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南
路柯桐一脸失落地问:“你不坐公交车了啊?”
“不坐。”费原掏出一盒口香糖倒了两粒,一粒自己吃了,然后抬手送到路柯桐嘴边,“张嘴。”
路柯桐被喂了粒水蜜桃味儿的口香糖,但感觉心里还是苦。
吃过晚饭,费原去附近的广场上打篮球,夜里凉快也照样出了一身汗。长椅上的漆被蹭得有些斑驳,但是凉凉的靠着挺舒服。
手机几十条消息蹦出来,全是男生群里的,他经常纳闷儿,这个班的男生话怎么那么多。
“周六踢球吗?踢吗?我脚痒了!”
“周一就约周六,脚痒你就挠好吧。”
“这周体育中心的游泳馆就开了,游泳吗?游吗?我浑身都痒了!
费原汗涔涔的正难受,回了句:“游。”
几乎是同时,路柯桐在群里回:“不游。”
费原又发一遍:“游。”
这就很尴尬了。路柯桐看着手机撇嘴,这人说好吧,好像有时候确实对他挺好,但是呢又特别无情,从不迁就人,仿佛对他好都是错觉。
费原guàn了瓶矿泉水,再看手机时差点儿喷了,因为路柯桐在群里回:“妈的不会游。”
“路路,我教你。”
“我教你,我为你转身。”
“选我选我选我。”
路柯桐咬咬牙答应了,就当是为这班风和兄弟情答应的,但是费原pì都没放一个,真垃圾,好歹他还给当了几天小弟呢。
等到周六上午,这帮人来了游泳馆控场,室内恒温倒是不冷,但是刚下水能冻得打哆嗦。
路柯桐穿着自己的小泳裤,细腿儿细腰的还白嫩,他拎着游泳镜,想去一米三的池子里练练憋气,但是走到边上实在难为情,池子里都是小学生在玩滑梯。
“路路,这儿!”
循声过去,那帮不要脸的都在一米八的池子里,他又漂不起来,下去不是找死么。耷拉着小脸儿往边上一坐,就当来洗脚了。
从远处游过来一个身影,始终潜在水里看不清是谁,路柯桐感觉脚踝被抓了一下,刚想踢一脚又被制住了小腿。
哗啦一声,费原从水面露出来,问:“他们不是要教你么?人呢?”
路柯桐生无可恋:“可能淹死了吧。”
“跟我走。”费原手臂一撑从水中出来,拉起他往外走,等走到门口的商店后,说:“挑一个。”
路柯桐皱着脸不说话,费原干脆直接跟老板说:“就那个蓝的。”
再回去时,路柯桐挎着个机器猫的游泳圈,郁闷得都快哭了。
套上圈儿下了水,再趴圈儿上瞎扑腾,扑腾半天撑死移动半米。他可太怀念和邱骆岷一起去网吧的休闲时光了,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那些男生疯狂竞技,跟要参加下一届奥运会似的,他扑腾累了就漂着,抠游泳圈上的机器猫。半个钟头后,大家纷纷上岸,估计是游累了。
“不行了,我得吃个巧克力。”
“我吃泡面,费原呢?”
“费原还游呢吧,反正我是不行了。”
路柯桐往边上游,也想去吃东西,但是怎么都不移动。正着急,水下一个人快速游过来,然后在他面前露出水面。费原把头发撸到后面,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流,手臂和xiōng膛上的肌肉也都又湿又凉。
他抓着路柯桐的游泳圈转了一圈儿,说:“你泡澡呢。”
路柯桐没劲儿说话,不过费原也没想让他说,游泳圈被拽住,费原推着他往前游。“我的天!”路柯桐感叹一声,原来是这种感觉。
轻飘飘的,起起伏伏,水流从两边划过,感觉上天了。
游到头,费原甩甩头发,然后撩起一把水弄他脸上。水光蓝sè的,和灯光掺在一起格外耀眼,路柯桐看着费原的眼睛,忘记了抹掉脸上的水。
“好玩儿么?”
他点点头,像第一次认定主人的小狗。
原路看斜阳 9.喜极而泣
再次登录的时候,发现账号上多了十节英语课,路柯桐老怀安慰,领悟到爱情是随机的,但友情是永久的,起码他和邱骆岷的友情是。
快睡觉的时候路若培才回家,他下楼给路若培热宵夜,热完还守在旁边看着,问:“你不感动吗?”
