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之境

楚莲也没跟他客气，点了个头，便上前去把脉。
楚莲手搭在苏百城手腕上，眼睛却一直瞟着苏百城的脸，老实说，面前这糟老头和苏落雪记忆中那个qiáng势专横的毒父形象差得也太远了。
而且他脉象虚无，脸上那点jīng气也都衰竭了，要不是被一些名贵药材吊着气，估计早没了。
想到这儿，楚莲心里忍不住一乐，得！她再也不用费心去报仇了。
大约是得意太过，一不留神就让笑容露得深了些。
苏珂站在后面没看见，但她所有表情全都进了苏承的眼里。
只见这位年轻的族长咬牙切齿道：“楚大夫看个病也能开心成这样，看来家父千真万确是有救了，三弟请来的神医啊....”
“啊...”楚莲猝不及防被神医两个字一震，顿时僵住脸。
苏珂毕竟年纪小，毕竟单纯，自然也就没注意哥哥说话的表情，当下还以为爹的病真有希望了，上前一步便拽住了楚莲的胳膊，激动道：“莲姐姐，你真的能救我爹吗？”
“啊.....没有。”楚莲搪塞着，不知如何作答。
苏珂一听这话，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
苏承寒着脸瞧楚莲，嘴里讽刺道：“楚大夫若是有办法，就尽早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没得让我弟弟在那儿又哭又跳的叫人耻笑了去。”说罢又喝了苏珂一声：“珂儿，你是苏家少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苏珂本就是个沉稳少年，被他这么一呵斥，登时也清醒了几分，垂泪失落道：“是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已经放弃了，就我还不死心。抱歉，莲姐姐，教你为难了。”
人都是有气性的，楚莲自然也不例外，被苏承半酸半讽一通，又被苏珂失落交加的怨了一阵，她这时脑子大约也就有些犯抽，一句让她后悔莫及的话脱口而出：“大夫只会治病，你爹这可是中毒，他们自然没办法！”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刮子。
那箱，苏承的脸sè已经变了，目光有如实质般地跟了过来，差点闪瞎楚莲那双不甚好用的狗眼。
苏珂迷迷瞪瞪的看看楚莲，不知她何出此言。
苏承一个箭步冲过来，拽住楚莲的胳膊，声音几乎有些畏惧的颤沭：“你...你怎么知道我爹是中毒？你可有解毒的法子？”





流光之境 第23章 刺客
苏百城的确是中毒，但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一个大夫瞧出来。
楚莲哭丧着脸，这时候说不知道，还来得及么？
苏珂并不知道他爹是中毒，但看这情形，立刻也就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到楚莲面前，嘶声喊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我求求你了！”
楚莲差点也给他跪下了：“不是...我，我那个。”
苏珂没听她这个那个，整个人都趴到地上，哭道：“你不救我爹，我就不起来了。”
楚莲一转脸瞧见苏承的眼神，心里一突，那眼里分明写着真切的哀求，楚莲毫不怀疑，只要她开口要求，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也会给她跪下。
她心一软，嘴一松，“我....我大约知道有个法子。”
苏承此时目光才是真的变了。
那是一双清澈得近乎直勾勾的目光，压抑着未曾宣之于口的求救和期冀——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那样地看着你。
福至心灵般，楚莲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还没有死时的一桩事。
有一次她去一家条件不是很好的孤儿院做义工，在面对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孩子的时候，嘴贱说了句无心话，她说：真想领养一个孩子回去当妹妹。
当时有个小姑娘瞬间就抬起头来看着她，那目光与苏承的眼神如出一辙，让楚莲至死难忘。
又是这样的目光！
楚莲心里咯噔一声：这仇，我恐怕是报不了了！
深夜，月光如水，从容的将融雪城包裹在一片光华中。
楚莲拒绝了苏族长派人送她的好意，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走在街上。
原来苏落雪最恨的爹，在别人那儿，却也是最珍重的人。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千里迢迢奔过来报仇，变成千辛万苦想办法救人了？
欲哭无泪，彻底的欲哭无泪。
