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众人都看向张国柱,张国柱微一思虑:“王爷北上之前曾于我有过交待,若事出突然,先保皇上。”
听张国柱这么一,吴三枚松了一口气,塔新策却是眉头大皱:“这么,巡抚大人是要带着皇上走了?”
张国柱点头道:“不错,太平军动作太快,我们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让皇上留在城中,实在太过危险。”
见张国柱已经决定,塔新策自是不再反对。诸将这时也都暗自放下心头石头,若吴三辅带着皇帝走,那么他们必留要留下死守贵阳。可现在张国柱提出走,那肯定是全军离开贵阳,自不虞有留下的危险。诸将都没问去哪,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只有入川去西安一途,断不会去云南的,因为那样的话,太平军将路一堵,进入云南的他们便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张国柱不会犯这个愚蠢错误,他们更不会跟着去走这条死路。
吴三枚道:“既然巡抚大人已作决定,那我等马上下去准备,事不宜迟!”
吴三辅这时却迟疑了一下:“我们若走,云南那边怎么办?”
吴三枚无奈道:“顾不了林天擎了,再不走,太平军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不错,我等身死是小事,天子安危才是大!”
张国柱拿定主意,当下传令各营速作出城准备,又要吴三辅赶紧进宫催促帝后、东宫、太后启程入川。当然,他也不忘立即派快马将朝廷入川之事通知云南巡抚林天擎,要他在云南坚守,只待王爷拿下中原,夺取北京,大军便可直扑江淮,到时贼秀才必然要解云南之围。
朱由榔的皇宫就是从前孙可望的国主府,这国主府是孙可望费尽心思所建,比之云南的黔国公府大得多,一些建筑也逾制直接用的皇家风格,这和当年孙可望一心称帝离不开关系。从昆明逃到缅甸,又从缅甸被抓到云南,再被安置在贵阳,短短一年多时间内,朱由榔可谓是兜了一个大圈,吃尽许多辛苦。不过现在还好,虽是做傀儡皇帝,可至少性命得到了保证。没有性命之危,朱由榔这几个月倒是长胖了不少,王皇后那里也是有了喜,如果不出意外,年底,他的第四个子女就会降生。
外面发生的事,每天都会有人进宫向朱由榔禀报,这个人不是外人,正是王皇后的兄弟王惟恭,此人也是咒水之难幸存的三人之一。另两人是马吉翔和他的女婿杨在。虽然王惟恭每天都会进宫对皇帝上一些事,但朱由榔知道,他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多半都是吴三桂的人事先编排好的。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王惟恭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四川光复,陕西光复、甘肃光复、潼关已下,河南光复大半
连串的好消息向朱由榔发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吴三桂很可能会抢在贼秀才之前光复北京,那时,他朱由榔的法统就会真正得到全天下人的承认。有了这个天下人都承认的法统地位,他的性命也会真正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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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十四章 贼秀才定会要朕的命
七月天虽热,可宫里却是凉爽,当年孙可望使人移来的那些名贵树木遮住了炎炎烈日。前人栽树,后人乘荫,却不知那被活剐于孝陵前的孙可望若是地下有知,他一心想要除掉的朱由榔如今却来乘他的荫,会是什么感想。
王皇后的身孕有五个月了,肚子看起来不小,太后那边这回儿媳怕是能替皇帝生对双胞胎,这自然让朱由榔更加高兴。
王惟恭今儿不知不为何迟迟没有进宫,所以朱由榔难得陪王皇后在宫中闲逛起来。孙可望万般不好,却只一个好,他若不大兴土木建这国主府,朱由榔又哪里来的风光可看。
“皇后慢着点。”
朱由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皇后缓缓走上一座拱桥,站在桥上,眼前的假山碧湖和那湖中不时游动的鱼儿让他很是神清气爽。身后,几个宫女正高高举着黄盖伞,举的胳膊都酸了,却谁也不敢稍稍放低。
朱由榔突然一时兴起,捡起一块石子飘向水中。石子在水面飘了几飘,惹得朱由榔放声大笑起来。王皇后头次见丈夫如孩童一般玩耍,也不禁笑了起来。
见皇帝玩得这么高兴,当下就有机灵的内侍又去捡了两块薄薄的小石块递到皇帝手中。朱由榔一边接过,一边随口问王皇后:“慈煊业如何?”
