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是听从天子,非听从吴三桂。”
文安之纠正道,可这话却的苍白无力,他在,能将吴三桂伸向夔东的手挡住,他若不在,有朝廷名义在,夔东真就能保持独立?
毛寿登见岳父脸sè难看,忙要文协吉不要争辩,免得老人气急。文协吉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什么让父亲难过的话。
“父亲,时辰不早了,你且先歇息,这件事日后再也不迟。”
毛寿登想将此事先拖一拖,屋外却有卫兵禀报:“禀督师,重庆谭弘派人求见。”
谭弘?
一听这个名字,文协吉怒不可遏:“谭弘那个叛徒还有脸派人来!”
文安之也是大为诧异,二谭自叛变之后,哪怕跟着高民瞻反正,都不敢再和夔东有半点联系,何以今日谭弘突然遣人来求见。
“和叛徒有什么好的,我去将人撵走!”
见文协吉要去撵人,毛寿登忙拦住他:“谭弘突然派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不妨先问问何事。”完就让卫兵将谭弘的人带进来。
文安之责怪的看了眼协吉,这个儿子样样好,就是性子太急,沉不住气。
“小的见过文督师!”
谭弘的使者见了床上的文安之立时就跪了下去行礼,然后恭声道:“我家侯爷知道当日对不住督师,也无脸面再见督师,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家侯爷务必要让督师知晓。”
文安之在毛寿登的帮助下勉qiáng撑起身,问道:“什么事?”
“谭诣带兵去拦天子了。”
“什么!”
文安之和毛寿登、文协吉听得呆了,难以置信:天子远在贵阳,怎么谭诣却要带兵去拦他?
那使者又道:“我家侯爷,谭诣三天前就带兵去拦截天子了,他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即派小的前来送讯,若是督师现在就出一支jīng兵走水路的话,当可抢在谭诣前头截住天子,把人抢下来!”
“天子不是在贵阳吗,那里有吴军重兵把守,谭诣才有多少人马,怎敢去犯贵阳?”文安之惊疑不定,这个消息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那使者道:“督师有所不知,贵阳月前就叫太平军攻破,张国柱、吴三辅等人带着天子逃进川中,眼下正往重庆赶来。”
这个消息自又让文安之吃惊,毛寿登讶道:“便是天子入川,那谭诣为何要拦天子,他不是投了吴三桂么?他拦天子要做什么?!”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二十三章 杀了朱由榔,家兄做皇帝
谁开出的价码更大,谁的势力占上风,谭诣就听谁的,因为这是乱世活命的不二法决。
川国公外加一堆真金白银,还有五个真满州少女,足够谭诣豁出去卖命了。当年他杀害大哥谭文时,清军可是什么好处都没给他开,事后也不过给了个归化侯的爵位。现在,南都却开出了如此高的赏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谭诣没道理不动心。当然,不见兔子不撒鹰,谭诣不可能在局面未定之前就着急动手,因为重庆这边除了他和谭弘的兵马外,还有王明德和程廷俊的兵在监视他。故而不到最后,谭诣是绝不会冒然动手的。钱财爵位动人心魄不假,可也得有福份享受才行。
贵阳失陷,就是促使谭诣撒鹰的兔子,太平军的人只要他拦截朱由榔,并非让他杀朱由榔,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谭诣带部出城了,用的理由是增援贵阳。这个理由很光明正大,因为不久前成都的四川巡抚高民瞻曾给谭诣下过tiáo令,要他带兵去增援贵阳。当时谭诣借口要准备粮草没有遵令,现在粮草备齐,时机也成熟了,谭诣自是要领兵前往贵阳。王明德和程廷俊都没有怀疑,谭弘也被蒙在鼓里,直到三天后高民瞻的使者赶到重庆,王明德他们才知道大事不妙,只是谭诣已经走了三天,他们想追都来不及。
从遵义军民府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往重庆必经之地三元坎的吴三辅和张国柱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接应他们的谭诣竟然和塔新策一样被太平军收买,背叛了吴三桂。被饥饿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吴军拼死反抗着谭诣兵马,吴三辅和张国柱更是身先士卒,可是怎么也冲不破谭诣的防线。
谭诣倒也不敢过份催bī,因为朱由榔在吴三辅他们手中。他担心自己bī急了,吴三辅他们会杀掉朱由榔,那样弑君的恶名就会栽到他头上。虽然,他知道南都方面可能巴不得朱由榔死,甚至让他前来拦截朱由榔,就是欲借他之手除掉这个唐王称帝的最大障碍。只是,这个世上有几个傻子,谭诣才不会干这蠢事。活捉朱由榔,安全的将人送给太平军,他这川国公才能做得有名有实,可若是朱由榔是死在他的手中,只怕转眼他谭诣就是人死族灭的下场。
弑君之人,有几个好下场?
