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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81 因为,他突然想和七年前做个了断
* “是。”威廉坦然一笑,笑得愈发开心,“我是找死,但不能我一个人死,我要带走你身边最重要的人,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我要你把你曾经施加给我、威廉家和leopold家所有的痛苦统统翻倍收回去。” 他似乎懒得和江临扯皮了,视线直接越过他的肩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了段子矜的心,“江太太,你想清楚,只要你跟我进来,我就放过你儿子。” 段子矜浑身冰冷。 江临还未开口,一旁傅三便沉声道:“段悠你别傻。男人之间的事,你回车上去。” 段子矜望着面前江临不动如山的身影,他将她完完全全护在了身后。 她轻轻开口:“江临……” “回车上去。”江临并未听完她要说什么就扔出这简短干脆的四个字。 “那我儿子怎么办?”段子矜问得很平静,“阿笙怎么办?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案,我马上回去。” 傅言听到“阿笙”二字,目光深冷下去。 威廉听不懂中文,但是望着这一幕,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谈什么,嘴角露出邪肆yīn鸷的弧度,“我再给你三分钟考虑的时间,除非你们做父母的,能再一次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 段子矜没动,江临挡在她身前她根本迈不出步子,也不打算就这么上去送死。 只是在心乱如麻中忽然听到“再”这个字眼,她抬眼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看来江一言没跟你们说过。”威廉低低冷笑,“他七年前差点死于非命。” 段子矜心口骤然一缩。 身后的赌场却在此时响起了警报,威廉目光一沉,回头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人用众人不理解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只见威廉脸sè刹那间yīn沉得没法看了,他回头狠狠一瞥段子矜,“你倒是给江临生了个好儿子。” 他转头对手下吩咐道:“守着门口,除了江太太以外谁都不准放进去,如果他们想带人qiáng突,就直接引爆整座楼。” 这话,他特意换成英语陈述。 不光是说给手下听,也是为了让段子矜听懂。 说完,威廉急匆匆返回赌场里。 …… “江一言!” 女孩在男人身形佝偻扶着墙要倒下去的时候轻呼了一声。 江一言皱眉,瞳光冷冷淡淡睨过来,因为无法聚焦、无法探知远近,仿佛穿透了女孩的脸落在她身后的空气里,“喊什么,怕他们追不上来?” 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女孩搀着他的左臂,方便他右手拿枪——枪是从刚才那两个人手里抢过来的。 江一言解开绳索以后,一人迅速扑了过来,二人扭打在一起,江一言很快便将他撂倒,从他腰间摸出了枪,朝着另一个追击过来的人就射出一发子弹。 盲射。 现在,那两个人已经死在了顶楼包厢里。 傅靖笙不敢再去回忆那血流成河的画面,她也泛滥不起同情心去怜悯那些人,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重伤的江一言在楼道里穿行,时不时在各种犄角旮旯躲避休息。 “你靠过来一点。”她无奈苦笑,“这不是你逞qiáng的时候,就算再讨厌我能不能出去再避嫌?” 男人眉峰嶙峋,皱得更厉害了。 无关讨厌与否,他只是不习惯依靠着别人而已。 下意识的,深埋于骨的不习惯。 傅靖笙看到他额间不断的冷汗,抿了下chún,问:“你还能坚持吗?”他们现在不能坐电梯下去,可是这赌场少说也有二三十层,一层一层爬下去,江一言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更何况,他还需要聚jīng会神来听周围所有的动静。 傅靖笙问完就觉得这对他而言太困难了,索性握上了他的右手。 能感觉到男人十分警惕出于本能地一翻手腕避过了她的手,傅靖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镇定自信一些,“把枪给我,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男人低喘着笑了声,chún梢的纹路却锋利冷漠,“你不过是心血来cháo在军训基地打过两天靶,就觉得自己能杀人了?” 且不论她的枪法如何,就算别人像靶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给她打,她便真的能狠下心来朝着活生生的人开枪? 傅靖笙被他说得静默下来。 “我不是心血来cháo。”半晌,江一言听到女孩淡淡说着,“也不喜欢开枪打靶。” 傅靖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解释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刚好想到,就刚好说了。 男人佝偻的身躯一僵。 耳畔嗡嗡鸣响,女孩浅浅的言语撕破这冗长的空白,将他的记忆拉回那个黄昏。 【你看,我现在已经能命中4环了,我再多加练习,早晚有一天能打到9环以里的,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让我做你的眼睛,我也可以做你的枪。】 是了。 她不喜欢枪。 