慈煊自是东宫太子,今年已经14岁,他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都因其父逃难被弃而不知下落。当初在昆明时,朱由榔曾要大士扶纲为太子授业之师,后来因为清兵攻入云南,他不得不仓皇从昆明出逃,半路扶纲等人不知下落,再接着又流落到缅甸,当时也不知能有几天活,便没顾得上太子的业。如今总算是安定了,朱由榔自是要关心太子的业,毕竟将来的江山社稷还要太子承袭。现在负责教导太子的是洪承畴在时安排的人,教的倒也认真,王皇后去看过两次,比较满意。她一边轻抚着大肚,一边称赞太子业很是用功。
“这便好,这便好。”
朱由榔用力一甩,石片再次向水面飞去,只不过这次却没能打起水花,而是“咕嘟”一声没入水中。朱由榔有些扫性,正要将第二块石片飞出,却听远处传来嘈杂声,很快就见一大队兵卒涌了过来。
宫中突然闯入甲兵,朱由榔大吃一惊,王皇后也是面sè大变。待见领兵进来的是吴三桂之弟吴三辅时,朱由榔一颗心顿时冰凉,他下意识的以为吴三辅这是要来取自己的命了。
“吴三桂吴三桂,他,他要篡位么?”
朱由榔骇得脸sè苍白,除了这个理由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吴三辅带甲兵入宫。
一众宫女内侍也是被涌进来的甲兵惊得两腿哆嗦,王皇后虽也害怕,却比丈夫要坚qiáng许多。她挺着肚子将丈夫挡在身后,然后喝问正领人急步而来的吴三辅:“吴三辅,你带兵入宫,是要以下犯上,弑君不成!”
吴三辅听了王皇后这话,立时上前跪下道:“娘娘误会了,臣进宫是请皇上和娘娘即刻启程去西安的。”完又一指身后那众甲兵,“他们只是臣带来保护圣驾的。”
去西安?
朱由榔一怔,大着胆子从王皇后身后迈出,问跪在地上的吴三省:“朕在贵阳呆的好好的,为何去西安?”
吴三辅道:“辽王不日就能挥师北上,光复故都,故特让臣请皇上移驾西安,以便早日回京。”
“真是如此么?”
朱由榔半信半疑。吴三辅哪肯告诉他真话,当下只催促帝后速速出宫。朱由榔知道吴三辅既是带兵入宫,肯定是不准自己留下,不得已便要吴三辅先去安置太后和东宫,他和王皇后稍事准备便启程。
待吴三辅去寻太后和东宫后,朱由榔立时命内侍速去寻王惟恭,探明吴三辅为何要他马上去西安的原因。那内侍冒了好大风险才寻到王惟恭,王惟恭毕竟是皇亲,也知这事肯定瞒不住,便将太平军马上就要打到贵阳的事实告诉了那内侍。那内侍听后赶紧回来复命。朱由榔一听太平军马上就要打过来,比见到吴三辅带甲兵入宫还要惊惧,急命内侍马上收拾东西走。
王皇后却拉住丈夫道:“若真是齐王派兵来,皇上倒是不必如此着急走。”
闻言,朱由榔怒不可遏:“什么齐王,朕可没封那贼秀才为王!”
王皇后微叹一声,挥手示意宫女和内侍先退下,然后对丈夫低声道:“吴三桂对皇上只是利用,将来难免不会行cào莽之事,不若皇上寻个由头,拖一拖那吴三省,若太平军真至,臣妾便与皇上去南都。如此,总好过被人挟持利用的好。”
朱由榔听后却将脑袋直摇,道:“不行,朕一定要走,朕万不能落在太平军手中。”
“这是为何?”王皇后有些诧异,不解道:“唐王尊皇上为太上皇,皇上若去南都,势必会被礼遇。皇上从前也过,不愿再为天子,不若就趁此机会退位好了。”
“妇人之见!吴三桂现在不会要朕的命,因为朕对他还有用,可朕现在要是落在那贼秀才手中,却是铁定会没命!”
“不会吧?”
朱由榔的话让王皇后怔在那里。
“这件事以后再,咱们赶紧走,快走!”
朱由榔一刻也不愿耽搁,叫人去唤吴三辅马上出发。王皇后却是不愿就这么放弃脱离苦海的机会,她苦苦哀求朱由榔不要走。朱由榔气得不顾王皇后有孕在身,一把甩脱于他,然后匆匆忙忙的爬上吴三辅为他准备的马车。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帝后本是一体,丈夫执意要走,王皇后无奈也只得跟上。朱由榔从车厢中伸出手拉她上来,王皇后的脚却被长裙缠住,加上肚大,怎么也爬不上马车。这时一个内侍跑来,帮着王皇后上了马车。宫中此刻已是大乱,大小马车拉着各式物件,宫女内侍在士兵的喝喊催促下往宫门跑去,场景恍若当初昆明逃难
有些纠结,在考虑由谁来绞死朱由榔。有愿意担这恶名的朋友在书评龙套楼报个名,需两至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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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十五章 快带朕走!
