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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05 教授,我能不能请你看场芭蕾演出?
* 段悠难受得要命,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她xiōng口,胃里又空空荡荡的,她只是蹙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男人低眉垂目,她娇软又漂亮的脸蛋在过于刺眼的阳光下,好像被剥离了那层鲜艳夺目的sè泽,脸sè很难看,有种隐忍得厉害的感觉。 白皙的额头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两条柔软的眉毛都快揪在一起了。 他没再说话,把她送到了医务室里。 冯校医略感无语地看着连续两天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眼病床上脸sè苍白如纸的女孩,摘下挂在墙上的听诊器,问道:“她怎么了?” 男人蹙着眉眄她,目光里大有一种“你是医生你问我她怎么了”的不耐,嗓音却还是沉静的,“她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 冯校医顿了顿,看了眼女孩的模样,心里大概有了谱。 陈天娇回到寝室后半天等不到段悠回来,不停地看着手表,眼看着下一节课马上就要上课了,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对林小晓嘱咐道:“我去cào场看看,下节课老师要是点名你替我答个到。” 说完就推门离开了,可是她在cào场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人,询问了附近打篮球的男生,听说悠悠被送到医务室去了,吓得陈天娇一口气都来不及喘,急匆匆就奔向了医务室。 她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床上的女孩还没完全清醒,她直直的长发就这么散在白sè的枕头上,有点凌乱,更多的却是虚弱。因为发丝黑得格外有光泽,所以衬托着她的脸显得异常没有血sè。 “你是她同学?”冯校医端着茶杯看着她。 陈天娇扶着门框,眼神这才落在写字台旁的女人和不远处窗边的男人身上,看清男人的背影时微微一怔,像是没怎么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她回过神来,“我是她的舍友,冯校医,她怎么样了?” “空腹做剧烈运动,有些低血糖,虽然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冯校医啜着茶,语重心长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又不是天天起早贪黑的高中生,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陈天娇瞥了眼那边静立如一道剪影的高大身躯,故意放大了声音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她一大早就跑到教室去了,怕迟到挨罚。” 窗边的男人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若不是他本人气质非凡到让人难以忽视的话,以他如此沉默的程度,根本连一丁点存在感都找不到。 江临听了陈天娇的话,眸子不动声sè地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脸上。 一大早就跑去教室,怕挨罚? 他的俊脸面无表情到了极致,英俊儒雅的眉眼沉淀着些许嘲弄的痕迹。 从她今天挑衅意味十足的举动里,他可真没看出她有多怕挨罚。 怎么被她朋友这么一说,倒显得她有多委屈、而他是那辣手摧花的混蛋一样? 陈天娇看着男人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心头直冒火,她和段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同的是段悠比她聪明点,知道怎么把言语化为寒刃,一刀戳进人心窝子里,而她就比较喜欢直接动手了,因而性格更bào躁一点。 碍于那男人是教授的份上,陈天娇死死忍着没动粗,只是剜了他一眼,对冯校医道:“麻烦您了。” “没什么。”冯校医淡淡道,“上课了,你先回去吧,她挂完这袋葡萄糖就可以回宿舍了。” 逃课未遂,陈天娇“哦”了一声,撇着嘴离开了。 段悠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醒来的时候冯校医刚好有事出去了一趟,只有窗边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立在那里,挡了些许阳光。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床上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男人的注意,江临回过头,冷淡地望着她,“醒了?” 段悠觉得她只是身体醒了,脑子还没醒,不然为什么脑海里空茫茫的一片,连这时候该对他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盯着她,忽然哂笑,“早晨第一个跑到教室里占座位,怕迟到挨罚?” 他三言两语点破了她早晨那点小心思,段悠顿时有点别扭,不知怎么就不想承认了,“没有。” 江临看着她,也没言语,可那目光就是莫名让段悠心虚极了,她别过头不看他,稍稍恢复血sè的chún吐出几个字,“我只是习惯坐第一排。” 江临不懂女孩的心思,也懒得花什么jīng力去思索。