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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宋家桃花
陆重渊心里那口气总算是好了很多,怕她摔倒,指使庆俞过来吩咐一声,没一会功夫,庆俞就搬着一把椅子放到了萧知的身后,同她恭声说道:“夫人,您先坐。”
“嗯。”
萧知点了点头,倒也没客气。
她的脚本来就已经疼得厉害了,强撑着反而容易丢脸,由如意扶着坐下,和陆重渊也算是并肩同坐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确定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
但在这样一个被众人指责、非议的时候,有个人能站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感觉无疑是让人高兴的。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陆重渊,看他沉着脸,看他皱着眉,看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心下竟然有些无端的欢喜,就像那一次在陆家,也是这样,她被众人非议、被众人辱骂。
陆重渊跟个天神一样出现了。
能察觉到身边人看过来的目光,陆重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轮椅上,双手不似先前那样紧握,而是摊放在两侧,身形也没有刚才那样紧绷,是慵懒和闲适的。
可他这幅闲适模样,不会让人有一丝松懈。
反而落在旁人的眼中,给他们一种更为可怕的感觉。
陆重渊察觉到他们的害怕也没说话,就这么一寸寸的看过,目光在落到那个伏跪的丫鬟、站着的陆宝棠和崔妤时多加停留一瞬,最后他看着崔夫人,沉声问道:“崔夫人,你还没有同我说,她什么?”
指腹落在白玉扳指上。
目不斜视,看着她,继续道:“我若不来,崔夫人打算如何?”
崔夫人平日里在后宅也是常胜将军,可碰到陆重渊这样的人,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支吾半天,还是崔省上前,拱手道:“陆都督,家母绝对没有对陆夫人不敬的意思。”
“今日这事,实在是各有各的道理,加之陆三小姐……”
崔省语气微顿,未再往下,可意思却十分明确,“家母也只是想请陆夫人去花厅坐坐,问清事情的状况罢了。”
“问清?”
陆重渊嗤笑一声,“崔夫人心里不是早就有章程了吗?事发至今,你任听她们花言巧语,却不曾问过我夫人一句,这就是你的问清?!好一个门风清白的崔家,好一个断案公正的崔夫人!”
“本都督今日还真是开了眼见了。”
这是他受伤以后,第一次在外自称“都督”二字,也是第一次这样不给别人脸面。
不管是其余围观的人,还是崔家这母子三人,刹那间都白了脸,纵使心性沉稳如崔省,此时也不由得惨白了一张脸,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有些话,由他往下说,反而对崔家不利。
可若是不说……
好在,他不说,有人倒是替他说了。
“陆都督,您这话就未免有失偏颇了!”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的年轻男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长相十分清秀,单能看到他穿着的这一身衣裳其实已经有些泛白了。
今日来赴宴的除了世家名门,还有一些清流。
这男子姓苏,单名一个信字,算是崔相的学生,所以即便出身不好,但还是能跟这一群人玩得十分好。这人便是刚才陆重渊进门的时候,暗中指责陆重渊的人,他向来不喜欢陆重渊行为做事,太过嚣张放肆。
尤其当年他的好友只是顶撞了陆重渊一番就被他扔出门去,丢了脸面,也彻底断了前程。
想到这。
他心里的怒火更是烧不断。
咬着牙。
面上倒还是一副温和模样,“陆夫人和白小姐各有各的道理,无论谁说,我们都不好偏听偏信,好在有陆三小姐,她虽然身为陆家人,但能不顾亲疏远近,毅然站出来摘指陆夫人的过错。”
“眼见为实,事情发展成这样,大家都不想看到。”
似是叹了口气,他又道:“我们知道您疼爱您的夫人,但不能因为陆夫人是您的妻子,您便想不顾事情真相,颠倒是非黑白,庇护她,而摘指崔家的过错吧?”
他一字一句仿佛有理有据,加之他声音温和,十分令人信服。
原先畏惧,但其实心里对陆重渊也有诸多抱怨的一众人一听这话也纷纷说道:“陆都督这样才是有失公允吧。”
“陆三小姐作为陆家人都出来说明真相了,陆都督竟然还装作听不见似的,堂堂一品大官,竟是一点都不公正!”
“白小姐落成这种地步,陆夫人有大错,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送她去见官!”
……
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仿佛出事的是他们一样,其实他们哪有这么好的闲情雅致去管其他人的事,实在是看陆重渊不顺眼很久了,如今有人开了头,自然也就不管不顾的想把这股子怨气发泄出来。
声音越来越响,崔省说了几声,也没能让他们停下。
转头朝陆重渊看去,果然见他已经阴沉了一张脸,他心中惊惧,可迎着这样的陆重渊也不知该说什么。
陆重渊冷眼旁观看着这一群义愤填膺的年轻男子,扣在扶手上的手握得越来越用力,他从来不在乎其他人是怎么说他的,冷嘲热讽,讥言笑语,他听得多了。
可说她,不行。
他整个人沉着一张脸,阴森森地盯着他们,张口想说一句“我陆重渊想保一个人,谁敢阻拦?”
