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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从今夜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好一会,她爬了起来,他已经又拿起文件在看。她也不说话,静静偎在他怀里,想起今天早上她去砸了她老公的场子,而当时他似乎在开着什么重要的会议。
这样胡乱想着,直到他把文件合上。
“社里很忙很忙吧?”她心疼地道。
他揉了揉她的发,“没事。”
“据说你很有钱?”
“估计养活你和孩子没问题。”
“你的回答很含蓄。”
“……”
“你钱多,可以找个小三,就像那个行政秘书。”
头上登时吃了一记打,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她是谁?”
“怎么又绕回她身上去了?”顾夜白扯了扯嘴角。
“怀孕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没见你平常可理喻。”
“你说不说?不说炒掉!”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确实是新调过来的秘书,l有点私事要离开一段日子。她暂代一下l的职务。”
“就这样?”
“嗯,还借她拍了张照片。”
“你卑鄙。”她咬牙。
“谢谢。”
“那有人可以暂代我么?”
“……”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你的女人们了。”
还们?呵呵,他挑眉。
“小白,当年宫泽静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明明对对你——”
“我联系了她的父亲,一物克一物。”
半晌。
“你这人蔫坏蔫坏的。”
“那怀安呢?”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三十八话 注定

“那怀安呢?”

他没有出声。

他没有出声。
她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
“小白,她在你心里也是特别的是吗?”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然后,她问了他。
没忍住。
“路悠言,你确实是小白。”
良久,耳边,他声音透着一丝绷意。
她愣了愣。
“如果是我认为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那我不会回答你。”
“我怎么知道?”她微微急了。
“那你就慢慢想吧。”
她咬牙切齿。
他起了床。
她气恼,蒙住被子,继续孕妇的不可理喻。
她很快给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抱进怀里。
“去哪里?”
“书房。”
“你自己去书房就得,带我去做什么,顾夜白你有毛病。”
“哼。”
貌似她也只能腹诽,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向来没什么转圜的余地。
她啃他的脖子。
他打她屁股,所以——
她继续啃。
到了书房,他把她扔到椅子上,径自开了电脑。
她狐疑地睨着他。
他打开邮箱,她的视线便随着鼠标的晃动定住。
“你和他一直有联络?”她不觉笑了笑,“太好了。”
“你不是想知道怀安的消息吗?”他淡淡说道。
“可这是唐大哥的邮件。”她一时没有会意过来。
“你自己看吧。”他把鼠标给她。
亮光在荧幕上微微跳动辄,她盯着唐璜两个字好一会,终于点开了那封邮件。
那上面甚至没有称呼,就像见面时友间很随意的交谈。
悠言她好吗?听子晏说,她怀了孩子,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也乱高兴一把。好好照顾她。这话好像有点多余,呵呵。我和她,她学着去接受,而我,学着去遗忘,累了。
唐璜
她反复嘴嚼着唐璜最后那句话,似懂非懂。
怀安学着要去接受唐璜?那唐璜呢?学着去忘记什么?忘记怀安?
“什么意思。”她抬头问。
“睡觉。”
顾夜白已经把电脑关掉。
“我不懂。”
“我也不懂。”
“你懂。”
“言。”
“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过得开心吗?”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词儿。
“很,非常,十分。”
“那就行。”
她一愣,他已把她抱起。
“人做选择,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如果你现在是这感觉,那就够了不是吗?”
“……”
“唐璜和周怀安也有他们自己的选择,做他们认为开心的事情。但那是他们的选择,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她望向他眼,当中漆黑幽深,流光如烁。
她似乎开始明白他的话。
“小白,我们以后还会和唐大哥再见吗?”
“会吧,有些人应该还会再见的。”
“为什么?”
“你想不想听个矫情点的说法?”他看着她笑。
她兴味十足:“那是什么?”
“是注定吧。”
注定?注定吗。
她笑了,嗯,有些人会再见的。
一定会。
就像,那年的他和她。
“周先生,麻烦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谢谢!”
男人抬头,朝前面那双年轻情侣微微一笑,在扉页写下自己的名字。
周秦。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轻声交谈。
“今天的签售情况好像很不错。”
“是啊,周先生的《迷墓》和《路西法的原罪》卖得最好。”
“新书势头也不错,周先生这次尝试了个新类型……”
周秦是个推理小说家。
周秦还是微微笑着,一本书递到他前面,他突然抬起头。
“你喜欢这本书?”
