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第133章 九年前的往事
* 现如今,随便在影视界抓个人问他,内地娱乐圈姓什么,90%的人会回答,姓傅。 蓝月影视,这个出品过无数人气极高的作品的影视集团,正面临着一场高层的大换血。 它的总部大楼就坐落在郁城最繁华的地段,与傅氏隔着一条马路,相对而立。 它其实,是与傅氏同气连枝的——尽管没什么人知道。 傅言18岁那年,母亲就意外离世了。 她的葬礼定在九年前寒冬腊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除夕那天,阖家团圆的日子。 那一天,对于傅言的人生来说,是个很大的转折。 整个傅家上下,包括他的父亲,没有一个人来参加葬礼。 大雪纷飞中,一个穿着深sè风衣女人撑伞而来。 她很美丽,美得超脱年龄的束缚,或者说,根本看不出年龄。浅褐sè的头发比空中飘落的雪花的sè泽更加晶莹剔透,卷成优雅的波浪,垂在狐皮围巾的外侧。头上戴着一顶典雅又端庄的大檐礼帽,帽子上点缀着几根黑sè的羽毛,更添三分雍容。 尽管她出于贵族门庭的高雅气质会给旁人带来很深的距离感,可只要她一说起话来,chún梢和蔼的微笑便会在无形之间将遥远的距离拉近许多。 她身边跟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俊朗的眉宇间隐隐透着慑人的英气,却比同龄人显得深沉和稳重许多。 傅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对男女,突然觉得他长这么大了,才第一次切身见识到,什么叫贵族的修养和风度。 “你是jan吗?”女人黑sè的眸子里流淌着温脉的水波。 她把中间那个字念得很奇怪,后来傅言才知道,那是“言”的德语标音。而她,许是因为久居海外,中文已经说得不太流利了。 傅言答:“是我,您是哪一位?” “我是你妈妈生前的好友,我姓陈。” 说到“生前”二字时,她眼里的痛惋几乎掩饰不住。 旁边的年轻男人扶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哄慰,女人温柔而涩然地一笑,摇了摇头,“没关系。” 而后又抬手介绍道:“这是我儿子,lenn。” 傅言看了他一眼,正巧那个男子也看了过来。 他不太清楚是该叫他“lenn先生”还是其他的什么,那男子却先一步朝他伸出手。 标准流利的中文,嗓音低沉好听。 “你好,我是江临。” …… 葬礼结束,跟随江临母子一同而来的白人律师,将一封遗嘱交到了他手上。 傅言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生前偷偷存下了一笔钱,她死后,由他全部继承。 可他不懂这笔钱的来历,也不懂这封遗嘱怎么会在江夫人手里,更不懂的是,这封遗嘱……究竟为什么会存在。 母亲好端端的,写什么遗嘱? 这简直就像一场提前策划好的“意外”。 于是他用这笔钱,注册了一家名叫“蓝月”的影视公司,借用傅家在娱乐圈里的人脉,将它慢慢发展壮大。 江临母子离开数月后,他的公司遭遇重大危机。 没过多久,那个叫江临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以他过人的智慧和远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过后,他却没再离开,一直留在了郁城。 …… 暖风开得很足的办公室里,男人坐在电脑椅上,头稍稍向前一磕,立刻惊醒过来。 原来是场梦。 他捏着眉心,清冷的凤眸里闪过yīn沉复杂的情绪。 怎么又梦见九年前的事情了? “傅总。”办公室外面,秘书敲了敲门。 “进。”淡淡的声音响起。 秘书推门而入,“江总的收购协议已经传真到了,您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给王董送去了。” 傅言接过来,草草扫了两眼,便合上文件夹,“没问题。” 秘书看着那份协议,不解道:“江总为什么突然要收购王董的股份?” 王董是蓝月集团的第三大股东,手里握有17%的股份,在集团虽不能说是呼风唤雨,至少也是举足轻重的。 傅言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墙壁上的挂钟,秒针细微的走动倒映在他檀黑的眼眸中,却拨不动他结了冰似的眸光,“他愿意给他的女人花钱,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秘书轻轻地笑:“这么大手笔,看来江总和姚小姐好事将近了。” 傅言置若罔闻,兀自玩着手中的钢笔,笔帽被他拔下来,又chā回去。 “今天晚上的宴会厅布置好了没?” “回傅总,都已经按照最高规格装饰完成了。” “请柬呢?” “各界名流和大新闻社的记者也都允诺晚上会到场。”秘书翻着日程本,“这次还是让茂添替您出席吗?” 茂添是傅言的生活助理,也是蓝月影视对外公布的最高执行总裁兼董事长。 “嗯,把我的那份请柬寄到傅宅。” 秘书点头应道:“是,傅总。一份请柬寄到傅宅。” “两份。”