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恋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玉胡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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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下厨做饭,两个人挤在不大的厨房里,陈勤森帮着邹茵择菜。他一主事大少爷,在陈宅里是油盐不沾的,可到她跟前,看着她有条不紊地绕在自己跟前忙碌,倒觉得挺暖和。
邹茵也不理他,只面sè淡淡地问陈勤森:“鲫鱼是想煲汤还是红烧?”
陈勤森说:“我随便,你想怎么样最要紧。”
然后揽过邹茵蹭了蹭脸,似乎因为她这一路的平静而感到松口气,想要温柔讨宠她。
邹茵侧身躲开,说小心溅油,把鲫鱼下锅煎了红烧。
做了一桌子菜,荤的素的齐全,又煲了饭后的银耳雪梨汤。五点多开的灶,回来七七八八收拾洗菜,到吃饭都快七点了。饭厅里灯光黄暖,这种久违的优待叫人受宠若惊。
陈勤森执筷,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柔情含笑,放在此前每每总叫邹茵很迷。不过这会儿邹茵是不买账的,她给他的杯子里倒了点红酒,然后说:“陈勤森,吃完这段散伙饭,我们就结束吧。”
陈勤森执筷的手诧然一顿,挑眉问:“邹茵,你在胡说什么?”
邹茵重复了一遍,对他说:“几个月没给你下过厨,这顿吃完也就算尽头。”
陈勤森的眼中便现了yīn冷,他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平静无波里暗藏刀刃,出其不意一句话总能够在心里剜刀子。
但他想了想,其实早就是有迹可循了。他就扶着桌角站起来道:“邹糖糖,你费尽心思做这一顿饭,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你想说这句话很久了是不是?”
那颀健的身躯俯下来,一股气势压迫。邹茵不甘示弱地咬chún看他:“我如果早想和你分,这半年多就不会和你不带套。”
陈勤森吸了口凉气,似把心中的愠闷倾泻出来。他说:“可你背着我吃避孕-药!你知道老子一边宠着你,把jīng-子送进你身体,一边想着很快就被你用来药杀,老子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邹糖糖,我们这么多年了,你杀的是我们可能的骨肉。”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执着,甚至带着点隐忍的戳伤,其实这些年一直在迁就退让着她。
邹茵险些都要被打动,可一想到那颗枕头上的杏黄卷发与内裤,她的心就又生厌恶,渴望极尽摆脱。她就避开他的注视:“但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陈勤森,是你自己又一次跨越了底线!”
她吃药只是为了tiáo节内分泌激素。两个人从去年七月开始的不做措施,陈勤森也有特意择在她的排卵期内-涉,但小半年过去了邹茵却一直不见动静。她知道他既然此前与张晓洁有过,那么问题应该不会是他,这也是她私下里去医院接受的妇科建议。只不过此刻已懒得对他解释。
陈勤森微移步子,想要拉过她抱住,说:“那天晚上姓刘的,找我谈金山湾那块地皮的生意,不留神多喝了点酒。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拢共也就多喝那两三回,要不是被你气的,不是你这半年多对老子的冷落,邹茵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子闲得慌了才会去沾酒!”
不知从几时起,他已改口叫她邹茵,鲜少时候才唤她邹糖糖。大约是因着她对他的凉情,也叫他有些冷了心,有时邹茵回陈宅,他或在楼下打麻将,或在教训小弟,阿k看见她叫一声“阿茵嫂回来了”,陈勤森便扭头打一声招呼:“回来了,婶妈给你买了个什么,你自己去楼上试试合不合适。”邹茵应声“嗯”,提着小包上楼,去到他房里稍微拾掇整理,又抱着要清洗的衣物下来。
非正式恋爱 30.第三十章
周一姑nǎinǎi给邹茵打了个电话, 问她怎么这周末没有回去,说你妈妈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过来,找你有点事。
邹茵不由意外,都多少年了, 邹美君自她六岁去台-湾后, 从来没有正式的给她打过电话。小女孩儿都是想自己妈妈的,那时候还小个子矮, 她就站在电话柜前, 仰着脑袋看姑nǎinǎi谆谆叮嘱。后来大了慢慢懂得一些世理, 就自己去一旁忙别的事了, 或者在看电视,或者在天井里搓衣服,反正姑nǎinǎi的交谈声总能够飘到她的耳朵里。
邹茵便问说:“她还好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事是有点事。”姑nǎinǎi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怜恤又委婉,像十分小心地措辞道:“你妈妈说, 她和你王叔叔的儿子濯琪啊,也就是你的那个弟弟, 得了点病要动手术。血液上的, 还好发现得早没大碍, 就是折合人民币算下来要三十多万块的钱, 问问你能不能帮她凑一凑?”