南都那位定武帝,也姓朱!
谭诣留了一线,他将吴军围在山上,断了他们的水源,然后派人劝降,想让吴三辅和张国柱将朱由榔交出来。
谭诣是真心的,只要吴三辅他们肯交人,他便立即放出一条生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是吴三辅和张国柱却不信他,因为谭文的教训可不远。如此一来,谭诣真是有些着急了,重庆的王明德和成都的高民瞻随时都会赶到,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再一次劝降失败后,谭诣咬牙下令发起进攻,不过他却给部下下了一道死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着朱由榔。
喊杀声再次响起来时,朱由榔躲在树丛中浑身哆嗦,他害怕见血,也害怕见到死人。
“一个个都是乱巨贼子,都巴不得朕死,都巴不得朕死!”
朱由榔都快疯了,不是饿疯,也不是吓疯,而是急疯了,他迫切想离开此地,他甚至暗自计划寻个隐秘地方藏起来,然后等天黑下来自己从山上摸出去。只是,吴三辅却留了一队士卒严密看管着朱由榔,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那些吴军士卒眼里。朱由榔根本没计划实施自己的计划。
张国柱此时一边喝骂,一边指挥部下将攻上山来的叛兵往上赶。吴军虽然没有多少体力,可占了地利,一时倒也让叛兵无机可趁。吴三辅受了刀伤,被亲兵抬了回来。谭诣连攻两次都不得下,气得将自己的老底子都给派了上去。吴三辅和张国柱知道生死就在这刻,二人也不含糊,将手下的亲兵都派了出去。双方就在山脚下砍杀成一团,伏尸数百具。
“一帮饿死鬼都拿不下,都是帮废物!”
谭诣一气鞭打了五个部下,吩咐亲兵为自己披甲,他要亲自上阵搏杀,倒要看看吴三辅和张国柱是不是三头六臂!
然而谭诣万万没有想到,一支军队突然从后方袭击于他。谭诣惊恐万分,只以为是重庆的吴军赶到,可部下来报却攻打他们的是夔东的明军。
夔东的明军,他们怎么来了?
谭诣一怔,却是松了一口气,夔东明军的实力他很清楚,自从忠贞营跑到湖广后,文老头手下那些兵连农夫都不如。事实也确是如谭诣所料,夔东来的兵马战斗力并不高,虽有三千多人,可却被谭诣手下的500兵愣是给挡在外面。
夔东兵不足为虑,倒是山上的吴军听到谭诣兵马后方的动静后,以为援军到来,士气大振。吴三辅更是激动的从地上爬起,对着山脚下又叫又骂,看架势恨不得一等擒住谭诣个王八蛋,就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援军来了?”
朱由榔从藏身处壮着胆子,扶着一棵树往下看,果然叛军后方有兵马正在攻打他们。
“好,杀光这帮乱臣贼子!”
朱由榔兴奋的叫了一声。好景却不长,那援军竟是没能突破叛军防线冲过来。时间不断流逝,日头也渐渐西落,山上吴军士气又开始低迷下去,叛军的攻势却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给吴军喘息之机。
吴三辅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找到张国柱商议,于其让朱由榔落在叛军手里,不如杀了他!
张国柱却不同意,他们好不容易将朱由榔带到这里,若是杀了他,岂不白费功夫。再,朱由榔要是死了,辽王怎么办,二十万将士怎么办?
“眼下也由不得我们了,只要有兵马在,还怕没的皇帝?”吴三辅目露凶光,“实在不行,家兄自己称帝便是!”
张国柱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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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二十五章 陛下可曾想过退位?
“徐霖?这名字不错。”
朱由榔点了点头,却是再无话,虽然这一路上多亏这小太监,可他毕竟是皇帝,和个小太监又能什么。难道要他堂堂天子对奴婢称谢吗?