傅言用钢笔戳了戳桌面,更正道。 “两份?”秘书有点懵,“那,那……另一份请柬的台头怎么写?” “米小姐。” 米小姐?女的? 秘书更懵了。 在傅总身边工作有些年头了,她从来没见过他身边一米之内出现过任何女性生物,所以一直就觉得,傅总简直是娱乐圈这汪浑水里难得一见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啊。 ……这米小姐,什么来路? * 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摇动着手柄,慢慢将咖啡豆碾成粉。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赤着脚从卧室里走出来,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能抵这间套房半个月的租金。她循着咖啡香走到客厅,睁着浅碧sè的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下,用流利的德语吩咐道:“四九,我来磨咖啡,你下楼去帮我买点东西。” “是,小姐。”男人低头应下。 四九出门时,年纪稍长的男人正从外面回来,他鹰鼻星目,宽额方颔,五官是西方人特有的立体深邃。 见到他,四九俯身问好,“先生。” 江逢礼睨着他,表情很淡,“去哪?” “小姐吩咐我去买一盒红茶。” “红茶?”江逢礼浅sè的眉毛微微一挑。 放眼整个江家,对红茶情有独钟的人,只有两个。 一是那女人,二就是她的儿子。 江逢礼想了想,“是大少爷要过来了?” 江姗踩着莲步走到门厅,笑着催促道:“爸,你再问下去,客人来了就没茶喝了。” “去吧。”江逢礼杵着绅士棍走进套房,没再看四九。 他脱掉了黑sè的风衣,妥帖地挂在衣架上,又摘掉礼貌和衬衫上的蝴蝶结,这才转身对候在咖啡机旁边的女孩说:“还是我们阿姗有本事,老爷子召了他八年,也没能让他进一趟家门,早知道……我几年前就该带你来了。” “几年前你带我来也没用,爸。”江姗歪着头看着他笑,明眸皓齿,眉眼弯弯。明明是天真又可爱的姑娘,眼底偶尔划过的算计,却能在一瞬间让人产生几近惊骇的错觉,“能拿的住江临的人,现在才出现。” 水壶发出一声响,江姗取了只杯子,装了几匙咖啡粉进去,随着哗哗的注水声,杯子渐渐被填满,浓郁的咖啡香飘进了空气。 江逢礼略显苍老的声音chā了进来:“你动了他的女人,他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江姗笑着把咖啡杯放在碟子里,端到父亲面前,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动他的女人了?” 江逢礼蹙眉。 江姗又改口道:“不,应该说……我动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姗在他身边坐下,“爸,你是看着江临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他的女人,无论用什么手段。” “所以……” “所以不管外界怎么看、怎么传,我能伤到的那个,绝非他真正想保护的那个。”江姗垂下眸,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段子矜江临 第134章 股权移交
* 江逢礼一时陷入沉默。 恰逢此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江姗停下手里的动作,浅sè的眸子带着冷淡的笑意望过去,“这么快就来了?” “三七,去开门。”江逢礼唤了一声。 一旁静立的白人保镖马上走过去,拉开了门栓,将门完全打开。 门外,是一个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眉眼清隽,神sè寡淡。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虽然熨帖得一丝不苟,却并没有打领带,看得出来与平时罄然严整的模样大不相同,好像……只是回家探亲访友一般。 这个男人,不仅继承了江家的高贵霸道的血统和睿智非凡的头脑,还融汇了他母亲身为一个东方女人与生俱来的倾城典雅。 正如现在,他身上那股与世无争的亲和力,像极了那个一辈子都微笑着的女人。 江姗毕竟年轻,就算再聪明,也少了些成年人应有的稳重,许多事做起来不计后果、不留余地。 江逢礼只希望,他这个侄儿……回击的力度不要太狠。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不过停留了一瞬,江逢礼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江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江临回望着他,淡淡地笑。整个人的气质如同无风无浪的海面,平静中自带一股恢弘大气。 “二叔。” “快进来,坐。” 