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梅园二门外,梅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赔笑对梅姨娘说道。
梅姨娘虽然心里仍觉得不对,可今日毕竟是梅家老夫人的七十寿辰,她不好大闹,就问贾蔷道:“蔷哥儿,你如何看?”
贾蔷心知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偌大一个梅家,除非失心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只是一时他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梅家如此疯狂。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贾蔷都并不畏惧。
有盐院衙门和林如海在,扬州地界儿,他不去胡作非为便是好的,怎还会担心一个梅家使坏。
念及此,他对梅姨娘道:“姨娘只管进去便是,不过寿宴罢我就不必进去了。临出门时家里林姑姑交待了,下午要出去烧香还愿,我要提前去准备一番。”
听闻贾蔷之言,梅姨娘自然没话说。
一个在京城里接二连三得到太上皇夸赞的少年郎,岂能没有脾气?
又怎是一个小小的梅家可以安排得了的……
梅姨娘轻声道:“那好罢,待寿宴了了,我就早早出来,咱们一并回去就是。”
贾蔷应下后,正此时,一个二十来许的年轻人过来,先与梅姨娘问了安。
梅姨娘面色淡淡,道:“顾哥儿,这位是御史大人新收的弟子,亦是京城宁国贾家的正派玄孙,既然梅家二门门槛高,人家就不进去了,你好生安顿好了。”顿了顿,又深深看了梅顾一眼,意味深长道:“顾哥儿,当年叔祖与我家老爷平辈相交,蔷哥儿是我们老爷的弟子,与梅家大老爷尚且平辈。今日来梅家,你告诉大老爷,要好好招待。”
说罢,又与贾蔷点了点头,方迈步进了二门。
梅顾脸色一阵青红变换,他并非蠢货,实际上,梅家若是在京城,或者贾家在江南,这会儿前来迎接贾蔷的,都轮不到他,他爹必然亲自前来。
可是,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贾家就算再了得,可天高皇帝远,又能奈何得了扬州巨室?
今日梅家若是热情招待他,给足林如海的体面,等林如海和这劳什子贾蔷拔腿回了京城,却是要梅家承担后果的。
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罢。
至于得罪了林家……
再怎么说,梅家女也算是林家的半个当家太太,难道林家还会拿梅家作伐不成?
心里如是盘算着,梅顾引着贾蔷,去了梅园偏厅……
主厅里,其父梅珣等梅家大人会宴扬州府各家大人。
而偏厅里,则是小儿辈们相聚。
若今日贾蔷是随林如海前来,这般安排勉强还算说得过去。
可今日他是代表林如海前来,梅家这般安排……
贾蔷站在偏厅门前,目光清冷的看着梅顾,冷笑一声道:“怪道都说涪翁先生去世后,梅家文气散尽,子孙不肖,皆堕落成不入流的商贾。如今看来,还真没冤枉你梅家。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梅家能作死到哪一步。”
既然梅家已完全不要脸,他又何须再留脸?
只是贾蔷实在想不通,梅家到底发的哪门子的昏……
……
ps:一些书友觉得梅家太蠢了……首先梅家并没有上帝视角啊,信息不对等为其一,再者,这种现象难道不寻常么?现实里发生的太多事,比书里这一窝子奇葩的多吧。随便去研究一个豪门的衰亡史,在家族没落的过程中,总是有层出不穷的蠢事发生。所以不是梅家太蠢,是你们太聪明了……
红楼春 第一百六十章 激怒
盐院衙门,林忠堂。
林如海面容依旧有些枯瘦,看着坐在对面如老农般的韩彬,笑道:“半山公,谣传你昨日才在金陵露面,怎现在就到了扬州府?莫非是急着拿我大印?”
韩彬吃了口茶,吃完后咂摸了下嘴,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打量了番林如海,沉声道:“身子骨这算是救过来了?拿到你呈上去的折子,陛下当真心如刀割,在给老夫下发的折子里提及此事,朱批三个痛字!还让我务必保重好身体……如海,你算得上是天子旧臣,潜邸之臣就那么几个,论经济才能,数你这位探花郎最强。这些年,若没有你这巡盐御史每年递增的盐业课税解往京城,许多问题,陛下都棘手难解。”
陈荣在客座陪坐,看到主座上初次相见的二人,不由心中咋舌。
半山公到底是半山公,按理说林如海是盐院衙门主官,且身世也强大之极,可对上韩彬,却连主动权都没法掌控。
因为韩彬更强!