“是的,周先生。”年轻的女孩点点头,她眼底漾着一丝笑意,莹莹然如四月阳光,温和不烁目,但有力量。
“可是,它并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他淡淡笑道。
“那又怎样?”女孩反问,眼中笑意不减,“我和我的朋友都喜欢它。”
“周先生,里面的故事真的只是个爱情童话?”她的朋友问。
“有a市这个地方吗?那个永远只爱着他心脏病妻子的夏总有原型吗?或许只是虚构?”
“他的妻子做了手术以后,还活了多久?”
“我们还希望能看到夏总最好的朋友和那空姐的故事。”
周秦愣住,长长的队伍,有几个紧跟着那俩女孩儿后面本在安静排着队的读者也围了上来询问。
一时,声音繁复。
周秦嘴角扬起笑意,望向前面桌上的书。
并不华丽的书封,简单的字,没有太多的色彩。
《蝴蝶》。
“请问小孩子可以插队吗?”
他正要回答,拥挤的读者里,有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
他失笑寻去,一抹小小的身影从桌下现出。
“哪里来的小孩?”听这声音说得有趣,有不少人笑了起来。
那是个小女孩,怀里抱了本书。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眼睛明亮,眉毛弯弯。
“请帮我写上to:亲爱的miss顾壹壹与及小白、猪言和蝈蝈,谢谢。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三十九话 似水流年
周秦离开座位,走到女孩面前,把她抱起。
“壹壹,你爸妈呢?”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壹壹?”顾壹壹眨巴着眼睛。
“我还知道你的爹地叫顾夜白,妈妈叫……额猪言,对不对?”
“答对了,亲一下。”顾壹壹涂了人家一脸口水。
周秦笑,又道:“你爹地很有钱,为什么你们一家四口就只帮叔叔买一本书啊?”
顾壹壹也不畏生,搂住他的脖子,严肃地问:“为什么要提钱这个庸俗的问题?叔叔你是坏人吗?你想绑架我么?”
“……”
“不过我不怕,我爹地在那边,还有我妈妈和蝈蝈。”
周秦忍紧不禁,亲了她一下,又往那胖胖小手指的方向看去。
购书中心的门前,几张熟悉的脸孔。
没想到他们专门从g城过来了。多年不见,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那个男人依然俊美冷漠,他身旁女人浅笑嫣然。
站在他们中间的小男孩,隐隐透着一股与年岁不相衬的沉稳冷静。
他捏捏顾壹壹的小脸,按说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壹壹这孩子的年岁却好像都落到她哥哥身上去了。
他朝两个老朋友轻轻一笑。
壹壹扭了扭身子,他一怔,把她放下,便见她一溜烟地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以为她去找自己父母,却见她半途拐了个弯,往另一边去了。
他看过去,却原来也是旧识。
刚才读者提到过的那个夏总的最好的朋友和空姐。他们身旁也站了个孩子。那是个小男孩,一套小西服,小小年纪,却已看出雅痞范儿。
“小林子哥哥。”
他听到壹壹大喊的声音。
他失笑,回身向几个工作人员说了声,让向读者解释一下,他走开几分钟。
购书中心的展场里,人流拥迫,他在无数的身影中向着那两对微笑着也向对方走近的夫妻靠近。
他突然想,如果以后真的要写那个空姐的故事,那么可以从七年前他们那段婚姻开始写起,那是她的好朋友失踪前后,那时她已不是空姐。
他以为他们的事儿远比那两个人简单,但他猜对开头,蒙不准过程,更不知结局。
林子晏那个总是含着笑的男人曾经出走过。
若说顾夜白是冬岭深雪,林子晏就像这春水初生,也许就因他好似永远不会伤心,于是一旦决裂,他也比任何决绝。
都说他是顾夜白副手,但他早打下江山一片。
听过一个秘密,这孩子的母亲并非susan,而是他后来遇到的那个姑娘。
听说,susan她后来没有再等方影,也听说,他后来等的人已再不是她。
如今,他是否还像脸上浅笑无害,还是人生如戏,只剩表演。有人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有人踏遍红尘,早已练就意兴阑珊。
让回忆在安静漆黑的夜里流淌过,是什么样的滋味。
搁落在他肩膀上的妻子的重量比刚才沉了些许。
她站在沙发后面环着他的颈脖,这样的姿势也能睡着。
顾夜白嘴角翘起丝笑,把她的手轻轻放下,返身在她腰上用了些力道,把她抱了过来。
“小白。”
她还是被惊醒了,含糊地嚷了句。
“困了为什么还不回去睡?傻瓜。”他低斥道。
“我想陪陪你。”依旧含糊。
他忍不住俯身啄了一下她的眉。
随即笑了,明天家里来客人。悠言的父亲,他的老师师母,林子晏夫妇和他们的孩子,linda,许晴,章一,小二,龙力,辰意农,frankie与他各国佳丽老婆,杨志夫妇。
还有,唐璜。
平安夜的小聚。
脑里罗列过这些名单,他轻轻对妻子耳语,“小猪,明天你能起来吗?午餐能应付吗?”
