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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至少,周士相没有下令屠杀城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满人还是汉人。所以,他心安理得的等着福州真正变成空城,一座空无一人的城池。
当周士相终于踏进福州城时,却意外的发现这城中还有一个活人,一个活着的满州妇人。她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个妇人已然疯了。疯了的妇人怀中抱着一具骸骨,看着像是yòu儿的尸体,只是除了发黑的脑袋外,尸体只剩下骨架。
周士相叹惜一声,他无意去想这个满州妇人遭遇了什么,他善心发作,于是瞎子李一锤结束了这个可怜妇人的性命。
腊月的寒风中,数万将士转行做行了清洁工。
无数尸体被从城中发现,无数骸骨从井中被打捞起。
焚烧尸体的大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
经计点,福州惨案被杀汉人百姓计有十七万七千余,另有满州驻防八旗及其家眷6500余、汉军绿营兵4000余死于围困。
桂永智被任命为福州知府,同时署理福建布政使,以负责闽地及福州善后事宜。
周士相带领大军南下,在此之前,得知郑鸣俊和郑缵绪叔侄带领金厦水师主力叛乱投奔齐王后,郑袭很是识趣的向朝廷上了奏疏,请朝廷派发大军以助其讨平逆贼郑经。
郑袭的奏疏名义上是上给南都定武皇帝的,可是使者却是直接来的福州城。除了那道给皇帝的奏疏,郑袭还给周士相送来表文,表达归顺之意。
郑袭很聪明,虽然黄昭等人不同意向周士相臣服,可是在甘辉、萧拱辰等将领的支持下,他还是毅然放下了郑家子弟的高傲,放弃了郑家数代经营,放弃了称藩独立于朝廷之外的野心。
郑鸣俊叔侄带走的不仅仅是郑经的“长处“,也同样是他郑袭的“长处”。没有了水师可以依靠,郑袭知道仅凭自己部下的这两万余兵马,断然是敌不过太平军的。更何况在此之前,他还要和郑经分出胜负。如果没有水师之变,或许郑袭在击败郑经之后还有底气能够抗衡太平军,从周士相那里争取到一些好处。现在,他却是再也没有这个资格了。于其最后连闽亲王的封号都保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交出军队和权力,给郑家,也给死去的大兄一个交待。
袭公子性格软弱不假,可他不傻,真的不傻。
“大兄在时就曾言过,将来总要将金厦交给朝廷,我不过是秉承大兄遗命而矣。”
郑袭搬出了死去的大兄,黄昭等qiáng硬派面临兵权被萧拱辰等亲朝廷派夺去的现实,束手无策之外也只能长叹郑家几十年经营毁于一朝了。
郑袭的识趣让周士相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出于对郑森的尊重,他也无意削去郑袭的闽亲王封号,只要郑袭老老实实的享受亲王应该有的荣誉和地位,闽亲王可以让郑家世代相袭下去。反正,郑家提供给他的水师在将来所能获取的利益别养一个亲王了,就是养上万个亲王也不过是小事。
以齐王之尊代行天子之事的周士相很自然的以朝廷名义颁令谕旨,督促郑经悬崖勒马,早日归降,否则大军一到,灰飞烟灭。
在给郑经的私人信件中,周士相用了“勿谓言之不预”的字眼,明白告诉郑经,他如果再不归顺,则中国再大,也断无他容身之地。
周士相也没有在福州干等,金厦的事固然要紧,可是北方的事情更加重要。他亲自带领三镇兵马南下,只为赶在年关之前能将金厦彻底并入大明版图之内。
南下这一路,周士相的心情也不平静。境内多丘陵的福建本就贫瘠,十多年的战乱下来,比起邻省浙江而言,那是差了太多太多,比起南边的广东,也是弱了许多。以前是人多地少,现在却是人少地也少。
清军在福州的屠城,几乎杀害了福建全省人口的四分之一。从福州往南至闽县这一路,周士相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官道也是破败不堪。大军所需的粮草根本无法从当地筹集,完全依赖浙江的输送。原本郑军驻扎的长乐一带,也是人烟稀少,进入福清境内后,村庄才渐渐多了起来。
在一个官道边的小村子里,周士相短暂的停留,村民们惶恐不安的看着打着明军旗号的太平军从村口鱼贯南下。
村子的里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被带到了周士相面前。
周士相问他:“村里现在还有多少人,有多少亩地?”