林如海是探花郎出身,韩彬却是状元郎出身。
林如海累世列侯的身世自然强悍,韩彬虽没有这等身世,可凭他二十八载宦游边塞苦寒之地,治民安邦,身负天下之望,如何能逊于林氏祖辈余荫?
更何况,他还年长于林如海。
好在林如海近来心性境界大增,不去争这一时之长短,呵呵笑道:“吾亦未想到,竟能从阎王殿活着出来。”
韩彬仔细打量了番他的精气神后,缓缓呼出口气,点头道:“没事最好!如海,老夫这次星夜赶往扬州府,本是担心你已故去,才特意前来搬迁盐院衙门。这是最坏的打算,因为两江总督衙门那边也是一团乱麻。可盐税又实在太过重要,老夫不能不管。如今见你没事,我心里就轻松一大半了。”
林如海闻言忙道:“半山公,既然旨意都传达了,这盐务自然就该移交……”
不等他说完,韩彬一挥手道:“此一时彼一时,如海老弟,你我虽从未见面,但书信来往多年,且早晚要同殿为臣,就不要浪费功夫在这虚情推却上了。盐务你必须得先提点着,最少,为老夫分担半年,等我把江宁那边总督衙门理顺后,再接过手去。那边比你这边更复杂,也更麻烦。折子回头我就送上去……如海,你坐镇盐院衙门十三载,为官之清廉,古之罕见,朝野上下,谁不赞服?这边政务你熟悉,所以就算身子骨还未痊愈,只要你在,扬州盐务就乱不起来。”
林如海闻言,简直有些汗颜,摇头道:“说起来惭愧,以往我也这般以为,总觉得至少能安稳扬州局面。可没想到,半山公出任两江总督的消息,我居然是从衙门外的谣言里才听说的……”
韩彬闻言,明显皱起眉头来,沉声道:“你又没死,怎就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平日里,你还是手段太轻了,所以才会一到关键时候,就有些镇不住了。如海老弟,行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不要有迂气啊。景初朝那些老臣一团和气,和光同尘的臭毛病,你可千万不要学!”
林如海愧然领受,点头道:“是啊,坐镇扬州十余载,唯一所得便是,商贾不可不兴,但也绝不可放任不管。否则,必生大乱!”
韩彬闻言大喜,抚掌笑道:“如海有此见解,老夫不复忧矣。对于规规矩矩的商贾,自然不去理会。可对于奸商恶贾,自以为有几两臭银子就敢目空一切,无法无天的商人们,就该下狠手。国朝早有法规:私盐贩卖跟私铸银钱同罪,皆为钦犯!天子朱笔下,杀之不伤天和。所以,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林如海心中感叹,早就知道这半山公对百姓农夫慷慨仁慈之极,可他没想到,这老官儿对商贾仿佛有些憎恶的狠劲儿。
不过,想想国朝如今的形势,松垮的有些过了,也的确需要一位铁腕军机来狠狠整治一番。
念及此,他点了点头道:“半山公言之有理,当狠则狠,对奸人之狠,便是对良善之善。”
韩彬哈哈大笑道:“老夫就说,如海必不如那些迂官儿腐儒,乃国朝之栋梁!”
说话间,忽然林如海见门外出现管家,站在门外进不敢进,却也不退。
他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
管家闻问连忙进入,将梅家发生之事说了遍。
随行之人只跟到了梅园二门前,所以王管家最后道:“如今,姨娘进了内宅,蔷二爷则被安排在了偏厅里。”
林如海闻言,生生气笑,摇了摇头,对韩彬笑道:“梅家是涪翁先生后人,我倒没想到,他家倒这样乖觉。”
韩彬沉着脸,道:“他们消息倒是一个比一个灵通,如海老弟,看到了么?这些人仗着有银子,神通广大的很。知道你要走了,哪怕极有可能回京高升,可只要是离开了扬州府,他们就敢不将你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一旦放纵起来,是要出大事的!如海贤弟,万不可心慈手软!”