贵阳吴军弃城而逃,消息传到正和王有喜率军向贵阳进军的卢光祖耳中时,当时就愣了:这贵阳,吴军不要就不要了?
副将张月气得破口大骂:“这朱由榔跑得还真是比兔子还快!”
卢光祖看了眼张月,若他没记错的话,张月在未降太平军之前可是听令于连城壁的明军将领,朱由榔是他的旧主,可现在他却是直呼其名,看来朱由榔这个皇帝对于这些归了太平军的明将已是彻底没了号召力。当然,朱由榔这个“太上皇”对他卢光祖这个清朝降将也是没有半点作用的。但是,朱由榔却又必须抓住,因为这是广西野战军团发动西南战役的首要目的,所以此事现在就有些棘手了。
“这回倒是不能怪朱由榔跑得快,他不跑,吴三桂的人也会架着他跑。”
王有喜嘿嘿一声,对朱由榔这个“太上皇”,他可是有着很深刻的印象的,当年他随邵九公在孔国良兄弟手下时,便曾追过朱由榔数次,可每每不等他们扑过去,朱由榔便抢先一步逃了,气得他们也只能跺脚骂娘。
“卢兄有所不知,朱由榔此人最是胆小,一有风吹草动,便成惊弓之鸟。面相似为人君,然则胆气全无,空有皮囊。甚至为了保命,连亲生骨肉都不顾,当年在肇庆时,我曾亲手抓住朱由榔的长子。”
“噢?”
卢光祖一听王有喜当年还抓过朱由榔的儿子,顿时来了兴趣,追问王有喜朱由榔的儿子下落,因为此事他不曾听。王有喜却微一摇头,不愿此事。见状,卢光祖心中有数,也不多问。那朱由榔之子多半已被除掉。
“现在我们怎么办?”
卢光祖询问王有喜的意见,原先只以为贵阳吴军必然坚守,不想他们就这么弃城走了,这就一下打乱了太平军的行动。
“吴军那帮人倒也不傻,知道朱由榔的价值比贵阳大得多。”王有喜撇了撇嘴,问探马:“贵阳吴军往哪跑了?”
探马道:“吴军出城后逃往重庆方向,据是要去西安。”
“知道了,去,再探!”
挥手要探马再去探后,王有喜对卢光祖道:“贵州道路不便,川中更是难走,吴军仓促弃城,又带着朱由榔和一帮朝官,想来也不会走得太快。这样,你先去贵阳,堵住云南的吴军,叫他们出不来,我带人去追朱由榔!”
“也好!”
卢光祖同意王有喜的意见,挥手吩咐亲卫:“传令下去,全军加速,日落之前必须赶到贵阳!”
接到军令加速后,卢光祖的远征军第二镇立即加快行军速度奔向贵阳,王有喜的第四镇则转向西面,追赶正逃往重庆方向的吴军。已经到了龙里的邵九公知道吴军弃城,带着朱由榔逃往四川后,立时抽tiáo了一队骑兵火速支援第四镇,传命王有喜不到最后,万不能放弃追赶。又传令卢光祖进入贵阳后,立即维持秩序,对未来得及撤走的吴军加以劝降,愿意接受整编者一个不杀,否则予以歼灭。至于贵阳城中那些永历朝廷的官员,则悉数留任,以安人心。王兴统领的第十镇也即刻赶往贵阳,和第二镇一起承担守卫贵阳,封堵云南吴军的重任。
部署完这一切后,邵九公在帐中召见了军情司派驻广西野战军团的几个军情使,稍后军情司的人便快马奔出,方向皆是川中
吴三辅、张国柱、吴三枚等人领军挟持朱由榔一行逃出贵阳后,即沿当日多尼西逃之路直往重庆。这条路虽名为官道,但多年战乱,不少地段都遭破损,沿途更是无人区域,休供人落脚的驿站,就是百落的村落都见不到一个。越往四川便越是荒凉,官道两侧更是能看到不少骸骨,就那么随意的散落在路边,也无人掩埋。一些骸骨更是散乱,不知是被野兽拖咬所致,还是死后遭了什么。
丛山峻岭,雁叫鸟啼,日落之后,漫山野兽叫声,令得吴军一行也是惊慌。
四川和贵州交界的养龙坑是入川的最后一站,过了养龙坑再往前走三十几里就是四川地界。张国柱已派快马通传成都的四川巡抚高民瞻,要其带兵前来接应。只要到了重庆,不但高民瞻的兵能到,高启隆和王之鼎的兵也会赶到,这样就不怕太平军的追击了。只要能将朱由榔安全送到西安,对吴三辅等人来,便是大功一桩。至于贵州和云南是否就此落入太平军手中,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连日赶路,吴军虽是jīng兵,可也累得够呛。殿后的塔新策来报未发现太平军追上来,所以吴三辅和张国柱商议后,决定就在养龙坑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要不然再这样走下去,士兵没了力气,万一太平军追上来,可是挡不住。