路若培哼一声,说:“有目的仨字儿都写你脸上了。”
“我脸这么小,根本写不下仨字儿。”路柯桐抖抖刘海,求道,“爸,我想买个摩托车。”
路若培不搭理他,他就不停:“我们班好多人骑摩托车呢,高一的也有,我都羡慕死了,你给我买一辆。“
温凝从楼上下来,听见那么一耳朵,急说:“骑摩托太危险了,你想都不要想。”
“听见没有,想都不要想。”路若培补充道。
路柯桐趴在餐桌上,说:“我要闹了。”
“你闹什么?赶紧睡觉去。”温凝轻笑,拍拍他的后背,“摩托车没有,自行车好几辆,你可以先试试。”
等路柯桐翻着白眼上了楼,路若培说:“学校那么远,让他骑车干什么。”
温凝打哈欠,说:“他才坚持不了三天呢,体验体验就知道车接车送有多舒服了,不然能闹腾一个月。”
第二天司机照例送他到校门口,还从后备箱卸下辆自行车,他推着车子走到车库门口的时候停住,然后拐弯去了学校对面。
费原的摩托车停在树下,他把车子锁在旁边,然后美滋滋地走了。
“我说你怎么来这么早,原来你做值日啊。”从楼梯口一拐进来就看见费原在拖教室外的走廊地面,他跑过去打招呼,看着可高兴了。
费原把他推进去,嫌他占地儿。
一进教室,发现语文老师来得更早,正坐在讲台上挨个检查背诵呢。路柯桐把书包放下,拿着课本就过去了。
背完第一行停下,语文老师说:“干吗呢?接着背啊?”
“老师,其实我没背。”
“没背你过来跟我逗乐子呢?”语文老师特厉害,皱着眉说,“拿着书去外面背,早读不用回来了。”
他一转身,笑都憋不住了,跑出去站到门口,紧贴着墙。费原涮完拖布回来拖第二遍,看见他罚站,有点儿莫名其妙。
“大清早就惹事儿?”
“没有,我特意出来陪你呢,你拖吧。”
费原拖完地也就用了两分钟,早读的铃声都还没响。路柯桐拿着书,充满期待地问:“你会再出来陪我吗?”
有病么,费原巨冷漠地说:“不会。”
路柯桐哈哈一笑,说随便问问而已,然后就低着头看书。费原看他一眼,心里叹口气,然后往他兜里塞了支bàngbàng糖就走了。
等到了早读时间,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站在外面。巡视的教导主任经过,严肃地瞪他一眼,真冤枉。
感觉每天高高兴兴地来,都会变得委委屈屈的。
下午体育课总算又找到了生命的真谛,解散后去打球,他们这些男生就按踢足球时的分组来,结果点数的时候发现少个人。
“少路柯桐。”费原就去器材室拿个球的工夫,回来就发现路柯桐不见了。
“哎不用管他了,篮球队训练呢。”
“肯定又流着口水当拉拉队去了。”
“咱们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费原远远地望了一眼,好像看见了路柯桐在那边围观的身影。收回目光后,他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开始打球。
路柯桐盘腿坐在线外,也不怕被球砸着。跑来跑去的队员都又高又壮,运球投篮中,看得他两眼冒星星。
半节课过去,大家都休息了,有个队员撩着球衣过来,问他:“哪个年级的?”
路柯桐立刻站起来报家门:“高二年级的!我叫路柯桐!我力量和耐力都挺好的,可以加入篮球队吗!”
其他队员闻声都乐了,把他上下扫了一遍,说:“貌似不可以。”
“我真的挺擅长运动的。”路柯桐把地上的球捡起来,“你们看看啊,我没有瞎吹。”
他运球上前,在规定位置略做停顿,然后跳起投球。随着一道抛物线划过,球砸在篮筐上弹了出去。
路柯桐尴尬地红了脸,杵在原地没想好怎么圆场。滚到远处的球被捡起来,并且运来的途中,球拍击到地面的声音特别有力。
费原运球过来,到篮筐下跨越一步跳起,把球重重扣了进去。他拍拍手,然后走到路柯桐跟前问:“串个门儿还没完了?”