里正一一了,待得知村里只有八十多人,丁口不过三十几人,土地一百多亩后,周士相摇了摇头。他知道里正没有谎,因为这个村子所在的地段多是丘陵,能开垦的土地实在是少。
想到福州一带已成无人区,而这些村民却守着贫瘠的土地生活,周士相便对里正道:“你们可以去福州,那里官府正在接受百姓报名,只要去了,每个人都可以分到十亩地,不管老人还是小孩。分地之后,五年免纳赋税,种满十年之后,这地就归百姓所有。”完,他又补以了一句:“只要去了,官府提供耕牛、种子和一年的口粮,住的地方官计也能提供,到了那里生活,要比你们守在这里好过得多。”
里正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不由心动,可却又犹豫,他怕官府话不算数。边上的徐应元见状笑着将周士相身份托出,那里正一听是大明齐王殿下发话,哪里不信,当下就将这好事和村里人了。村民们得知后,都是兴奋异常。他们可不管福州那里刚刚死了好多人,他们只知道去了福州不但能分田,还能免税,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官府给的一年口粮和种子。村民实在是穷,他们的粮食也是少得可怜,虽然郑军也是明军,但是在途经这些小村子时,为了筹集军粮,难免对这些村民进行bī迫,以致村民们看到军队过来就远远逃开,一是害怕官兵抢他们的口粮,二则是害怕被官兵qiáng拉夫子。
守着良田,日子温饱,村民们是不会愿意背井离乡,到一个陌生地方的。可现在,他们就是不去,也不能让妻儿温饱。穷怕了,才会背井离乡,才会想着通过双手给自己,给妻儿换来救命粮。去福州分田免税给种子、口粮的消息自然让村民们激动不已,因为那样意味着他们会过上比现在要好的日子。
福建全省人口情况肯定不容乐观,周士相乐观估计恐怕能有七八十万,加上逃往山里的,也不会过百万。这个数字放在他的前世,恐怕也就一个县的人口,放在现在,却是一省人口,由此可见,清军入关带给中国的是何等的破坏。金厦那边的情况也许会好些,毕竟那是没有周士相的时空中,金厦乃大明最后的一方土地,无数心怀故明的仁人志士聚集在那,使得人口bào增,以致郑森在时不得不想办法谋取新的地盘,获取新的粮草基地,不然根本养不活如此多的人口。周士相计划取得金厦之后,便将金厦及沿海的人口往福建各地迁移,首先选择适宜耕种的地方安置,如此休养上一二十年,人口必然会繁衍扩大,届时再一步步往外散扩,最终恢复、增加人口。
毕竟,人口,才是一个民族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基础。没有了人,汉族这个民族也将不复存在。无论未来汉族是否还要面临异族的危机,面临天灾人祸,只要人口足够多,这个民族便终会再次崛起。
分田地,却不需打土豪。福建的情况和江南大大不同,采取的措施自然也就不一样。很快,福建光复各府便陆续开始了分田政策。
“听官府在分地呢,只要去报名就有。”
大山里,一个看起来很是老实巴交的男人放下边子豁了几个口的大碗,碗里是一碗米粥。可是是粥,米汤却是清澈见底。男人放下碗,看着女儿将掉在桌上的米粒捡起放进嘴里,妻子的碗里则是连米粒也见不到时,咬牙拿定了主意。他要去报名,去领取官府分给自己的土地,让娘儿俩能够吃上一顿饱饭。男人的妻子很瘦,长期吃不饱让她身上连女人味都没有,xiōng前很平。
“官府真的给咱们分地,还分房子吗?”
