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101 你要是这样死了,那你是真蠢
* 男人脚下伏跪的人纷纷开始颤抖,不少人抬起头来疯狂冲她摇头。 他却只是盯着她,看似风平浪静的深海下,蓄着某种即将山呼海啸的恐怖冷厉。 ——你不会被人承认。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曾经充斥了他前半个人生。 路易垂着头,额前暗金sè的碎发扫过他yīn柔俊美的眉眼,平直的嘴角向下一压,而后又渐渐扬起,勾出一抹斯斯文文的血腥冷酷来,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中文,说:“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这女人到底哪来的底气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还对他说教?! 多年来,喜欢他、试图引起他注意的女人不少。 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很怕他。 用铁血手腕富贵王权来压迫别人,他有时候觉得很痛快。 可极致的痛快过后,漫卷来的便是长长久久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种可怕的孤独感,让他发疯似的想念一双眼睛。 他八岁那年见过那样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小心翼翼地靠近浑身是血的他。 那时他对谁都很戒备,掐着她的脖子虎口怼在她的喉咙上,狠狠地问她:“你想死吗?滚开,离我远点!” 她好像被吓着了,又好像是无法呼吸,纠结地皱起细软的眉头,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么用力,手不疼吗?” 他至今都不相信有人能不求回报地为别人好,那是所谓的神和主才会做的傻事,这种愚善最终还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烧了个干干净净吗。 一边唾弃鄙夷,一边又很想把那双眼睛找回来。 那一眼的温柔慈悲……他记了一辈子。 说不上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路易突然觉得面前女人眼中的一丝无关痛痒的嫌弃,竟和他所见过最明亮的慈悲如此神似。 他失神的刹那,孟不悔叹了口气,“好,我不看你。”这人心里残缺又性格偏执,她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想了想,确实欠他一句道谢,便也用中文回答,“还是要谢谢你救——” “小心!”她蓦地睁大眼睛,话锋一转,“你身后!” 路易眸sè一凛,迅速将抵在女人额头上的枪撤下来往后一甩,孟不悔甚至没看到他回头瞄准,他身后那个试图偷袭他的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不过他的手臂还是被那人的刀划开了长而深的一道口子。 触目惊心。 他冷冽的眼风一扫众人,倒是他带来的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脸sè惨白,“公爵,是我们失职了!” “废话留着和你们的主说。”他薄chún翕动,眼里的狠戾翻腾不止,“把这些人都处理了,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至于你的失职,晚些再算。” 孟不悔被他的话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虽然没说要怎么处罚他的失职,但她总有种预感,这人会的下场不会比那些叛党好多少。 其余人却都麻木地听着,好像对他的作风早已习惯。 她颦起眉尖刚想说什么,忽见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在她视线里晃了一下,他迅速捏紧眉心,低咒了一声。 刀上淬了致幻的药。 血还在不停地流,他眼前有些重影。 路易紧咬牙关,心一沉。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孟不悔也看见了,他身后跪着“等罚”的属下逐渐攥紧了拳头,肌肉紧绷,倒似不敢轻举妄动般,目光谨慎yīn鸷地打量着他。 她懵了两秒,脑子里莫名钻进一个和她毫无干系的想法—— 以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被他收服的手下对他未必忠心。 更何况,半分钟前才三言两语判了一个手下的凌迟下场。 人被bī到穷途末路,为了自保铤而走险,不是不可能。 为路易所用的人,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现在,盯着他的不仅仅是最初那些“敌人”了。 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四面楚歌,牵一发而动全身。 路易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脸上没表现出丝毫慌张,只是冷蔑地嘲弄,仿佛对此种情景司空见惯了,长指扣紧了手中的枪,随时有回头一枪将那人毙命的可能。 