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作者注:历史上郑泰死后,其弟郑鸣骏和儿子郑缵绪带着军舰500艘和兵将万余人投降清朝,为清朝水师建立、壮大及后来的攻台之役出力甚大。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一章 一剑无血
投齐王?
郑鸣俊和郑缵绪心中一动,这倒不失是个好去处。 .更新最快去年北伐失败后,那齐王可是解救了上万郑军将士及其家眷,连余新和甘辉都留在太平军中,可见齐王待人颇为宽容。眼下浙江已尽被齐王掌控,福建也只福州一处未下,料想将来,这闽地必然为齐王所有。那时,就算郑袭和郑经分出胜负,也不得不面临齐王的兵锋。
郑鸣俊想到大哥在时,之所以竭力支持郑经对抗郑袭,不从那齐王tiáo停,为的就是想趁太平军暂时无力顾及金厦,抢先解决郑袭,整合金厦水陆二师与齐王谈判,以保证郑家实力和利益不因森藩主去世而变动。便是如此,大哥郑泰也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和齐王对抗,甚至都在秘密准备攻打东番之事,可见大哥心中对齐王和太平军是畏惧的,否则也不会安排东番这个退路。现在大哥被郑经所杀,他和侄儿缵绪肯定不被郑经所容,去日本是能保下性命,但这杀兄杀父大仇恐怕今生无报。于其在日本苟延残喘,倒不如投了那齐王,请齐王大军为他叔侄报此大仇。
念及于此,郑鸣俊倒是愿意去投齐王,郑缵绪却突然问那冯锡范为何要救他叔侄。冯锡范道他素来敬重建平侯,不忍建平侯被郑经杀害,这才斗胆来救,只是可惜终还是未能救下建平侯。冯锡范所是真是假,郑鸣俊和郑缵绪无法分辨,但事实的确是他叔侄二人是冯锡范所救,不论冯锡范救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叔侄终是欠了冯锡范的救命大恩。
“你为何要让我们去投齐王,莫非你已投效齐王?”郑缵绪忍不住问道。
听了侄儿所问,郑鸣俊不由看向冯锡范。冯锡范微微一笑,也不瞒他叔侄,直言道:“不错,我确是已投效齐王。”
见冯锡范承认下来,郑缵绪心中了然,暗道冯锡范救他叔侄二人,恐怕多半也和其人早投齐王有关。
郑鸣俊微一沉吟,道:“冯贤侄,明人不暗话,你劝我叔侄去投齐王,怕是齐王有借助我叔侄之心吧,否则,你怎能冒此奇险。”
郑泰虽死,可金厦水师大半将领都是郑泰的亲信,所以郑泰虽然死了,但郑鸣俊和郑缵绪对于金厦水师却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并非再无价值。冯锡范冒奇险来救他叔侄,又早早投效了齐王,还劝了叔侄去投齐王,郑鸣俊自然认为是那齐王想借助他叔侄分裂金厦水师,削弱郑经的实力。
然而此事郑鸣俊却是想错了,周士相的确早早就在金厦布下棋子,或以朝廷大义相召,或以金钱美人相诱,暗中收买拉拢了一批郑军中低级将领。这件事早在去年郑森北伐失败回到金厦后就已着手行动,那批不愿留在太平军回到金厦的郑军士卒中,就至少有数十人已被军情司招募。只不过这些人因为地位较低,回到金厦后只能暗自潜伏,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因为郑森尚在,名义上他也向南都表示臣服,故而军情司也不好在金厦太过活跃,除了拉拢了一些低级将领,对郑军高层的布眼几乎是一张白纸,这导致郑森死后,周士相难以通过郑军高层影响金厦局面。
冯锡范的父亲冯澄世是金厦的一个大人物,其却是个小人物,周士相对于他的认知,只以为和那日后的天地会陈总舵主一样,都是江湖上的好手。这两人因为一部名声很大,不过名声越大,周士相越是不敢招揽。现实中的陈永华是郑经的老师,现在更是郑经的军师参军,郑泰一死,陈永华可以是郑经手下第一人。这等人物,想要让他改变立场,背叛郑经显然不可能。而冯锡范,军情司报上来的情报显示他只是一个公子哥,连官职都没有,毫无拉拢价值。加上其父是冯澄世,故而当时军情司给出不可接触的结论,因为弄得不好,很可能会使冯澄世发觉太平军在金厦的活动,万一冯澄世向尚在的郑森禀报,很可能会让军情司的努力付诸东流。