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一名成绩好但是性格差的问题学生——最多是个yīn差阳错让他突然想起母亲的死而懊恼了一段时间的问题学生。 江临毕竟只大她六岁,很难像其他老师一样对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抱有一种父母般慈爱的心态。 而且willebrand家向来拿他当未来的继承人培养,甚至把这就意味着他必须习惯决绝的手段和qiáng势的作风,心肠都是硬着长的,他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很少会顾及对方的感受,小时候在军队里待过的经历让他隐约觉得,对待自己的学生,就像长官对待下属一样,铁一样的纪律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其实,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冯校医让我转告你,你腿上的伤暂时不能碰水,这两天洗澡的时候自己注意。” 男人冷漠又好听的嗓音在尴尬的空气里流动着,还是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tiáotiáo。 或许这种尴尬本来就只有段悠一个人能感觉到。 她低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男人从窗边走到了她床前,淡淡睨着她,“旧伤未愈就跑步,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她背对着教室离开的时候,江临就察觉到了她的步子很奇怪,但当时她心高气傲地要去罚跑,他也不愿拉下脸来说什么。 不过,她总归是他的学生,就算是在军队里训练,有个伤病也可以请假。 所以下课后,他还是去了cào场,准备教育她几句,见好就收,也不必非跑完这四千米才算完。 结果他到了那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因为低血糖直接栽倒在跑道上的样子。 当时他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极其yīn暗的想法——她是不是在用这种自我虐待的方式抗议他对她的惩罚? 若是系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真因为他的惩罚而出了事,那么校领导会怎么处理,可想而知。这本来就是一个老师得罪不起学生的年代,搞不好她那个同样脾气bào躁的舍友陈天娇也许会扇呼扇呼学生家长,直接闹到学校里。 他才刚到郁城不久,事业刚刚起步,人脉也没积攒多少,跟她们耗不起。 男人的身材很高很挺拔,挡住了她面前的光亮,段悠索性转过脸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浓稠的冷淡和责备。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掀开被子,双脚踩在鞋上,背对着他,语气凉凉地说道:“教授,我昨天就说过我的身体素质是全a,这点程度真的不算什么。昨天被罚跑,我有怨言,那是因为我没听说过你新立的规矩你就拿它来罚我。至于今天……” 她顿了顿,话音算不上诚恳也绝对不是讽刺,反倒是透着几分让人想象不到的平淡,“今天确实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规矩,却没能遵守,所以被罚这十圈,我没有怨言。” 如果段悠在这时回头,一定能看到男人沉黑的眸光微微震了下。 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接受。 他还以为她会像昨天一样,满脸傲然之sè,为自己辩解,据理力争。 他该怎么告诉她,昨天那十五圈,也不光是因为她迟到了,更多,是因为他在图书馆里看到她动手打人,从而衍生出的对她骄纵的性格的一种下意识的厌恶和想要将其矫正的冲动。 相比之下,她倒显得比他心xiōng宽阔。 两个人各有所思,段悠背对着他,逃离了他无形中施加给她的压力,昏迷前的一切又慢慢涌入脑海。 她突然就想起这个男人说过的那句,你自己说说,你的品行配不配得上你的成绩。 橡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指尖扣进了掌心,段悠忍着那密密麻麻的疼痛,bī着自己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下,“教授,我能不能请你看场芭蕾演出?”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张艳的提议还不错。 约他去看演出,然后放他鸽子,在这个骄傲的男人脸上狠狠甩一巴掌的感觉,肯定特别舒坦。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07 这种感觉,并不坏
