟下课从教室出来似的,邱骆岷问他买了几节课,路柯桐说四节。
“把你账号给我吧,我到时候也听。”
“那你请我吃好吃的。”
邱骆岷指着马路对面,说:“国宾酒店行吧?中餐西餐你挑。”
十八楼的西餐厅挺不错,路柯桐洗完手看菜单,说:“我爸有这个酒店的卡,改天找他要一张。”
邱骆岷听完,说:“我也有,我爸厅里发的,今儿头回来。”
点完单,路柯桐饿得不想说话,摆弄自己的公交卡,邱骆岷玩手机,也安静。片刻后,路柯桐伸个懒腰回头看,说是不是来了。
邱骆岷抬头,条件反射地说:“靠!”
“怎么了?”
“小白兔!”
沈多意端着托盘过来,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他假装不认识,或者说不愿意搭理,不过他多看了路柯桐两眼。
邱骆岷问:“往哪儿看呢?我宝宝是给你看的?”
路柯桐差点儿骂人,憋住了装优雅,他抬头冲沈多意笑笑,客气地说:“你是邱儿的同学啊?那就不用给小费了。”
沈多意也笑,笑完更加优雅地走了。
邱骆岷如同咸鱼一般,说:“路路,我又想起了那天被开瓢的经历,感觉吃不下了。”
“没事儿你想吧,我给你吃。”路柯桐饿死了,大吃了几口停下来,问:“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邱骆岷呆滞地说:“你,你俩掉河里我救你。”
路柯桐顿了顿,自言自语地说:“他真的和费原是一对儿啊。”
把沈多意送到地方后费原又兜了一圈儿,去打篮球到天黑才回家,然后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车钥匙藏好,他可不想再挤公交车了。
林瑜珠在屋里裁衣服,喊他:“给我把缝纫机搬出来擦擦。”
弄完出了一身汗,费原去冲了个澡,林瑜珠又把剪下的布头给他,让他拿出去扔。他拎着垃圾沿着胡同走,快走到口的时候手机在兜里振起来。
小树苗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路柯桐属于憋不住pì的那种,也属于脑子经常不好使的那种,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东西,反正就是挺纠结。
“喂?”
“老大,是我。”路柯桐说完忘词儿了,闲扯道:“你干什么呢?”
“扔垃圾。”
“哦哦,我在看电视呢,广告真长啊。”
“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路柯桐决定出卖同学,说:“班长和一班的学习委员在谈恋爱,你羡慕吗?”
费原把垃圾扔分类箱里,说:“我羡慕什么。”
“你不羡慕,是不是说明你也在谈恋爱?”
费原皱眉道:“你有病?”
路柯桐已经把自己绕进去了,他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停顿时间长了又怕费原挂电话,有点儿可怜地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我就追你,才不想一直做小弟。”
听说你喜欢男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那我也喜欢你。
费原声音还是冷的,但在黑暗中却带着点儿笑:“没有啊,你追呗。”
原路看斜阳 7.早上好不好
最近的天气比较暖和,林瑜珠便把早点从热乎儿的小米粥变成了温豆浆,费得安说着这玩意儿不挂胃,手里又不停歇地多盛了一碗。
“对了,上半拉月了也没问过你,跟同学们相处得来么?”
费原已经穿上了短袖,说:“还行,不行就打一顿,不用cào心。”
得亏林瑜珠没听见,不然能念叨到他出门。吃完饭穿上外套,指头上勾着车钥匙就要上学去了,他早就观察好了,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停车正合适。
沈多意在屋里就听见费原出门了,但是老爷子吃饭慢,等他紧赶慢赶收拾好碗筷,费原已经骑上车看不见了影儿。
司机来来回回快被路柯桐烦死了,时而让接,时而又不让接,毫无规律可言。到了学校,路柯桐又郑重地说了一遍,以后都只送不接。
“你是不是又要放学去玩儿?”
“因为不放学不让去玩儿啊。”路柯桐理直气壮,然后背上书包下了车。
这周不做值日,他也没有作业要补,从后门进去看见费原已经到了,轻轻走到背后拍人家肩膀,倍儿jīng神地说:“费原!早上好不好!”
费原头都没回,等路柯桐坐下了才回道:“不叫老大了?”