休息的军令一下,吴军士卒立时都是自行安营,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煮饭的煮饭。未过多久,养龙坑的上空便升腾无数烟柱,烟柱的下方则是一堆堆火堆。烟火令得这茫茫大山有了人气,也给人以心安的感觉。
从登基之日起,朱由榔就一直在逃难,现在的苦和从前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所以从马车上下来后,他的jīng神竟是很好。只是王皇后因为有孕在身,这一路马车颠簸得很是厉害,令得她腹痛难忍,到养龙坑时,额头早就疼得满是豆大的汗珠。朱由榔吓坏了,赶紧叫人去找太医,可内侍找来找去,却没发现太医,仔细一查,却是压根没有随驾。没有太医,皇后却疼得难受,朱由榔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办。还好,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宫女有些经验,给皇后揉了半天肚子,又煎了点药服下,这才让王皇后的腹痛得到缓解,只是还是很难受。
吴三辅和张国柱过来请朱由榔到前面的一间还未倒塌的破屋中休息,朱由榔点了点头,将皇后的情况和二人了。张国柱忙命人将随军的郎中唤来,要他们替皇后诊治。
“等到了重庆,臣必定让名医为皇后娘娘诊治,皇上放心好了。”
胡国柱还是很谨守为臣下的礼节的,至少表面上对朱由榔客客气气。朱由榔嗯了一声,正要问太子在哪里,却听后面山道传来惨叫声。
张国柱一惊,忙命亲兵前去察看发生何事,那亲兵半路就折道而返,一脸惊恐叫道:“大人,塔新策反了!”
“什么,塔新策反了!”
张国柱和吴三辅惊呆在那,朱由榔则是一个哆嗦,二话不就直奔马车,边跑边对车夫喊道:“快带朕走,快带朕走!”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一十七章 我替晋王杀你!
“塔贼,你抬起头来看我,你告诉我,我父子到底负了你什么!”朱慈煊横眉怒指,与其父懦弱模样不同,竟是铁骨铮铮,浑然不惧周遭一众执刀按矛的叛兵。
“煊儿!”
王皇后唯恐塔新策会恼羞成怒,对太子不利,便将儿子拽到跟前,搂进怀里。因动作有些大,令得王皇后再次腹痛,太子见了,忙扶母亲坐下,又轻轻的为母亲按抚肚子。王皇后眼含泪光,再想到不顾她母子的丈夫,更是心伤。
太后却是露出欣慰笑容,对孙儿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比你父皇更像个男人。”尔后缓缓上前走到塔新策等人面前,很是平静道:“你们欲如何处置哀家与皇后、东宫?是要将我们处死么,若是如此,便不劳你们动手,给哀家三尺白绫便是。”
“末将万万不敢!”
塔新策惶恐不安,将头重重磕了下去。
“不敢?”太后微哼一声:“你若不敢,哀家此刻便不会与你这话。”
塔新策无语,跪了许久之后,终是咬牙起身。太后和王皇后等只以为塔新策是要动手处死她们,不想塔新策却一语不领人退下。
见状,王皇后和太后都是困惑,塔新策身后一千总模样的军官却是眉头大皱,却因耳目众多,不便和塔新策多言,便默不作声跟随在后。
塔新策走到一棵大树下,那千总模样的军官忽的脚下加快。塔新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眉头微皱,尔后挥手示意部下和亲兵都散开。
树下只他二人。
这千总便是扮作塔部千总的太平军军情司副使宋英,为了策反塔新策及云贵其他一些非吴三桂嫡系的吴军将领,他早在去年就秘密在西南活动。塔新策是他亲自策反成功的第一个吴军重要将领,只是眼看大功告成,塔新策却突然停手,任由朱由榔逃走,这让宋英很是愤怒,然而他却知此刻不是指责塔新策的时候,故而耐着性子道:“塔将军,吴三辅和张国柱他们已是丧家之犬,士无军心,你为何不派兵追杀?”