* 男人静静看着她,清冷的黑眸里淡若无物,段悠却莫名能看出很深的讽刺,一直刺到她心里。 就如同前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她的品行配不上她的成绩那样。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又善良又残忍,又美好又恶劣。 对面的男人见她半天都只是怔愣无言,冷嗤一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段悠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身后的座椅被她不小心掀翻,她却连顾都顾不上。 男人的步tiáo不算快,但他的腿很长,所以走起路来,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江教授!”她在实验楼的一层大厅里拦住了他,气喘吁吁地,“请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江临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绕开她想要离开。 “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女孩汹汹的气势终于让他站住了脚步,chún梢扬起凉薄的笑,“尊重?段同学,你自己希望得到尊重,就要先学会怎么尊重别人。” 段悠震了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不尊重谁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学校里的言行举止,上到教授、下到同学,你尊重过谁?”男人的薄chún开阖,每个字都不轻不重地砸在她心上,“是不是全天下都要围着你段悠转,所有人都夸奖你称赞你,你才觉得这是对你的尊重?” “段悠,这不是小学,不是中学,不是你考一百分就万事大吉的地方。” 段悠咬chún,心里绵长而无力的泛起疼痛,一股羞辱感冲上头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男人慢条斯理的话。 他凭什么这样说她? 就凭她第一天上课迟到、第二天没带工具书?就凭她刚才在图书馆教训了那个女生? 就这三件小事,就够他把她称为“盛气凌人”、“欺天霸地”? 她紧紧攥着手指,整个人气到颤抖,在他威严而沉冷的目光之下却找不到发洩的出口,说出话来语气都有点僵硬。 “前两天发生的事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你罚我跑步我没有怨言。我不知道迟到和没带书在你眼里是多严重的错误,但是我以为我跑到肌肉拉伤的程度足够让这件事揭过不提了。” 男人眸光一深,只见她没有痕迹地深呼吸了一下,继续道:“江教授,你带着先入为主的有sè眼镜看我,是不是我现在稍微有情绪、有脾气,哪怕是在图书馆和我不喜欢的女生吵一架你都觉得我是盛气凌人?” 她的眼圈有点红,但背始终挺得很直,“你怎么不想想,如果那个女生没做出过让人能戳她后脊梁的丑事,为什么我一两句话就能把她气走?” “还是说,江教授你觉得,脸皮厚到指着词典问你这个词什么意思来搭讪的女生,真是被我讽刺两句就羞愧得弃甲而逃的货sè?” “你说我仗着自己成绩好就肆无忌惮地破坏班里的学习风气,说我欺天霸地不讲道理。”段悠淡淡笑了,笑得让男人觉得刺眼,“那你自恃才高、自命不凡、自以为你是我的教授就可以凭这三件你根本连来龙去脉都不清楚的小事来侮辱我的人格,这又算什么?” 男人的瞳孔微微紧缩了片刻,xiōng腔里沉淀的怒意甚嚣尘上,“段悠,谁教你和你的师长这样说话?” 段悠看得出来他很生气,棱角分明的五官每一寸线条都绷紧了,yīn郁的戾气浮动在他清俊的眉眼间,格外压迫人心。 “您自己也说了您是我的师长。”段悠别开头不去看他,却撩了撩chún角,“我是您的学生,当然是跟您学。” 男人心底压抑的怒火蓦然堆高了一个层次,正要说话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江临从兜里掏出手机,脸sè略沉,又看了眼表,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她计较,转头便往实验楼深处走去。 他边走边接通了电话,段悠瞧着他的背影,听到他隐约说是去废气净化实验室验收一下数据就赶去开会之类的话。 她不冷不热地打量着他身上熨帖整齐的白衬衫和臂弯间的西装外套,怪不得今天穿得这么正式。 不过——废气净化? 段悠要离开的脚步猛地一顿,想了想,她低咒了一句,又掉头跟了上去。 江临挂了电话匆匆走进实验室,找到废气净化器,打开电脑后就要启动机器,突然门被人打开,清亮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动作,“等等!” 男人眉目生寒,看清门口的女生后,黑眸中析出锐利而冷漠的光,连口气都不自觉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段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临放下手里的东西,眸光深处掠过晦暗的不悦,“出去!” 段悠低着头走上前来,好像听见了他说话,又好像没听见,眼神直直盯着他面前的仪器。 男人的俊脸lún廓正从冷淡变成凛冽,“段悠,我叫你出去,听不见?你眼里还有没有点规矩!” 段悠的手搭在仪器上,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翘着chún角,“江教授话都没说完就独自离开,很有规矩?” 她的眉目很jīng致,和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西方面孔不同,五官虽然不如她们那么突出而有特sè,但却细细软软的,尤其是这个年龄层的女孩连化妆都不会化得太繁琐,有种清水出芙蓉的干净剔透,白皙的脸蛋几乎能看到上面婴儿般的绒毛,漂亮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里偶尔透出来的灵动和傲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总让江临觉得似曾相识。 男人高挺的眉骨轻轻一挑,薄chún溢出些许冷笑,“被人训斥两句,就死缠着对方不放了?” 他的嗓音原是低沉迷人的,像是优雅的红酒,越酿越醇香,可是每每说出来的话都让段悠想一巴掌糊上去。 她皮笑肉不笑,不知怎么就有点后悔自己究竟为什么多管闲事跟他到这里,心里甚至生出一点想潇潇洒洒转头就走的感觉。 