然而让周士相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去拉拢冯锡范,冯锡范却不知如何发现的军情司在金厦的活动人员,主动向他们表达了愿为齐王效命的意思。消息送到张安手中,张安有些惊喜,因为他知道大帅不止一次提及过冯锡范的名字,还此人厉害,一剑无血。可据张安得到的消息,那冯锡范虽练了一些拳脚,但只是军中常见的功夫,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这和大帅挂在嘴边的冯锡范形象大大不合。
一剑是不是真的无血,张安也不可能真去求证,他按程序将冯锡范投靠一事报到了周士相那里。然而按照周士相的吩咐和冯锡范牵上了线,将他招募进军情司,但是不给其安排任何事务,算是个潜藏的棋子。郑经和郑袭开战后,军情司的主要任务就是剌探双方军情,判断他们的实力,为日后太平军攻打金厦提供可靠情报。这一切都和冯锡范没有关系,反而因为其父冯澄世的缘故,冯锡范被郑经提拔为侍卫。当张安知道这一消息后,忙命人带话给冯锡范,让他在郑经身边隐藏下去,千万不能bào露。张安意识到,随着冯锡范地位的提高,这颗棋子或许在将来某一天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安用心是好的,冯锡范虽被郑经看重提为侍卫,可毕竟只是个侍卫,没有军权在手,现在就让他bào露出来,能发挥的价值不大。等到冯锡范真正有了权势之后,他的反戈才有杀伤力。只是张安没有想到,冯锡范却是一个不甘沉寂,或者不甘心听人摆布的人,又或者他是一个有着自己抱负和野心的人。
冯锡范在郑森在时就搭上太平军这根线,只因为他看出郑家已经走上末日,随着太平军的不断胜利与壮大,这天下未来肯定是属于太平军的,而不是郑家。他的父亲冯澄世虽是郑森委任的工官,可毕竟是明臣,故他从小也是以明臣自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郑家的家臣。他年轻,有抱负,他不甘心随着郑家沉沦下去,因此他选择投靠如日中天的周士相,以便将来能够有所作为。但军情司却从来不给他任何事做,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这让他非常不满。他明白自己想要进入周士相的视线,得到这位cào控天子的齐王殿下重视,就必须做事,做一些让齐王刮目相看的大事。
离间建平侯郑泰和郑经的关系,是冯锡范为自己定下的大事。他在外人眼里只是工官冯澄世的儿子,是一个公子哥,可没有人知道他冯锡范却有一个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的本事,那就是能模仿他所到的任何一个人的笔迹。
在冯锡范的安排下,郑经得到了郑泰写给周士相的“亲笔信”,然后果如冯锡范料想那般,陈永华和洪旭这两个在金厦并无根基的新晋之人鼓动郑经先下手为qiáng,除掉郑泰,将金厦的军政彻底掌控在手。
冯锡范对人心猜测得很准,郑经连父命都收违抗,为了保命,为了地位,他什么都能做得出,他从来不是一个甘心被他人制挟的人物。从一开始,冯锡范就相信郑经不可能甘心被郑泰掌握大权,哪怕他现在不杀郑泰,解决掉郑袭后,他也会马上动手。郑经起了杀心,冯锡范伪造的那封信只是让这个杀心提前变成现实。刚刚打赢海战的郑泰被骗到了兴化,如冯锡范盼望的那般被郑经所杀。
这,只是冯锡范的第一步,单是用计让郑经除掉郑泰,只不过是个开始。郑泰的死固然会让郑经在金厦失去人心,但短时间内却不足以成为其致命一击,只会影响其军心而矣。真正能让郑经完蛋的是众叛亲离,郑鸣俊和郑缵绪无疑是完成这个计划的最大帮手。
救这叔侄俩,原本就是冯锡范计划里的关键所在。他想通过一己之力,替齐王解决郑经。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二章 大势已去
冯锡范服了郑鸣俊和郑缵绪,他告诉这叔侄二人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以他二人现在的境地,无论去投哪一方,都不会被看重,因为他叔侄二人已经是事实上的“丧家之犬”。 .更新最快但若是他叔侄二人能够铤而走险回金厦,带领忠于郑泰的水师前去投奔,那无疑他们的份量和地位就会大大得到提高。
自崇祯以来,将领之所以为将领,概因有兵在手。无兵之人,便是贵为阁部督师,也不过寻常之辈,任人事后捏宰割之辈。冯锡范的道理再明白不过,郑鸣俊和郑缵绪想要得到齐王重视,在太平军那里立足,就得给齐王带去足够的好处,也为他们自己争取足够的好处。这好处,自然就是兵郑家的水师!
