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约
她低头喝糖水。
那身影却走近了。
他靠着沙发,声音低下来:“所以跑去救我?”
许惟手一顿,没吭声。
钟恒站着不动,裤子上的水滴个不停,在地上洇出一条湿印。
这种安静令人不自在。
过了很久,在许惟喝完糖水时,他又幽幽地来了句:“怕我淹死,是不是?”
看来这事是跳不过去了。
许惟应了一声:“嗯。”
按钟恒的niào性,肯定还要接着问。他喜欢占上风,不爱给人留余地。
许惟等着,可过了几秒,只听见一声笑。钟恒低着头,目光在她脸上绕了绕,难得一见地收了话,拿过她手里的碗,“等会给你送晚饭。”
客栈提供订饭服务,做饭的是在附近请的厨子,钟琳买好菜,厨子做完饭就走。景区食宿都不便宜,客栈的简餐相对实惠,有些房客乐意订。
六点多,钟恒送饭菜上来,临走前说:“我等下送平安回家,要去城里,有什么要带的?”
“薄……”
“除了薄荷糖。”钟恒说,“这我知道。”
“……”
许惟:“那没别的了。”
“那我走了。”
磨蹭到七点,沈平安碗里还剩半碗饭。
钟琳过来收拾桌子,“平安,吃快点儿。”
“喔。”沈平安扒拉着菜,就是不放进嘴。
钟琳看穿她的小心思:“不想回家是吧。”
沈平安猛点头。
钟琳冷笑一声:“别耗时间了,今天你舅舅在,横竖是要送你回去的,明天那英语课必须得上。”
正说着,钟恒来了,一个眼神丢过去,沈平安一秒变乖巧:“上上上,课我肯定上。”几大口吃完饭,背上小书包跟着钟恒走了。
晚上磨坊街热闹,小公园今天搭了戏台,晚上唱大戏。
不到八点,客栈里的住客几乎都出去了。
平常晚上休闲区最热闹,年轻住客喜欢在那聊天,今天前后院空荡荡,难得落个清静。
许惟下楼时,钟琳正和杨青喝茶唠家常。
许惟和她打了声招呼,到后院藤架下挑一张木椅,靠着乘凉。昨天临走时,赵则把林优号码给了她。
许惟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
正犹豫,钟琳来了,端了杯可可nǎi放木桌上:“热的,喝喝看。”
许惟有些受宠若惊,“谢谢,麻烦你了。”
“用不着跟我客气。”钟琳坐到她旁边,“咱们不是差点成了一家人么。”
“……”
许惟虽见识过她的直爽,这时也接不上话。
钟琳问:“河里泡了一遭,还好吧。”
许惟说:“没事。”
“我看钟恒煮了红糖水,你身上带着亲戚呢?”
“嗯。”
钟琳笑,“他游泳厉害得很,你不知道?”
许惟摇头,“他以前怕水。”
“以前是怕。”钟琳停了下,问,“他跟你说过?”
“什么?”
“我妈的事。”
许惟摇头。
钟琳叹了口气:“我妈是在河里没的,那时候钟恒七岁,在那之后他就很怕水。”
许惟怔了怔。
她只知道钟恒是单亲,不知道具体的。
“我们那时住在乡下,他总不让我去河边,我要去洗衣,他就跟着,还老把脏衣服藏起来,我骂他,他就生气。”钟琳语气平淡,唠家常似的,讲到这笑了笑,“他生气也就是不跟我讲话,也不爱哭,我骂他狠了,他憋一泡泪在眼睛里转,到最后还愣是给转回去了。”
许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钟琳问:“你认识他那会儿,他很浑是吧。”
许惟:“是有点。”
“你也够委婉的,”钟琳笑,“我都要觉得他走不上正路了。”
许惟心里觉得钟琳夸张了。那时钟恒的确不是什么三好少年,但没有那么坏。
“这也怪我。”
钟琳告诉许惟,那几年她在外地,顾不上钟恒,钟恒跟着父亲到城里生活。钟恒的父亲做小生意,很忙,又在跟人处对象,分不出心思管他。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好,那阵子更糟糕。
“他觉得我爸没护好我妈,还把她忘了,找别的女人,他就不能理解这个。你也知道吧,他心里有气,就要找事。”钟琳摇摇头,有点无奈,“等我回来,一条街的男孩都已经是他手下,上了高中之后更是一混球。”
许惟没接话。
钟琳自个把话题顺了下去,“所以你们谈恋爱,我可高兴了。好多年没见他那么乖过,他能考上大学,我爸以为祖坟冒烟了。”
许惟说:“他挺聪明。”
钟琳哼笑:“给他听见要乐死。”隔一会,说,“好像跟你聊了不少,累了么。”
“没有。”许惟说,“你还想聊么。”
“你还想听我讲钟恒?”