她递去一个眼神,“江教授,我发现你真的特别喜欢主观臆断。” “主观臆断?”他轻嗤,“难道你找我还有其他事?” 段悠望着他,眼底和他一样没什么温度,却因为年龄和阅历显得比他城府浅淡许多,很直观能看出她的单纯。 “你要用这台机器?”她不答反问。 男人眯眸。 “那你就让开点。”她懒洋洋地推开他,“你不会用它。” 男人的眸中厉sè更浓稠,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不见天日。 段悠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秒秒钟懂了他的意思—— 一种近似于冷蔑的质问。 他是方面的行家,自然无法接受在自己的专业里被自己的学生质疑。 段悠也没管他那么多,直接伸手把他又推开一点,一手挡着自己的脸,一手就cào作打开了开关。 男人不设防,瞬间被她推得退了一步,表情冷得下霜,xiōng腔中的怒意正要发作,却突然怔住。 绿灯亮起时,仪器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了两下,紧接着便爆出黑sè的杂尘烟雾,直接喷在了正往一边闪的女孩的身上。 她的碎花长裙半边都被染得脏兮兮的。 江临离得远,鞋尖上也不免落了些尘。 段悠捂着嘴干咳了两声,在男人略带意外的视线中解释道:“这机器有点老化,有时候学生做完实验里面的残渣清不彻底,都堵在排气口。基本上每次都要爆一回。” 江临眸光一晃,原来她所谓的不会用,是指这个。 他拧了下眉,“你……” 女孩掸着身上的wū垢,看了眼他衣衫整洁的模样,“我怎么?我又不用穿得衣冠楚楚去开会。” 她的声线很清澈很明亮,像根细线揪了他的心。 很久之后江临都记得那一幕。 在一个秋意盎然的午后,她冷言冷语和他争辩,却终以自己的满裙尘垢,换了他的一身无染。 或许从那时开始,他就该明白,她和每一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不同。 在危难关头,她总会把最好的选择留给别人。 江临想起,他这一生只被母亲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过。 不过这种感觉…… 并不坏。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08 一个人做这么多,不委屈?
* 段悠基本掸干净了裙子上的尘土,只是整条裙子看起来都灰蒙蒙的,她正打算先离开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忽然男人就朝她走了过来。 她怔了怔,蓦地退后一步,“你别过来!” 男人的双眉紧蹙,脸sè冷得有些僵硬。 用得着这么防他?一脸他要把她怎么样的表情。 她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扯着裙摆,垂眸看下去,“我身上这么脏,你别过来。” 他的眸光又是微微紧缩,半晌,抿了下chún,淡淡道:“把头抬起来。” 段悠一愣,或许是这个男人的声线太过沉稳有力,或许是他身上的气势就是如此qiáng势bī人,她未作太多犹豫,下意识就按照他的话做了。 刚一抬头,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他整个人亦是凑近,英俊的容颜在她的视线中放大。 离近了看,更是俊朗得无可挑剔,英挺的眉骨,深邃的眸,性感利索的鼻梁,倨傲的下巴和薄得格外有型的chún,每一寸lún廓都是独具匠心的美。 段悠一下子有点紧张,觉得自己全部的视线都定在他的薄chún上了,心跳重如擂鼓,甚至忘了不久前她还在心里骂这个讨厌的男人。 “别动。”男人轻轻道,热息就洒在她脸上。 段悠脸颊上蹿了两团火,只能一瞬不眨地瞧着他,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上她细长浓密的睫毛,段悠下意识闭上了眼。 男人从她的睫毛间摘下一根线状的绒毛,顺手扔在了空气中,待他直起身子,感受到眼前压迫心脏的气息慢慢撤去,段悠才睁开了双眼。 “有没有东西进眼睛里?”他问。 段悠眨了眨眼,摇头。 男人这才转身走到了仪器旁,鞋底踏着地面上的尘埃,一边cào作一边道:“准备室里有盥洗池,去洗洗脸。” 段悠摸了摸自己热到有点发烫的脸,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慢吞吞地推开实验室里的小门,走进了准备室,这里一般是不让学生进来的。 江临读完所有数据并且逐一记录在案后,段悠也刚好从那边出来,白净的脸上挂着水珠,和那天在医务室里洗完脸的样子如出一辙,脸蛋依然是红彤彤的。 不过那天她是因为刚跑完六千米。 今天是因为什么,段悠自己也不知道。 江临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离开实验室。 一路上她都没开口,而男人性情本来就淡漠内敛,更不可能主动和她说些什么。 刚出实验楼没走多久,迎面就碰上了一位年纪很大的婆婆,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等在榕树下,时不时望望四周。 学校还没扩建之前,南门紧连着某国企的退休职工住宅区,但生活超市和餐厅都分布在学校的北门和西门附近,因此有些退休的大爷大妈们偶尔为了抄近道,会直接纵穿学校去超市里买菜,所以在a大里碰见一些校外的老人是很正常的事。 江临没多做关注,段悠轻轻却“咦”了一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妇人见到她很开心的样子,“丫头啊,等了你两天,可算见着你了。” “您等我有什么事吗?”段悠背对着男人,他却能听见她一贯轻袅傲慢的嗓音此刻显得格外礼貌温柔,至少江临从未听过她这样和谁说话。 本来出了实验楼,两个人就该分道扬镳,不过是刚好走同一条路罢了。