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09 这东西,谁让你把它给我的?
* 段悠被他的声音震得心尖发麻,她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只好转过脸看向一旁的树丛,“委屈啊,当然委屈了。不然我干嘛追你一路骂你啊。” 她用漫不经心的tiáotiáo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似假还真,拖长的尾音带着一抹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的灵动韵味。 男人的眸子宛若夜幕下的海,深邃宽阔,英俊的脸平静如初,唯有chún梢微微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时给人的感觉过于禁欲,一勾chún反倒生出一丝极致的性感来,“专门把我对面坐着的同学赶走,就是为了找我吵架?” 段悠的眉头蹙了下,很快又轻描淡写道:“把她赶走和你没关系,纯粹是看她不顺眼,谁知道你旁边净招这些苍蝇臭虫。” “苍蝇臭虫?”男人眯了下眼睛,一丝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藏在眼底。 段悠装作没看懂他的yīn郁,“这是我舍友的私事……我不太方便说。” 说到底,还是林小晓分手那件事。 自从进了a大的学生会后,副会长贺井阳就一直对林小晓纠缠不休,总是利用职务之便,缠在她身边。 陆铭怒火攻心,好几次想找贺井阳打一架,奈何林小晓胆子小,也不爱得罪人,所以一直就劝他渗着。 渗着的结果就是贺井阳愈发不择手段,有一次占林小晓便宜的时候,故意让另一个女生去把陆铭叫来,让他亲眼看着。 陆铭忍无可忍和贺井阳打了起来,林小晓却还是怕惹事让老师知道,又不愿意退出学生会。最后陆铭一气之下终于和她分了手,她就开始天天在宿舍里以泪洗面。 陆铭会跟她分手,除了林小晓自己怯懦犹豫的性子外,少不了那个女生在背后闲言碎语。 后来段悠才知道,原来那碎嘴的女生是贺井阳的表妹,这对兄妹一早就在计划怎么把林、陆二人分开,真是应了那句话,贱都贱到一家去了。 一开始段悠只是在心里鄙视,没想和这对兄妹过不去,谁知道却在图书馆被贺井阳抢了座位,在看到对方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她心里这口恶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就像今天他表妹跟江临搭讪一样,看着就让人反胃。 段悠顿了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不闪,“你要是因为我今天对那个女生态度不好而觉得我不尊重她,那我没话说,事实如此。我对这种人一向没什么好态度,更谈不上尊重。今天没一巴掌扇过去,都是我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手下留情。” 言则,惹她的若不是个女生,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不知怎么江临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在图书馆里挨了她一巴掌的那个男生。 “不过教授。”女孩温软的嗓音流动在深秋的空气里,“我觉得品行和脾气没什么关系。我愿意帮助弱者,不代表有人得罪到我和我朋友头上来,我还得笑着跟她握握手以示风度。今天的所言所行,我问心无愧。” 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莫名从校园嘈杂的背景里剥离开来,字字句句冲入他的脑海。 江临想,或许真正的骄傲,就是如她一般,抬头挺xiōng地站在阳光下。 不管被人如何误会,不管经受什么样的委屈,都能在善恶面前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怎么能说她的品行配不上她的成绩? 段悠等了一会儿,只见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愈发幽暗,薄chún抿成了一条直线,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握紧了手里的工具书,淡声道:“我先回去了,教授。” 江临就这么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头第一次涌上些许复杂。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接起电话,步履匆匆往报告厅赶去。 在那之后,段悠好像又退回到了学生的位置里,每日按时上课,所有书本、工具都带在身边,连他偶尔口头布置的作业她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好像之前那个与他针锋相对、傲慢无礼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依旧是上课第一个来,下课最后一个走,却没再多和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也是。 江临站在讲台上,伸手解开白sè的褂子,清冷的眸光环视过空无一人的教室,最终落在第一排的某个座位上。 她有什么多余的话可对他说? 来到郁城有段日子了,他的生活就像机械运转,所有齿lún完美地咬合在一起,没有失误,也没有惊喜。唯一出状况的就是在静水无波的湖面上扔了颗石头的段悠,打出浅浅的漩涡后,很快又消寂了。 这竟然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无聊。 许多女学生,乃至女老师来和他搭讪,每个都是温婉娴静,不胜娇羞,连说话时嗓音都控制在极尽柔和的范围里。 他偶尔看着她们薄红的脸颊,感受着她们对他千依百顺的态度,会下意识想起那个扬着下巴满脸高傲的女孩。 