男人的妻子有点不相信世上有这好处,逃荒到这山里前,她和丈夫是地主家的佃户,从她嫁到夫家起,她就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可是十年了,她和丈夫却依旧什么都没有。现在官府突然要给穷人分地,还分房子,给口粮种子,这简直就是做梦才有的事。这事情越是太美好,就越是让她怀疑,总觉得不可能。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去了才知道。闺女大了,总不能跟着咱们就这么受穷吧。”
男人起身将女儿抱起,让妻子和他一块下山,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看看。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六章 西班牙 红毛鬼
这个月更新量有点差,日更只有四千多字(两章),有点对不住我的读者朋友们。 .更新最快
明天给死去的岳父填坟,清明快到了,咱汉人重视逝去的先人
官府没有骗人,很多从山里出来的难民都被分到了土地和已经没有主人的房屋。
都大乱之后便是大治,事实证明,这话的不错。
虽然福建光复各府留用的原清朝投降官吏占了八成,但是对于政策的执行,他们却是有着很高的积极性,并且效率很高。
将功赎罪的心理促使投降官吏们一丝不苟的完成齐王殿下的交待。
很多从前在百姓眼中的“狗官”摇身一变成了“青天”,也算是洗头革面了。
和钱财相比,还是性命要紧些。更何况不少降官还指着弄些“政绩”在新朝扶摇直上呢。
闽南邻近广东的府县,第七镇从cháo州打进来后,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推行“建村设乡”,并且广东方面,尤其是cháo汕地区正在用各种手段吸引闽地百姓投奔。
cháo汕之地原本就是粮仓,早年郑森为了解决金厦粮草困乏的难题时,就曾将夺取cháo汕定为解决之道,为此不惜攻打据有cháo汕的明军郝尚久部,最终导致郝尚久降清以及后来的“cháo州大屠杀”。太平军东征后,因为史原因,对cháo汕活跃的地方团练和寨丁进行了大清洗,或直接、或间接制造了不少惨剧,最终在击败济度大军后,cháo汕之地基本也成了白地。
而广东省各府中,cháo汕之地显然是非常适宜居住和开垦的,因此广东光复后,广东巡抚廖瑞祥便一直想恢复cháo汕地区的生产,但因缺乏人力导致cháo汕的恢复始终不能奏效。第七镇驻防cháo州,曾三次奉命攻入闽南,执行削弱福建清军的战略意图。在此过程中,第七镇镇将胡启立得到廖瑞祥以及两广总督宋襄公的授意,迁移了不少闽南百姓至cháo州屯田开垦,总数有四万余。
表面上,广东官府对于闽南百姓迁移到cháo州居住肯定是用“自愿”字眼定性的,实际上却是“掳掠”性质的。当年周士相在香山提出伐清如伐树,指出人口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故而对清军事行动首先就是要削弱清军的枝叶,再伐其主干。将清占区人口大量“动迁”至明占区,便是这个战略的具体实施方针之一。
第七镇迁移闽南百姓至cháo州,在当时是得到了周士相的默认的,因为闽南地区是清占区。清战区的人口越少,生产越破败,肯定有利于太平军。至于这种手段牺牲了多少清占区百姓的利益,害了多少人家,周士相不愿去想,他也不敢想。因为一旦深入去想这件事,他会做恶梦,会生出愧疚感,但现实却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
这件事和在湘西为修建封堵清军的工事而累死数万百姓、镇压cháo州反动寨丁一样,本质上都是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帜,干的却是和满清一样人神共愤的事。矛与盾的结合,良知和现实的煎熬,诚然如铁石心肠的周士相,都不敢去想,他能做的也仅仅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不必要的死伤。但到底减少了多少,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人去统计。或许,这些事情会永久封存在史料档案之中。
满清杀了我无数汉人,所以我要站出来反抗,可却因为我的反抗,又使许多原本应该在这乱世之中能活下去的百姓丢掉了性命,那么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从前,周士相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可以用大义,用民族的未来,用他前世所知道的史让自己相信他的所做所为没有错。可当真正面临这些事,亲眼目睹那些惨剧之后,什么样的大义都不足以让他镇定自若。那些百姓或许可以用“牺牲”二字一笔带过,可以用战争注定就有伤亡解释,可周士相始终不愿面对。
如今的闽南的各府已经光复,从前对付清占区的手段自然不能再用。想要集中人力恢复生产,福建正在推行的分田地政策自然会引申到广东。福建方面肯定不愿意境内人口流失,于是,在长达近十年时间内,福建和广东两省的官府,从上至下都是处于对立面,一方在拼命想吸引对方境内的百姓投奔自己,一方却是死命想留住百姓。于是,中国史上罕见的一幕出现了两省的官员们带着手下的保安团丁在省境处昼夜巡逻,很多时候老爷们为了几个百姓的去留大打出手,丝毫不顾颜面。
官府不再是官府,而是真正成了父母。
当人口的有效增长成了考核官员升迁的最主要手段后,固然有一些荒唐的事情发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得益最多的还是原本官员眼里的“草民”
晋江县也在分田分房子。
因为道路不便,乡间的妇人李氏得知这个消息时,距离官府榜文公布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当时就将自己那窝囊的男人痛骂了一顿。
“官府有这样的好事,你还傻傻的呆在家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报名!”