她只是凭借着一身孤勇的胆量,不自量力飞蛾扑火般喜欢着一个人。 “江一言?”傅靖笙没察觉他的出神,自顾自地撕下衣服上一块布条,将鬓角碍事的长发绑了起来,笃定道,“靠着我,我带你出去。” ——靠着我,我带你出去。 千尺寒冰,就被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凿开一道口子,露出冰川之下疮痍的伤口。 往后的岁月里江一言无数次想起这句话。 或许他人生中数得上来的遗憾之一,就是此刻他双目失明,没有能看到女孩是以怎样表情说着这番话,又是怎样,用尽自己毕生的温柔,一寸寸将他拉出绝境。 江一言不吭声,傅靖笙却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沉了些,是他稍稍靠过来了一点。 男人的骨架到底重她许多,他还浑身都是匀称结实肌肉,傅靖笙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但她扶着墙咬牙站稳,“走楼梯吗?” “不。”江一言空洞的目光直直凝着他看不见的某处,嗓音沙哑沉缓,“直接坐电梯下去。” 那人肯定听到了风声,现在已经不是猫捉老鼠的时候了。 虽然冒险,但江一言还是这样决定了。 因为,他突然想和七年前做个了断。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83 那就让我当你的靶子吧
* 威廉沉吟片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傅靖笙苦笑,“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她摊开手,“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小pì孩,命都捏在你手里,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找人一枪崩了我。谨慎到这份上,你胆子也挺小的。” “……” 被一个后生晚辈,还是个小女孩这样说,威廉xiōng口窜出一簇不怎么愉悦的火苗,暗暗烧到了他眼底,“激将法不好用,小姑娘。” “可是我能怎么算计你呢。”傅靖笙无奈,叹了口气,“倒是你,再这么犹豫不决下去,江一言可能下一秒就破窗而出了。” 这话让威廉顿时警惕起来,他眯眼打量了她两秒,目光幽深危险。 女孩平静地与他对视。 半晌,她突兀开口:“顶楼的圣母像我看见了,你信教?” 威廉一怔,眼中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傅靖笙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咬牙冒险一搏,努力学着圣母像的神情和姿态,露出了一个形不似而神似的笑。 “你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威廉眼前一霎恍惚。 长久的沉默。 傅靖笙在这窒息的僵持对峙中几乎脱力。 最后,男人沉沉闭了下眼。 “好。”他道,“我放过你。” 傅靖笙愣了须臾,冷汗逐渐湿透了后背。 ——那尊圣母像,并不是她印象中西方艺术里普遍描绘的模样,不肃穆,不慈悲,反倒透着一股雍容娇艳。 傅靖笙故意提起圣母像,看到了威廉瞬间的反常,她便有七八成确认了,那尊雕像,恐怕是按照他心上人的模样雕刻的。她虽然不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也不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守在自己的心上人身边,而是将她雕成一座像漂洋过海地带到这里来,但她跟自己赌了一把。 有恨的人,都有执念。 幸好,她赌对了。 “过来。”威廉朝她伸出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yīn沉,“我亲自带你出去。” 傅靖笙没有拒绝,她的筹码已经用完了,现在不能忤逆他的任何要求。 何况,这就是她想要的。 威廉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抵在她太阳xué上,傅靖笙深吸一口气,问:“用刀不行吗?我怕你擦枪走火。” 男人低低一笑,用傅靖笙听不懂的语言喃喃道:“你这点胆量,倒是跟nancy一点都不像。” 话这样说着,却依言换了把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带着她往外走。 傅靖笙走出电梯没多久,电梯门就重新合上了。 “告诉我江一言的位置。”他边走边说。 女孩道:“他在27楼回收床单被褥的管道滑梯里,我们一直藏在那。他说把电梯按到27层,以你的多疑一定会去搜其他楼层从而放过27楼。但是我怕死,和他起了争执,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下来了。” 她说得有理有据,威廉眸光一深,怪不得电梯在27层停了许久,原来是二人起了争执。 他吩咐身边的手下,“去27层搜。” 女孩想了想说:“我建议你们爬楼梯搜,江一言心眼多,万一跑了呢?” 威廉冷哼一声,“我会想不到?” 女孩讪讪闭了嘴。 威廉的手下拉开楼梯间的门,一群人鱼贯而入。 一层只剩下两三个人守着门口,威廉挟持着女孩,慢慢朝赌场门口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闭合的电梯门,不知何时静静打开了。 他只听见被他挟持的女孩语tiáo温和地开口,在这空旷的赌场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也有心爱的人吧。” 威廉不想理会她,却听她说:“我也有。” 他们缓步走到门外,傅言一眼瞧见女孩和她脖颈上的刀,脸sè冷得没法看了,“阿笙!” 