沉默的气氛里有种微妙而窒息的平衡,只看谁先打破。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身后的动静,不妨,却有人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路易下意识眉峰紧蹙,枪口急速掉转,下一秒就能结果了她! 可他却听到她问:“你还站得住吗。” 中文,声音极轻极小。 路易一震,垂眸看到她玉白纤细的手指,幽绿sè的眸底结出的冰面被什么用力一敲,裂开了道道缝隙。 “你后面那个人好像在看你。”像是有点不喜欢他身上血腥的气息,她鼻翼轻耸,细细的眉毛拧成疙瘩,却还是慢条斯理地说,“你别回头惊动他,能走吗?我扶着你走。” 路易鹰眸一眯,厉声道:“我数到三,滚开。” “先生。”孟不悔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冷冷清清的眸光,不加掩饰的漠然,“你讨厌我们这群自诩善良的信教徒,看不起我们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唾弃我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苟延残喘低声下气只为了活着,有多少人死在昨天想活却没有活到今天的机会——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莫非你觉得成全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比活着还重要?” 她问完,嘴角略微翘动了下,笑得与她温婉清和的长相不同,竟有些空洞,“我要是那样死了,我好歹救了一对母子;你要是这样死了,那你是真蠢。” 路易一愣,眼神迅速沉进不见光的深海。 这女人看似温柔婉约,怎么好像骨子里……是另一番光景?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直觉是哪里来的,他和她,明明不熟。 女人抿了下chún,并未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审视打量,她拔高了声音,清婉含笑的意大利语传遍四周:“公爵先生,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去我家小住一晚?” 周围人立刻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古怪,有怀疑,有了然,也有暧昧。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103 江先生到我们学校有何公干
* 因为各种意外,傅靖笙耽误了半个多月入学。 回到学校里,发现大多数人已经在开学初就找好了自己的“小团体”,傅大小姐来得晚,又因着性格原因,很难融入这种所谓的“集体”。 顾美人在隔壁班,二人无法时时刻刻腻歪,倒是江一诺和她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从班主任带着傅靖笙走进教室开始,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 傅靖笙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整个班里现在只剩下两个空位,其中一个就在江一诺旁边。 班主任让她自己选一个地方坐,傅靖笙二话不说,单手拎着书包径直往最后一排走去。 那里坐着一个男生,与其他见了她便开始吹口哨跃跃欲试的男同学不同,那人头颅低垂,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能看到的只有他挺拔的鼻梁和鼻尖下微抿的薄chún。 他静坐在那,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校服的袖子卷起三分,露出一截白皙骨感的手腕,青sè的血管蜿蜒在皮肤里,一点也不显得yīn柔女气。 傅靖笙一眼看过去,第一个念头是,这男生手可真好看。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她利索地把书包扔在空位上,发出的动静似乎惊了旁边的人。 男生这才抬起头,视线淡淡扫过来,怔住,“是你?” 这话,傅靖笙也想说,她揉了揉太阳xué,细眉轻颦,“你不是那个——纪——” “墨川。”他接过话来,语气平静中敛着润物细无声的温和,眼神认真专注地望着她,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冒犯,“原来我们是同班同学,怪不得我在其他班里没见到你。” “啊。”傅靖笙坐了下来,边收拾书包边道,“找我干什么?” “之前给你拍的照片。”他说,“已经修好了。” “修好了交给班主任就行了。”傅靖笙还是没看他,一直在捣鼓手里的钢笔,“不是老师让你拍的军训纪录么。” 又不是给她拍个人写真,关她什么事了? 纪墨川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回应。 那天拍完那组照片,他回到家里就打开电脑一张张jīng修起来。