一向“妻管严”的男人吴大有则是一脸苦相,犹豫一会,硬着头皮道:“这事咱们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
“为什么不去!”李氏急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家男人不去?
“官府了,报名是一门一户的报,报完之后要统一安排,分配土地。我家弟兄四个,要是给分开了,到了外地,人不生地不熟的,容易叫人欺负。”吴大有出了心理话,他担心兄弟几人要是分开,会叫人家“欺生”。
李氏眉头一皱,拿手指勐戳了下丈夫的额头,骂他道:“你这蠢蛋,大家都是去报名的,分到地方,都是生户,哪个有熟人在那?谁能欺负谁?再了,就算你们兄弟几个都在一起,没有土地,别人还不是想怎么欺负便怎么欺负。上次你家老三被村头王家打伤,这事你还记得吧,你们兄弟三个都在村里,放出一个pì出来没有?为啥?还不是因为你们兄弟几个种着王家的地,指着他家的田吃饭!你吴家要是有自己的地,能憋着气窝囊?”
这一番话出来,顿时得吴大有哑口无言,想了想,觉得孩子他娘的确实很对,有了自家的地,做什么都有底气。在李氏的极力催促下,吴大有当天就出发往县城,走了三天才问到报名处。到地方时,只见人头攒动,来报名的早就排成长长的队伍,如果不是旁边手持大刀、长矛的士兵在维持着秩序,这里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所有报名的百姓脸上都是焦急之sè,唯恐因为来报名的人多,分不到自己。看到这种情况,吴大有也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点来,要是分到自己没了,回去之后还不知李氏要怎么收拾他呢。
还好,报名的队伍再长,官府的人都在那里造册登记,没有收拾东西散了的意思。
下午的时候,终是lún到了吴大有,他一脸忐忑的来到一个书办的前面,小心翼翼的道:“官爷,我报名。”
那书办是县城的一个秀才,临时给官府拉来帮着造册的。这会一边埋头填写,一边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吴大有将名字报了,书办又问了家里几个人,然后给吴大有填了一份表册,叫他将这表拿好到另一边去听分地的具体事项。官府的效率真是非常非常快,那一天吴大有带着李氏和两个孩子再次赶到县城时,县城外早已备好了车马,然后县官大人亲自出来接见他们,还带人亲自护送他们前往新的居住地。这待遇可让这辈子连县衙都没进过的吴大有和李氏激动了半天。
晋江知县之所以亲自带兵护送,却是因为境内有些土匪和散兵游勇作乱,虽不成气候,可这事是齐王殿下亲自交办的,又关系他的前程,却是万万不敢大意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他这般新降官吏想要保住乌纱帽,可得小心做事才行。
一行数百人在知县老爷的几十个穿着红sè军服的士兵护送下,前往相隔百十里的新居住地。路上,县衙的人专门设有临时休息点,里面早就备了热水和食物。休息时,知县老爷还前前后后的和百姓们打了招唿,一点官架子也没有。有知情的百姓私下议论,县尊大人从前可不这样,就三年前,这位县尊大人可是下令砍了几十个乱民脑袋放在城门上示众的,听还亲自砍了两个乱民首领。
吴大有和李氏听了这事,不由吓得打了个颤,又觉不像,县尊大人看着可叫人亲近了,怎么看也不像会拿刀杀人的样子。正疑惑时,就听官道远处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然后就见一大队骑兵簇拥着一个将领往这里飞奔而来。
晋江知县忙要士兵张罗百姓避到边上,那队骑兵远远过来后,晋江知县看到打出的旗帜,心中一颤,正要恭迎,却见这大队骑兵已然驰马往南奔去,并不曾勒马停留。
马上为首之人正是周士相,他看到了道边的百姓,却没有停留,而是急着赶往金厦。
让周士相焦急南下的原因不是郑经绝地反击打败了郑袭,而是郑袭的部将刘国轩急报,一艘马尼拉往倭国的商船带来一个消息,吕宋的西班牙人正在对华人进行大屠杀。与此同时,舟山的郑鸣俊也急报截获一个消息,那就是北京的清廷正在与东番的红毛鬼签约订款。
(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一千五十八章 《告郑经书》
二十多天就能到达马尼拉?