“齐王陆战jīng锐,却短于水师。若二位能补齐王之短,则齐王必重用二位。”
冯锡范建议郑鸣俊和郑缵绪趁郑经还没有及时清洗水师前赶回金厦,将水师牢牢抓在手中,然后去投齐王。郑缵绪拿不定主意,因为回金厦会十分凶险,弄得不好他叔侄就是自投罗网。郑鸣俊却认可冯锡范“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认为郑经现在不可能已经掌控住水师,因为大哥郑泰刚刚将水师指挥权移交给杨英,在大哥没被加害之前,杨英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现在郑经应当和他们一样,也在派人赶回金厦。如此,他们便不能耽搁,当马上出发,和郑经的人比谁先到。
郑鸣俊拿定主意,道:“我们不能白白把水师丢给郑经!大哥虽将水师指挥权移交给了杨英,可下面的人都是我大哥提拔的,我们若回去,他们肯定听我们的!这事能干,有八成把握,没了水师,我看郑经还如何撑下去!”
见叔叔同意,郑缵绪也咬牙道:“郑经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我们回去宰了杨英,带水师投奔齐王殿下!”
“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赶回金厦,要不然让郑经先动手抓了我大哥手下那些人,这事就得黄了!”
郑鸣俊干就干,当下就带着冯锡范和侄儿趁夜潜回金厦。郑经那边也早已派人赶回金厦给杨英传令,要他秘密捕杀水师中忠于郑泰的将领。郑鸣俊等人赶到时,杨英正在着手此事,不过因为水师分驻思明和金门两地,另外还有一些战船在其它岛屿上,因而他一时没有办法将军中忠于郑泰的将领一网成擒,只能先解决思明和金门两地的。为了防止有将领看出异样,导致生变,杨英对外宣称奉王爷郑经和建平侯郑泰之命召集诸将商议征讨台湾之事,定于诸将到齐后再行抓捕。这一耽搁,却是给了郑鸣俊、冯锡范机会。
郑鸣俊等人秘密潜回金厦后,马上联络郑泰手下那些将领,诸将一听建平侯竟被郑经杀害,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要为侯爷报仇。郑鸣俊趁机道他欲带诸将北上投奔齐王殿下,诸将均不反对,秘密将家眷人等接至码头。郑缵绪想解决掉杨英,将水师全部带走,冯锡范却劝阻于他,称杨英已得郑经秘令,定有防备,现在去杀他不是智者所为,万一擒虎不成反被虎伤,那就更是得不偿失。郑鸣俊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劝阻侄儿不要义气用事,他们已经联络了水师大部,其余那些走与不走也无关大局了。郑缵绪无奈只能按下心头怒火,和叔父分头行事。
当夜,被蒙在骨子里的杨英浑然不知郑鸣俊叔侄潜回金厦,他还在营中和亲信将领商议明日抓捕之事,结果听到亲兵来报,水师不少战船突然哗变。杨英大吃一惊,带人赶到码头,就见无数战船和士卒正在驶入大海,向北航行。
愿意跟随郑鸣俊叔侄北上的水师将领有数十位之多,仅思明和金门两地军港就有大小战船500多艘和一万多士卒响应。留下来的战船不过200多艘,此刻也是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何事。
杨英知道追不上那些离去的战船,他也根本没有能力去追,只得急忙将这一变故火速通禀兴化。两天后,又有郑泰部署在澎湖岛上的水师得到郑鸣俊通知,也集体叛乱,追随郑鸣俊北上投奔齐王。
水师叛乱让金厦大乱,大多数人并不知郑泰被害一事,所以议论纷纷。等众人知道水师叛乱乃建平侯郑泰被王爷郑经杀害导致,顿时人心大丧,宗至和朱明官员也是纷纷收拾行装离开金厦。
金厦,已然成为不安之地。
消息传到兴化城的郑经耳中时,直让这个年轻的藩主呆若木jī,而他的母亲董娴此刻却已在亡夫灵前长跪了两天。
陈永华和洪旭也被这消息惊得不出话,二人只觉大势恐怕已去
郑鸣俊带领600多艘战船在海上一路向北,这些战船有大有小,几乎是金厦水师的三分之二,可以郑鸣俊这一叛乱,已让郑经的水师之长彻底变短,从此海面之上再无郑经立足之地。碧波荡漾,大小战船风帆齐立,只让冯锡范激动连连,他终于凭借一己之力干成了这件大事。船队行至平海卫时,突然遭到忠于郑经的水师总兵周全运的拦截。
周全运是五军都督周全斌的弟弟,其兄现正在兴化城替郑经出力。当日郑泰在平海卫击败刘国轩部后,周全运便领其部驻防在此,以防刘国轩残部南下偷袭金厦。
周全运不知道建平侯郑泰已被他的藩主郑经所杀,所以起初以为郑鸣俊等人是奉命前来讨平刘国轩残部的。等到郑鸣俊在冯锡范的示意下打出了太平军旗号,又遣人将他们北上投奔齐王殿下之事告知周全运,周全运才知道金厦竟是发生了这等变天之事。
“郑鸣俊,你当真是带人去投齐王吗!国姓在天之灵,能宽恕你吗!”周全运于船头大喝,他想劝郑鸣俊不要去投南都。
郑鸣俊冷笑一声,喝道:“你且先问国姓是否宽恕郑经那个逆子!”
