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顾夜白侧身眺向前方,怕稍一心软,就会忍不住会把她抱进怀里。
身上却意外地陡然一暖。
她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小脸,紧紧贴在他背上。
其实这不过是她做过许多次的小动作,为什么他还是能如此眷恋。
她的小脸在他背后毫无章法地蹭着,有些迟疑地问道:“杂志上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怀安——”她的声音更低,几乎听不清。
“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关系。”空气里是顾夜白冷硬的回答。
“原来,你真不要我了。”
背后,她的声音里竟泛起丝笑。
可滚烫的泪水,很快渗进了他的外套。
“顾夜白,我没有害你哥哥。”她声音沙哑着轻轻说道。
“如果没有,你还把谎言揽上身,不嫌好笑么?”
他将她从身后一把拉到面前,黑眸炯炯逼视着她。
“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顾夜白。”她委屈低吼,泪水在眼里打转。
虽早料到几分,但这猜测经她证实,还是微微灼痛了他。
她几乎便要脱口而出,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可是那该死的一月之约——嘴唇蠕动了数下,终于,还是湮灭了声息。
低沉的笑声夹杂着微讽,从他喉间逸出。
舞会上,她说有事告诉他,可是现在,她再次选择了退缩。
静默中,他突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轻声说:“你走吧。”
“哥哥的事,发生了的便不能更改。而你要隐瞒的东西,我也再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说罢冷冷转过身。阳光透过窗几,打落在他身上。
她逆光看着他。
他就在咫尺,触手可及。为什么她还要顾及与周怀安的约定,她需要做的是好好抓紧他不是吗?
本来就已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二人挥霍,偏偏现在又处在这敌人环伺,无法得安的情势下。
一次又一次纠缠,却一次又一次错过。
男人高大的背影,透出几分萧瑟。悠言两手握得死紧。
是的,她很愚蠢。怀安不再是校园里的那个怀安,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单纯。可是,她陪伴了他四年,在自己出逃的日子里。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任性,让她把约定履行完,然后,她便把他带走。
“小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然后,又是一个四年吗?”顾夜白返身,望着她冷笑,“我说过,路悠言,我不会再等一个四年。”
他转身按了内线:“l,上来,送路小姐出去。”
他素来坚毅,所以,此刻,他眉尖凝着的倦惫,被她轻易捕捉到了。
有什么在心里崩塌。悠言有什么想说,却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linda敲门进来,又立刻关上门,阻隔了外面所有窥探的目光。她平日处事果断,但看悠言两眼通红,竟一时没答话。
“l。”顾夜白声音冷凝。
linda一凛,立刻走近悠言:“路小姐,我送你。”
“linda姐姐,我再说几句就走。”悠言小声说。
linda又看向她的老板,后者却已转了身。
“小白,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悠言再次走到他背后,低声念着。
声音里尽是那软软腻腻的委屈,顾夜白眉宇紧蹙,咬了咬牙,终究硬起心肠,“l。”
“我自己会走。你考虑一下,只要能在你身边,我怎么都愿意。”眼中噙着泪水,悠言走出办公室。
门关上前,她的声音散落在虚空。
“我会再找你,因为,不会再有一个四年了。”
什么叫不会再有一个四年?明明前一刻还能保持冷静,此时,顾夜白只觉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头升起,所有思虑顾忌通通被抛到一边。
下一秒,linda惊愕地看着她的老板摔门而出。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三十八话 惊变
这笨蛋跑得还真快。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他走出九十层,追到前台,她已不见了踪影。
出了大厦,却见她已在街道对面。
看到她,那膨胀的怒气方才慢慢平复下来。她左顾右盼,不知在搜寻着什么,却偏偏不把视线调到他的位置。
顾腾宇公然进驻此处,可他此刻只想立刻把她收回到自己怀里。真是疯了!
绿灯。
刚想走到她身边去,一股子异样感突然尖锐地刺进他脑中。
同一时刻,对面的她,像蓦然间有了灵犀,目光对上了他。
他在那里,他对着她笑,他是不是找她来了?悠言微张了嘴,满心惊讶,喜悦又轻轻浮上眉梢。
绿灯还剩不到十秒,她掂了一下,也许,立刻冲过去时间还是够的。
像从前吵架以后那样,过去把他紧紧抱住。
现在还不能说出她的病,但她可以告诉他,她爱他。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她犹豫了一下,却看到马路对面的他眸色深锐,正拿着手机,他在通话?她疑虑了下,顿住脚步,掏出手机,没顾上细看,便按了接听
是他!
为什么?
一向从容淡定的声音,这时竟有了一分急促。
“言,别过来。”
明明只是隔着一条街道,他在电话里唤她的名,一份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巨大的喜悦也随即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沁出。
有多久没听他这样唤过她了?