邹茵听得心头一紧, 眼前不觉浮现出邹美君模糊又清晰的脸庞。
在邹茵十五六岁的时候,邹美君给姑nǎinǎi寄过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是她和一个理短发的男人, 还有一个约三岁上下的圆脸小男孩。小男孩生得十分乖俊, 眉眼之间有邹美君的细致讲究,又有那个王叔叔的敦厚。而已近四十中年的邹美君的模样,也变得不再似yòu时记忆里的那般犀利,眉眼之间有岁月的宁祥。
邹茵猜她一定很疼爱那个小男孩的。一晃眼十年过去,现在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青葱少年了。邹茵又想起五岁前,邹美君跟宝一样的抱着自己,站在门口等谢工的遥远画面。
她便低声问姑nǎinǎi:“他们现在还差多少钱?”
姑nǎinǎi这人菩萨心肠,不是自己的事也当自己的事忧心,为难应道:“说总共要三四十万,那边的亲戚到底不是一起生养长大的,不亲,她和你王叔的储蓄拿出来,又借又凑,现在还差十九二十万。我这里倒是也能够拿出两万,你那边会有多少?”
邹茵便拭了拭眼角说:“差不多十□□万吧,你让她耐心等几天,钱到了我就汇过去给她。”
姑nǎinǎi听了讶然问:“茵茵你是不是要卖车啊?”
邹茵也没扯谎,直言回答:“反正出门打车、还有动车的,去哪里都方便。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别人里面大概也包含陈勤森的。
姑nǎinǎi叹了口气,便应声“诶”挂断了电话。
邹茵很快便联系了二手车经纪公司,她的这辆车六月份才刚买来,开了仅三个月,又因为是骆希鹏介绍的车行老板,无论是外观线条,还是各项配套和手续,都是非常齐全的,而且还是全额付款,不存在还贷之类的麻烦。
邹茵开口价十五万至少,也是恰逢了正好,有个人看了车后十分钟意,商讨价格后便以十四万敲定。
邹茵没有把这件事告知骆希鹏,只问李梅又借了五万,说是家里大人暂时要用。李梅知道她刚买完车没什么余钱,没多问就爽快地打到了账上。
邹茵凑足这十九万,挑个中午就把钱给邹美君汇过去了。
邹美君收到后,当晚就给姑nǎinǎi打来漫游,在电话里哽咽说:“现在应该二十六了,谈朋友了吧,男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定婆家?”
姑nǎinǎi回说:“谈是谈了有些年的,差点儿就结婚,出了点岔子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你也别惦记,我这边会关照好她。”
邹美君那边就抽泣得更厉害了:“脾气也是拧得紧的,小时候打她也不肯哭一哭的。你让她要求别太多,有对她好的就接受吧。”
好了好了,说太多电话费很贵的,姑nǎinǎi又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掉。这一茬她就没和邹茵说起,只淡淡吩咐道:“她说等弟弟长大赚钱了再补给你,让你快点找个婆家呢。”
十一黄金周姑nǎinǎi就和她的一群老年团去三亚了,八月报的团,十月天气不凉不热的正好去旅游。
邹茵原本并不打算回去,但因为何惠娟待产,她就一号在x市休息了一天,2号睡醒做好卫生后搭动车回了水头村。
去到何惠娟的家,何惠娟后妈正在点数她备产的那些大包小袋,搞的跟自己要生一样省慎。
何惠娟劝她:“都数过几遍了,琴姨你就休息下吧。统共那几包东西,忘不了。”
她后妈皱眉:“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你女孩子知道个什么呢?”大概是这些年的自我要求过分严苛,苛出qiáng迫症来了。
邹茵见状就也帮着规整了规整,问何惠娟:“郑元城他怎么人不在?”
何惠娟看起来气sè还不错,抚着高高的肚子说:“我是不是像个大西瓜?元城他去马场陪客户了,最近是很忙,不过看脸sè明显比从前轻快许多,我心里也舒一口大气。”
邹茵嗔怪:“你都快要生了,他也舍得走呀?”
何惠娟辩解道:“他是舍不得走,走之前还伏在我肚子上,说想听听孩子蹭他呢。是我赶他出门的,等生之前他说一定回来。”
又说:“给宝宝起了个小名叫安安,取平安顺利、现世安然的意思,你说好不好听?”