只是话未出口。
他因为暴怒而青筋暴跳的一只手就被人按住了。
紧绷的身形一顿,他诧异的看过去,便见萧知正挂着一个温和的笑,望着他,似是在抚平他的暴戾似的,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明媚的笑。
“五爷,我来吧。”
萧知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
陆重渊眼眸微闪,张口想说什么,但嘴唇蠕动一番,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良久。
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萧知见他应允又露了个笑,松开手,端坐在椅子上,然后看着崔夫人,道:“崔夫人,我脚伤未愈,不好起身,便托大坐在这儿同您说话了。”说完,她便朝人点了点头。
一副先礼后兵的样子。
“陆夫人受伤了?”
崔夫人惊讶道,神情倒并未作伪,刚才阿妤说的时候可没提起这一茬。她转头看了崔妤一眼,眼中隐含责怪,只是这会人多眼杂,她也不好开口,只能转头同萧知道:“陆夫人既然受伤了,且好生坐着,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萧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真的“但说无妨”了。
“我家五爷虽然言辞有所不妥,但有几点却未曾说错,事发至今,在场这么多人任凭那个丫鬟和我家三小姐说道,却没有一个人问过我,自然,我的丫鬟是有帮我说话的。”
“可显然,你们并不相信。”
她像是叹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
那苏信见此,便道:“陆夫人,并非我们不相信,实在是您这边除了您的贴身丫鬟便无人可证了,您……”
“这位公子可是又想说什么眼见为实的话了?”
早在刚才,萧知就察觉出这个男人对陆重渊的敌意了,甚至刚才那些人如此义愤填膺也都是被他引起来的,想来这个人是想让陆重渊生气、暴怒,最后引起公愤才好。
心下有些厌恶这人的行径。
面上倒是没什么显露,“可公子读圣贤书,理应知道有时候,眼见并不能为实,更何况……”她说到这,一顿,转头朝站在一旁的陆宝棠看了一眼,声音也冷了三分,“有些人还没眼见为实呢。”
“你……”
陆宝棠见她看过来还想再说,可萧知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闲闲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崔夫人说道:“我知道萧知的情况对我很不利,大家有疑虑,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不过刚才事发的时候,若说旁观者,倒也不止我家三小姐一人。”
崔夫人一怔:“陆夫人的意思是……”
“喏。”
萧知指着站在原地,自从崔夫人等人出现后就没再说过的柳从元看去,笑道:“这个不是还有个人吗?咱们这位柳公子可比三小姐知道的多了。”
冷不丁又被点到名,还收到所有注目礼的柳从元心下一惊,脸色一白,步子也忍不住往后退去,可身后就是湖泊,再倒退可就要掉进湖里了,他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只顾着救人了,可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一副烦躁模样,“真是好人没好命,今天小爷好不容易心情好,救个人,就……”话还没说完,柳从元就察觉到有一道阴沉沉、冷冰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
柳从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话却说不下去了,好一会也只能嘀咕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知就坐在椅子上,满面温和笑容的看着他,“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脸上的笑也是很温柔的样子,“你若不知道,那你怀里那块玉佩又是谁的呢?”
玉佩?
众人一怔,纷纷注视过去。
柳从元因为落水的缘故,衣服还贴在身上,众人可以看到他胸口有微微凸起的形状,而衣襟那处还有一条红色的穗子,底下坠着一个小铃铛,此时随风一吹,这个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旁人听到了。
柳从元也听到了。
他脸色一白,刚想收好,可不等他动手,萧知就沉声发了话,“庆俞,拿过来。”
“是!”
庆俞应声。
跟一阵风似的,庆俞从柳从元的怀里夺过玉佩,来到萧知的面前,他双手摊放,手心里赫然是一块白玉做得玉佩,这块玉佩无论是雕工还是样式都价值千金。
有认识这块玉佩的,忍不住说道:“哎?这不是白姑娘平日最喜欢的玉佩吗?”
萧知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声音,只是握着手中这块玉佩,看着柳从元笑道:“这是白小姐的玉佩,为何会在柳公子的怀里?”眼见柳从元张口欲言,又笑道:“柳公子可要想清楚在说话,这块玉佩的来历,可不简单呢。”
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
柳从元本来想开口,此时却停了下来,愣愣看着萧知。
“这块玉佩啊是当年皇后娘娘亲赐给宝安郡主的,算是御赐之物……”萧知握着这块玉佩,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柳从元,“柳公子可别拿什么不小心拿错了来说话,你该知道,这御赐之物啊,可不是能随便拿错的。”
“什么?!”