此时段悠停下,江临可以继续往前走,但也不知怎么,男人鬼使神差就停住了脚步。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抹他从未听过的礼貌温柔。 深邃而幽暗的黑眸,就这么淡淡睨着她的背影。 斑驳的阳光落在她的碎花裙上,裙子有些脏,却不减这个背影的窈窕清秀。 “那天早晨你走得急,东西落在我家了。”老妇人递上手里的布袋。 段悠摸了摸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不禁有些惊喜,“原来真的在您家。” 老妇人担忧地瞧着她,“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没有。”女孩莞尔,“您放心,这星期没有物理课,这本书最早下周才用得上,您送来的正是时候,什么都没耽误,谢谢您。” 江临微微一怔,她手里托着的布袋被风吹开一角,里面墨绿sè的封皮,他眄一眼就看清了,是那本工具书。 这星期没有物理课。 什么都没耽误。 他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俊漠如远山的眉峰很慢很慢地蹙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你去我家坐坐吗?” “不用了。”段悠亦是笑着,“我一会儿回宿舍还有点事,下次再去您家拜访,您的腰好点了吗?” “好多了。”老太太道,“幸亏那天早晨碰见你,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天你上课是不是迟到了呀?跟老师说了吗?老师没生气吧?” “怎么会生气?”段悠安抚道,“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人摔倒了总不能坐视不理,我也不是故意迟到,我们老师人很好,他还表扬我了,您不用替我担心。” 身后男人听着她笑语嫣然的话,眸光深了又深。 他忽然想起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她匆匆跑来,推开教室门的样子,气喘吁吁的,一双褐瞳睁大了看着他,带了点歉意,还有想解释什么的冲动。 第二天她的工具书没有带,在他以为她又要百般推拒、找各种各样的托词的时候,她却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主动走向cào场。 那时,他说了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成绩好不是特权,出去跑圈。” “你自己说说,你的品行配不配得上你的成绩。”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伸入了他的xiōng腔,攥住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慢慢抓紧。 她说得对,江临,你就是自恃才高、自命不凡、自以为你是她的教授,就凭一些你根本连来龙去脉都不清楚的小事来侮辱她的人格。 可她转过身去又说,我们老师人很好,他还表扬了我。 若说她谦卑,她每次都能竖起浑身的刺来,比谁都骄纵,比谁都无礼。 若说她傲慢,她用善意温暖着身边最需要帮助的人,不解释,亦不声张。 明明为了同一件事连续两天被罚了一共一万米的长跑,她却能安然浅笑地说上一句,您不用替我担心。 男人闭了闭眼眸。段悠,谦卑傲慢,到底哪个才是你? 目送着老妇人离开,段悠打开布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书,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双深沉阒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刹那间,她吓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江、江教授……你怎么还没走?” 他刚才难道一直就站在她身后?段悠越想越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你不走……那我先走了。” “站住。”男人冷清的嗓音,好听而没有温度。 段悠缓缓站定,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chún勾起她看不懂的弧度,“被人误会的时候嚣张跋扈,真相大白了,你反倒心虚了?” 段悠抿着嘴chún没言语,只觉得被这个男人戳破了心事让她非常别扭。 半天,才硬邦邦地说了句:“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男人眯了下眸子,一阵见血地撕开某张掩饰的外皮,“不想看见我,在图书馆把我对面的同学赶走,又一路追到实验室?” 段悠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就看到他英俊淡漠的脸,逆着光,什么神情难以分辨。 她掀了掀chún角,虽然僵硬,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此一时彼一时啊,谁愿意脏兮兮地站在一个帅哥面前,那显得我很没格tiáo。” 从小到大很多人称赞过他的外貌,江临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种话没什么感觉了,却在这一刻,忽然有些受用。 “你在逞什么能?”他沉静的嗓音,像黑白琴键上的音符,每敲下一个音节都能撞进人心里,又含着无尽的深意,低低在她耳畔响起,“一个人做这么多,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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