江逢礼招待他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四九去而复返,手里的纸袋中,是半盒包装jīng致的茶叶。 三七忙将洗好消毒的茶具请了出来,江临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忙碌,眸光沉凝不动。 江逢礼打开茶叶盒,立刻有高醇的香气飘散开来。 江临的鼻翼微动,似是被熟悉的香味所扰,黑漆漆的眼底突然结了层冰。 候汤、冲茶、淋guàn,各道工序进行得有条不紊。 江逢礼身为一个欧洲人,学起沏茶的规矩,竟也有模有样。 最终一杯红玉般的茶杯送到了江临面前,他略一垂眸,眼中便映入了溶溶水光。 没急着动杯子,他岑薄的chún角勾了起来,“二叔费心了。” “知道你爱喝祁红,姗姗特意让四九出去买的。”江逢礼也笑了,“我泡茶的手艺不比你们,你先尝尝味道。” 江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错。” 江逢礼靠在沙发上,感慨道:“一晃八年过去了,你今年……去看过她了吗?” 江临握住杯子的手蓦地一紧,滚烫的茶水隔着杯壁灼着他的手,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冷淡道:“还没到日子。” “也快了。”江逢礼点了点头。 江临放下茶杯,原本就受过伤的右手,手心已被烫得通红,他面不改sè地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今晚的晚宴,不知道二叔有没有兴致。” 江逢礼接过请柬,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又顺手把请柬放在茶几上,“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送这一封请柬吧?” “是。”江临直言不讳,“还有一件事,我想请爷爷帮忙。” 江逢礼先是一怔,回头和江姗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发现了惊愕。 他们还以为江临突如其来的造访,是为江姗伤了姚贝儿的事前来追责,没想到江临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感意外。 找老爷子帮忙?六年前他命悬一线时,也没说过要找老爷子帮忙。 尽管江逢礼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却还是克制住,沉吟道:“既然是需要老爷子帮忙的事,你就该去找老爷子说。” 总之,先让他回家才是正事。 江临好似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回答得很从容:“老爷子那边,江临定会亲自上门拜访。只不过,这件事迫在眉睫,还请二叔以您在江家第二顺位的身份,先替江临通融一下。” …… 江临走后,四九和三七还望着桌上余温未散的茶水发愣,“大少爷这是答应和我们回去了?” 江姗皱眉道:“他只说上门拜访,又不是不走了,说来说去还是把自己当个外人。” 还第二顺位? 江家大权如今握在老爷子手里,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江临的父亲,第二顺位便是江临,第三才lún到江逢礼。而江临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将自己完全摒除在外。 沙发上年长的男人轻声叹息:“八年来他连老爷子的面都不肯见,不管怎么说,他愿意回去一趟,已是不易了。” 江姗冷哼:“他这架子端得可够大的,光是请他回去转转,代价就是跟town家对上。” town家…… 江逢礼摩挲着茶杯,忽然想起校庆上,第一次让他这个稳重自持的侄儿露出一脸戾sè的,也是town家那小子。 为的,是一个姓段的丫头。 看来那丫头在他心里的地位着实不一般。 可是看了请柬上的内容,江逢礼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江临,究竟是想要哪个女人?” * 段子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睁眼便看到床边以晴担忧的眉眼。 见她醒来,以晴松了口气,“您总算醒了。” 再不醒,她就该给先生打电话了。 “怎么了?”段子矜尚有些睡意朦胧,说话时嗓音的沙哑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以晴面sè为难,“您……睡得好吗?” 其实不必问,以晴也知道,段小姐睡得并不好。 她每隔半个小时进来一次,几乎次次都能看到床上的女人眉头紧皱,额间冷汗涔涔,口中喃喃着,不要,不要…… 她不敢吵醒段小姐,又不忍她在睡梦中如此痛苦。 段子矜眸sè浑浊,再不复往昔的剔透坦荡。可她的神sè很淡,语气也很淡,“我睡得很好,谢谢。” 以晴咬着chún,不知该说什么。 “江临呢?” 