只是,别过去?她疑惑更深,这时只见一辆计程车突然在路边停下,一个女人从车中走出,身影跃然,朝他走过去。
他步伐微急,也向对方走去。
有什么呼啸而过!拐角处突然驶出数辆机车,疯了一般向他们方向而去。
很快,一辆车子飙近,坐在后座的人伸出手来,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熠熠发亮,折射出冷芒。她才堪堪看清,一柄长刀已递到女人身侧,狠狠朝对方的手劈落。
顾夜白出手迅敏,伸手一探,已把那女人搂进怀里,侧身避过了这一刀。
下一瞬,后面一辆机车又至,刀光寒冷。
只听得那女人尖叫一声,那份悲恸也刺痛了她的耳朵。
有什么东西,从迅速闪开的车影人影中跌落。
他颀长的身形现出,袖上血迹森然。
这一瞬,仿佛有谁在她心里也狠狠捅了一刀,悠言只觉得遽痛袭过心头,身子斜斜落地,无声无息。
最后那一眼,她只看到,他右手袖管滴下了灿烂如斐的红。
黑暗里,空荡荡的袖子在半空微微荡着。
惊悸到极点,悠言大叫一声,双手摸着什么,挣了起来。
身子立刻被人抱进怀中。
她茫然无措,好一会,焦距重新聚集,她从对方怀抱里挣脱出来。那人也不强她,只是双手仍抓紧她的肩。
他紧锁着眉,一向神采飞扬的眼睛变得颜色黯淡。
“你有心脏病。”沉重的声音,从他喉间逸出。
“老板?”悠言这才惊觉这里竟是章磊的卧室。
章磊握在她肩上的手微微颤着。
“他呢,他呢。”悠言先是喃喃,而后狠狠推开章磊,嘶声叫道。
章磊咬牙看着她,只是笑。
“到现在你还只是记挂着他?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当我发现你晕倒在时光门口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路悠言,为什么不早一刻,不迟一秒,偏偏让我看到?”章磊冷笑,眉间却是一片沉痛。
悠言要起来,双腿无力膝上一软,跪倒在床上,她两手攀上章磊的袖子,发丝从肩上滑落,一张脸,苍白得像个死人。
“老板,他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她的手胡乱在他臂上抓划着,像要攀住什么,好让他肯舍她一点消息,她近乎疯狂哭叫,眼前不断晃着他空荡的袖管。
“路悠言!他只不过是断了两根手指,你却要死了,你知道吗?”狠狠扒下她的手,章磊一拳挥到墙上。
一抹高挑的身影跑入,跑到章磊面前,一把推开他。
“章磊,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顾夜白没了两根指头,路悠言就会没了命!你怎么不懂啊!”susan怒吼,眼眶都红了。
章磊两手攥起,眼底余光中,她已不哭不闹。
她一动不动跪坐在床上,长发散乱,拢着瘦削的肩背,如同破碎的洋娃娃,眼瞳再没有一丝生气。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三十九话 想见他
房中明明有三个人,却宛似无人,寂静得连淡淡的呼吸声也能听到。
“我要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悠言低低出声。
susan苦笑,“笨蛋,你以为你睡了多久,一整天了。这事早叫媒体捅破了天,现在医院那边都是人,顾澜的保镖,还有顾夜白自己的保镖,重重围着,你不可能看到他的。”
“我去求老头。”
susan看她眉眼坚决,不禁又红了眼,“言,不行的。”
“我一定要见他,不管怎么样。”悠言轻轻说着,眼里透出一丝清浅笑意。这抹笑意苍白得叫人心惊。
章磊脸色一沉。
“我去求林子晏。”susan咬牙。
只要林子晏肯帮,哪怕他开出什么不知所谓的条件。
“珊?”悠言眼眸此时却闪过犹豫。
“你是顾夜白的命,哪怕我不求他,他也会帮的。”susan安慰她。
“命?”
悠言想起那幕惊险,他把那个女人搂进怀中。若非要保护对方,以他的身手,又怎会受这样的伤?