拿给学校老师交差的东西本不需要太多复杂的技巧,可是他破天荒地熬了几个通宵穷尽自己所能将它们每张都修得很漂亮。 开学后,他其实也没特意“寻找”过她,只是简单地打听过她两次,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他便渐渐也忘了这件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态度就已经很寡淡随性了,若不是今天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真就将她当作是存在电脑文件夹里的几张照片了。 可是谁想,一抬头,却撞见了那张偶尔会想起的脸。 迎着晨曦,她宛若遗世独立的神女,不枉不纵,不枝不蔓。 而她回应他的话,更是洒脱到了冷漠的地步。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收回目光,打开了课本,听起了讲。 傅靖笙玩够了手中的钢笔,懒洋洋一掀眼皮,正好对上前面江一诺投过来的视线。 她挑了下眉,对方表情立马就不对劲了,又看了眼旁边专心学习的纪墨川,气鼓鼓地转回头去。 午休时分,班里人都走光了,江一诺才走到了她跟前,拍了拍她略显凌乱的桌面,“傅小三!” “干什么?”傅靖笙嘴里叼了根bàngbàng糖,“你又吃错药了?” “你去跟老师说,换到我旁边来坐!” 傅靖笙皱眉,“你有病?” 江一诺气得磨牙,“你才有病!你为什么要和他坐一起?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我不知道。”傅靖笙面无表情,“我也不感兴趣。” “他开学之后和我打听过你!” “所以呢。” 傅靖笙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为这个消息稍稍震惊了下,纪墨川还找江一诺打听过她? “你现在已经是我哥女朋友了,你怎么能这样?”江一诺对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表示难以置信,“你都不避嫌的吗?” 傅靖笙愣了半秒钟,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绵软,尾音拖得很长,她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转着笔,明眸睐着江一诺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慢悠悠道:“所以你这是承认我做你哥女朋友了?” 江一诺被她一堵,偏过头去,别别扭扭地说:“我承不承认有影响吗?银耳他干什么又不会跟我商量!你既然和他在一起就得守妇道!不能满世界胡乱勾搭人!你要对我哥一心一意!不然我会告诉他的!我肯定会告诉他的!你就等着他跟你分手吧!” 傅靖笙彻底乐了。 她站起身来,沾着钢笔水的手指在江一诺纠结别扭的五官上一揩,顺带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哟。” 江一诺怒了,“你脏死了,别碰我!” 傅靖笙收回手,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看不出来你对你哥还挺上心,为了他宁可委屈自己和我坐同桌。”她低低一笑,“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坐同桌哦。” “傅!小!三!” “喊什么喊,你属喇叭的?”傅靖笙瞥她,扔了湿巾往外走,她刚看到顾美人在门外等她,“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当你哥是三岁小孩吗?我和姓纪的清清白白,是个长脑子的就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说完这话的当天下午,傅靖笙就被打了脸。 原因是,她来了大姨妈,且来势汹汹直接染到了裤子上。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正值放学,她给顾美人打了两三通电话那边都没人接,傅靖笙穿的又是短袖校服,不敢随意起身,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等大家都走了,她看向一旁老僧入定般坐在座位上的纪墨川,“你还不走?” 纪墨川收起笔,脸上没什么起伏,“马上。” 而后又察觉不对,眸光扫过她欲言又止隐约发白的脸颊,“你怎么了?” 这一天都没主动和他说一句话,到了放学的时候却莫名其妙问他这种问题。 “今天不是你做值日。”纪墨川一阵见血地戳破,“你在等什么?” 傅靖笙没吭声,纪墨川的视线巡遍她全身,路过她双腿时,女孩条件反射般夹紧了腿。 他蓦地懂了什么,一语不发地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你等到多晚学校里都有人,高三的学长们平时是不回家的。” 傅靖笙咬了下chún,犹豫着接下他递来的外套,“你转过去。” 纪墨川暗觉好笑,转过身去,她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上果然有了些斑斑红痕。 