不过虽然没有话,可朱由榔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徐霖那猫熊很少伤人,但不代表它不会伤人。朱由榔担心那猫熊会突然发起疯来咬他,又或在那叫喊引来追兵,因此神经一直绷着,一待发现不对,他便会立即撒腿而奔。好在,那猫熊在潭边晃了一圈后,慢悠悠的往林中去了,并不曾理会这两个它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走时,猫熊还回头看了眼朱由榔一眼。
夜渐渐深了下来,虽是八月天,但一身单衣的朱由榔还是感到了寒意。徐霖身上带着火折子,却不敢找来干柴生火,因为那样极易被人发现。朱由榔很是疲倦,他靠在一块石头上,抬头仰望苍茫夜空。夜空中,无数繁星闪烁着光芒。很幸运的是,虽然此地刚刚发生地龙,但却没有降雨,要不然,一场大雨淋下,他二人遭的罪可就大了。
“朕从未觉得星空如此美过。”
朱由榔感慨了一声,自他登基以来,一直疲于逃命,可以十六年来,他几乎就是奔波在逃亡之路上,从未有像今天这般孤零零的呆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夜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朕这里,人之将死,看什么都是好的。”朱由榔摇了摇头,星空再美,他也无法飞上九重。现在的他,考虑是如何活下去。
一直抱着双臂坐在那的徐霖忽然道:“陛下,其实你真落入叛军或太平军手中,未必就有性命之危。”
朱由榔一怔,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徐霖边上靠了一靠,问他:“你为何这么?”
徐霖小声道:“除了吴三辅,陛下可曾听有人要杀你吗?”
“你不懂,吴三辅要杀朕,是因为他已护不了朕。那些人虽没有要朕,可他们却是一定要朕死的。”朱由榔叹了口气,“曾经皇后也问过朕为何一定要跑,朕当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现在朕告诉你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大明不能有两个皇帝。朕的存在对于唐王就是威胁,他和周士相尊朕为太上皇,那是因为朕没有落入他们手中。朕真要出现在南都,你以为唐王和周士相会放心朕?清廷为何要追杀朕,吴三桂为何又要迎朕?因为朕是皇帝,是做了十六年皇帝的天子!朕的天子身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朕有大义在,天下间有许多军民在看着朕!所以,他们必须要朕死朕死了,他们才能安忱无忧,不然他们总要防着朕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这国可一日有两君吗?换作是你,你会让朕活着么?”
朱由榔的神情很凄苦。二选一的痛苦,难为外人道。当年他和绍武争帝统时,不也打得头破血流,恨不得将绍武绑来砍了?
徐霖沉默片刻,却是摇头道:“陛下,恐怕你现在所想正是他们所盼望的事。”
“嗯?”朱由榔不解的看着徐霖。
徐霖将双臂放下,慢慢道:“陛下可曾想过,弑君是弥天大罪,是见不得人的事,南都真的敢这样做吗?他们就不怕天下心系大明的军民对他们寒心?所以若皇上真的去了南都,奴婢敢断定,不但他们不会杀陛下,还会依旧供奉陛下为太上皇,并且保护陛下的安危,因为他们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也给他们自己一个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他们并不害怕陛下,因为只有弱者才会担心陛下的存在会是他们的一个威胁。”
朱由榔呆了呆,这小太监的想法和他所想格格不入,但细一思来,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徐霖又道:“奴婢以为,皇上若要活,只有从这里走出去,让那些正在寻找陛下的人都知道陛下还活着。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陛下的性命才不会有危,因为他们都不敢。要不然,在这种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陛下才有杀身之祸。”
“哎,放心,他们找不到朕的。”朱由榔摆了摆手,这一点他还是有自信的,这鬼地方连他都不知道是哪,况那些追兵。
徐霖见皇帝陛下并无意听他的,只好问道:“那皇上准备去哪?”