命?那女人不也是他的命。他的手,比什么都矜贵来着。
她嫉妒又心疼。想问susan对方是谁,又不敢开口。
路悠言,你害怕那个人是怀安。除了你,他还有其他愿舍命相护的女人。
眼看好友再次陷入死寂的安静中,susan决定什么也不管了。她决定去找林子晏。
她掏出电话,走了出去。
悠言头蜷在膝盖上,也不说话。
章磊燃了根烟,又狠狠捻了,走到床畔,把悠言整个抱住。
悠言只是一动不动,没有看他,也没反抗。
章磊把下巴搁到她柔软的发心上,低声道:“让我带你走。他从前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他如今对你只有伤害,你何苦还去纠结?你的病需要好好静养。”
今天在他把她带到医院,了解到病情后,他就已大概猜到,当年她离开的原因。
悠言突然抬头,漆黑的眸,望进男人的眼里。
“你不是说过想去古巴么,我带你去,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把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
“放开我。”
声音是轻的,也是坚决的。
她说着,那冰凉的手足终于开始使劲抗拒起来。
章磊紧苦涩一笑,古巴似乎触犯了她的禁忌。
“路悠言,这一生,我还没想过要得到谁。”
章磊眼内闪过一丝凌厉,就要往她嘴上吻去。
悠言停止了挣扎,她力气不如他,她看着他,一字一字道:“老板,我喜欢你,就像对迟大哥那么喜欢。可是,我爱的,除了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即使他变成了残废?”章磊的脸和她的只差一寸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她白皙脸上纤细的绒毛,二人呼息相抵,他冷笑出声。
悠言淡淡笑了,她说道:“别说他断了两根手指,即使是断了一只手,他还是他。”
“我可以照顾他。”她脸色苍白得透出一股死亡气息,但她的话笃斩钉截铁得近乎决绝。
“照顾?路悠言,你快死了!”一阵焦躁,章磊语气也变得狠绝。
“那又怎么样?我就照顾他到我走的那天。”她反问,似乎在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像是被什么灼烫了手,章磊缓缓把她放下,站到窗前,又摸出烟。
“言。”susan突然走了进来,神色间有丝焦急。
悠言几乎是从床上蹦起,跌撞着过去,攥住susan的手。
“林子晏说,已动了手术,断指是驳上了,只是以后能不能像从前一样,难说。”susan声音低了。
悠言紧牙,心里一阵悲苦。
“言,我们等晚点再过去。林子晏说他会想法把人调开,到时我们见机如果不行——”
“不会不行。”烟雾袅袅,章磊吐出一个烟圈,“大不了打一场。言,我既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我想照顾你,对你好,你想见他,我一定帮你。”
susan迟疑,“可他们人数众多。”
“你们到了那边,进不去就给我电话。我会在医院附近候着,人数众多,我来想办法。”章磊说。
“老板,谢谢……”除了这句,悠言不知道能说什么,对方眼中的炙热,她无法回应。这个无法,便是永远了。
医院。
廊道拐角的地方,悠言和susan两手相握,汗湿手心。
病房外戒备深严,清一色的高大男人。
顾澜冷眼站在中间,怀安垂眸坐在长椅上,一声不响。
林子晏却和一个正靠在墙上的年轻女人说着什么,高大的身形掩去了对方的轮廓,只隐约听到细微的啜泣之声。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四十话 不准离(1)
“他早派了人去保护我,我不该把人调开,自己跑去找他。我想给他惊喜,是我的任性害了他。”
悠言嫉妒了,把susan的手握得紧紧的。
susan担心地看着悠言,也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冲动,跑了出去,那就彻底玩完。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似乎更加黯淡,午夜的医院,寂静得像是失去了凭依。偶尔有巡夜的医生和护士走过,生命就在这不可预见中孱弱或顽强。
susan已经非常困乏,她看看身旁人,她却好像不知疲惫,身子站得笔直,一直看着那堵人墙,似乎想把后面所有看穿。
突然,医生从病房出来,俯身在顾澜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澜凝神,好一会,才慢慢出声:“都散了吧。”
“老爷子,让我留下吧。”怀安站起,蹙眉看向那医生道:“医生,他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做了一点测试,情况还难说,要继续观察。现在不适宜过急。”年轻的大夫语气虽淡,眉目间却透出一丝忧色。
“我说,都散了。等他有了起色你们再来,现在只会阻碍他景仰。”顾澜冷了声音。
怀安没有再说,她知道顾澜的强势,也明白顾夜白此时的情况肯定不太好。
“老爷子,请让我和师母留下吧,我们想看看师父,一下也好。”那年轻姑娘上前,走到怀安身边,声音沙哑。
师父?她是他的徒弟?他还有徒弟?听得她唤怀安师母,她心头一阵发涩。
这时也终于看清楚这姑娘的模样。
白净的瓜子脸,简单的挽了个马尾,不算美,但一双眸,清滢泽润,灵动逼人。
“辰意農,若非顾夜白开了口,我一定杀了你。”
声音凛冽,顾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我该死。”辰意農目光一黯,随即又迸出一股子恨意,“顾腾宇真卑鄙,师父身边有保镖,他近不了身,他们就从我身上打主意。我不过刚回国,他就已设好伏,想把我的手弄断,好让我无法和师父参加东赏赛。”
“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linda低声道:“三个回合的比赛,如果意農无法出席,那最后一个回合的组合赛就等于是输了。”
“发生的已经发生。意農,你是你师父舍命救下的,你的手现在更是我们的宝,所以不能再任意而为了。走吧,明天等他好点再来吧,我已调了人手过来,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林子晏话口未完,顾澜大笑,讥道:“宝?顾夜白的手毁了,一百个辰意農也无法抵!”