郑缵绪亦是一脸怒气:“郑经杀我父亲,还要将我等斩草除根,我们若不去投齐王殿下,难道等着他来杀我们吗!”
周全运无言以对,他手下只有百余条战船,根本拦不住郑鸣俊他们。郑鸣俊也无意和周全运大战一场,传令继续北上。周全运不敢拦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师jīng华就这么离去。
福州,周士相接报金厦水师突然叛乱,北上来投的消息后,当真是又惊又喜,等得知此事竟是冯锡范一手促成,不禁感慨:“冯锡范这一剑,真是无血啊。”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四章 始作俑者,无后
福州城中的汉人百姓早被清军屠杀干净,他们的尸体早已腐烂,清军饿得再狠,也断然不会去吃。 .更新最快
他们吃的是那些刚刚饿死的人。
明季以来,守军以城中百姓、青壮为食之事屡出不穷,明清双方都有过。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是汉族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代,某些方面甚至比当年的五胡乱华、蒙元入侵还要可怕。
吃死人肉活下去,不是清军一开始的选择。
一开始,他们选择突围。哪怕突围之后仍是无去处,他们也不想活在噩梦般的城中。
清军突不出去,正面硬攻,他们突破不了太平军役使大量人力修建的一条条壕沟。在那些奇怪的岗楼碉堡面前,清军一个个被里面的守军用火铳、用弓箭射杀。那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炮子带走的不仅仅是血肉之躯,更是清军最后的勇气。
正面突不出去,清军另外想了办法。
从前攻城的一方都会挖掘壕沟伸至城中,然后趁夜杀出。这一次,清军却是自己在地下挖掘地道,想出去。
然而让清军绝望和咒骂的是,当他们使尽全力挖掘出的地道成功通至城外,那漆黑的地道口见到光亮时,水却涌了起来,让那些急欲求生的清军被活活溺死在内。
清军挖的地道不可谓不深,可是太平军的壕沟挖的比他们还深,并且还引来了河水,将最前面的几条壕沟变成了水渠。
清军终于放弃了挣扎,他们认命了。
心死,人却活着。生理的本能和咕咕叫唤的肚子以及脑海中饥饿感的迫使,让清军没有了选择。
满军也好,汉军也好,绿营也好,都成了食人魔。
妇孺也好,老少也好,也都随之疯狂。
城中满城的满州家眷们,并非没有人性。有的人不愿去吃死去的亲人,他们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克彻尼jīng疲力尽的从外城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已经吊死在了房檐上。他呆立在那,突然疯了般冲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妻子赫舍里骨瘦如柴的尸体。赫舍里的身边,是克彻尼的一对儿女,母亲临死前将他们活活扼死。
“不!不!”
克彻尼抱着妻女的尸首在那嚎啕大叫,他想哭,可眼中却一滴泪水也没有。
克彻尼站了起来,他抱不动自己的妻儿尸体,他摇摇晃晃的朝前堂走去。来到阿玛和额娘的尸体下,他站了很久很久。在他的身后,挂着吴扎拉氏的列祖列宗像,这些画像是克彻尼的阿玛十几年前让汉人的画师特意绘制的。而在此之前,这堂上悬挂的是汉人的画像,是这间屋子主人的祖先像。
克彻尼神情恍惚,悬挂在房檐上的阿玛和额娘尸体好像当年的屋子主人夫妇,那时,一身汉人衣冠的夫妇就那么并排悬在空中,微微的摇晃着。
“这是报应!”