路柯桐心怦怦直跳,转身就跟着费原走了,走到水池边洗手,他说:“你能不能加入篮球队啊?”
“为什么?”
“等你加入了篮球队,我就能靠关系也加入了。”
费原把手上的水甩他脸上,问:“我和你有关系吗?”路柯桐脸sè更红,手抠着水池边不松开,原来他们没关系啊。
放学了,路柯桐拽着书包带子慢慢走,回味这一天的酸甜苦辣,累得他只想躺平了睡觉。抬眼看见费原已经过了马路,他赶忙跑过去,好像瞬间又有了劲儿。
“我骑车子来的,咱们一块儿走吧?”
费原把摩托车推下便道,说:“摩托车和自行车怎么一块儿走?”
路柯桐骑上车子紧跟着,说:“你骑慢点儿,我骑快点儿。”费原发动摩托,看向前方,说:“我得走机动车道,隔着绿化带一块儿走么?你注意安全。”
他说完就驶向了车流中,加速奔向了下一个路口,转弯时回头看了一眼,小树苗还停在原地,看不清表情。
晚上群里废话连篇,路柯桐始终没吱声。
一觉过去,天亮了却没太阳,yīn沉沉的,到了学校看见那辆熟悉的自行车,费原把摩托停在了旁边。进入教室,路柯桐坐在位子上看书,难得的安静。
他经过,拿拖布出去,回来再经过,路柯桐始终低着头学习,没说过话,也没抬头看过他。一上午过去,除了去洗手间,路柯桐没离开过座位。
也没转过身。
费原想,小树苗是彻底消停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天忽然黑了,然后打了几声闷雷。大家无心学习,抻着脑袋往外面看,带雨具的嘚瑟,没带的怀疑人生。
雨终于下起来,伴随着下课铃声。班长快速收拾好书包往外走,经过时问:“费原,带伞了么?”
“没有。”
“我也没带,但是我有女朋友啊,找女朋友去喽,拜拜哈。”
费原笑了声,默默收拾东西,收拾完看见路柯桐还没动,随着他拉书包拉链的声音响起,路柯桐转了过来。
“把伞借你吧,我不用。”
路柯桐把伞放在费原桌上,然后抱着书包就走了。费原拿起伞跟在后面,看着路柯桐跑进了雨中。
打车的人太多,他手挥断了也没打上,真想司机叔叔啊。
“路路,跟我走。”
路柯桐转过身,看见费原撑着他的小花伞,他讷讷地说:“你叫我什么了?”
费原拽上他过马路,然后擦干座子把他连推带托弄上去,伞也塞进他手里。车子嗡嗡地响起来,路柯桐单手抱住费原,又把脸埋进费原的后背。
走到半路雨越下越大,伞都拿不住,费原正面已经湿透了,等红灯时,他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反着给路柯桐挡住。
路柯桐说:“你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
你时好时坏的干什么啊,路柯桐都懵了,绿灯后,他重新抱住费原,努力地打着伞。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拐进了他家在的那条街。
雨滴重重地砸下来,地上都是积水,摩托撑不住熄了火。他们停靠在路边,路柯桐下来站在人行道上,仍然给费原打着伞。
“回去吧,我把车推到路口水少的地儿就能打着火了。”
路柯桐摇摇头:“你拿着伞吧,我跑回去。”
“别磨蹭了。”费原浑身冒着寒气,“我都湿透了还要什么伞,你赶紧回家。”
路柯桐大声喊道:“我说了把伞给你!我不要了!”
他最后一个字喊完,衣服就被费原拽住,他上前一步差点儿摔倒,然后被费原紧紧摁在了怀里。雨伞滑下来一截,什么都遮住了,看不见外面,只能听见雨声。
他俩紧贴着,他的腰板直挺挺的被费原箍着,红着眼睛的怂样也被费原盯着。“今天量了么?长高没有?”费原低头抵住了他的脑门儿。
路柯桐不知道该看哪儿,说:“没有。”
费原用鼻尖蹭他,说:“没有就没有吧,路柯桐,以后没法后悔了。”他没明白,刚想问就被勒紧了身体,随后他的脸颊印上了费原的吻。
脸颊完了是嘴chún。
费原吻着路柯桐,不敢太凶,因为对方已经紧张到浑身僵硬了。他忍不住想,路柯桐,你真以为我那么好勾搭么,那是因为你举着小花伞冲人发脾气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
路柯桐想哭:“你冷着我,还给我脸子看。”
“你那么不着tiáo,我得看你是真的还是瞎折腾。”
“那你看够了么?”