以晴怔了怔,更加为难,“先生……” 还没回来。 见她这副表情,不消继续说下去,段子矜也明白了。 在姚贝儿的病房守了一天一宿啊。 居然还让她等他回来。 段子矜截断了她的话,语tiáo稀疏平常,淡得像一杯凉白开,“你误会了,我没有打听他的去向的意思,只是想找他问问,我可不可以回家了。” “暂时……”以晴咽了咽口水,“还不行。” 段子矜并未动怒,依然平静,“那他这次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以晴猛地摇头,惶恐道:“段小姐,先生没有要关着您,他只是为您预约了全身检查,医生带着检查设备在楼下候了您一天了,您这时候……能不能先别走?” 怕她奔波辛苦,先生特意吩咐把医生和设备都请到家里来。一大早专家就到了,以晴给先生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叫醒段小姐,先生只回了五个字,“让他们等着。” 于是这一帮每天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的医护人员,就把一天的光yīn活活耗在了先生的一句话里。 段子矜嘴角微翘,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昨晚江临确实说过请人来给她检查,因为怕她……怀孕。 可是第二天就查,能查出什么来?他未免也太心急了。 到底是比她还不想要孩子的男人。 段子矜知道以江临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决定了什么事就没有商讨余地的。更何况,楼下的医生已经等了她一天,于情于理,她都该下去配合他们工作,免得那人回来,又对不相干的人发火。 “麻烦他们再稍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下楼。” 听她答应下来,以晴的眼睛一亮,“是,段小姐!” * 体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八点。 段子矜下楼瞧见偌大的客厅被各种设备占得满满当当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哪里是验孕的架势,分明是要把她里外都剖开了查一遍。 以晴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先生对您好呀,特意吩咐了医生给您准备了tiáo理身子的食谱啊,怕吵您休息,都不让我们叫醒您啊…… 段子矜好似老僧入定般,对她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 八点半,几名医护人员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离开,把检查结果带回医院连夜分析。 段子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随意跳了几个台,也没找到什么想看的,她刚准备关掉电视,手一抖,却往下按了一台。 眸光顿时定住。 画面中,身穿正装的记者正站在巨大的宴会厅里现场报道:“在这场万众瞩目的回归宴上,久违的影后姚贝儿小姐首次重回公众视野。至于她前段时间的去向,经纪公司还没能给出一个完满的答复。随她一同出席的,是iap研究所的江教授。今晚在这里,将会举行蓝月影视的股权移交仪式。” “江教授出手阔绰,为姚贝儿小姐收购了蓝月影视17%的股权。” “姚贝儿小姐一跃成为蓝月影视第三大股东!这是否意味着二人好事将近?姚贝儿小姐是否要退下荧幕,转战商场,或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我台专家对蓝月影视接下来的股市价格走向进行了如下预测……” 段子矜面sè安然地盯着液晶屏幕。 手里却将遥控器握得死紧。 蓝月影视17%的股权。 江临在姚贝儿身上,可真舍得花钱。 他最多不过是为她做掉了埃克斯集团4%的资金。 而对姚贝儿,他几乎是把全部身家拱手奉上。 自从town家扬言还击开始,江临的公司就陷入了泥潭。 此时此刻,他竟还愿意挪这么大一笔钱出来,博姚贝儿一笑。 记者说的对,一个男人,若非是真动了要娶一个女人的念头,怎么会置自身的危难于不顾呢。 记者身后的背景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现场无比奢华的装潢所烘托出来的气氛,比播报出去的更加震撼人心。 这是米蓝继《倾城》的开机仪式之后,第二次穿上晚礼服,身边还是那个修眉凤目,眼角一颗美人痣勾魂夺魄的男人。 《倾城》开机时,他也在现场,没人知晓他本人正是蓝月影视最大的股东,只当他是投资商——傅氏的代表人而已。 倾城,正是他用傅氏的钱,投进了自己的公司,合同上的各方分成自然也是他一手策划,最大的受益人,不是投资商,而是出品人。 米蓝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很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站在她身侧温润如玉的男人,手段是何其的狠辣。