林如海闻言,缓缓点头道:“原我只当他们是看我人走茶凉,却未深思。得闻半山公之言,才觉得……还真是如此。”顿了顿,林如海看向客座陪坐的陈荣,道:“勉仁,立刻带一队盐丁,围了北城冯家,锁拿所有冯家男丁,彻查清河帮贩卖私盐一案。”
陈荣闻言面色骤变,可是一点也无替冯家说情的心思。
人若一心作死,神也难救。
韩彬忽然开口问道:“那梅家干净不干净?”
林如海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吟稍许后,对韩彬道:“干盐务的,若说完全干净,必不可信。梅家也有些手脚,但大体来说,还算规矩。”
韩彬哼哼一声,昂起老农一般的脸,语气却霸道之极,道:“只拿一个冯家开刀,震慑不住人心的。如海老弟,朝廷盐务新政在即,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必会触动八大盐商之根本利益。今日,正好借梅、冯两家人头一用,杀鸡儆猴,威慑悖逆之贼!这个恶人不用你做,老夫两江总督兼掌盐务,这第一道政令,就先拿冯家和梅家入手罢!”
林如海闻言,眉头深深皱起,随即无奈一叹……
涪翁先生,抱歉了。
……
梅园,梅庆堂。
偏厅。
对于贾蔷近乎撕破面皮的冷言冷语,梅顾只能腆着脸生受了。
梅家毕竟没想过要和盐院衙门真的撕破面皮,只是想借今日寿宴,在扬州府各大家族面前表明他们是清白的态度。
至于林家……梅家还是希望暗地里能维持住姻亲的关系,关键时候,也还想得到林如海的助力。
当然,只能说希望是美好的……
但现实,显然十分残酷。
至少从贾蔷的态度来看,这一次,梅家将林家和京城贾家,得罪至深。
梅顾心里恨之极,面上却赔着笑脸,再三邀请贾蔷落座。
贾蔷哪里还肯坐,就要转身离去。
若是他自己,倒可隐忍一二。
可他今日代表林如海前来,岂能受此大辱?
林如海威震扬州十数载,今日贾蔷要在偏厅落座,必让扬州群小笑林如海威名丧尽。
只是梅顾不敢拦贾蔷,不想贾蔷竟被一对双生子给拦住了去路。
“京城来的公子果然好大的派头,和咱们扬州府的年轻人同座,辱没了你?”
“就是,都是同辈人,你虽是京城权贵出身,我们扬州人比不上,可大家坐在一起难道都在羞辱你?”
这两个双生子倒是阴险,还懂得挑起仇恨。
贾蔷冷笑一声,问道:“你们又是梅家什么人?”
双生子一起笑道:“我们不是梅家人,我叫冯佐(冯佑),他叫冯佑(冯佐)。”
贾蔷目光略过二人,道:“原来是冯家人,之前才领教过冯家清河帮摆龙门局害人的本事,原以为只是冯家下人心思下作恶毒所为,今日见你二人,才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若只见清河帮,还不能断定你冯家为人。可今日见你二人如此,便可断定你冯家上下皆卑鄙无耻下作之流。”
“哈哈哈!”
没谁是傻子,起初听了冯家双生子的话,偏厅内一些人或许还会生气。
可只要再想想,今日贾蔷出面是代表林如海前来,那冯家双生子的话就显得有些恶毒阴狠了。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贾蔷会这般直接的将冯家上下痛骂一番。
平日里大家都是体面人,私底下让人斗的再狠,表面上至少还是君子作风。
哪怕撕破脸,也主要是“以理服人”,何曾见过这么生猛的做派?
偏厅内一众小辈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起来。
更有起哄者,让冯家双生子勃然大怒,然后做出了这辈子来最后悔的动作……
二人恼羞成怒下失了智,居然想去揪斗贾蔷。
贾蔷冷笑一声,中二的年纪果然干的出中二的事来。
只是这群瓜皮大概不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乃武勋之后!