傅靖笙看到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委屈袭上心扉,险些咬着chún哭出来。 她父亲性情淡漠,脸上很少有表情,此刻,却将狠辣二字表达得淋漓尽致,“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威廉道,“我送她出来。” 他用刀尖点了点女孩的脖子,“别急,等我的人找到江一言,你就可以去找你爸爸了。” 傅三爷沉声道:“阿笙,别怕,爸爸不会让你有事。” 傅靖笙眼里含着泪,视线有些模糊。 但她明白,自己不能陷入这种温存的心境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近乎咆哮着喊出口:“一层只剩三个人了江一言在电梯里快去救他!!!!!” 所有人,包括听不懂中文的威廉都震惊了。 他面sè一变,下意识做出反应,刀锋往女孩脖子上抹去! 却突然听见子弹破空袭来的声响! 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子弹究竟是从什么方向射入了他哪里。 瞳孔一缩,遽烈疼痛过后,刀子脱手,他倒了下去。 傅靖笙脖子上一缕红痕,往外渗着血,不等江临吩咐,他带来的人就迅速围了上来! 众人往赌场里一望,果然看到电梯里,身受重伤的男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里握着枪。 枪口,青烟不散。 江一言什么也看不见,微微闭上了眼,chún边,扯开锋锐的笑,点滴都是深可见骨的寂寥。 他本想独自藏身于电梯的天花板上——这里是外面的视觉盲区,威廉看到空空如也的电梯,一定会进来探看,他便趁机跳下来,一枪结果了他! 而傅靖笙无需跟着他,就留在27层,不管他是成是败,她留下等着别人来救她就是了。 威廉的目的本就不是她,只要江一言出现了,女孩的死活他不会追究。 但是傅靖笙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她说,你现在身受重伤,光凭两只胳膊的力量根本扒不住电梯的横梁。而且,你怎么知道进来的是威廉不是他的手下呢?若真如此,你会死在他手里。 一分钟后,他听到傅靖笙搬来凳子,也感受到她似乎想搀扶着他上去。 他以为她终于懂了他的苦心,却没想到,女孩竟顺道拿了几条客房里的毛巾,将他绑在了横梁上。 然后她说:“别乱动,我也一起下去。” 江一言愕然失语。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 利用他的配合把他绑住?! 难道,她要出卖他吗?! 无法在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恼怒里得出结论,他冷声质问她,她却说:“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如果有机会的话,至少要活一个,不是吗?” 冷笑贯彻肺腑。江一言懂了,女孩是自知山穷水尽,所以决定用他的命来换她自己的安全。 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中的,生死面前,任何人都是冷漠自私的。 他在期待什么呢。 难不成还真以为16岁女孩肤浅的喜欢,能为他付出性命吗? 江一言觉得万分可笑,可笑过后,又是无法言说的自嘲。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决定独身下楼,引开威廉的视线,给她换取一线生机。 江一言一直认为,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保护老弱妇孺。 为世家叔叔的女儿而死,他不后悔。 可是女孩眼也不眨的背叛,让他除了用理所当然来宽慰自己以外,心里无端被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捅了一刀。 握着刀的人,不再是他以为的“世家叔叔的女儿”。 而是傅靖笙。 江一言在冰窖一般冷漠稀薄的空气里无声自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名姓。 想着,心底却又蓦地滋生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 若他死期将至,他真的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到地狱里狠狠问她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他可以为她而死。 但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种种思绪在脑海里纠缠分裂,电梯降到一层。 万籁俱寂中,他带着恨意,忽然听到女孩低低说了一句话: “既然不能当你的眼睛,也不能当你的枪,那就让我当你的靶子吧。” 靶子。 江一言浑身一震。 他没来得及问她这话的意思,就听到她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 她对威廉说,她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若威廉肯放了她,她就和盘托出。 威廉答应了。 江一言的手死死攥紧,骨节几乎断裂。 他似乎可以想见她回首一指电梯的顶梁,对威廉说:“喏,他就在这里。” 可是,女孩却说:“他在27层。” 极致的僵硬和紧绷中,理智慢慢复苏。 久违的,他竟有种溺水的人浮上岸的感觉。 江一言在这茫然陌生的感觉里思考着她的意图。 直到他听到她建议威廉的手下爬楼梯上去。