费原擦去他脸上的雨水,说:“本来没有,但是今天太乖了,我心软了。”
路柯桐撇撇嘴终于哭出来,然后紧紧抱住费原哭个不停,他觉得丢人但又克制不住,哭着说:“我的初吻没有了,我守护十五年的初吻没有了。”
“不乐意?”
他流泪到打嗝:“喜极而泣不行吗……”
原路看斜阳 10.感恩生活
雨渐渐小了点儿,路柯桐抱着费原不撒手,沉迷上了。等天也开始变黑,费原拍拍他后背,说:“来日方长,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松开手,再退开一步,才发现费原抱着他那么暖和。把校服给费原披上,然后把伞塞到了费原手里。
“怎么那么犟啊。”
路柯桐说:“这伞我送给你了,意义就相当于你送我的游泳圈,看见伞就得想起我,没事儿得擦一擦,不能借给别人使。”
“知道了。”费原把伞折了收起来,发动摩托tiáo头离开,路上他忍不住想笑,合着小树苗一直把游泳圈当定情信物呢。
路柯桐跑回家,欢快得要命。温凝在大门口瞧着,早就快急死了,看他回来赶紧去厨房热汤,忙前忙后的。
“路路,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把衣服换了,饭马上就好。”
“我今天得吃三碗饭!”他跑上楼,唱着歌洗了个澡,洗完穿上一身纯棉小翻领的睡衣,趴床上抱着游泳圈就开始打滚儿。
“路路,跟我走。”
“今天量了么?长高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路柯桐,以后没法后悔了。”
“今天太乖了,我心软了。”
温凝上来叫他吃饭,推门问道:“自言自语什么呢?”
“背课文背课文。”他背到满脸通红,然后pì颠儿pì颠儿地去吃饭。原来不是吹,真吃了三碗饭,因为中午的时候还太忧郁,午饭都没怎么吃。
费原到家时雨已经停了,把摩托车停好后找了块防雨布盖上。林瑜珠早就做好饭了,掀着帘子不住地看,当妈的都cào碎心了。
“哎呀你这里外都湿透了,我又得洗衣服。”
费原换了衣服吃饭,费得安给自己倒酒,问他要不要也来一盅。林瑜珠一敲筷子,说:“来什么来?成天不教好。”
“这鱼真好吃。”费原chā了一句。
林瑜珠立马熄火,夹了一大块儿鱼肉放他碗里,说:“好吃吧,也不看谁做的。来,多吃点儿。”
吃完饭,林瑜珠去费原屋里拿换下的衣服,几件堆在一起浸着水,得有十来斤。书包也湿了,费原把书本都拿出来晾着,全摆在桌子上。
“这是咱家伞么?怎么这么花,又是小姑娘给的?”
费原低着头笑了下,说:“又是小男孩儿给的。”
“你还没完了?”林瑜珠把衣服收走了,“明天不许骑摩托,地滑多危险,听见没有?”
“听见了。”他打开书,有点儿发愁,不骑摩托是不是得骑自行车送小树苗回家,那他不得累死了。
群里又开始群魔乱舞,前一晚还死寂一般的路柯桐又如同春风吹又生的原上草一样复活了,上来就发红包。
一百元,感恩生活。
一百元,感谢命运。
一百元,路家有钱。
一百元,路路烧包。
大家乐死了,纷纷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烧包。路柯桐作业扔着也不写,就在那儿傻笑,笑完不知道回什么,干脆发了第五个一百。
费原最帅。
看着消息的费原感觉心挺累,担心路柯桐能折腾一晚上不睡觉,他倒是已经有些困了。正想关了机上床,路柯桐给他单独发了一百颗心。
屏幕上一片红心,能刺瞎眼睛。
其实路柯桐发完就不好意思了,忒不含蓄了,他趁着费原没回,又赶紧发了句“明天见”。几乎是同时,费原回了他一颗心。
感觉,好高兴啊。
早上费得安去胡同口买早点,一手端着小锅,一手拎着油条。林瑜珠梳好头发画眉毛,看他回来训道:“喝豆腐脑要吃糖饼啊,一咸一甜才好吃,不长记性。”
“糖饼炸得少,老孟家孙子在前边全买了,凑合吃吧。”
正说着,沈多意进来,给他们送了几个糖饼,说:“叔叔你刚走就炸好了,不过就这仨,可能不够。”
“哎呀够了够了,咱们一块儿吃,一锅豆腐脑呢。”
“不了,我爷爷熬粥了。”沈多意笑笑,然后往卧室看了眼,走之前问,“费原还没起床吗?别迟到了。”
“嗯,估计正收拾着。”林瑜珠把碗摆好后去叫费原,费得安已经先吃上了。她进屋发现费原还在床上躺着,走过去拍拍被子,“怎么还不起?都几点了?”