塔新策知道宋英会有此问,他指了指黑漆漆的丛山,摇头道:“黑夜之中,如何追杀?再者吴三辅手下还有千余jīng兵,冒然追杀,不防他狗急跳墙?”
宋英沉默片刻,直言:“将军怕不是害怕吴三辅狗急跳墙,而是不愿追杀朱由榔吧。”
塔新策听后,吐了一口气,并不答话。宋英知道他如何想,摇头道:“将军怕担上恶名,这点在下能够理解,只是将军有无想过,我家大帅会如何看将军?”
此语隐有威胁之意了,塔新策却无惧sè,坦荡道:“当日我答应归顺齐王,乃是钦佩齐王乃是杀鞑好汉,只想从此追随齐王麾下,荡平满鞑,恢复我汉人江山,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为齐王殿下弑君。”
宋英纠正道:“当今天子已是定武皇帝,朱由榔已不再是大明天子。”
塔新策将手一摆:“那也是太上皇,是君!”
宋英冷笑一声:“不顾天下抗清军民的弃国之人,何以为君!”
“既如此,齐王殿下怎的还要尊皇上为太上皇?”
“这”
宋英没想到看着一介武夫的塔新策口舌如此伶俐,一时竟是无话可。
片刻之后,塔新策长长一叹:“我能做的都做了,阁下就不必qiáng求塔某了,若将来齐王殿下怪罪下来,塔某一力担之便是。”
“将军真的不肯出兵追击?”
宋英有些不甘心,朱由榔此刻定然不会逃太远,若塔新策肯派人追,极有可能将人追到。
塔新策摇了摇头,神情在远处火光映射下无比坚定。宋英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好qiáng求将军,只是那母子二人将军却要交给在下带走。”
然而塔新策却依旧不肯,他拒绝了宋英的要求,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我不会交给你,我亲自送去南都。”
“将军这是信不过在下?”
塔新策看了眼一脸不满的宋英,竟是不再理会,抬脚便走。
宋英脸上yīn晴不定,他手中并无多少人手,自不可能将王皇后和太子从塔新策手中抢过去。
但难道真要将王皇后和太子活着送去南都,王皇后肚子里恐怕还有一个,若让他们活着,日后恐有隐患。
宋英眉头深皱,许久,他摇了摇头,大帅的明确要求是朱由榔必须死,至于王皇后母子如何安排,大帅并未有过吩咐,所以他还是不要擅作主张得好。至于朱由榔那边,哼,躲得过塔新策,还得看他有没有命能活着去重庆。又担忧不知建昌王冯双礼肯不肯派兵拦截朱由榔一行,若是冯双礼也如塔新策这般对朱由榔念旧情,只怕事情便有些麻烦
塔新策无面目去见王皇后和太子,便要部将前去传话,待天亮之后便将她们带回贵阳,然后送往南都。塔新策保证不会伤害皇后、太后、太子性命,请她们宽下心来。王皇后对此半信半疑,可是人已在人家手中,生死还不是由人家捏着,由不得她。这夜,除在最初时混乱时被杀之人外,只有一人被处死,此人便是曾今的永历内阁辅马吉翔。
马吉翔自与女婿杨在、皇亲王惟恭被缅人交给吴三桂后,便如当年攀附孙可望,出卖朱由榔一般向吴三桂磕头称臣。吴三桂懒得理会他,之所以留他命在,不过是洪承畴的主意。洪承畴给马吉翔安排了一个礼部尚书的虚衔,一直养在贵阳城安之来贵阳出任辅,再让马吉翔入阁牵制文安之,不想文安之却以病重为由迟迟不肯来贵阳,这就让洪承畴欲借文安之声望组阁的算盘落空,连带着马吉翔也失去价值。等到洪承畴病死,马吉翔更是被吴三桂抛到脑后,没有杀他的原因只因忙着东进中原,夺取北.京,顾不得理会贵阳这边的事。
马吉翔倒好,巴不得所有人将他忘记,这次随朱由榔出城逃跑,他更是不声不响,以致朱由榔都不知道马吉翔也跟着逃了出来。然而他表现的再低tiáo,却始终有人记得他,塔新策便是其中之一。
塔新策亲自处决的马吉翔,马吉翔被带出来时,看到沉着脸看自己的塔新策,知道大事不好,当场跪下讨饶,塔新策却不放过他,大呼一声:“我替晋王,替巩昌王杀你这jiān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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