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划过脑海,江一言几乎被它的锋利划伤—— 她是在支开威廉的手下。 她是在故作胆小让威廉放松警惕。 她是在利用人心的弱点,与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斗智斗勇。 她是,在救他。 【靠着我,我带你出去。】 她,真的在用她自己的一腔孤勇,试图冲破这死局,带他出去。 毛巾系得不紧,在电梯门关上以后,时间足够他自己挣脱开。 他听到威廉挟持着她远去的脚步声,却因为神经受创耳朵鸣响,无法在空旷有回音的赌场大厅里辨别具体方位。 但他也知道,这一枪出去,一旦打不中威廉,那个为了他拼命破局的女孩,下一秒就会死在威廉手上。 然后,他听到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宛如混沌中劈入的一道光。 清晰明亮得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原来,这才是她最后的意图。 【既然不能当你的眼睛,也不能当你的枪,那就让我当你的靶子吧。】 傅靖笙。 男人喉结滚动,低沉沙哑的笑声阵阵从深喉里滚动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一枪我如果没开出去,或者射偏了,你会死。 到底哪里来的胆子,你不害怕吗。 枪掉在他手边的地上,他的手竟颤抖得再也握不住它。 江一言身体的剧痛和思绪的拉扯间,抬起左手压住了右手颤抖的手腕。 怎么好像是他在怕。 怎么,他也会怕。 …… 傅靖笙手脚冰凉地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整个人抖如筛糠,身后有人走来为她披上外套,她被抱进怀里。 “阿笙。” “爸……”傅靖笙上嘴chún一碰下嘴chún,眼泪簌簌滑落,她抓着男人的衬衫,埋头在他xiōng口,哭得厉害,“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满身狼狈,重度洁癖的傅三爷却第一次没有计较这些,反而把她抱得更紧,“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傅靖笙摇头,重复地说:“去救江一言,他还在里面……” 男人点头,“你江伯伯已经派人进去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不。”傅靖笙猛地抬头,“他还没出来,我不能走,等一等他。我……” 他的话在男人深邃的瞳眸的注视下,被尽数堵了回去,“他差点把你害死你知道吗?!” 傅靖笙皱眉,小脸哭花了,苍白可怜里透着倔qiáng,“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江一言甚至想要独自下楼,牺牲自己,保护她。 傅言是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女孩从他怀里跳下来,小腿肚子还在抽筋,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正见江一言被人搀着出来。 她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听到她的声音,江一言蓦地顿住脚步。 身边两个人都没有拉动他,赶忙跟着一起停下。 他好像要说话,薄chún翕动,傅靖笙却毫无征兆地被余光里什么东西晃了眼。 她一侧头,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威廉。 在众人都没注意的空档,他摸出枪来,颤巍巍地指着江一言的后背。 脑子里还没反应,身体却已经扑了出去,“江一言!小心!!” 枪响剧烈。 江一言看不见,耳朵却很灵敏,子弹没入血骨的声音放大百倍挤入他的感官。 伴随着周围人的惊呼,还有傅叔一句痛怒交织的:“阿笙!” 枪声不断,是江家傅家带来的人冲入赌场,解决后患。 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女孩的身体翩然落下的声音却格外凸出刺耳。 心里有一根弦“锵”的被扯断。 江一言下意识挥开两旁的人,一伸手,就接住了女孩下坠的身体。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84 傅靖笙,留着命当我女朋友
* “傅靖笙!” 他喊她的名字,听在傅靖笙耳中和每一次他怒火攻心要骂她时没什么两样。 都是咬牙切齿的。 傅靖笙不清楚,他这一次是在生什么气。 但她听得出来,他的愤怒不亚于往常的任何一次。 她蜷缩着身子,子弹没入后背,虽然没有伤及心脏,却也是她从未想象过的痛苦了。 菱chún一动,说话时嘴角流出了血,“江……江一言……” 她虚弱的话音像一条线,缠着江一言的心,用力一勒,刹那间疼到错了位。 “我在。”江一言觉得自己是生气的,可是一说话,声音却抖得厉害。他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头颅低垂如困兽,“你说,我在。” 傅靖笙疼痛难忍,思绪漂浮时,忽然冒出个奇怪好笑的念头—— 为什么他听起来才像是受了枪伤快要死掉的人? 江一言确实觉得自己快死了。 模糊的视线里仿佛有一片血红,他想用手去摸摸她的伤口在哪,又怕指尖的锋芒会摧毁她最后一点生命力。 此生第一次经历这种,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时刻。 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受伤了……” “我没有。”江一言浑身是伤,但他答得不假思索,怕她听不懂似的,每句话都重复了两遍,“我没有。” 一个字比一个字深沉有力,死死压着心里翻涌澎湃即将破壁而出的剧烈的恐惧。 “好……那就好……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他沉声一喝,英俊无俦的脸庞近乎扭曲。 不知是她话里哪个字刺中了他的眼睛,双目间的墨sè竟变成了隐隐的猩红,“闭嘴,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再多说一句胡话我就堵上你的嘴你听见没有!” 傅靖笙怔了怔。 在剧烈的痛感中竟然轻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好像在担心我啊……” 她伸手去够他曾经寡淡到她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的眉目。 这样扭曲的形状一点都不好看。 可是,却好像离她,近了许多。 “是。”男人喉结一滚,一个令傅靖笙意想不到的字眼滚落出来。 他捉住她的手,却踌躇不定该放在哪里,索性就贴在了自己的xiōng口,“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 傅靖笙没被枪打死,却被他刚才那一个字贯穿了心房。 江一言刚要起身,怀里的女孩便死死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了他xiōng前的衣衫,“江……”她一边说,嘴角一边溢出血迹。 都滴在他的手上。 江一言大骇,俊脸上神sè变了又变,“别说话!” 傅靖笙怎么能不说,她咳出一大口血,睁大眼睛望着他,“只是担心吗……有、有……心疼……吗?” 江一言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却好似能想见她执拗地望着他。 “你告诉我……”傅靖笙把他染血的衬衫越攥越紧,嗓音随着她生命力的流逝低下去,可其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qiáng半点不少,“有……吗……” 江一言握住她的手,眼里深邃无垠,漆黑如渊,他沉默得就像根本没听见她的问题一样。 傅靖笙笑了。 担心和心疼是两回事。 他果然,还是不会为了她而感到—— “有。” 男人低霭的嗓音蓦地冲破浓雾。 那模样,让傅靖笙莫名想起了自己假意被威廉擒住的样子。 一副,放弃了抵抗和挣扎的样子。 她是无力抵抗,他,却是为什么。 “有。”男人又说了一遍,将她的手按在自己xiōng口搏动的器官上,哑声道,“会疼,很疼。” 傅靖笙原本快要阖上的眼眸骤然睁开。 这种时候,保持清醒就是在用疼痛折磨自己,可她舍不得昏过去,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她呆呆地睁着眼睛,震惊无言。 他会,心疼她? 或许是生死末端的勇敢,或许是他的回答给她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傅靖笙气若游丝地开口,语气却万分坚决:“那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男人没有半分犹豫,“好。” “你……不问是什么?” 江一言抱起她——他重伤未愈,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力量。 掌心可以感知到的粘稠血液越来越多,傅靖笙没得到他的回答,急得在他怀里小幅度动弹起来。 江一言脸sè顿时难看起来,“什么都好。”他急促地压住她的动作,“我什么都答应,不要动。” 傅靖笙没有半分扭捏,直白地把涣散的意识里最后一点根深蒂固的执念说出来:“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江一言重重一震,难以置信地垂头看她。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要当……你女朋友……就……就这四年……” 女孩嘴里的血已经多到声音模糊不清的地步了,江一言僵住,莫名有种,血都是从他心里流出来的,止不住也停不下来的错觉。呼吸之间肝胆俱裂,他和她一样开始颤抖,厉声道:“别说话了,别说了!” “孟不悔回来……我就……她回来我就……就走……四年……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江一言脑子里一片乱,他没有答她的话,而是把女孩抱紧,不管不顾地对身旁的人怒吼:“车呢,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傅靖笙苦笑,以为他不愿意,伸手捉住他的衣襟,近乎绝望道:“你答应我……好不好……不然我……死都……不瞑目……” 喉咙痒得出奇,她一咳嗽,鲜血溢出口腔,仅存的一点生气儿好像都灰飞烟灭了。 那些黏稠的液体仿佛堵住了江一言的气管,他窒息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痛心彻骨。 原来痛心,真的可以痛到骨子里。 伴随着密密麻麻无法言说的恐慌和害怕。 “我答应你!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他低吼,语气不复往日的运筹帷幄和波澜不惊,此时,江大公子风度全无。 嗓音如钝刀划过地面,嘶嘶哑哑的,不怎么好听,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狠劲儿,“傅靖笙,你最好留着命来当我女朋友,听见了没有!你给我活着,好好活着!” 一旁,刚要上前来接过女孩的傅三爷被这句话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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