“……”
许惟发现给自己挖了个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钟琳看着她,终于憋不住笑了。
许惟被她笑得莫名尴尬。
“我得去前头看看了。”钟琳站起来,临走前拍了拍许惟的肩,“再跟你讲一件吧——
“那家伙还是特别喜欢你。”
十九日 13.第13章
这话许惟一点不意外。
得寸进尺的确是钟恒会干的事。
她有句话能给他堵回去,但在舌头上滚了几圈,没讲出来。这日子跟偷来的没差别,多偷一天算一天,浪费是傻bī。
许惟拍拍箍在腰间的那只大手:“松手吧。”
钟恒不动。
许惟有点无语,低声说:“不松开,我怎么抱你?”
身后的人僵了一下,过一会,松了手。
许惟转过身,抱住他,确定那不知名的香应该是沐浴液。
“你想来就来吧。”
许惟抱完,拍拍他背心:“睡觉了,很困。”
钟恒隐约觉得哪儿不对,低头想了会,觉得这跟他哄泥鳅是一个路数,抱起来撸撸毛,头上拍两下,再给个球:“乖,自个玩去。”
……
钟恒磨了磨牙,有点儿想咬人。抬头看,许惟已经去了卫生间。
一张两米大床,许惟占了左边,她掀开薄被坐在床上脱掉裙子,换了件睡觉穿的长t恤,躺下觉得不舒服,又坐起,把t恤卷到xiōng上,解开xiōng罩扣,从袖子里拉出肩带,xiōng罩脱下丢到床头柜上。
钟恒站旁边,看完全程:“这技能实用啊。”
许惟:“是挺实用。”
钟恒:“我也得学学。”
许惟点头:“对,等变性了刚好用上。”
钟恒没接茬,笑着看她一会,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进去,抱她,手从t恤里摸上去捏一把。
“下次我给你脱。”
“不劳钟少爷。”
钟恒亲她嘴,咬了半天才放开。
许惟脸憋红,隔着衣服拍他的手:“今天不行,记得吧。”
“我有分寸。”
长腿架到许惟腰上,搂紧,气息在她颈间绕。
那地方又起来了,在她安全裤外摩擦。
许惟说:“你刚刚回去不是已经……”后头话省掉。
颈间一声闷笑:“老子年轻力壮。”
“……”
许惟有点冒汗,静几秒,“还有内裤换?”
钟恒:“买了一打。”
“……”
许惟脸贴贴在他xiōng口,热得有点难受,“你这是算好了,一晚12次?”
钟恒没答,笑得十分愉悦。
后头就没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恒下楼一趟,冲洗完,换裤子再上楼。
许惟已经睡着。
钟恒tiáo了空tiáo温度,关灯,在黑暗中揽她入怀。
山脚的清晨和夜晚一样静谧。
许惟推开窗户,给房间换换空气。太阳没出来,看天空似乎是个yīn天,窗外树枝送来一点儿微风,不冷不热。
在这住一辈子,应该挺好。可以在这里工作,还有点存款,不知够不够开个小店,卖点千篇一律的纪念品,或者一个杂货铺也行,可以不用再买薄荷糖,每天有的吃,养一条狗,像泥鳅那样的,黏人一点的。
泥鳅……
那是钟恒的狗,如果找他要,不知他会不会给?