周士相甚感意外,因为他事先估计单靠风帆驱动的海船不可能这么快就从福建沿海到达菲律牢。他认为的时间至少是三个月。
刘国轩随后解释,平时海船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吕宋,而在每年春季的三月,会有信风,所以船速很快,这才能20多天就能到达吕宋。平常的话,也确是要两三月之久。
甘辉见周士相如此关心吕宋,不由问道:“殿下莫非要讨伐吕宋西班牙人?”
郑袭一惊,摇头道:“齐王,当年大兄也想讨伐吕宋,未能成事的原因固然是大兄当时要准备北伐南都之事,另一个原因却是远征吕宋,消耗甚大,若不能在当地立足,则徒费钱粮,无功而返。”
郑袭言外之意自然是不看好远征吕宋之事,并且他下意识的认为,周士相真要远征吕宋的话,他的部下很有可能会被征召,那样无疑是削弱了他这个闽亲王的力量。虽已经向周士相表示臣服,可郑袭却从没想过到南都去做个安乐亲王,他只想和大兄一样继续留在金厦。
黄昭皱眉道:“眼下北方尚在鞑虏之手,齐王不欲北伐,反欲远征海外,是否有些轻重不分了?”
如当年那些官员一般,在黄昭眼里,海外华人只是贱民,不值得兴师动众。若周士相不顾北方未定,弑君的吴三桂未平,以举国之力征讨吕宋,那对于复明大计可是十分不利的。
中国之根本,在于两京十八省,海外再多利,也非根本之地。弃根本不顾,这是要动摇眼下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大好形势的。要是因为远征吕宋之事消耗了明军力量,导致满清获得喘息,重新席卷南方,那周士相可是千古罪人。
刘国轩等人也有这方面的疑惑,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周士相。
周士相心中暗叹一声,西班牙人对华人的大屠杀的确令他愤慨,但是郑袭和黄昭的却也是现实。浙闽刚刚光复,浙江倒还罢了,破坏并不算严重。福建却是一烂滩子,尤其是人口的损失不比两广少,这一点从他南下这一路所见所闻便能知道。
人口的急剧减少破坏的不仅仅是当地的人文居住、生产环境,更极大程度的限制了太平军的发展,也限制了周士相的一些部署。
有人才有一切。有人就有生产,有了生产才有钱粮收获,有了钱粮才能打造军队,发展国力。无论周士相对大明朝未来的设计多么领先,多么令人向往,缺少了最基本的人这一环,那他所有的设想都是空中楼阁,不切现实。
在闽地,为了体现“光复”二字,让福建留了辫子十多年的百姓们能够再次感知大明的好,感知齐王殿下和太平军将士的好,周士相需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要百姓去辫蓄发,而是要通过各种措施恢复生产,增加人口,为此他需要提供很多东西给劫后余生的福建百姓。分田分地分房子,给种子粮食、提供耕牛、最基本的医疗体系、教育体系的组建等等,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无一处不要钱,不要投入。从江南士绅及前明降清勋贵、满城得来的大量财富就如流水般从周士相手中流走,他却不能将手指合拢,反而要将手指张得更大,让“钱水”流得更快。
现在的大明,就如一个失血过多的巨人,急需补血。而人口,显然就是血液,粮食则是产生血液的主体。恢复人口和增加粮食,在当下及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以周士相为主导的定武朝廷必须解决和重视的国策。如此一来,在北方满清和吴三桂尚在的情形下,在各省残破不堪的前提下,不想着北伐恢复故都,平定战乱,却想着远征海外,这确实如黄昭所言,乃本末倒置,轻重缓急不分。
当初周士相决意远征安南,是因为安南就在大明边上,其国有大量的稻米可以掠夺,这些稻米能够缓解两广的粮荒。并且太平军的广东水师可以压制消灭安南人不多的水师力量,在其国驻扎的兵力也不需要太多,更重要的是,安南国内有大量汉人,这些汉人可以为太平军的远征军提供人力物力,使得远征军能在安南扎住。另外,安南国内有几方相互敌对的力量,这能让太平军通过纵横手段,可以拉拢一方对付另一方,淡化安南对于“吴人”入侵的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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