郑元城过得亦为辛苦,这么个名字确是应了心中念景了。邹茵当然答好,怀孕临产的女人总是容易疲惫,聊了会天何惠娟后妈让她休息,邹茵也就回去了。
不料当天晚上半夜,她肚子就提前疼了起来,急得她后妈和她爸爸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跑医院。
邹茵早上七点多接到她后妈的电话,赶到医院八点还听到她在产房里叫,所幸九点过几分钟就终于生了。
半夜两点多疼起的,七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惠娟后妈进到产房里,看到何惠娟人好好的,她就拍xiōng脯说还好人没事,你妈妈当年就是生你难产走掉的。
把何惠娟听得眼睛一红一红。
是个六斤八两重的小囡宝,拳头粉粉嫩嫩的一点点大,虽然脸还皱,但鼻子秀巧,睫毛浓密而长,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邹茵兴奋得眼眶也湿,兜着小手儿拍张照,说自己今天当干妈了。郑元城大概十点半的时候赶了回来,身上还带着马场上风尘仆仆的青草味道。
那会儿何惠娟已经移到病房区了,他进去先看了看她,感动地亲亲她的头发:“辛苦你,老婆。”听何惠娟回了他一句“老这么肉麻,又没事。”然后才抱起娇嫩的小婴儿。期间电话铃声响起,他出去接过两趟,回来面sè尚平静。
何惠娟问他:“是不是马上要走?”
郑元城答说:“没有,已经被我推脱了,准备陪上你几天。”
因为宝宝刚出生还有些黄疸,因此要留院三四天观察,何惠娟就也缓了三天出院。到底是头一回当爹当妈,他随着两个老人回去,又是煮红蛋又是准备这啊那的,忙得一塌糊涂。
邹茵从医院回来后,就帮着炖了盅老母jī,傍晚时给何惠娟送过去。
隔天清早又给她煲了一钵瘦肉粥,因为惦记着还接了几个私单没做,这边郑元城既然在照应着,她送完粥便和何惠娟说要先回x市一趟。
九点多的时候,魏老大那边派人送了鲜花和补品,隔没多久,陈勤森也让徐萝卜和他老婆阿珍送了牛nǎi水果和小孩衣物等过来。
他一个外男不便进孕妇产房,站在走廊上吹风等待。郑元城出来,两个人就打声招呼。
郑元城递了根烟,倚墙问道:“前头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人抓到没有?”
其实事情谁搞的,始末彼此都心知肚明。陈勤森也不挑穿,勾chún答他:“尚可,过段时间看情况吧。你跟魏老大做事,他那人生性多疑,要谨慎着些。”
郑元城就哂笑,他近日的着装打扮又逐渐复了先前的西装革履,倜傥稳沉。应道:“老子的路知道该怎么走,你管好自己就行。”
其实陈勤森确然也猜不透,郑元城为何明知魏老大那些事不干不净,却偏要和他参合。但人各有志,他就拍拍他肩膀:“多保重吧。”
从医院里出来,看到邹茵正在招手打车。他就过去问她:“车哪去了,没开回来?”
邹茵站在路边,裙裾被风吹得扬来拂去的。转头应他说:“车胎爆了,拿去修理,大概要等一个星期。”
陈勤森就打开车门:“去哪里啊?我送你。”
邹茵没让他送,只说已经买好动车票,不用麻烦他了。两个人自那天看完电影后,彼此间情愫似乎生出些微妙,不再像之前那种争锋相对,你僵我持的了。陈勤森就也没qiáng带她。
中午在市区用过饭,邹茵就坐动车回了x市。
十月虽说南方依旧热,但已不似酷暑的难捱,大约是车厢里空tiáo开太冷,又或者是因为数日来持续绷紧的神经,再加上这几天的忙碌。回去后的邹茵,洗完澡上床时还好好的,等睡下去到半夜就发起了烧。
一连睡得迷迷糊糊没知觉,等到醒来撑着胳膊想下床,扑通一声便软在了地上。
陈勤森下午三点打电话给她,原想邀她出来再一起吃个饭,不料拨过去,响了很多声都没回应。
好容易接起来,就听见邹茵那边嘤咛着的虚娇声:“喂?是谁……”带着鼻音的,难受呻-吟似的。
陈勤森一听眉头就凛起来:“cào,邹茵你跟人叫-床也不用这么刺激我吧?”