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江教授和姚贝儿,又走在了一起,那子衿怎么办? 台上最瞩目的地方,高大英俊的男人揽着女人的腰,款款而来。 坐席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段子矜光是坐在电视机前听着,就觉得那巨大的声响,声声撞在了她的心上。 她手忙脚乱的关掉了电视,脸sè白得吓人,“嚯”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起自己的手机和钱包…… 以晴端着jī汤走出厨房时,只看到别墅的门大敞遥开着,阵阵冷风guàn进屋里,吹得纱帘摇曳不止。 而客厅里,已空无一人。 “段小姐!”她脸sè骤变,汤碗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段子矜江临 第135章 贝儿,我们分手吧
* 段子矜一路跑出了别墅区,夜风在她耳边呼啸,吹得她耳膜生疼。 天气不太好,整片夜空被yīn云笼罩,一颗星星都看不见。空气里那股cháo湿和yīn冷的气流,好像要钻进皮肤渗到骨子里去。 她几乎可以确信,再过不久,郁城将迎来一场大雨。 段子矜的扶着街边的路灯杆,深深弯下腰喘着气。 她不敢眨眼,怕眼睛一眨,眼泪就会掉下来。 唯有这样,用力将眼睛睁到最大。 水泥路面上灯光被她的身躯遮挡,刻画出一道巨大的yīn影,也许是角度问题,她的影子被光线揉捏成奇怪的形状,看上去竟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 段子矜突然伸手按住了xiōng口,xiōng腔里,心疼得快要死去。 她一直以来,抱有的最后一分期冀,便是她确信江临不会娶姚贝儿,因为他不能。 身为江家的继承人,他其实是没有太多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的。 当然,如果爱的很深,也可以像他父亲那样。 江临,本不姓江。他的家庭,在那一片阶级意识尚存的欧洲大陆上,是平民百姓只可仰望的名门贵族。他们有族姓,有家徽,甚至有封地和领土。 在江家的百年基业交到江临父亲手里之前,江家,出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 身为爵位继承人的江父,却在遥远的江南水乡,邂逅了一名婉约优雅的东方女子。 最终,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如愿以偿将她娶回了家。 江临……如果他想,他也可以。 只看他愿不愿意付出与他父亲同样的代价。 江临曾对她说过,他和姚贝儿没有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便当真以为,他对姚贝儿爱不至此,他不会真动了娶她的念头。 结果呢,江临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以这种方式狠狠抽了她一耳光,顺带告诉她,她有多傻多天真。 若说以往种种只是让她失去希望,那么今晚他流露出的、想娶姚贝儿的心思,则是彻彻底底的粉碎了她……让她无比绝望。 一旦他们缔结了婚姻关系,她就再也、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和借口靠近他。 那是无可转圜的境地。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段子矜浑身开始颤抖。 八年的感情,六年的等待……真的,就这样走到头了吗? * 晚宴进行到高-cháo时,王董和姚贝儿分别在股权转让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二人站在花团锦簇的舞台中央,接受着台下众多摄影师的拍摄记录。 舞台一侧,高大挺拔的男人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安静得有如巍峨的山峦,高高在上,又无比深沉。 他穿着一身黑sè的正装,西服外套敞开着,露出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和质地名贵的领带,手腕翻覆间,犹能看到一枚价值不菲的袖扣,在灯光下显得jīng致又冷贵,和他本人的气质相当。 就在今天之前,所有人还只当他是研究所里的一个科研人员罢了。 那时江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地方就在于他俊美无俦的容颜,和他那足以羡煞众人的女友——国民女神,姚贝儿。 可如今,短短一晚上的时间,他往深海里投了一颗巨大的炸弹。 原来他竟有着足以称得上是令人震撼的经济实力。 蓝月影视17%的股权是什么概念? 