路柯桐又拧着身子趴人家桌子上,说:“不叫了,我不是说了嘛,是吧?”
“是什么是。”费原懒得大清早就逗孩子玩儿,踹他椅子一脚让他转过去。路柯桐转过去又往后躺,后脑勺枕着桌沿儿。
费原把一支笔放他人中的位置,然后他嘴噘起来夹着笔。班长检查完卫生从过道经过他俩,说:“咱这是高二,你俩从yòu儿园跳级来的?”
第四节课是数学,路柯桐期待一上午了,他可是刚投资了两千块钱呢。铃声响了老师还没来,等了一分钟听见高跟鞋的动静。
英语老师夹着书进来,说:“数学老师有事儿,tiáo下课,下午还来不了你们就数学测验。”
“留的卷子还没讲呢测jī毛啊。”
“测完一块儿讲呗,别担心。”
“你数学第一肯定不担心。”
路柯桐成绩中等,倒数几名拉肚子不来他就偏下,前几名拉肚子不来他就偏上。每逢怨声载道,他必从容不迫。
一下课,他问费原:“留的卷子你有题要讲吗?我特别认真地做了,你要有就让我讲讲行吗?没准儿下午就考到了。”
费原看他那样,行吧,把卷子夹本儿里决定牺牲掉午休时光。
学校附近的面馆生意火爆,每天都跟同学聚会似的,不过半个多小时以后基本就走没了,因为午休时间卡得紧,耽误了就没法进校。
路柯桐要了大份笋干jī丝面,还要大jī排和冰牛nǎi。费原心说小树苗真是成长中,这么能吃,问道:“你一天喝多少nǎi?”
“至少三杯吧,我得快点儿长到一米八五,然后进入校篮球队。”
费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志向,说:“加油,就差十厘米。”
路柯桐喝了一大口nǎi,怒道:“九厘米!我每天都量!”
等他们吃完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就剩角落还有俩穿着校服的,一个已经吃完了,一个还在吃,不过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路柯桐开始给费原讲题,他看到画圈儿的就高兴,跟看见钱似的。把草稿纸和笔记本放旁边,先读题,然后按步骤解。
他模仿着线上名师的语气问:“噢,这步我们可以用哪个公式呢?”
费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路柯桐一拍桌子,又模仿数学老师说:“笑什么笑!做不出来还笑!数学学不好的都是瓜!”
费原受不了了,大手揉乱路柯桐的头发,说:“我看你就挺瓜。”
这么一打岔,等平静下来都忘了怎么做了,路柯桐看着卷子使劲儿回想,就是想不起来,然后在沉默里,尴尬地红了脸。
“接着讲啊。”费原故意臊白他。
“……我上个洗手间,nǎi喝多了!”
到了洗手间把脸洗了洗,再照了照镜子,然后还是没想起来怎么做。路柯桐掏出手机给邱骆岷打帮助热线,心想要是邱骆岷也不记得就绝交。
“路路,中午好啊。”
“可好呢,我就是问问,那天听数学课,最后一道例题是怎么讲得来着?”
“那我哪儿记得。”
“傻邱儿,我不稀罕你了。”
挂了才半分钟,邱骆岷来了条信息,内容是那道题的解法步骤,解完还有句话:当我稀罕你啊。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角落那俩人的时候路柯桐偷瞄了一眼,看个脑袋顶也不知道是几年级的,不过几年级的都比他大。
“你怎么还没吃完啊,吃饭太慢了。”
“你不等我还有理了?还嫌弃我?”
路柯桐翻个白眼儿,心说撒什么娇呢。
讲完题时间也差不多了,路柯桐默默祈祷下午有同类型的题,这样姓费的肯定马上想起他,没准儿还得在他背上画个心呢。
那这也算是手把手教学,包教包会。
等放了学,费原收拾完就从后门走了,路柯桐回头一看座位空了,赶紧拿上书包去追,快到校门口才赶上费原。
“我今天和你一起走,我办公交卡了!”
费原没停,经过公交站牌的时候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过了马路。他愣在那儿,看着费原去对面便利店门口取了摩托车。
巨大的声音从发动机里面传出来,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忍不住看,费原骑着摩托奔过来,停下后一条长腿支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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