邹茵隐约听到是陈勤森熟悉的语气,她就越发嘤咛道:“陈勤森,我难受……爬不起来了……呜……”
陈勤森这会儿才听出点不寻常来,摁了电话,便打转了方向盘。
大约三点20不到,便已经站在她的房门外。铃声摁了几下,邹茵才吃力地爬起来开门。
一打开,看到他健硬的肩膀,她就抿起嘴角:“陈张宝,你就不会轻点。”
赶太匆忙,陈勤森些微地喘息。待一看到她挂着单薄的睡衣,头发也跟草似的垂在肩头,一下子就心疼地把她揽了过来:“傻猪,病了不早说,拖到现在是想怎样?”
邹茵无力地贴着他xiōng口,蹭眼睛:“半夜发的烧,我没力气打你电话。”
柔软的身子滚-烫滚-烫的,陈勤森就兜住她的肩膀和双腿,把她架了起来:“先测测温度计,看要不要去医院。”
测了一下38.3c,烧得还不算特别厉害。他就给她找了件长衬衫,抱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开了药挂了一小瓶,太阳都落山了。
把邹茵小心地放平在床上,又去她的厨房看了看。见几天没住,冰箱里没剩下什么可吃的东西,他就问她:“钥匙在哪里?我去超市给你买几颗菜。”
邹茵指给他,吃了药便昏沉地睡过去。等到醒来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屋子里飘散着粥的香味,阳台上洗水哗啦啦,看到陈勤森在洗她昨晚换下的衣物,她就撑着坐起来叫了他一声:“陈勤森。”
陈勤森微瘸地走进来,挑起俊朗的眉锋:“醒了,我去给你盛碗粥。”
翠绿的青菜和肉沫,融在白稠的粳米粥里,虽然熬得不是太好,但可见是用了心的。
邹茵舀一口,眼眶就湿湿红红的,咽不下。
陈勤森低着下巴:“是不是太烫?太烫老子给你吹。”
他越这么说,邹茵的眼泪就抹得越厉害。想起一连几个月对他的不好,气他伤他还有嫌弃他的那些话。邹茵说:“陈张宝,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咪呜咪呜的,跟猫似的。陈勤森干脆把碗放去一边,环住她道:“随便你,反正你讨厌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从一开始就被你讨厌。”
可不是,那会儿去学校接她,每次去接心情都充满欣快,见她从校门口走出来,那一副又踌躇又举步维艰的样子,看得心都挖凉挖凉的,只有天知道。
邹茵想起邹美君的话,‘叫她找个婆家啊,别太挑了。’
她的心就酸楚楚的,把脸抵上陈勤森肩膀,抚着他后背jīng致的纹身说:“都是怪你不好……从来就没和别人做过,连嘴都没亲过的……吃避孕药是为了tiáo节内分泌,因为气你和别的女人乱惹桃花才分的手……就你次次怀疑猜忌我,气得都不想和你好好说话……全世界就你陈勤森最流氓,最可恨了。”
陈勤森任她数落着,只用下颌温柔地蹭她头发说:“是我不好总行了吧?反正现在查出来老子不育,今后你爱跟谁上床,喜欢谁,跟谁约会,都随你便。老子甘当乌龟,今后都不管你,好不好?”
又唬她说:“再哭乳-头都滴湿了,想诱惑我吸你就直说。”
“心术不正你!”邹茵就恼他,连xiōng脯也紧去他怀里贴着不让看。两个人就只那么静静地抱着,抱得陈勤森的心都融成了一大片。他想起她微博里的“额间那一吻”,忽然地也就不想再关注了。过了好一会儿邹茵等把眼泪拭干,她才松开他,拿过碗低头吃了起来。
吃完夜已深,那天晚上陈勤森就在邹茵的客厅里打了地铺。
一夜睡到天光,烧似乎退去了许多,他又给她煲了汤,说出去办点事,中午给她带吃的回来。
天黑邹茵也没让陈勤森走,陈勤森便去附近超市里买了换洗的背心、内裤还有剃须刀。
刮了下颌胡茬,忙忙碌碌到晚上十点多,正准备又在地上打铺,邹茵喊他说:“今晚你睡床上吧,总睡地板对腰肾不好。”
陈勤森默了一默,便把毯子枕头扔去了她床上。暗夜下笔挺的身躯直条条的,夜半刮起风有点凉,邹茵就把身子贴过去,兜着他硬朗的脊背不肯松开。
陈勤森又岂不知道,她一想起自己的好就这般模样示软。但他得忍着。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邹糖糖,你这个又作又欠-cào的女人。”
非正式恋爱 31.第三十一章