床上的钟少爷不知道儿子已经遭人觊觎,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瞥见窗边人影,含糊地喊:“许惟……”
这几天,他几乎没叫她名字,都是有话说话,突然喊这么一声,许惟莫名不适应,回过身看他。
钟恒揉着眼睛坐起,不大清醒地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浑身上下只一条内裤,黑sè,包着鼓囊囊一团。
一大早就卖sè相,没人比他更会。
许惟指指床:“穿衣服!”
“等会。”钟恒睡眼朦胧,皱着眉走过来,“你在看什么?”清早嗓子未开,沙哑得明显。
许惟就看不惯他这种浪而不自知的niào性,把他推回床上,朝脸一顿搓:“醒了没?醒了穿衣服。”扯了t恤丢他脸上。
钟恒笑得不行:“随便揉,都是你的。”
“懒得理你。”
许惟把裤子也丢过去,进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刷了一半,钟恒衣裳整齐地进来了。
大高个子一进来,这点小地方立刻显得bī仄拥挤。
许惟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让到边上,给他腾位置。
洗脸台上有一次性牙刷,钟恒拿一支拆开,没用客栈提供的小牙膏,挤了许惟自带的,又是薄荷味,清清凉凉。
两人并排刷牙。
许惟低着头。
钟恒看镜子。
过了会,许惟刷完,推他:“过去一点。”
钟恒退到旁边,看她洗脸。
许惟挤了洗面nǎi揉出泡沫,在脸上搓几把冲掉,拿毛巾擦干,抹上水乳,没用别的,也没化妆。
她出去换好衣服,钟恒也洗完了,没毛巾,他湿着脸站门口:“你毛巾我能用不?”
许惟抬头,看他一脸水珠,滑稽得很。
“用吧。”
钟恒又进去,她的洗脸巾是棉布的,正方形,水蓝sè。钟恒摊开看了两眼,铺到脸上擦了擦,闻到一点淡香,可能是洗面nǎi的味儿。
钟恒走出卫生间,许惟正往小背包里拣东西。
他走过去,贴得近,“你那牙膏薄荷味儿很重。”
“不喜欢?”
“喜欢。”
许惟把餐巾纸丢进包,钟恒瞥了眼,旁边有个本子,绿sè的。
“现在还写日记?”
“不写。”
“那是什么?”他指那绿本子。
许惟拉上拉链,说:“工作笔记。”
钟恒看她一眼,不问了。
许惟把包放一边,说:“今天去见林优?”
钟恒点头,“还想去哪儿玩?”
“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是导游。”
“那见完林优,我自己玩?”
“你不是来工作?”
“采风。”许惟说,“采风就是玩。”
“……”
没聊完,许惟手机响了,是颜昕的短信。
许惟看完对钟恒说:“下楼吧,颜昕都出门了。”
一男一女,大清早一道下楼,本就引人遐想,前台小赵何等机灵,只当没看见,笑着告诉他们早餐已经做好了,在小餐厅。
小餐厅就在隔壁,出门左转,单独一间,是自助式,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多是年轻男女。
许惟挑了个空地,把包放下。钟恒盛了两碗面条,拣了几个糯米甜团。
“还有别的,不够再吃。”
许惟看了看:“这应该够吃饱。”
两人相对坐着。
他们身后有一对男女,边吃边聊。
“我明天走了,你呢。”
“我车票后天的。”
“你哪儿人。”
“上海的,你哪儿的?”