傅靖笙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椅子,把他长了几寸的外套披在肩上,刚好盖过了她的臀线。 虽然尴尬,但也没别的办法,她小声嘀咕了句:“谢谢。” 纪墨川chún角漾开一丝笑,与他惯常的温和笑意不同,这次仿佛落得更真了些,“没事,我送你回家吧。” 傅靖笙道:“不用。”她家司机应该就在外面,“你的衣服我到校门口就还给你。” 纪墨川颔首,“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 说着,他拎起了自己的书包,也顺带拿了她的,傅靖笙刚想去接,就被他不着痕迹地避过,“没关系,这几天你还是好好养着吧,书包没多沉,我拿得动。” 傅靖笙没再和他抢,她现在实在是“举步维艰”。 步子很小地蹭着往校门口走去,刚出大门就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商务车,从颜sè到款式都毫不浮夸,低tiáo中透着一股沉稳凌厉。若非傅靖笙在自己家车库里见过一样的厂牌标志,她几乎认不出这辆车的价值。 这应该不是她家司机的车,傅靖笙的目光匆匆掠过它,看向其他方向。 谁知那辆车的车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车里一个西装革履、英俊冷漠的男人映入她的眼帘。 也就是短短一刹的功夫,傅靖笙觉得自己头皮都炸起来了。 江一言为什么在这? 而且看他的脸sè,好像不是很愉悦,淡若远山的眉峰间凝着一层料峭轻寒,黑眸定格在她身上,令她如芒在背。 傅靖笙想,她这时候应该pì颠pì颠地跑上去抱他才对。 显然江一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动作,身如玉山,壁立千仞,就这么静立原地没有波澜地淡淡望着她。 可是傅靖笙迈不动腿。 于是她对他攒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身旁,纪墨川也感知到了什么,朝江一言的方向看过去。 微微一怔,眼神很快变得深沉,不复往常的春风化雨,倒似雨水结成了冰棱,“江少校?” “出了校场不必这么称呼。”他的回答很正常,但在场的人都莫名听出一种不愿被人攀交情的冷漠倨傲。 纪墨川了然一笑,看了眼他的车便也大概了解这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江先生。”他改了个称呼,“到我们学校有何公干?” 江一言这次连答都不想答了,岑薄的chún抿成线,chún角下压,黑漆漆的眼神盯住了一旁的女孩,开口时音sè沉然冷峻,字字如霜:“还不过来?”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104 你见过哪个老板包养女人是摆在家里看?
* 傅靖笙没有马上挪动脚步,稍稍这么一迟疑的功夫,那边冷峻修长的身影已经拔腿朝她走了过来。 江一言靠近了才发现她身上这件衣服不是她自己的,眸光一沉,再一瞥旁边面容沉静、缄口不语的男生和他手里属于傅靖笙的书包,檀黑的凤眸间有青锋一闪而过。 他伸手,以看似简单实则qiáng硬的力道将男生手里的书包接了过来。 纪墨川几乎被他手里遒劲的力道震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却见男人垂眸望着身边的女孩,温柔责备:“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让别人帮你拎书包?把同学当成自己家的佣人了?” 傅靖笙单手被他握着,笑容非常勉qiáng。 因为她的骨头都快被攥碎了。 她现在可真是发现江小公子是怎么一个“谦谦君子风度翩翩”法了,他就是能嘴角噙着笑,眼睛里下着雪。 “还不把人家的衣服还给人家?”他又俯下身,俊漠的眉峰几乎贴上她的额头。 傅靖笙一眼就能看到他一对深渊似的眼睛里隐隐跃动的yīn沉和危险,她一抿chún,手搭上了肩膀,想把衣服拿下来。 纪墨川却在这时开口道:“没关系,你不方便的话可以明天再给我。” “没什么不方便的。”男人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直接把外套从傅靖笙身上扯下来丢了回去。 傅靖笙一惊,目光追随着外套看过去——想确认一下纪墨川的外套有没有被她弄脏,如果有,她怎么好意思就这么直接还给他? 江一言看到女孩紧随其后分寸不离的视线,眉心一拧,淡淡问:“眼睛长他身上了?” “不是……”傅靖笙羞得厉害,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江一言在她身侧,一扫她背后,看见她腿心之间的红sè,微怔。 这下他也明白过来纪墨川说的“不方便”是什么了。 薄chún抿成线,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按在她肩膀上,容sè沉峻,“这种事你不找顾向晚,倒让男同学看笑话。” 傅靖笙很无奈,抬手在他xiōng前砸了一下,“我给顾美人打过电话了,她没接,可能是刚放学忘了把手机静音tiáo回来。” “那怎么不找我?”他的情绪并未缓和,倒有继续冷厉下去的趋势。 女孩抬眉看她,夕阳下原本就明媚娇俏的脸蛋变得更动人心魄,连那一点小可怜小怨念都显得浓墨重彩,“江少董日理万机的,我因为这种事找你你会理我吗?” 江一言冷哼一声,“平时不见你老实,这时候倒是懂事起来了。” 