“苍天，你是跟我有仇啊!啊！啊！”她痛不欲生的仰头大喊。
声音回荡在空旷寂寥的长街上，吓跑了一对正在月下勾勾搭搭的夜猫子。
突然，她只觉得背后有道细冷的风袭来，赶忙往旁边一避，偏过头去一看，一柄闪着些许青光的箭正好chā在地上。
楚莲的眼神立刻清明，反应过来后即是大怒：“.....这还有完没完了，打从来到这破地方，就没安生过。”
她愤怒的话音堪堪还没落地，两道人影已经蹿出来，都蒙着脸，一人拿着弓箭，一人持着宝剑。
她瞧了一眼那个拿弓箭的，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个兜，里面盛着几支青sè小箭，看样子刚刚那道箭就是用那东西射的。
楚莲：“我们有仇？”
刚一出口，就觉得这话白问了，苏落雪作为水天一阁的雪堂主，手上命案无数，仇家自然广布，问那么多做甚，这一看就是来杀她的。
黑sè的衣袍随风翻飞，俩人站在对面果然不答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bī装得不错！”她啧了一声，随即不耐烦道：“俩傻bi听着，趁我现在怒火还没烧起来，赶紧滚蛋。”
对面俩人顿时愣了愣，大约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随即有一人扑了过来。
这怎么还不能沟通了呢？
楚莲立刻抽出一直挂在腰上的笛子，那笛子瞬间化成长剑，等对面那刺客发觉不对时，凝墨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几乎就是发自本能的回应。
楚莲忍不住又在心底叹息一声：苏落雪你威武了！
那刺客的动作猛地顿住，几乎是瞬间，只觉脊背后面有又冷汗在冒出来。
楚莲皱了皱眉，发现不管从哪个角度刺进去，都会有血溅出来，她又不能见血，怎办是好？




流光之境 第25章 初见
她缓缓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屋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橘黄sè的一圈光晕，微微照出了几分暖意来。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灯下，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中，从侧面只能看到一个清秀的lún廓。
在楚莲推开门的一霎那，男子亦转过头来看着她。
好美的人！
她连呼吸都忍不住跟着一滞。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不着修饰的美，五官lún廓无不恰到好处，当他手执长笛临窗而坐的时候，整个人都带出一股缱绻意味来。
楚莲忍不住上前一步，那人的眼角便斜斜地飞起，神sè淡淡的瞧着她。
楚莲这时才发现，男子肤sè略显苍白，竟是一副常年生病的模样。
“你是.....七爷？”她斟酌着开口道。
男子将化作笛子的凝墨握在手间把玩，并未答话。
楚莲有点心虚，毕竟她干得那些事儿确实上不了台面，正想着如何开口把凝墨讨回来的时候，对面那人却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温柔又不失暧昧的笑容顷刻穿透了方才的冷漠神情，绝俗的脸孔却让窗外星光都黯然失sè。
“我.....”楚莲上前一步，刚想解释点什么，对面那人就打断了她。
“我是泽七。”他将笛子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楚莲：“在下楚莲，实在无意打扰，只不过.....”
泽七再次不轻不重地打断她：“我见你晕倒在对面街上，便擅自做主将你带了回来，倘若不介意，你可暂时安顿我这里，反正有空屋子，你想住多久都行。”
这位七爷可真大方。
楚莲咽了咽口水，有些难堪道：“多谢七爷，其实我.....我早就。”
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泽七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之前的事无需再提，以后大家是朋友，你便在这儿住下吧。”
这位七爷，果然好说话。
然而，这种情况下，说点什么才显得比较真诚呢？
楚莲想了想，最后拱手正sè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七爷尽管说，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莲绝不推辞。”
泽七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起桌上那根笛子，又戳着孔眼儿看了看，最后才惜字如金般吐出两个字：“当然！”
“.....”