顾澜拄着拐杖前行几步,忽又返身,神色鸷厉,苍老诡桀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四壁。
“如果他的手不能完好如初,我必定把你的手给剁了。不是第一,要来做什么?”
辰意農又是气苦又是愤怒,冷哼一声,怀安揽住她的肩,摇了摇头。
第三十七章路从今夜白
所有人终于都散去,但在走廊里的保镖还在,一直会在。悠言和susan互望了眼,悠言心急,便要冲出去。
susan死命把她拉住,狠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又过了好一阵子。
“出来吧。”一道声音突然在后方响起。
二人一惊,一个人从后面出来,却是去而复返的林子晏。
悠言心急如焚,挣脱susan,便向病房跑去。
守在房外的男子没有阻挠,甚至让出一条道来。悠言的手搁落在门把上,心下悲痛,竟失去了开门的勇气。
林子晏伸手拍拍她肩,转头冲二人点点头,悠言一咬牙,推开了门。
病房很大,布设豪华。天花吊灯不展,只余床头一盏小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顾夜白静躺在床上,下巴长出了青茬,双目紧闭,眼下微微发青,刀刻般俊美的脸上难得呈现出一丝惫色,似乎睡得极熟。
他平日是警醒的。是麻药未过还是怎么?
来不及细想,悠言放轻手脚,慢慢走近他。
在床侧坐下,她把他细细看着。
目光最终落到他拢在被子里的右手上,她咬了咬牙,最终按捺不住掀开被子,轻轻把那只手拿了出来。
她一怔,那只手已套上手套,黑色表面折射出一层神秘的芒,触感却无比冰冷。
这只手,画过最眩目的画,为她煮过清汤,为她握起利刃,更抚摸过她身上每一处私密的地方。
想着他这只美丽修长的手不再完美,泪水便啪啪落到那那只黑色冷硬的手套上面。她怕弄疼他,轻轻把它放回被子里。
她手指微颤,抚上他沉睡的脸。
性感的眉,挺直的鼻梁,绯美的薄唇,熟睡中的他,脸部坚毅冷漠的线条仿佛也柔和了一丝。
她的唇颤抖着凑前,印上他的。
柔软、温暖,还有他宛如香樟的气息。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捂住嘴,慌忙起身。
可她却无法动弹,她吃了一惊。
手腕已被狠狠擒住。那是她无法反抗的力量。
肌肤相触,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指腹上的粗粝。
晕眩间,她被扯进一副肌理微微贲张的胸膛之中。低沉粗轧的声音划过她耳畔。
“路悠言,你又想去哪里?”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四十一话 不准离(2)、第一百四十二话 委屈vs婚戒
第一百四十一话不准离(2)
她慌乱地查看他紧环在她腰身的手,发现那桎梏着她的是他的左手,方才松了口气。
“你的手……”对上他黝黑深沉的瞳。她又开始无措,泪水泫然。
那只大手倏地改扣上她后脑勺,把她压向他,炙热的吹息,瞬间侵占了她的唇舌。
“即使我只剩单手了,你也休想逃!”
她的泪滴落到二人交缠的唇舌上,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稍稍放开了她,额,抵上她的额说道。
两人目光就此胶住。
他眼中的炽烈,没有收敛。
她被他牵引着坐到床侧,她慢慢枕到他肩上,摸索着攀住他的右臂,把他的手再次从被里掏出,两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手腕握住,放到自己怀中。
她痴痴望着他,“疼吗?”
左手落到她发顶上,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唇角微微扬起。
他怒气隐退是好事,可他嘴角那淡淡的笑,却让她再次红了眼中。
她的下颌被勾起。
“你又想到哪里去?”他问道。
“我没有要走,我是怕吵醒你。”悠言低道。
“怕吵醒我?”
他为何要这不打紧的问题上纠结?
悠言在他锐利的目光下,老实地道:“我想哭。”
“打从进来到现在,你不一直在哭吗?”顾夜白淡淡反问。
悠言一愣,敢情他都知道?只是一直不作声看她出糗?
“你刚才就醒了?”她有些发恼。
“比刚才还要早点儿,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进的来?”他抚上她蹙紧的双眉,轻轻揉按。
“不是林学长他……”悠言愣住,随即省悟,是啊,若无他的暗中同意,让医生遣走了顾澜和一干人等,她怎么进得来。
她心中有些愠怒,捧起他没有受伤的手,想狠咬一口。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闷声说道:“方才那是比较委婉的,不算。”
顾夜白哑然失笑,“原来这哭还分几种境界,还有泼皮的是吗?”
悠言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心里悲恸稍减,嘴上却不饶,“你何必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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