“云南。”
男的:“那可远了,以后见不着了,今晚再过去找你,你给开门不。”
女的:“晚上再说呗,说不准晚上你就换别人了。”
两人都笑,彼此心照不宣。
许惟听第一句就明白了他们什么关系。
她看一眼钟恒,他在吃甜团,眼眸垂着,没表情。
饭后出发,钟恒还开那辆车。
林优的酒吧在靠近城区的一个镇上,是个开放型景区,有条文艺街,里头有花市、鸟市、手工小店,另外有几家清吧。
客人最多的那家就是林优的。
许惟跟着钟恒,到门口就听见歌声,很陌生的tiáotiáo,应该是林优自编自创的。
钟恒熟门熟路,挑了张沙发。
林优已经看见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唱。
许惟坐下来,那几米的小台上,林优穿一身黑裙,美得很霸气,林优这个人还和当年一样张狂,她永远都是她自己。
许惟失神了一会。钟恒端了喝的过来,他的是酒,给她的却是柳橙汁,温的。
他还讨了朵小伞,放她那杯里。
许惟接过来,好笑地说:“骗小孩呢。”
钟恒说:“你是小孩?”
许惟:“没你小。”
钟恒喝口酒,抬眸:“我小不小,你心里清楚。”
“……”
许惟不讲话了,往台上看。
林优唱完,丢了麦,过来了。
许惟老早酝酿好笑容,林优上来就捏她脸:“反省好了?检讨呢。”
许惟:“……”
钟恒皱眉:“别动手动脚。”
“哟,钟少爷管太宽了吧。”林优一pì股坐许惟身边,“我怎么记得,你俩八百年前分手了吧,人现在不是你的,我想碰就碰。”
这话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当事人都避而不谈的事,林优一骨碌提溜到台面上,气氛能好才怪。
偏偏林优从不是看人脸sè的主儿,又抛一个直线球给许惟:“怎么?复合了?”
“……”
许惟发现钟恒目光比林优还紧,追着她看。
复合不是这样的。
那需要溯清前情,平复怨愤,至少得有个仪式,再不济也得有一句话,总之决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就睡在一屋。
而许惟现在,连一句话都给不了钟恒。
喉咙里两个字转了转,又转了回去。
许惟不看钟恒,笑着拉林优的手:“你问点别的。”
林优皱了皱眉,在他们脸上看几秒,有点儿心知肚明的意思。
“行,不问这个,你俩自个拉扯去吧,你待这儿别动,我弄杯酒来。”林优起身,去了吧台。
许惟低头喝橙汁。
钟恒也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喝酒。
过了会,林优来了,端了些甜点小吃,她能带话题,很快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这茬总算带过。
在酒吧吃了顿午饭,钟恒和许惟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街。钟恒脚步快,几步把许惟甩在后头。
等她走到街口,他又站在那儿等着。
许惟走过去,他把手递过来:“牵着。”
十九日 14.第14章
那大手就在面前,许惟几乎没犹豫地拉住了。钟少爷难得自己走下台阶,她当然赶紧配合,换了以前,她还得去哄他。
从街口转过去,往停车场走,旁边是条巷子,不少背着包的游客在那晃荡。
许惟说:“去那逛逛?”
钟恒嗯了声,牵着她过去。
一条巷子都是特sè店铺,卖小商品的、卖特sè服装的,小吃店也特别多。他们一路走,经过糖品铺,钟恒问:“吃不吃糖?”
许惟抬头看,上头招牌写着“手工糖铺”。
“去看看。”
窄窄一道门,钟恒松了手,让许惟先进。
台架上摆满盒装的糖,标了各种口味,花生、冬瓜、莲藕,都是手工制作。
铺子里只有几个游客,都是结伴的女孩子,钟恒一进门,就有女孩看他。许惟在货架旁挑选,卖货的小姑娘给她推荐。
许惟每种尝了一颗,味道都不错,她没做选择,喊:“钟恒。”
钟恒走过去。
许惟拿一颗莲藕糖给他,“你试试这个。”
钟恒没接,头一低,就着许惟的手吃了。
旁边小姑娘看得脸红。
钟恒嚼几下,说:“甜。”
“……”
许惟捻捻指尖,“这个要两盒。”又指着冬瓜糖,“那个吃过吗?”