“多余的人不给来。”女人的声音越发糊混。
他失笑,“谁是多余的?”
“好像——没有。”
悠言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我起不来,怎么办?”
“……”
“小白,要不,午餐你代我做吧。”
“……”
重新在床上躺下。
顾夜白把妻子揽进怀:“小猪,你站着也能做梦。”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她奇道。
“你笑得很诡异。”
“……”
“是可爱,可爱。”
她翻上他的身,去捏他的耳朵。
两人嬉闹了好一下,以顾太太被扳倒在丈夫的身下告终。
“我梦见壹壹出生时的事儿了。”
她开始絮絮说给他听,他轻笑着,偶尔吻吻她在他身上不按份的指。
她带球回到他身边以后,她胖了,他却瘦了。
以前,他午饭有时会在公司吃,但那以后,他每天都提早一点回家给她做饭,不论早晚。
这样的作法是他必须早起回去把事情都办完。
悠言说着,缓了缓,闭上眼睛。
“小白,如果要我现在死掉,我也不怨恨了。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很满足。”
揽在她身上的手突然把她用力一压。
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四十话 乖,再多睡一会
“乖,再睡一会。”
他没多说什么,但他手上的力道透射出他的想法还有脾气。
他在生气。
实际上,壹壹出生以后,这个男人的笑容多了,但也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他动怒的次数在这六年多七年间,屈指可数。
所以,此刻,她心里不由得泛过惶恐。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他生气,你会害怕。
她明白,当他发现了她偷偷吃药,他其实已经有怒意,他只是不说。
医生说从初诊来看,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建议稍后进行一次详细检查。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明明这颗心脏在她的身体里一直有力地搏动着,怎么能现在来说出事。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她的世界很小。
她想的只是好好守着他,守着雨冷和壹壹。就像妈妈当年做的那样,画画只为画话本身,不为追逐繁华,好好守着她的家。想看他的眼角也蜿蜒出薄薄的纹路,像她的爸爸,但不会老去。
在她的心里,他永远不会老去。
想看雨冷和壹壹长大。长大到再也不必靠父母的庇护,自己也能生活得坚强和幸福。
他困锁在她身上的力气,大到她能感到疼痛。
她把自己深深掩埋在他的怀抱里。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壹壹出生那年。
人会做那么多好梦,不过是因为得不到。
可是,他已经把所有的都给了她。所以,那怎么能叫梦,那是一次回忆的旅行。
那一年。
每晚,她抽筋而醒,他会给她细细按摩。
她嘴馋的时候,说想吃哪里的东西,他会在最冷的夜里开车到很远的地方为她买一盒夜宵。
他寻到她藏匿了两个月的那个村子,给照顾过她的人买了礼物,安排了几个家里并不太富裕的孩子上学。
他静静为雨冷办了领养手续,把他寄养在林子晏那里,等她身体情况稳定就接了回来。
他会给她爸爸捎一些东西。也许,爸爸并不需要。
她想到的,还是她欠了周到的,他都一一替她做到了。
他一直孤冷寂寞,她就想,她要对他很好很好。但其实,很好很好的,是他对她。
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异样,她怔愣了下,窗外远处的天,已经透出几丝光晕,七彩的颜色,有些浅薄,但天确实亮了。
“言,明天我和你去做个检查。”
耳畔辗转过他的声音,不是商量的语气,尽管给了人温柔的错觉。
“好。她柔顺地说。
终于,他放开钳制她的手,翻身下了床。
“你去哪里?”她拉住他的手。
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抚了抚她的发。
“乖,再多睡一会,待会客人来了我叫你和孩子起来。”
“你……”
“午餐得开始准备了。”他微微笑了笑,“鬼子老婆们的饮食习惯可是个麻烦。”
“嗯,如果她们是多余的人多好。”他拿她昨天的话来揶揄她。
她扑哧一笑,心里的酸涩去了不少,那暖暖就像天边初绽的光亮。
“小白,我来吧,你再多睡会儿。”