“朕不知道。”
朱由榔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了,吴三桂那里他肯定不会再去,太平军那里他更不会去,放眼天下,似乎真就没他容身之处了。半响,他突然有些激动:“实在不行,我们去找李晋王,他对朕忠心耿耿,必会善待于朕。”
听了皇帝陛下的打算,徐霜很是无语,如果他没有记错,就在去年,皇帝陛下还下诏斥责晋王无故带兵犯上,要边境各家土司发兵讨他。现在,却又想着去李晋王那,真是叫人实在不知什么好。
“李晋王在边外,陛下若要去寻他,这条路可是很远,也很艰难。”徐霖提醒皇帝陛下他要走的这条路可不好走。
“无妨,朕和你昼伏夜出,避开那些关卡就是。这路再远,朕也要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朕不放弃,终能见到晋王。”
朱由榔虽生性懦弱,可一旦有了目标,却是怎么也要坚持去做的。就如他登基第一日起,便将活下来做为自己的皇帝生涯一般。事实证明,16年来,他始终都在坚持这个目标。现在,他又有了新的目标。
“陛下,再远的路也有尽头便是陛下能够平安到达晋王那里,以后又怎么办呢?难道陛下仍如从前一样,流落边荒,直至老死异国吗?”
徐霖的目光和天上的星星般一样闪烁,朱由榔却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身子一下颤抖起来:是啊,这再远的路也有尽头,好不容易才从边外回到中国,难道就这样再回去?从此一生再也不能回国?
朱由榔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一个极难思索的问题!
见状,徐霖缓缓起身,朝四下看了眼,突然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退位?”
下一节结束皇帝陛下吧。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二十六章 朱由榔之死
“退位?”朱由榔摇了摇头,“朕为什么要退位?”完又哼了一声:“他们可没捉住朕。”
徐霖却道:“陛下退位,既可保全性命,又可免流落边外,奴婢相信齐王殿下肯定会善待陛下的。”
“什么齐王殿下,那贼秀才巴不得朕死,哪会善待于我”
朱由榔很是气愤,突然一凛,声音噶然而止,下意识的看向站起来的徐霖。
徐霖没有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朱由榔。
“你?”
朱由榔很难相信这小太监竟是周士相的人,但现实却容不得他不信。
“奴婢也是为陛下好,若陛下肯退位,奴婢这便带陛下离开此地。”徐霖着就跪了下去。
“连你都背叛了朕,这世上朕还有什么人可信!”
朱由榔怒极反笑,那贼秀才的手都伸到自己身边了,可笑不但他不知道,吴三桂也不知道。枉自己还准备到了李晋王那里,就重用这小太监,真是可恶又可恨!
“陛下,您就听奴婢的劝吧!”
徐霖是真心不愿皇帝陛下一头走进死路。他是两年前被招募进军情司的,为了能够接近朱由榔,他狠心阉割了自己,可是他从来不曾有过怨言。因为要不是太平军,他的母亲和姐姐就会被线国安手下的清兵活活折磨而死。要不是太平军,他也会同他的父亲一样,被清兵驱赶去填那堆满死人的壕沟。他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徐霖接到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想方设法接近朱由榔,一有机会就毒杀于他。可是他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吴三辅和张国柱放弃贵阳带着朱由榔逃跑。当时,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都是大乱,没有多少人跟上朱由榔的队伍,只有他,咬牙一路跟随,然后一步步的走近朱由榔的视线中。本来,吴三辅动手杀朱由榔是徐霖很乐意看到的事,只是想到朱由榔毕竟是皇帝,死后落个尸首分离实在是悲惨,所以他冲出来请求吴三辅能够给朱由榔一个体面的死法。只是不曾想,吴三辅没来得及处死朱由榔就被射死了,然后朱由榔就带着他逃跑。
徐霖是接受的单线领导,他除了知道自己的使命,并不知道军情司其它的布置,因此他不清楚那些射杀了吴三辅的兵马是不是自家人马,所以他只好跟着朱由榔跑。只是,朱由榔并不知道,他们在林中摸黑潜逃时,徐霖手中始终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在林中树木上留的记号一直指向这水潭。
徐霖很单纯,军情司的训练他门门都很优秀,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可真到要他下手时,他却犹豫了,因为他要杀的人毕竟是做了十六年大明皇帝的人,是十六年来大明无数军民寄托的希望所在。哪怕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比寒心失望,可他终归是天子。
徐霖心软了,于是他改变主意,他想给当了十六年皇帝的朱由榔一个选择,一个他看来十分可行的选择,那便是请朱由榔下退位诏,然后安生的归养藩下,甚至流放荒岛都样。这样,这位天子的结局无疑会比死去要完美一些,至少,很有人情味。不管别人怎么看,徐霖认为,朱由榔至少没有向满清投降,这点便足够留下他的命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被上面接受,因为这毕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给朱由榔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可惜,朱由榔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朕不听你的劝又如何!”