那不是个写死在书面文件上的数字,而是个随着蓝月影视日益的发展壮大,而越变越多的天文数字。 姚贝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晚她太吃惊了,以至于走到台上时,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她,脚下也几次不稳,险些绊倒。 幸好那个男人揽着她的腰肢,在无形之中给予了她保护和鼓励。 原来这就是江临说的,送给她的礼物。 过了今晚,羡慕她的女人,大概要比羡慕江临的男人还多出几倍吧? 女人都是虚荣的,尤其是来自于爱人带给她的无上荣光,让她心里像guàn了满了蜜一般,甜得要溢出来,又像是璀璨的烟花,炸开时把那个男人对她与众不同的宠爱映衬得更加耀眼。 她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有了这17%的股权,她便从被他捧在掌心的公主,变成了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女王。 还有人敢嘲笑她是出身寒门的戏子,轻贱而放肆地对她品头论足? 还有谁敢!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微笑,江临凝重的黑眸间,那些深不见底的暗sè总算淡去了些。他慢慢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来自各方记者的采访和提问。 有不少记者问起他们是否婚期将至,姚贝儿不禁心思一荡,抬眸望向江临。 他今晚为她所做的一切,消除了她最后一丝犹豫。 何其有幸,能嫁给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 她怎会觉得他变了心?怎会觉得他心里没有她呢? 她和台下的记者一同期待着他的回答,江临却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眉眼,刺眼的镁光灯也打不乱他身经百战后所沉淀下来的稳重气场。 “贝儿的演艺事业刚刚走上巅峰,我自然还是站在背后支持她。”他平静地陈述完,见到姚贝儿脸上失神的表情,在她耳畔低低地问了句,“怎么,还不开心?” 姚贝儿立刻收回僵硬的神sè,重新挂上笑容,“哪有?我是开心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开心了。” 江临安抚似的抬手环住她的肩膀,用干燥温热的掌心轻拍了两下。 这暧-昧又宠溺的举动,落在米蓝眼里,像根刺似的扎得她难受。 “江教授到底在想什么?”她惊愕道,“脚踏两条船,这怎么行?”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举着酒杯轻轻摇晃,薄chún噙着难得一见的笑意,浓黑俊长的双眉下,一双凤眸形状狭长,贵气bī人,上挑的眼角下那颗浅浅的美人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凉薄极了。 邵玉城和商伯旸对视一眼,心里隐约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可是谁都不敢深往下想。 忽然,邵玉城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圆桌附近,几个身材jīng壮健硕的白人保镖。 他眼皮一跳,皱了皱眉,在人群中四下一望,果然看到了一个年级稍长、五官立体深邃的西方人,身边还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 “傅三,伯旸,看那边。”他低声急促道。 傅言和商伯旸闻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sè都冷了不少。 “江家人也来了?”商伯旸的嗓音像从冰窖里发出来的,“谁给他们的请柬?” 傅言语气冷淡,手里的酒杯却无声攥紧,“大哥从我手里要了三张请柬。” 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是姚贝儿的,他们不属夫妇,也没有亲缘关系,所以必须写在两张请柬上。 最后一张,大哥让他留白。这样看来,是他送给了江逢礼,江逢礼带着他女儿来了。 几个人还没理清思路,米蓝突然眸光一闪,冷不丁地问了句:“为什么是从你手里要请柬?” 傅言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空茫。 邵玉城已经搭话了:“因为宴会是他手底下的人安排的,请柬送谁,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傅言沉着脸,凤眸裹着无尽的凉意,扫向邵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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