他摇摇头,把她钻出来的身子塞了回去。
当门关上,她的泪水还是溢出眼眶。
看向天边的明媚,哭了。
不是冲进那个火场里,去寻找情人的身影。
幸福,其实只是一句,乖,再多睡一会。
再激烈的爱最终也会褪成流年,但幸福就好。
她很困,心跳也有点急促,却再无睡意。
赤脚下床。
到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一下,小家伙们还在呼呼大睡。
她笑了笑,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有一件事突然很想做。
走进书房,她打开电脑,进了邮箱,点开那封来自西恩富戈斯的信。
遥远的地方,亲切的朋友,那个粗犷爽朗的汉子卡蒙。他一直邀请他们到古巴那个小城去。
这么多年,因为他的工作,一直没有成行。
这个圣诞以后,也许,一家四口会到那边小住些日子。
前提是,她的体检报告情况良好。
卡蒙的信里,还贴了个音乐文件。
yo te amo
不是新歌了,她却很喜欢。
上网把歌词找了,又打印出来。
推开椅子,跑下楼。





路从今夜白 第一百四十一话 含义

她慢慢走过去,在背后环上他的腰,力道有点猛,企图吓他一跳。
他没停下手上的活,只是轻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下,来这里捣乱。”
“你怎么不害怕啊?”
“那你走路怎么不小点声儿?”
“……”
“你怎么不装作害怕?”
“……”
“小白。”
“嗯。”
“我们过阵子不是要到古巴那个城市去么?”
“所以?”
“古巴的官方语是什么啊?”
“路悠言,据说你当年念的是外语。”
“是啊我修英语,为了保护英语的纯洁性,我可顾不上其他语,当然,我们伟大祖国的母语除外。”
“听说你还修过日语,也丢了?”
“当然丢了,考完试还要它来做什么用?”
“如此说来您还一清教徒来着?”
“顾夜白,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问你一个问题,你反问我n个来着?”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顾夜白!”
“西班牙语。”
“嗯,因为古巴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顾社长,恭喜你答对了。”她欣喜地踮脚在他颈项上吻了一下。
“……”
男人微叹,“所以?”
“可是,我不会西班牙语,据说那是世界上难学的语言之一。”
“然后?”
“我是你老婆呀,去到那边,一句话也不会说,丢人对不对?”
“还有?”
“意思就是你会,你是不是可以教我一点儿?”
“意思就是在客人还有几个小时就来到的紧迫时间里,顾太太要学一点西班牙语,对吗?”
她在他腰上狠掐一把,尽管他坚硬的肌肉让她吃痛。
“卡蒙来信还给我们捎了首歌,我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先跟我说说嘛,不然这多不好意思。”
“顾太太,你还真有意思。”
“大家意思意思。好嘛好嘛,你看我歌词也打出来了。”
瞟了一眼女人递过来的纸,顾夜白嘴角上扬。
“嗯,这就是……”
“就是什么?”
他的妻子一脸兴奋,索性把小脸也凑到他的脸下,幸亏他的刀子收得快。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顾夜白,我恨你。”女人把纸收回,转身就走。
“言。”
“你说,你说。”悠言又喜孜孜地转身。
“我是想跟你说,google一下也是可以的。”
“顾夜白,有生之年,老子和你卯上了。”门外,妻子的声音急败坏。
他浅浅笑开,往盘里的火鸡放了些佐料,又去准备其他东西。
他的妻没有再来捣乱。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女儿的声音从厅上传来,“不给糖就捣乱。”
他不禁莞尔。
“顾壹壹,现在是过圣诞,不是万圣节,拜托你能不能照顾一下节日说话?”frankie大笑。
“鬼子叔叔,你不能指望一个六岁的小孩懂这么多。”顾壹壹嚷道。
“壹壹,叔叔给你带了糖果。”
唐璜来了,顾夜白眉宇微微一扬。
“我的天,阿骚,你看这丫头的牙,不能再给她吃了。”林子晏低吼。
“小冷啊,你怎么抢了壹壹的糖?”路泓易问。
“外公,我家严禁吃糖。”雨冷向来哥管严。
“小林子哥哥,你去帮我把糖给要回来嘛。”顾壹壹最会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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