柳从元这下子是真得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丫鬟给他的玉佩还有这样的来历。
要么承认,肯定逃不了一顿责罚。
要么否认,可这胡乱拿御赐之物的事传出去,天家怎么可能给他好果子吃?!
有小聪明却没什么大智慧的柳从元火急火燎想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心底那口气,狠狠踹了伏在白盈盈身边的那个丫鬟一脚,嘴里更是骂道:“你个贱人,害苦我了!”
本来只是想赚点小钱,占点小便宜,没想到竟然遭了这样的大罪。
真是气死他了!
一脚不够,又连着踢了好几脚,直把那个丫鬟踢得吐血才转头跪在陆重渊的面前,求饶道:“陆都督,是这个丫鬟,这个丫鬟给了我玉佩,让我在陆夫人掉进河里的时候出现英雄救美。”
有些话,他不敢说,只能在这个男人阴鸷目光的注视下,拼命求饶。
可纵然他不说,在场人也都听明白了。
今日这事竟是白盈盈指使的,她原本是打算推萧知入河的时候,让柳从元出现英雄救美,可柳从元是个什么人?名声这么难听,被他救了,回头还指不定要传出什么话呢?!
只是阴差阳错,萧知没掉进河里,反而是白盈盈掉了河,自己尝了苦果。
可是……
刚才那位陆三小姐不是说看到了吗?
众人目光狐疑地朝陆宝棠看过去,却见刚才还一脸正气的陆宝棠此时已满脸青白,站都站不稳了。





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 第57章
第57章
“怎么回事呀?”
“她不是说她看到了吗?难不成她在撒谎不成?”有人看着陆宝棠这幅仓惶到不知所措的模样,拧着眉低声议论道,“可是为什么呀,她不是陆家人吗?为何要扯起这样的慌?”
“恐怕是因为她的母亲了。”有人低声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倒是都有些反应过来了,他们这些世家名门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何况王氏被收了管家大权,这也算不得秘密,想来这位陆三小姐是嫉恨这位陆五夫人拿了侯夫人的管家大权。
心怀怨愤。
才会想出这样一个阴损的计策。
“这也太过分了!”
“她怎么能这样?!我们是相信她才会以为这事是陆五夫人的错,要不是陆五夫人聪明,恐怕今日就要遭了大罪了,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帮凶?!”
刚才那些说萧知狠毒,说她心机深沉的一众人此时纷纷站在她这边,开始指责起陆宝棠的过错了,她们如此义愤填膺倒也不是因为萧知,恐怕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陆宝棠当枪使,丢了脸面。
这才一个个,赤红着脸,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陆宝棠。
陆宝棠本来就因为柳从元承认了那番话而变得手足无措,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着,更是怕得脸都白了,脚步不住往后退,可她身后就是树木,脊背贴着树干,竟是一步也退不了了。
原本以为有她和那个丫鬟唱双簧,这事一定十拿九稳。
谁能萧知那个死女人还能找出这样的破绽,逼得那个柳从元不得不承认。
完了。
死定了。
陆宝棠能够察觉到众人落在身上的视线,带着厌恶、嫌弃、愤恨,方才落在萧知身上的那些目光,此时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比刚才尤甚,她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瞧见过这样的阵仗?
眼见方才玩得要好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拿厌弃的目光盯着她。
至于那些长辈。
她们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厌恶,但也是各个双眉紧皱,一副不赞同的样子,想到今日来时母亲同她说得那些话……母亲说,要她好好表现,一定要注意仪态,注意言行,时刻都要表现出名门闺秀的样子。
今日来参加崔相寿辰的大多都是京中最有名望的世家。
如果能得到这些贵妇人的青眼,日后她择选起夫婿,自然会方便许多。
可现在……
她完了,彻底完了。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她那个谎言不攻而破。
“我……”
“不是……”
“我不是……”
百口莫辩。
何况她本来就不占理,又怎么可能把一通歪理说清楚?张口说了好一会,却连一句话都扯不清楚,眼见不远处望着她直皱眉的陆承策,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忙抹干净脸上的眼泪。
走上前,拉住陆承策的衣袖,小声哭道:“哥哥,你帮帮我。”
陆承策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本来只是跟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此事竟然会牵扯到自己的胞妹,想到刚才那些人的话,想到阿棠的表情,陆承策那双剑眉拢得越来越深。他低头看着陆宝棠,良久才沉声问道:“阿棠,先前你可是说谎了?”