她就从来没有什么温柔的时候,永远都是qiáng势又冷淡,和他大多数交谈不是吵架就是冷嘲热讽,也不会拿一些入门难度的习题来没话找话说——就连他布置过的最难的习题,她也从没请教过他,总是能在全班同学沉默无言的时候,平静而自信地给出最优的答案。 某天张教授看了他布置的课后作业,不算认同地摇了摇头,“江教授,你这题出的是越来越超纲了。” 江临微一凝眸,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本,檀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前,不动,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张教授回过头去,看到门外的学生,“你找谁?” 文文静静的声音,“我找江教授,他在吗?” 张老端着茶杯,睇了江临一眼,“他在是在,不过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也一样,我可以帮你解答。” 女同学怔了下,“江教授没空吗?” 张老喝了口茶,“江教授啊,他在给你们批改作……” “业”字还没出口,高大挺拔的男人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掌合上面前的作业本,淡淡截断了张老的话,“我有空,什么事。” 他转过身来,眸光落在女孩身上,女孩一下就红了脸,“我是来交作业的,今天作业忘了带,您让我下午送过来。” 江临沉思片刻,“林小晓?” 女孩的回答细弱蚊声,“嗯。” 江临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作业本,回到办公桌前,刚刚打开,却突然发现一个白sè的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皱眉捡了起来,最近这些东西收得有些多,他心下不耐,走到垃圾桶旁边,本想直接扔掉,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指尖摩挲的触感轻薄得不像话,里面装的并不是折叠的信纸。 他的眉头展开了些许,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清上面的字样,男人脸sè一沉,拿起外套便追了出去。 林小晓还没走出多远,背后就传来稳重而不失凌厉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微凉的嗓音,“林小晓。” 女孩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下子就站定了脚步,回过头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江……江教授。” 男人被西裤包裹的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扬起了手里的纸,“这东西,谁让你把它给我的?” 林小晓的视线随着男人沉冷的话音凝在了他手里的纸上。 那是一张印刷jīng致的门票,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橙sè的光芒,隐约可以看清上面“马赛芭蕾舞团”几个字。 如同以往给人留下的不苟言笑的印象,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廓此时更显得冷峻严苛,还有些莫可名状的yīn沉。寒凛的气势从他的身躯里透出来,压得林小晓气都不敢喘。 她吞吞吐吐道:“悠悠……我正好要来交作业,她就让我顺道带过来……” 顺道。 男人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sè这下更难看了。 这就是她的邀请,这就是她的诚意? 一副“反正门票我给你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还真是她一贯的傲慢作风。 江临都不知道这股恼怒从何而来,清俊的眉眼忽然覆了一层厚重的yīn霾,他直接问道:“她人在哪?”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11 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 第二天上课时,陈天娇一边转笔,一边戳了戳林小晓,低声问:“悠悠今天怎么回事?” 一大早晨起来就拉着脸,长吁短叹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林小晓还没来得及回答,讲台上就传来了男人冰冷至极的嗓音,“谁允许你们上课交头接耳的?陈天娇林小晓,站起来!” 两个人心里一哆嗦,同时站了起来,男人将作业本摔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这些东西我上课讲没讲过,两道大题空着,这是你们对学业的态度?还是你们觉得a大和外面那些野jī大学一样,只要考进去混吃等死,毕业拿文凭就行了?” 林小晓被训得不敢抬头,陈天娇倒是还斗胆瞄了男人一眼,只见他疏淡英俊的眉目间肆意张扬着某种极致的冷,就连眼底都透着一片风雪萧瑟,周身沉淀着寒意,仿佛连空气都结成了冰。 一时间班里寂静肃然,鸦雀无声。 陈天娇硬着头皮道:“江教授,我们实在不会写,总不能瞎写来凑数吧?” “不会写还不会问?”男人俊脸的lún廓异常凛冽,半点不留情面地拆穿。 陈天娇仅剩的一点不服气也在男人那成倍扩张的yīn沉的压迫力下偃旗息鼓。 谁都看得出来,今天江教授心情也不是很好。 一节课就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气氛中度过,下了课同学们半点不敢逗留,立刻作鸟兽散。 段悠还是收拾得最慢的,可在男人要离开时,她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过去拦住了他,“教授。” 男人不冷不热地睨着她。 她抿了下chún,磕磕巴巴道:“今天……今天你讲的东西,我有点没明白,可不可以……” “段悠。”