朱由榔自视自己比这小太监高大的多,竟是上前一脚将徐霖踹倒在地。徐霖不敢反抗,任由朱由榔踹打自己,直到朱由榔踹得都没有力气,他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仍是劝朱由榔退位。
“滚,你给朕滚,朕再也不要见到你!”
朱由榔根本听不进去,他心中只有被背叛的怒火。徐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朝后退去,却在离朱由榔丈余处立定。
“你怎么还不走?是了,你是要去通风报讯,告诉那些乱臣贼子,朕在这里吗!”
朱由榔凶性大发,他奈何不了那些士卒,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身材弱小的小太监吗。他将心一横,这小太监不死,他就得死。虽然他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都没有杀过jī,但是他知道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为了保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宁可事后后悔,事后痛哭流涕,百般自责,也绝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地。
然而就在朱由榔往前踏出几步,准备对徐霖下毒手时,一句yīn侧侧的声音却飘入他耳中。
“陛下,你想干什么?”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朱由榔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惊愕的发现徐霖的左右两侧走出两个黑影。
这小太监还有帮手?!
朱由榔魂飞魄散,本能的就掉头想往后路,可是他的身子转了过去,脚下却是迈不出去。身后,两个黑影封死了朱由榔的退路。
“徐霖,你做得很好,这功给你记下了,回头上面重重有赏!”
话的是军情司派在贵州的军情使潘建山,此人祖籍江苏丹阳,不过14岁时随家族南逃岭南以避清军,后一直随族人在西南跑马帮,故而对西南各省地形甚熟。太平军大举西征广西时,军情司招募向导之时看中了他,由此加入太平军。因其不但对西南地形熟悉,又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办事颇是得力,所以被提为百户,负责贵州军情司。
“看不出来,皇帝陛下倒是心黑手辣的很,啧啧。”
潘建山左边那人冷笑着bī近已然呆若木jī的朱由榔。此人叫李炎昭,四川龙安府人。清军入川后,他于川中组织反清义师反清,战败之后和一众兄弟潜在青城山一带落了草。为人颇是凶悍,不计手段,去年底被四川军情司物sè看中,酬以重金,要他在川中剌探军情。
封住朱由榔退路的两人一个是往荣县服狄三品出兵的李援城,一个则是潘建山的手下张兴祚,猎户出身,射得一手好箭,随身带的一张大弓据是当年大西王张献忠曾用过的。
“若不是徐兄弟留下的暗号,还真不知道皇帝陛下逃到这里来了。”
李援城和张兴祚同时向前近bī,将朱由榔彻底围住。
潘建山看了眼远处丛山,对李炎昭道:“谭诣和狄三品他们的人马上就要搜到这里,事不宜迟,动手吧。”
李炎昭微一点头,上前一步就要对朱由榔下手,可却停了下来,迟疑道:“怎么杀?”
潘建山迟疑一下,道:“捅死得了。”
“好!”
李炎昭自反清失败落草之后,行事已是不管正邪,这么多年土匪生涯,双手早就沾血无数。太平军酬他重金,休是杀皇帝,就是让他干玉皇大帝,他也不皱眉头。
徐霖犹豫了下,知道朱由榔是肯定难逃一死了,但还是忍不住道:“百户大人,是不是将人活捉回去?”
潘建山冷冷的扫视了徐霖一眼,徐霖立时知道自己错了,将头垂下,低声道:“朱由榔毕竟是天子,大人还是给他个体面吧。”
“张兄弟那里有张弓,就用弓弦绞死他吧。”
李炎昭最烦做事不痛快,磨磨蹭蹭的,示意张兴祚将负在身上的弓取下,用弓弦勒死朱由榔。潘建山没有反对,李援城也未吭声,张兴祚便将弓取下,嘿嘿一笑,走向朱由榔,正准备用弓弦勒住朱由榔脖子时,潘建山却挥手让他停住,然后对朱由榔道:“陛下,有人让我带句话给你,尔弃天下,不能为人主,今为人主杀尔!”言毕,将手一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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