不为这种事,他不也一样来了么。 纪墨川在一旁听得尴尬,正巧男人一缕眼风不动声sè的扫了过来,他眯了下眸与他对视两秒,勾chún对傅靖笙道:“那我也先走了,明天见。” 傅靖笙应了一句,目送他上了对面街上停着的某辆同样名贵的车。 她不觉得很意外,摄影是个很烧钱的爱好,供得起这种爱好、养得出如此谈吐风度的人家,总不会是什么太寒酸的人家。 正想着,身后传来男人沉沉一语:“还看。” 话音响起的同时,傅靖笙脑袋上挨了一掌。 她“嘶”了一声,回头瞪圆了眼睛怒视他,“你这人怎么回事?” 江一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光是看见那小子出现在她身边,他就想卸了他的胳膊和腿,更遑论他临走前还说了句“明天见”。 他一双眼眸敛得狭长,幽邃的光落在她薄怒的脸颊上,言简意赅甩出两个字:“上车。” 还是带着脾气的。 傅靖笙迟疑了下,没动。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冷冷一掀嘴角,“等我抱你上车?” 女孩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半天才憋出话来:“我家司机也在,我自己回家就行了,衣服你拿回去吧。” 她说着,要把他的西装脱下来递给他。 如果说先前江一言的不悦还在他的收束范围之内,她这个举动无疑是彻底踩了他的火线一脚,他盯着她,冷冷道:“要不要我一并把他叫回来你披着他的衣服让他送你回家?” 眼神若是利剑,她应该已经被他穿出个洞了。 傅靖笙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不想在这时候和他吵架,无力地轻声说:“你的衣服弄脏了洗起来麻烦,车里也是……再说这衣服贵得很呢,我零花钱又不多,还要买相机买镜头,我赔不起你……” 说到最后,那股委屈简直要从她楚楚可怜的神sè里冒出来了。 江一言愣住,没想到她竟是这层考量。 面sè稍缓,他走回她跟前,低眸圈着她白净委屈的脸,淡淡说道:“傅大小姐也有缺钱的时候?” “缺,怎么不缺。”傅靖笙嘀咕。 她也就是不缺吃穿用度而已,那些都是家里为她提供,这两年她偷偷养着工作室,手头的钱真剩不下多少了。 再加上她刚买了萨里一组照片。 萨里是什么人?国际上鼎鼎有名的摄影家,那组作品好歹得过国际奖项呢!她还大放厥词说什么“按市场价”收购,七位数的版权费一给出去,傅靖笙自己的零花钱直接就见底了。 越想越糟心。 正琢磨着,突然视线里多了一张卡。 卡的另一端,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她沿着一路望上去,他凸起的喉结上方线条凌厉倨傲的下巴,还有那张无论何时都沉稳如山不漏情绪的俊脸,黑眸分嵌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正望着她,也没有什么风浪。 就好像,在做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你这是……干什么?”她问。 “买两个镜头就不名一文了,说出去傅叔不嫌没面子,我都觉得丢人。”见她不接,他不由分说将卡chā进她的口袋里,“密码是雪梨的生日,你知道。” 傅靖笙掏出那张卡前后看了看,认出这是他的信用卡,狐疑道:“江大老板这是要包养我吗?” 江一言低笑,“你有什么值得我包养的地方,说说。” 傅靖笙分毫不知羞地说:“我长得好看。” “你见过哪个老板包养女人是摆在家里看?”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105 你可以啊傅美人,这都能入围?
* 傅靖笙总觉得在他深邃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不可告人秘而不宣的含义。 她忍着腹部的绞痛,笑着说:“那也不是每个老板都像江老板你一样英明神武高大威猛无所不能呀,对吧?” 明知她是在胡说,江一言抿紧的chún线却还是松了点,可是看见她额头上的冷汗,他又再次沉了脸,低沉的嗓音有凉风guàn过:“我连请傅大小姐赏脸上个车都不能,还谈什么无所不能,嗯?” 傅靖笙撇了下嘴,刚要反驳,忽然双脚离地,眼前一阵旋转直接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啊……”下面一悬空她第一反应是夹紧双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男人面sè晦暗,能看得出不悦,才刚抱着她走到车边,车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江一诺睨了她一眼,在男人静中含威的目光里还是不情愿地往里挪了挪,“你们连个在学校门口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傅靖笙被男人塞进后座,睁着眼也不是,闭着眼也不是。 “江一诺。”男人坐上车之后冷声开腔。 后座上的女孩被叫得一激灵,“啊”了一声。 “刚才借给她衣服穿的那个人,是谁。” 女孩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就明白过来,瞥着傅靖笙,故意夸张道:“我们班的一个男同学,姓纪,傅靖笙亲自选的同桌呢!前几天她没来上学,纪同学还找我打听过她!