男人眯着眼,笑意未达眼底,“你当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 她心里那种陌生的恐慌感又涌了上来,她掐着手心,“不是的,我是真的没有听明白。” “好,那我就再说一次。”男人慢条斯理,每个字都像刀锋割着她的神经,“别再把你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胡搅蛮缠上。” 没有意义的胡搅蛮缠。 段悠闭了闭眼。 他显然不信她听不懂他上课讲的东西。 男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仿佛贯穿了她的心,一步步踩踏过去。 她摊开手望着手心的指甲印,红彤彤的一片,却只能笑自己。 好烂的借口啊,段悠。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学习好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江临,该怎么告诉你,这是一场jīng心谋划的邀请,我不想让你去了。 就在他的脚步声即将消失在教室门外时,段悠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蓦地回身叫住了他,“江教授!” 死就死吧,她受不了他这样的冷淡。 从一开始就受不了。 受不了他说她的品行配不上她的成绩。 受不了他说她盛气凌人欺天霸地。 一如现在,受不了他用同样厌恶的表情说,别再把你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胡搅蛮缠上。 索性豁出去了,她几步追出去挡在他身前,“你能不能再和我下一盘棋,昨天、昨天那个不算……” 男人冷冷睨着她,薄chún勾起的弧度锋利无比,“你说不算就不算,你说重下就重下?段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也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教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能因为我一次失误就判我死刑。”她抬起头,褐瞳里有着坚定到磐石不移的熠熠光芒,“就像你刚开始认定了我迟到和不带工具书是和你作对一样,你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他俊漠的眉峰间满是嘲弄,“你想解释什么?” 解释再多也没用。江临想,因为问题的根源,本就不在她身上。 他完全没必要和一个刚认识十几天的学生斤斤计较。 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之所以对这件事抵触非常,是因为他发现了他自己的反常。 就像二十四年来的循规蹈矩突然被什么东西撞破了框架,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无形中侵袭了他的理智。 这种情绪让他仅仅体验过一次就觉得恐怖。 恐怖。 他从来没尝试过,被情绪cào控理智的感觉。 他在愤怒,是对自己的愤怒,他在抗拒,是在抗拒她又一次没心没肺地站在他面前,又要他承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撤开的风险。 段悠沉默了一下,看着他,眼神一阵乱飘之后,下了狠心,面无表情道:“我昨天,那个,来大姨妈了。下棋的时候一直肚子疼,所以才集中不了注意力……并不是故意想要浪费你给我的一次机会,而且昨天不也是你说下就下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要下了,还不是被你bī的?你bī我一次,我bī你一次,很公平啊。”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角眉梢挂了浅浅的笑,弯得好似月牙,明明褐眸里还闪烁着一星半点的不确定和紧张,可偏就让人觉得狡黠聪慧,像只毛绒绒的小狐狸。 她见他不言语,脸sè却缓和了些,继续乘胜追击道:“今天我保证用尽全力还不行吗?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说到这里,段悠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吹嘘过度,在对方冷蔑的眼神中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白净的脸蛋上覆满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活sè生香的明媚,“江教授,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江教授,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围棋教室里,段悠指尖夹着棋子,偷瞄了一眼对面冷着脸的俊美男人,内心感叹,激将法真是无论何时何地针对何人都屡试不爽的必杀技。 男人的西装搭在椅背上,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纽扣解开一两颗,一种矜贵随性却凉薄至极的气质萦绕在他周围,他淡淡望着棋盘,目光动也没动一下道:“既然你说我昨天没经过你同意就单方面决定了一局定胜负,那今天在落子之前,我们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虽然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tiáotiáo,可是比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的语气听起来舒服多了,段悠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也笑眯眯地,“好啊,就这局定胜负好了。如果我赢了,明天晚上七点你准时出现在剧院门口。如果你赢了,就当之前这些都没发生过。” 就当之前这些都没发生过。 