费原皱眉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睡。林瑜珠感觉不对,伸手一摸果然发烧了,她赶紧找体温计和药,朝费得安喊:“儿子发烧了,肯定是昨天淋得,你给他老师打电话请个假。”
费得安淡定得不行,打完电话说:“昨晚上要是喝盅酒暖暖没准儿就烧不起来了。”
“闭嘴吧你。”林瑜珠让费原吃了药,然后又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出出汗睡一觉,我跟你爸上班去了啊,睡醒还是难受就打电话。”
沈多意听见动静,上学前来看了看,费原睁开眼说:“几点了还不走。”
到校后先去看了看可怜的自行车,旁边摩托车没在说明费原还没来,路柯桐去便利店买吃的,想等费原来了再一起进学校。
一杯关东煮吃完十分钟了,再等估计要迟到。他挺纠结,不过想着迟到就一起迟到,也没什么,正盘算着有人喊了他一声。
“路柯桐!干吗呢不进去!赶紧给我跑!”
班主任在对面吼完进去了,吓得他立刻飞奔进学校。等上了早读,费原还是没来,等再上了课,费原始终没来。
“怎么第一天就异地恋了啊。”
总算捱到中午放学,他去学校附近的面馆吃饭,大份笋干jī丝面居然吃不完了。磨磨蹭蹭地吃着,手机突然救命似的响起来。
一接通,费原问:“是不是急死了?”
“你怎么一直关机啊!”他呼噜呼噜大吃了两口泄愤,“你怎么不来上学?你是不是后悔了?”
费原无言:“什么玩意儿,早晨发烧了。”
路柯桐又吃不下了,嚷嚷着要去看,赖死赖活地问出了地址。等下午一上课,他就一脸难产似的,然后咬得嘴chún发白。
跟老师请完假,背着小书包去探病,路上看见吃的就想买,从昨晚到现在,搞个对象已经花了八百块钱了。
还不连之前投资的听课钱。
“师傅,秋叶胡同是第六个口是吗?”问了问路,他往前接着走,走到还差几十米的时候,看见费原抱臂站在胡同口等他,还懒懒地靠着墙。
没穿校服更他妈英俊了,腿那么老长,肩那么老宽,脸那么老帅,最要命的是还喜欢他。路柯桐跑过去,差点儿扑费原身上。
费原把他手上的袋子接过,然后把他领回了家。
沈老爷子在院儿里躺椅上歇着,路柯桐毕恭毕敬地说了声“爷爷好”,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草莓,说:“爷爷,吃草莓。”
“谢谢小同学,老喽,怕凉的。”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费原说:“爷爷你搁着吧,等多意回来吃不就行了。”
“嗯嗯,等多——”路柯桐嘎巴愣那儿了,多什么?多意?沈多意和费原住在一个院儿里?太魔幻主义了吧!
忧郁地进了屋,也没法问,毕竟他应该是不知道沈多意的。费原把袋子放桌上,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说:“都买什么了?”
他回了神,心说管他呢,反正下学下班前他就走了。他坐到旁边,打开其中一盒,拿出一块儿给费原,说:“你吃吗?这个老婆饼是刚做的,还热呢。”
费原一口一个,吃完说:“老婆买的饼挺好吃。”
路柯桐眼睛一亮,马上又打开另一盒,说:“你尝尝!这个是老公饼!”
费原捏一下他的脸,吃掉后说:“老公觉得这个也还行。”
“什么玩意儿啊,欺负人。”他心里头都美死了,美完了又支着下巴惆怅,最后到底是没忍住,问:“那个爷爷的孙子是谁啊?你俩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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