不过银耳你放心,有我盯着,肯定不会让他们俩——” 傅靖笙越听越忍无可忍,“江一诺!” 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想到副驾驶上传来男人淡淡的一个字:“好。” 言罢,他又声sè平平加了一句:“盯紧点。” “……” 傅靖笙瞪大了眼睛,望着男人八风不动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江一诺也愣了下,随即凑上前方,和男人讲起了条件:“那我想要的汉诺威马呢?” 江一言沉默。 这件事傅靖笙多少也听过些许,江小公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学习上虽然不jīng通,但是爱好广泛——又是跳舞又是画画,在圈子里最出名的大约就是她的马术了。 以前江家人对她的纵容宠爱几乎没有底线,她喜欢做什么便也由着她,可自从上回她练舞伤了脚腕,搞得全家人都紧张起来,一些特定的高qiáng度高难度爱好直接被江家夫妇扼杀掉了。 包括骑马这件事。 血统纯正高贵的赛马价格非凡,再加上从国外运回来的费用、请专人打理训练、为它开辟专门的赛马场……这些动作,光凭未成年的江小公主自己是不可能瞒得住爹妈的。 除非江一言愿意帮她。 不过她哥从来懒得管她,爹妈说不让,他也不chā手。 “我帮你看着傅靖笙和纪墨川,你给我搞一匹汉诺威马回来,怎么样?” 男人稍稍侧过脸,回眸不轻不重地睨她片刻,似是沉思,最后薄chún翕动,轻飘飘两个字冒出来:“可以。” 傅靖笙难以置信地听着他们就这么把她当筹码谈得有来有往风生水起?!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还在场呢?” 江一诺根本不打算搭理她,喜滋滋地抱着手机浏览起了各大马术俱乐部的主页。 助理在开车时小心翼翼地觑着旁边的男人,正襟危坐,衣着罄然,本是那样一张惯于冷漠成熟的脸,chún畔却浮着一丝笑。 嵌得很深,烙进了眼底。 怕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他跟着少董的时间不短了,包括他和不悔小姐一起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笑。 他大多数时间都很克制,对待公事谨小慎微、凌厉果断,对待朋友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但他看着总觉得,少董脸上的笑,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在朋友们面前,看着都更像是一种表情,而非一种感情。 他也记得,后座上那位傅小姐,在还没当上少董女朋友之前,就总能凭借一些令人咂舌的举止屡屡让他怒让他躁。 让他们过早就变得深沉老成的少董,突然被从孤僻的边缘拉回来,硬生生打回20岁出头的年纪的原型。 直白浅薄,喜怒哀乐。 傅大小姐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可理喻。 她好像很聪明,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策略,能驾驭身边的任何人。 是,驾驭。 这个词出来的时候,助理惊了惊。 怎么会有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拥有让周围的人都陷入她的节奏里的能力呢。 她未免也太…… 这样想着,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面容俏丽妩媚的女孩。 她单手捂着肚子,目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日子就这么不慌不忙地过着,又好似从指缝间流走的沙,傅靖笙能回忆起来的有关那几年的事,其实都很模糊,可却像黯淡的生命里闪闪发光的一笔,她只记得,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后来萨里还是走了,合同到期后的第二个月他就走了。 傅靖笙没有去送他,却在外面和顾美人一起喝酒,她得酩酊大醉,最后是江大公子黑着脸过来接人。 她对那晚没什么印象,顾美人却心有余悸地说,你男朋友差点把我家酒吧招牌都砸了。 说这话时,傅靖笙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顾向晚凑过去瞄了两眼,顿时惊讶道:“你可以啊傅美人,这都能入围?” 新闻上赫然是silver这个名字,搭配着各种各样的称赞和夸耀,理由无非是她最近越来越多的活跃在各大摄影比赛上,成绩斐然,已经到了令原本摄影界一众大师不得不倾目相对的地步了。 她看的采访里,是那个几天前刚和她道过别的男人,穿着休闲西装,带着风流的帽子,xiōng前一枚十字架轻轻晃动。 镜头前,他冷淡的脸上难得泛开一个笑,“我觉得这次比赛,silver的赢面很大。” “为什么呢?萨里先生!请您详细说一说——” “不为什么,人都有舔犊之情,我自己的学生,我自然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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