“这笛子看着jīng致，我拿来吹了吹，唔，还你！”泽七顺手就抛了过来，楚莲手忙脚乱去接，无意中瞥见他眼中一丝狡黠的笑意，定睛再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心里闪过一丝古怪，但又觉得多半自己是小人之心。
不请自来住进别人家，末了又让人给救了，这样的人岂会是坏人？
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听到他吹的那首曲子，虽然跑音都跑到二十一世纪去了，但仔细品味，还是咂摸出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在哪儿听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在这儿好像看谁都熟。
翌日黄昏时，苏落月被方青梅召见。
“粉黛，母亲今天心情如何？”苏落月向丫鬟打听母亲的心情状态。
“回大小姐的话，夫人心情很好，稍有思虑，是为着族长扩建收容站之事。”粉黛不疾不徐的回答她。
方青梅身边的人一向训练有素，即使地位低下，态度也大多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二人穿过回廊，走进后花园，丫鬟突然止步，道：“大小姐，夫人在院里等您。”
苏落月点点头，走了过去，便看见方青梅坐在水榭边烹茶。
她穿着白sè素裙，静静地将滚沸的壶水注入茶洗，看都没看苏落月一眼，只悠然说着：“来了，坐吧！”




流光之境 第26章 召见
苏落月觑了眼方青梅的神情，确认过，才上前安坐。
这个女人掌控苏府数年，见识非凡，积威甚重，虽现在退居幕后，但即便是苏承，也不敢对她稍有不敬，而族中诸多人更不敢有半点异心！
“娘，我来吧！”跪坐的苏落月，跪行二步，然后便用玉盅倾水，静看茶叶舒展，只见茶sè琥珀，满院茶香，伴着周边的水汽，更是教人神清气爽。
方青梅淡淡笑着，接过来抿了一口，道：“此茶不错。”
母女二个对坐，方青梅神sè越是淡然，苏落月便愈加不安，看着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草叶忧虑出神。
半晌，才听着方青梅问：“昨晚，珂儿带了个女子回来为你父亲看病，可有此事？”
苏落月微微诧异，此事苏宅里的人都知道，母亲为何要单独招她来过问呢？
“是，一个年轻女子，名叫楚莲的。”苏落月应声回着。
“结果如何呢？”方青梅问。
“谁知道呢！苏承什么都不会跟我说。”苏落月神情颇有些不屑。
“注意你的态度！”方青梅轻声呵斥她，“苏承也是你叫的吗？那是族长，也是你的哥哥。”
苏落月陡然被斥，心里不服，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拨弄玉盅。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母女之间一阵沉默，半响，方青梅自心里叹息一声，柔声道：“娘知道你素来心高气傲，这些年我处处偏袒承儿，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看在心里。”
这话一说，虽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还是让人觉得心暖，苏落月一忍又忍，却终于再忍不住，伏了下身子，道：“娘.....哥哥能做的事，女儿也能做，为什么您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呢？”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颤声。
方青梅脸sè一寒，但对着女儿悲伤的神sè，却也没办法苛责，只道：“融雪城始终是个男尊女卑的地方，如果你哥哥不是族长，你我根本不能立足。”顿了一顿，又道：“这点不是你我能改变的，所以，你还是趁早绝了这心思，好好辅佐承儿吧，待日后你有了心上人，我们一定能让你风光出嫁。”
苏落月身形一僵，尚且伏在地上的头竟似千钧重般不能抬起。
良久过后，她款款起身，恢复了面具般的脸容，低眉顺目应道：“是，母亲。”
方青梅瞥她一眼，未说话。
一杯茶喝完，一段话也说完，旁边的丫鬟颇有眼sè，过来扶方青梅，道：“夫人，风大了，奴婢扶您回屋吧。”
方青梅微微点头，由丫鬟蚕搀扶着站起身。