顺着两人抓来的手臂,贾蔷出手如电,狠狠击在关节处的麻筋上,就听俩中二少年齐齐“嗷”了一声,吊着胳膊想往后退。
可贾蔷言语为刀,本就是为了激怒俩沙雕少年,让其出手,将事情闹大。
眼下大功将成,他又怎会半道收手?
因此趁着俩沙雕弟兄的溃势,再度出手,这一次,却是见了血……
……
梅庆堂上。
梅珣正与八大盐商中的四家家主并冯家家主、许家家主等扬州府本地乡望之族的族长说话。
谈话的内容,自然就是新任两江总督至金陵,并将收取巡盐之权。
白、沈、吴、周四位盐商家主对冯健的态度已然大变,白家家主白元笑道:“希贤兄,待盐院衙门裁撤后,扬州府衙便会承担直接监察盐务之责,到那时,冯家就要直接掌管缉拿私盐之任。冯家崛起,指日可待啊。”
冯健闻言谦逊道:“哪里哪里,冯家不过府衙小小一经承,何谈崛起不崛起?纵然能做些事,也不过造福于乡杍。”
旁人若是说这些话,此间所坐的老狐狸们多半不信。
可冯家不同,这是一个真正少与高门交恶的本土乡望。
因掌着府衙兵房,凡是求到冯家门上的事,只要能帮的,冯家都是能帮则帮,家主冯健更是出了名的清正君子,也是个菩萨心肠。
所以他说的话,这些家族家主们都信。
正当众人想要再热捧热捧冯健时,忽然听到偏厅方向传来一阵惨叫声和喧哗声。
被人喧宾夺主也并不在意的梅珣登时皱起眉头来,对梅玖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没等梅玖出门,就见管家孙才仓惶跑了进来,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耳光印,焦急道:“老爷,二老爷,不好了,那位贾蔷快要将冯家两位大爷打死了,连哥儿在一旁拉架都被打了……”
“什么?”
……
红楼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磕头认错?(求订阅啊啊啊!)
“阁下未免太过粗鲁了些,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岂有胡乱动手的道理?”
偏厅内,一与冯家交好,或是想要示好冯家的年轻人,站起来指责道。
贾蔷正用帕子擦拭掌心,闻言扬眉看向此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说话之人隐隐傲然道:“在下白家白子清。”
贾蔷冷笑一声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白子清笑容隐隐有些古怪,道:“阁下不就是盐院衙门御史大人的亲属么?还是京城来的……”
贾蔷淡淡道:“家祖乃开国八公之宁国公,吾乃武勋之后,贾家素来以武传家,我打拦道之狗,有何不对?”
既然被太上皇和隆安帝又硬生生给逼回了贾家,日后贾家果真有事,他想跑都不可能,那么再舍去这么一点便利不用,岂不愚蠢?
所以,贾蔷并不拒绝用先祖的名头,来做些小事。
“你……”
白子清闻言一滞,他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因为大燕承平太久,武勋贵戚又大都被约束在京,不准私交外臣,实际上对外影响颇小。
但一个武勋弟子出来,用动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确实谈不上粗鲁二字。
只是在扬州府,陌生的武勋只是不按世间主流规则行事的异类,没人会喜欢……
贾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将擦拭完手掌的帕子收起,淡淡道:“我虽是武勋之后,但亦是一个读书人。之所以不与他们讲道理明是非,是因为道理和是非,是同君子们论述的,不是同卑鄙下作的小人们论述的。今日,我虽为晚辈,却是待盐院御史林大人前来给梅家老夫人祝寿,却被安置在偏厅……此间谁是谁非,想来不必我再赘述。冯家子卑鄙无耻,将我要离去等同于小觑诸位,对这样的人,难道让我去给他们解释道理?与诸位,在下愿意讲道理,在下非跋扈豪横之辈。可与小人,能动手解决的,还是动手解决的好。”
此言一出,其他人大多暗自颔首。
唯有梅家人脸色难看之极,冯家子是小人,那梅家又成什么了?连小人都不如?
不过也不用等他说什么,就见梅珣、梅玖并冯健等扬州府顶尖人物,出现在门厅外。
冯健自诩清正之人,素来教子严明,独宠这一双庶出的双生子。
此刻看到冯佐、冯佑二子被打倒在地,虽流了一脸的血,却连叫也不敢叫一声,登时心疼又大怒,喝道:“好狠毒的手段!”