钟恒说:“没有。”
“那你也尝尝。”
她低头从包里摸钱包,没有要帮他拿糖的意思。
钟恒自己拿起一颗吃了,说:“没那个甜。”
许惟看他一眼,问:“你姐会爱吃吗?
钟恒眉眼微动,“买给我姐的?”
“嗯。”
他笑了:“她什么都爱吃。”
许惟每种各买两盒,店员把帮她装好,钟恒提在手里。
出门往前,又是纪念品店。
走到街尾,墙边有个刻字的小摊,冷冷清清。
见有人经过,大叔放下蒲扇,娴熟地喊:“姑娘,来看看钥匙扣吧,能刻字的,当场订做,千年古木,大吉大利,天底下独一份,能挂钥匙,还能辟邪护身、化灾转运!”
这夸得有点大言不惭了。
许惟脚步停下,朝那看一眼。
那光头大叔四五十岁模样,手拿一把蒲扇,墙边靠着根竹竿,枝桠上用红丝线挂一溜钥匙扣,是木片削的,形状有动物,也有花瓣、叶片,上头刻着字。
钟恒以为她信这蠢话,说:“想要?送一个给你护身。”
许惟也不客气:“好啊。”
大叔一见生意来了,拿起刻刀,敲敲面前的盒子:“来来来,先选个形,挑个喜欢的!”
许惟拣了拣,拿起一个葫芦形的木片:“这个挺好玩。”
钟恒瞥一眼,“审美不错,跟平安不相上下。”
许惟:“……”
大叔瞅瞅他们,拣了个寿桃形的推荐道:“这个,你们瞧瞧,第一眼看上去它像个桃,再看第二眼,像啥?”
许惟盯两眼,说:“还像个桃呀。”
“……”
大叔眉头皱着,姑娘咋不开窍呢。
钟恒在一旁直乐。
大叔立刻把目光转向他:“哎,你瞅瞅。”
钟恒笑了声,正sè道:“像颗心。”
“对对对,”大叔高兴了,乐呵呵道:“姑娘,你男人上道儿啊。”
许惟当没听见。
钟恒淡笑着,也不讲话。
大叔捏着那木片,把纸笔推来:“来,从名字里选个字。”
单字名,没得选。
许惟提笔写下“惟”。
大叔见缝chā针,想多卖一单,把纸推到钟恒面前,“你也写一个,跟姑娘配一对,给你俩刻个情侣的,给你们优惠价。”
钟恒从善如流,也写了。
大叔一看,拍手乐道:“有缘呐,俩字都是竖心旁,给你们整个特别的”
第一刀划下去,三下两下在木片正中刻出个“忄”,刀尖挖几下,变成镂空,接着往右边刻“恒”字的右半部分,木片翻个面,再往右刻出“惟”字的右半,两字分别在两面,共用一个竖心旁。
大叔放下刻刀,拿细笔往里头涂上红墨,拎着丝线摆给他们看。
“瞧,这叫一个‘心心相印’,第一回遇上这么巧的俩字,好兆头。这个给姑娘拿着。”
他把钥匙扣塞到许惟手里,又拣出另一个桃形的,快速刻了个一模一样的,拾掇好递给钟恒,“一人一个,可保管好喽。一个二十,两个四十,你们就给三十五吧。”
许惟觉得贵了,准备讲价,钟恒已经掏出钱:“谢谢您。”
两人往回走,钟恒捏着木片细看,说:“那老忽悠字刻得挺好。”
许惟说:“人家毕竟是专业的。”
钟恒嗯一声,揣进兜里:“留着辟邪。”
到了停车点,许惟说:“我去趟城里,不如你先回去吧。”
钟恒说:“一道去,平安下午上完课,我也得去接。”
“她就上一天?”
钟恒点头,“英语班,一周一次的。”
“哦。”
路程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进了城区。
钟恒问:“你去哪,送你过去。”
“河山路有个成越能源公司,你知道么。”
钟恒说:“河山路我知道,成越集团也听过。”
“嗯,是他们旗下的。”
“去那做什么?”
“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钟恒皱了皱眉,没再问,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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