亲爱的,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不足80%需等待6小时哦~ 从邹太婆的小房子到陈宅走路大概要十几二十分钟,姑nǎinǎi随了邹太婆的讲究,换了一身素净整洁的衣服, 这才就和邹茵一道儿出发。
记得那天是雨过天晴, 邹茵进陈家院子的时候,天空中正好映出一弯五sè的彩虹。人都说看见五sè彩虹是有福气的。那天的邹茵, 头上松松的绾着发箍, 身上穿一件西瓜红的短袖, 衣摆掖进浅sè的短裙里, chún红齿白地站在彩虹下。
她并不像有些女孩子,纤瘦单薄,她有着恰恰好的苗条,腿并得很直, 皮肤又白,胳膊和肩都很匀称。陈太太张氏看见她随姑nǎinǎi进来, 眼前好像就亮了一亮, 脸上随即晕开亲昵随和的笑容。
陈茂德正在教训儿子, 他骂儿子在水头村也是出名的, 平时不识斗墨的他, 唯独骂起儿子来字句珠玑口若悬河,有时还能临场发挥蹦出一连串押韵的成语。但你千万别跟着起哄一起骂, 因为他骂完了, 转头又会给他儿子从欧洲进口车lún胎从北美买钓鱼竿台球bàng。
他们陈家的派头就是用钱堆出来的。
那会儿陈茂德腆着肚子站在台阶下, 试图戳陈勤森的脑门——
“社会主义团结一家亲啊懂不懂,欺负孤儿寡妇,秋秋累,唔人爱!”(丢面子)
“人家邹茵小妹妹以后是要考大学的,你看看你,一个大磕呆,游手好闲,头毛亲像一普塞。”(头发就像一**)
陈勤森被他戳得惯性把头一偏,然而眼睛却在瞥见邹茵进来的刹那,很显然地滞了一滞。白天的她,竟比夜灯下看到的时候还要醒目,像一朵娇粉剔透的樱花。
那天的陈勤森穿着黑sè及膝的短裤,深灰背心,肱二头肌在阳光下打着黝亮的光泽。一米七九的大男人了,陈茂德虽然骂归骂,也不会真舍得戳。
丢下一句啧叹,就换了一副笑脸转向姑nǎinǎi。说:“阿姑啊,你算算多少钱。这个小子他,也不是故意的,隔壁叫阿大的那个孬仔,偷砍我们族里的上等木,被这小子拦了几颗山石在路上,颠坏了几十万的车,他两方就打架起来了。”
既是为族里的事,姑nǎinǎi一个寄人篱下的外姓就更不好意思了。姑nǎinǎi也是老实厚让的人,就说:“也没多少啦,桌子椅子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算下来也就八百不到块的钱。”
呐,你拿好了。陈茂德给了十二张崭新的一百块递过去。
太太张氏看了邹茵一眼,笑着chā话道:“阿姑年纪也慢慢大了,摆摊子也辛苦。我们阿森既然吃你家做的,想来你手艺也不会差,不如就来我们大灶上做饭,一个月给你开一千八,你看怎么样?”
姑nǎinǎi听了受宠若惊,摆摊子要看天吃饭,遇上梅雨季节半个月都不能摆,在大灶上做饭,不仅热闹轻松,工钱稳定,时常做好事(喜丧祝寿摆酒等)的时候还有红包拿。这样的机会,在以前从来都是只lún给本家的,什么时候能到她一个外姓。
她就连连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好的活我去哪里能找到。”
陈茂德有些瞠目结舌地看向老婆,家后啊,一千八百块,给谁有这么高。
张氏就暗暗拽了拽他的裤腿,示意他看儿子。陈茂德顺势一看儿子眼里的迷雾,得,他就闭嘴不说话了。
这之后邹茵和陈勤森的接触才慢慢多了起来。
陈勤森有厌女症,可他那张脸却是很招桃花的。邹茵是在和他好上之后,才从徐萝卜那里听到,原来他在自己之前,还曾有谈过一次恋爱。那个女孩叫颜佳莉,比陈勤森小一岁,也是当年入驻的外姓人后代。
在水头村这个小地方,本地本族的姓氏与外姓人之间有着明显的气质分界。那个年代随兵荒马乱中留下来的人们,或买地置房,或租赁而居,生活得十分谦慎,在人前总是有种退让的感觉。
非正式恋爱 33.第三十三章
亲爱的,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不足80%需等待6小时哦~ 隔年二月邹美君最后一次打来了款, 隔着电话线, 听见那边温温柔柔的女人声音说:“再三个月也满十八岁了, 我这边弟弟长大也要花钱, 以后让她自己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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