苏落月坐在对面，依旧摆弄着茶洗，眼睑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没想到方青梅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来：“对了，这段时间，你哥哥为着流民的事伤神，你就莫要再去触他的逆鳞了。”
苏落月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下抬起头看她。
方青梅顿了顿：“千鹤不是那么好解的，你不用费心思去处理那些不相干的人，免得招你哥生气。”
苏落月指尖蓦地一凉，原来这才是母亲今天找她来的目的。
一阵风从院子里过去，凉意袭来！
她似乎有些冷，但身子却未动，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方才方青梅烹茶的地方。
良久...直到有一个身影从对面过去。




流光之境 第27章 芸娘
“珂儿！”她叫住那个人，嘴角慢慢的弯了起来。
苏珂一听见这个声音，心里就颤了一颤，全身的汗毛似乎都有些竖起来了。
他僵硬地转过脖子去，唤道：“月姐姐。”
苏落月已经站了起来，仪态万方的走到他面前，温柔得替他拢了拢衣衫，冰凉的指尖无意中触及到他的肌肤，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这么忙慌慌的，打算去哪儿？”苏落月笑意盎然的问。
苏珂稍微后退一步，不动声sè地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声音有些支吾道，“我去找七爷！”
“哦，七爷？”苏落月像是想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没能想起他说的是哪个七爷：“天转凉了，记得不要在外面玩儿得太晚，否则姐姐会担心的。”
说完便笑出了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来。
天知道苏珂最害怕的就是她这种样子，每次一见到苏落月笑，他就感觉自己在被算计。
他局促地应了一声，转身就想跑，正在这时，花丛另一头走出一个淡紫sè长裙的女人来。
苏珂一见到那女人，原本混杂着厌烦与紧张的无奈情绪瞬时便凝固了，就好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全身都冷透掉。
女人正是胡芸儿，苏珂的娘。
胡芸儿年近三十，美貌却半分不损，站在黄昏的院落中，就像一副娴静幽然的美人图。
这样的女人，怎么看也实在不该委屈给一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守活寡，可她这些年偏偏就耐住了。
只见她颔首敛衽，盈盈下拜，对苏落月福了一福，不冷不热地寒暄道：“大小姐。”
苏落月注视了她片刻，继而“冰冰有礼”地打了招呼：“芸姨娘安好！”
胡芸儿浅浅一弯嘴角，点了个头，继而又转向苏珂，轻声细语地叮嘱道：“这两日听你大哥说城里来了很多流民，你出去玩时也要注意安全，别跑太远，天黑之前需得回来。”
她说话声音轻得像蚊子，好似呵一口气都能吹跑，苏珂还没来得及答话，苏落月已笑盈盈应道：“姨娘放心，刚刚我也是这么叮嘱珂儿的。是吧，弟弟？”
苏珂木然地点了点头，再也不去看那二人的脸sè，便自顾自地迈出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风飒飒地吹拂着，有些冷。
苏落月懒得和胡芸儿虚与委蛇，点了个头便要离开。
谁知胡芸儿却忽地抿嘴一笑，道：“这孩子，多半是要去见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了，才这么魂不守舍的。”
苏落月也陪了个笑，“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亲厚些。”
胡芸儿这时又叹了口气，一副力不从心的无奈样：“孩子大了，当娘的也越来越管不了了，刚刚他对我那态度，大小姐您也看到了，唉.....真是。”
苏落月皱了皱眉，心中只道这女人莫非是吃错了什么药，平日里见面都难得打一次招呼的人，现在竟然跟她诉起养儿子的苦来了。
她也没回话，只听胡芸儿自顾自的抱怨：“妾身是小家子出身，教孩子又哪里比得上夫人明睿呢，这点光是从您和大少爷身上也瞧出来了。”
“芸姨娘到底想说什么？”苏落月终于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