克彻尼放了一把火,将自己和这屋内的一切连同他的亲人焚为灰烟。
邻居克彻尼家冒出浓烟时,隔壁的钮祜禄家几口人却围着一口大锅,锅中散发着香味。
六十多岁的老妇钮祜禄氏和从前一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慈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尾伦(媳妇),还有那可爱的孙儿。
“额娘,您吃。”
孝顺的阿拉木盛好了肉端到了额娘面前,他的媳妇库雅拉氏也和从前一样很守规矩的立在额莫克(婆婆)边上。钮祜禄家规矩很大,钮祜禄不动筷子,库雅拉这个媳妇可是不敢先吃的。
钮祜禄接过碗,满意的看了眼媳妇,然后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胃中舒服极了。看到儿子和媳妇、孙儿都在看着她,钮祜禄点了点头:“你们也吃吧。”
等到儿媳和孙儿都吃饱后,钮祜禄将孙儿抱到怀中,抚摸着他的头。怀中的孙儿却在发抖,因为他刚才吃的是姐姐的肉,而姐姐是被太太(祖母)威bī他的父亲亲手杀死的。
或许感受到了孙儿的颤抖,钮祜禄有些不快,看着孙儿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
阿拉木和库雅伦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
觉尔察生前当过都统,所以他家的房子是满城中最好的,听这座大宅的主人是原来明朝的一个尚书。前年金厦海战时,觉尔察战死了,现在院子的主人是他的长子傅兰。只是很多天了,满城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傅兰,也没有见过他家的人出来过。直到有一天,佐领阿特泰带人进了他家,这间大宅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傅兰一家三十多口全死了,有死在床上的,有趴在地上的,有坐在墙跟的,有软绵绵趴在门槛上的。有的是自杀的,有的是饿死的,一家人就这样死得jīng光,无声无息。
阿特泰的眼泪流了出来,然后含泪将几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抬走了。
达素死了,死于自杀。
他在酒醉之后下令亲兵剌死了自己,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现在的噩梦。
达素或许解脱了,可那些还“顽qiáng”活着的清军却得不到解脱。
围城三个多月后,福州城内的清军已经没有人再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甚至于城门都是洞开的。
还活着的那些清军,现在最大的愿望或许就是城外的太平军能够进城吧。
可是,哪怕是城门洞开,外面的太平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城中爬出城外,然后跪在壕沟前朝对面的太平军苦苦哀求。很快,越来越多的满州人爬出了城,他们就那么或跪或趴在壕沟前,央求太平军能给他们一口吃的,或是放他们离开。有的满州妇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找来木桶放在积满水的壕沟中,然后将孩子放上去。看到木桶被对面的太平军用钩子钩去后,她们“扑通”跳进了沟中,瞬间被水淹没。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口吃的,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放我们走吧,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觉罗氏以后就给汉人当牛当马!”
“”
数百骨瘦如柴的满州人跪在壕沟前,拼命的叫唤,用力的磕着头。
这一切,让人看着心碎。
周士相却依旧沉默。
他的心,早碎了。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答案显然是他周士相,可这一切真的是他造成的么?
始作俑者,绝不是他周士相。
当苦苦哀求的汉人跪在清军面前时,他们心软过么?
如果没有,他们又如何能奢望自己心软?
周士相转身离去。
始作俑者,无后。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五章 勿谓言之不预
谢谢书友heid7890的500元打赏,阁下也成为骨头的第五位盟主,真诚感谢!
汉人常,罪不及子孙,祸不及妻儿。到了周士相这里,却成了谁得利,谁该死。
福州城发生的一切是周士相理念的最好注解。
也许对汉人挥动屠刀的是他(她)们的祖父和父兄、丈夫,可他(她)们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染血的果实,他(她)们从未因此指责过他(她)们的父兄、丈夫,他(她)们只在习如何继承父兄杀汉人的本领。那么,他(她)们的死,便注定是合乎天理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周士相听得腻了,君子要报仇,只在今朝。
“城中没有平民,只有士兵,无论男女老少。”
满州全民皆兵,他们在出现之初就是一个qiáng盗集体,在这个集体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在尽一个qiáng盗的职能,他们分工有序,从上至下沾满汉人的鲜血。对付这样一个qiáng盗集团,仁义和宽恕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1...266267268269270...31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