男人也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她还真是时时刻刻给自己留好了撤退的路。 呵,他收起心中的嘲讽,言简意赅地应下,“可以。” 却没想到,段悠执黑子先行,第一手,就让对面的男人眸光惊变。 他望着棋盘正中央的一个黑点,眼神冷冽,语气亦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一手下在天元? 金边银角草肚皮,围棋中第一子通常要下在靠近边角的星或者小目上效率最高。 而她,却大大咧咧地往棋盘正中央一摆,中央气虚,往后布局极难。 还不如她昨天心不在焉时下出的水平,这根本就是胡闹。 段悠托腮望着对面男人紧蹙的浓眉,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褐瞳含笑,“继续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拿起白子,放了下去。 比起他的深思熟虑,她看起来状态随意多了,几步走完后,江临才发现了端倪——她竟然一直在模仿他,他下在什么位置,她就下在棋盘上和他完全对称的位置上! 这种认知让他的后背忽然出了一层冷汗。 围棋较量的就是占地多少,这样下去,他围多少地,她就能围出相同的地,最为滑稽的是,她总比他多中间天元上这一枚棋子。 轻敌了。 江临无声捏紧了手里的棋子,忽然想自嘲地笑,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就连小时候被送到基地里训练、就连陪nancy上山时看到那一堆森森白骨和人肉残骸,他都没有过这样明显的感觉—— 像是棋逢对手,又莫名让他xiōng腔里很多培养出稳重的性格而沉寂下去的斗争欲隐隐跃出了水面。 段悠下完一子,再抬头看他时,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而是坐直了身体,眉目沉凝深邃,黑眸紧盯棋盘。 渐渐的,她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12 你有约了?
* 他凌厉的棋风让她跟得很是吃力,甚至还有那么几次,他故意诱导她征子,险些征到她自己的地盘上。 段悠只好再一次剑走偏锋,放弃了对他的模仿,直接进攻。 男人敛眉,神sè还是如往常般,不形于sè,却比往常多了一丝陷入深思熟虑中的沉然。 很显然,她的进攻让他难得绷紧了神经,至少是认真起来了。 可惜的是,放弃模仿后的段悠棋力终究不如他,渐渐落了下风,全靠着开局的微弱优势在死撑。 相比之下男人势如破竹,形势一片大好,慢慢的,脸廓不再冷硬,抄着浅缓的语tiáo,落下最后一子,“还要继续下吗?” 女孩握着手里的黑棋,瞳光深浅明灭。 半晌,她松开手,棋子落入棋盒,发出脆响。 “我认输。” 她还是敌不过他。 但至少这一局棋酣畅淋漓,她尽力了。 段悠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死局,对面男人也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了,教授。”她心平气和,“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男人面不改sè,从容淡笑,“结果还是和昨天一样,你的努力显得毫无价值。” “不会。”她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视线仿佛透过他幽黑的眼睛看进了他心里,“昨天我状态不好,心不在焉的,输了棋不仅给我自己落下了遗憾,也让对手觉得没有受到尊重。今天这局棋,就算不为了赢也要下,这是我欠你的尊重。” 欠你的尊重。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很久,男人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脑子里还是不停出现着她这句话简单的几个音节。 段悠抿了抿chún,拎起书包,准备先行离开,却忽然听到男人低低的嗓音,不带什么温度,无波无澜地响起来:“第71手棋,如果你没有急于打吃,而是下在这里。”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某个被白子占领的位置,“也许不会败得这么容易。” 段悠动作一顿,循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局势,忽然茅塞顿开。 可是她却又不懂了,望着男人沉静的面容,讷讷问:“你不是应该……希望我输吗?” “你已经输了。”他道。 段悠自嘲一笑,“是,我已经输了。按照我们约定过的,明晚你不必去,我也不会再胡搅蛮缠。” 说完,她将背包挂在肩上,椅子也推回原位,转身离开了棋室。 男人沉眸看着她的背影,薄chún抿成了一条直线。 回到宿舍里,段悠扔下书包,整个人倒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整颗心空荡荡的。 陈天娇一进门就瞧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拿起一包零食扔了过去,“干什么呢?往床上一躺,满脸就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怎么了这是?” “娇娇。”段悠把零食放在床头柜上,期期艾艾地瞧着她,“你现在去跟张艳说不打赌了,还来得及么?” 陈天娇愣了下,“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迅速反应过来,坐在了段悠床边,“你刚才去约江教授了?他怎么说?” 段悠侧着身子,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让小晓把门票夹在作业本里给他送去了,他看完之后没有马上拒绝,就说要跟我下一盘棋,我赢了他就去。” 陈天娇顺着她的话,无奈道:“可是你输了?” “输了。” “很挫败?” 段悠抱着枕头不吭声。 陈天娇见她这样,大概就明白她在失落什么了,自己也不好再指责她,心里一软,反倒安慰起来,“我知道你当优等生当惯了,什么事都好争个第一名。