胡芸儿被她这么一呛，却没有恼，只是朝着四周看了几眼，然后对着苏落月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苏落月蓦地后退一步，眉头皱得更深了，“姨娘这是做什么？”




流光之境 第29章 催药
楚莲便蹲下身去揭药盅的盖子，吹了吹面上漂浮着的一层白沫，道：“好像就没好过似的，一直咳个不停，我刚巧知道一个治咳嗽的方子，给他试试。”
苏珂笑了笑，“莲姐姐对七爷真好！”
每次见到楚莲，他都有种打心底里出来的轻松，就连方才见到苏落月和胡芸儿的不悦都淡化了。
楚莲脸皮一红，不知是被烟熏火燎出来的，还是被刚刚那句话给赧出来的，也没反驳，只咕哝道：“都是欠的！”
她说是欠的，自然是因为先前那一桩桩的事情，不过在旁人看来，却更像是夫妻之间的互侃了。
幸而苏珂满腹心事，说了这一句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也没有离开。
楚莲刚想问他‘不进去看看七爷吗’？
一瞧这孩子的神情，立马就明白过来，他多半是来催药的。
楚莲仔细打量着苏珂，发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有事？”
苏珂：“没....没有。”
果然是来催的。
她正sè道：“小珂，我既答应了给你父亲配药，就不会言而无信，只是那药制作起来有些麻烦，得花时间。”
苏珂被她拆穿了心事，窘迫的低下头，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也叫我不要来的，但我就是....”
“我明白。”楚莲打断他，或许觉得自己样子有点凶，随即又柔声道：“我懂得，你是担心你父亲，不过你放心，药我会按时送上，不会误了你父亲的病！”
苏珂感激地直点头，又站了一会儿，觉得没他什么事，就打算告辞了。
突然，屋子里的笛声拔高了一个tiáo，一阵催人niào下的声音顷刻窜入院里俩人的耳朵。
楚莲难耐的皱起眉头。
泽七似乎很喜欢她那支笛子，平日里没事就拿来吹，偏吹得又难听。
苏珂想了想，道：“我进去看看七爷。”
楚莲‘嗯’了一声，盖上盖子，去端那个药盅。
眼角还在觑苏珂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的无奈——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
她端着药碗，尾随着苏珂进了泽七的房间，俩人同时道了声：“七爷，喝药了。”
泽七一听这个声音，眼神立刻变得飘忽起来，越过苏珂的身形，眯眼瞧了瞧楚莲，然后“哦”了一声。
他其实也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只因身材偏瘦，所以看起来就跟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副模样。
这会儿在yīn暗的屋子里坐着，鼻梁和嘴chún看起来异常苍白，不过.....也增添了一种禁欲的气质在里面。
当然，前提得在这人不缺德的时候。
这会儿他眼神飘忽，一双桃花眼跟无法聚焦似的正到处乱瞟，楚莲无语的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到他面前，道：“趁热喝吧。”
泽七把笛子放在一边，接过药碗，抬头就是一脸笑：“多谢！”然后将药一饮而尽，随即条件反射般地呛咳起来。
楚莲苦大深仇的上前给他拍背，直到泽七气顺了，她这才端着空碗出去。
她在院子里打了桶水洗手，然后拾掇了一下准备出门，苏珂却追到了门口，道：“莲姐姐，七爷说您得早点回来，因为院子里的那堆衣服还没洗。”
他瞧了眼水井，欲言又止。
楚莲：“那病秧子还交代了什么？”
苏珂：“还有就是，记得给他带王大娘家的油酥小煎饺。”
“.....”
果然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流光之境 第30章 找人
苏百城中的是一种叫做千鹤的毒，民间十分少见，但在水天一阁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
随便翻开一本毒药籍都能看到解毒法，苏落雪也是无意中翻过的，还特地留意了解药，现在，刚好便宜了苏百城。
但解药的配制的确有些麻烦，要用到好几种冷门的药材。
楚莲这两天在融雪城几条街上转了好几遍，也只找齐了一半的药材。
实在不行，就把方子告诉苏承，让那个十孝好儿子自己想办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