“我……”
陆宝棠张口想说,可想到自家哥哥的性子,又有些不敢。
倘若哥哥知道她是故意扯谎的,一定会不管她的,到那时,她就真的完了,心里怕得要死,手抓着陆承策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放松,可嘴巴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我想,阿棠并不是故意的。”
陆宝棠立刻回身,便见崔妤正朝她走来。
崔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见她看过来便安抚似的露了个笑,然后握住她的手,同陆承策对站着,看到眼前这个丰神俊秀般的男人,她心里就跟小鹿乱撞似的。
不过她向来伪装惯了。
此时纵然心下情绪再高涨,脸上也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清和样子,就跟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握着陆宝棠的手,同陆承策说道:“刚才阿棠快我们几步过来,可到底离得远,陆夫人和白姑娘争执的时候,恐怕她眼花瞧错了也不一定。”
说完。
她又看向陆宝棠,语气温和的说道:“阿棠,你说是不是?”
“啊?”
陆宝棠呆呆地看着崔妤,看到她那双温柔又清亮的杏眼,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忙点头道:“是,是我看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你呀,日后可不能再这样糊涂了。”
崔妤似是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又同她说道:“你还不快去同你家五婶婶道个歉?你今日可差点就害惨她了,好在你五婶婶深明大义,一定不会同你这个小辈计较的。”
两人这一番话,让原先非议不断的一群人也都停下了声音。
其实她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可人家都这么起头了,又是现在正当红的长兴侯府,又是在崔家的地界,她们又哪里好在说什么?不过心里的不满肯定是在的。
日后回去也肯定要叮嘱几声,莫再同陆三小姐,哦,还有那位白姑娘来往。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可心思却一个比一个还要坏。
不可过于交涉,更不堪为世家妇。
崔夫人不满自家女儿今日如此殷切,可她心里知晓个中缘由,不想丢了阿妤的脸面,也不想这件事再这么纠结不清下去,虽然还是忌惮陆重渊的脾性,但想着那位陆五夫人是个温柔好说话的。
便也上前,打起圆场:“既然是这样的话,小棠,你快过来同你家五婶认个错。”
说完。
她又带了些长辈的严厉语气,“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若是心中不察不明的事,切莫说得如此果断,可明白了?”
仿佛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陆宝棠现在乖巧的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应和了崔夫人一声,她就把脸转向萧知,看到这个她讨厌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但想到自己的处境。
她还是咬牙,低头,乖巧的道起歉,“五婶,是我错了,是我看花眼。”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言辞恳切。
真是生平头一次面对萧知这么乖巧。
崔妤见陆宝棠说完,也帮着说了一句,“陆夫人,阿棠都认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她们说话的时候。
萧知不曾讲过一句话。
她就坐在椅子上,纵使身上有伤也端直着脊背,那一身仪态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差错,裙角随风飘扬着,露出上头用丝线绣着的精致牡丹。
她把手压在膝盖上,一双桃花眼纵使不笑,也常添几分笑意:“为什么?”
纵使聪慧如崔妤,此时听到这一番话也有些怔忡,愣愣抬头,呐呐道:“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我要原谅她呢?”萧知看着崔妤,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声音也是一派好听的南腔,就跟江南水乡里握伞出行,素手拂雾的美人一样,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不少人都怔住了,他们以为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起头了,那么这位陆五夫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肯定会从善如流的原谅陆宝棠。
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更何况,陆宝棠还有个做侯爷的爹,做世子的哥哥,以及王家。
却是没有想到萧知会说出这样的话。
崔妤也是愣了一番,良久才回过神,柔声答道:“崔夫人,阿棠也说了,她是看花了眼,她年幼不知事,您又何必……”似是无奈一般,看着人叹了口气,“咄咄逼人呢?”
自从答应过萧知让她处置后,陆重渊便未再说过一句话,此时听到“咄咄逼人”四个字却沉下了一张脸,他架在膝盖上的手一顿,可不等他开口,就被萧知按住了手背。
转头看过去。
萧知并没有看他,她仍是望着崔妤的方向,眼中的笑意越深,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派模样却没有让围观的人放松,反而给人一种喘不过来的感觉。
“咄咄逼人?”萧知看着崔妤,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好一个高尚的崔妤。
好一个明辨是非的崔家大小姐。
她以前怎么就瞎了眼,没有看出她这张温柔面具下藏着的假仁假义呢?她咄咄逼人?刚才她被这么多人围攻,被她们指责,被她们谩骂。
他们这位崔大小姐又做了什么?
如今竟然说她咄咄逼人。
真是好,好极了!
眼见崔妤和陆宝棠还有陆承策三个人站在一道,仿佛一家人似的,萧知心里那股子隐藏下去的暴戾陡然就升了起来,他们看起来还真是相配呢,一样的让人恶心!
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顾珍了。
以前的顾珍若是碰到这样的事,绝对是二话不说就直接翻脸。
而今。
她纵然再厌恶也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过于薄凉了一些,“崔小姐这话,真是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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