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比你qiáng,你要接受这个现实。再说……江教授是老师你是学生啊,学生输给老师有什么可丢人的?” 段悠在心里叹气,却道:“娇娇,对不起。” 陈天娇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对不起的?江教授那人本来就是个怪咖,你都不知道,他来了这短短半个月里撕了多少女学生的情书了。别人送信他连看都不带看的,好歹你能从他手里要到一个机会,这已经证明你和别人魅力值不在一条线上了。至于赌约……”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段悠也从枕头里抬起头来,眉目间析出浅浅的愧疚和自责。 谁想到陈天娇却只是冷冷一笑,yīn测测道:“形式上虽然输了,但事实上你就是比她张艳本事大,她追不到的男人,你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我又没说错什么,不给她道歉,她还能拿我怎么样?” 段悠还是看着她,不言语。陈天娇捶了她一下,“拿出你平时的硬气来,瞧瞧你现在的样,跟小晓那个受气包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段悠重新趴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提不起jīng神。” “你生病了?”陈天娇吓了一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烧啊,怎么了?不会是因为输了一局棋就难过成这样吧?你抗打击能力有待提高啊段悠。” 不是一局,是两局。 段悠望着枕头上的花纹,脑子里乱糟糟的。 难过,好像确实是从输了棋开始难过的。 但又好像……不只是因为输了棋。 那么,她在难过什么呢? * 第二天又是没有物理课的周四,段悠有意无意地在办公室和实验楼两地来来回回,可却一整天都没看到江临的身影。 有女老师抱着教材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段悠看向里面,还没找到她要找的人,对方又将门关上,速度快得她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究竟在不在办公室里面。 女老师撩了下头发,整了整衣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含羞带怯地瞟了眼对面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俊雅冷漠的男人,随口找了个话题道:“这两三节课课间,门口老有个女学生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要找谁,会不会又是给江教授送情书的呀?” 对面男人果然抬了抬疏冷的长眉,不漏痕迹地用余光瞥向紧闭的门。 女老师见他没什么太大反应,心里暗自欣喜。 这男人深沉得如同一口古井,可他的气质越是深不可测,就越让人好奇井底到底藏着什么奇珍异宝。 他没搭言,女老师清了清嗓子,又道:“江教授,今天是周四,你的课不多吧?” 江临合上手里的书,“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 女老师环顾四周,见其他教授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这边,才笑着问他:“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一块去吃个饭怎么样?” “今晚?”江临重复着她话里的时间。 男人抬头看过来时,五官棱角分明,有着西方人的立体深邃,同时又兼顾着东方那股沉稳内敛的意蕴,举手投足矜贵雍容,处处透着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味道。 被他这样无波无澜地注视着,女教师的心跳都快了好几拍,又想到他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有戏,笑意攀上chún梢,藏都藏不住,“我有些教研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你,你要是有空的话……” “今晚我没空。” 女教师怔了下,“你有约了?” 江临重新翻开手里的书,喉咙里逸出一个淡淡的“嗯”。 女老师看着他眉目低垂,神态寡淡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刚才他明明偏了下头,看起来像是要摇头的样子。 这是为了拒绝她而找的借口,还是……他真的有约? * 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期待今天,张艳特意翘掉了课后的舞蹈集训,不到七点就拉着段悠和陈天娇到了剧院门口。 陈天娇一开始打算找个借口推脱不去,后来禁不住对方一个劲儿的冷嘲热讽,咬牙拽着段悠一起去了。 十月份晚上,温度已经渐凉了,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坠入冰冷的夜sè中,身后的剧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张艳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目光回到身旁女孩白净的脸蛋上,嘲弄地勾起嘴角,“段悠,你让林小晓把票交给江教授的时候,对方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用死要面子不好意思说了吧?直接承认他拒绝你了,咱们就省得在这冻着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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