说罢,转头看向梅珣,怒声道:“梅兄,今日之事,梅家当与我冯家一个交代!”
梅珣本意是想借今日机会,撇清和即将裁撤的盐院衙门的干系,二来也想结交好冯家、许家等在府衙世代掌权的本土望族。
不想,到底还是给搞砸了,而且,还是鸡飞蛋打的那种……
眼下,竟被逼的不得不做出抉择了。
梅珣目光阴沉的看向贾蔷,贾蔷则如同看个弱智一般看着梅珣。
看到贾蔷挑衅的目光,梅珣心中愈发暴怒,沉声道:“纵是京城高门子弟,见到长辈,不知道问礼么?”
贾蔷眼神愈发轻视,道:“我师林御史与涪翁先生平辈论交,此地何人为我长辈?梅家果然眼花心昏,连人也认不清了。”顿了顿,又冷笑一声道:“今日方知梅家做派,好的很,劳你们派人去后面问问梅姨娘,是现在与我回衙门,还是稍会儿,盐院衙门派人来接?”
“你少拿盐院衙门压人,天子已下旨意,裁撤盐院衙门,以后盐务都归两江总督来管!今日你在梅家伤了人,不给个交代,休想离开!”
梅玖见贾蔷如此轻贱梅家,早已压不住怒火,嘶声厉吼道。
贾蔷闻言,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随即,他简直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
林如海这个时候派他和梅姨娘来梅园贺寿,分明是在表明其爱屋及乌之志,也是对外表明了,他要庇护梅家的态度。
他是快要走了,要回京任职。
可就算回京,他难道还护不住区区一个梅家?
以他这些年的功绩,和他这些年在江南官场的人脉,护一个梅家也算难事?
梅家只知道这些年林如海不怎么管他们,多年未曾上门,似根本看不起他们……
可他们却不想想,若果真没有沾林如海的光,就凭这一窝子草包,也想将梅家发展到今日之势?
因为眼界格局不同,也就使得人的愚蠢,变的没有了底线。
终于探明缘由后,贾蔷也懒得在此处多留,目光清冷的看向梅玖,讥讽道:“交代,你梅家也配我给你们交代?”
此时偏厅内一神情有些懒洋洋的十七八岁锦衣公子哥儿站起来笑道:“刚才人家要走,是冯佐和冯佑非要拦下人家不让走,说了些膈应人的话不提,还是他两个先动的手,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徐臻,住口!”
徐家家主徐明和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偏你这个小畜生知道的多?”
名唤徐臻的年轻人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贾蔷侧眸看了他一眼后,就听梅珣淡淡道:“既然是你动了手伤人,你就先给冯老爷磕个头认个错,再去客房里待着罢。等寿宴结束后,我亲自带你回盐院衙门,请林大人发落管教你。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想,林大人不会徇私的。”
说罢,梅玖冷笑一声,往后一招手,立刻进来四个豪奴,上前要拿贾蔷。
贾蔷生生气笑,几无力吐槽,道:“看来这些年,我姑祖丈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些……你们梅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姑祖丈就算不当这巡盐御史了,也多半是回京高升,又不是败了,你们脑子进水了?”
梅玖不耐烦道:“我们梅家管他是高升还是败了,这些年我们就没受过他什么恩惠,他也没登过我们梅家的大门。”
贾蔷这下愈发明白梅家的想法了,梅家居然以为没有承受过林如海的人情!
如今林如海要走了,他们估计以后更沾不到什么好处了,所以才冷淡对他?
也不对,冷淡相对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这是要给别人看的!
给谁,给冯家?给盐商?
贾蔷看着梅家诸人,心里冷笑,梅家怕是自觉没承过林如海的好处,所以现在不想承受承林如海的仇家……
想通此节,他对梅家这起子脑洞往天上飞的蠢货彻底无语了。
不过,看着就要上前拿他下跪的四名壮汉,贾蔷冷笑一声,然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锁住了梅珣的喉咙,冲着面色大变的梅玖众人寒声道:“京城醉仙楼上,太上皇尚许我做一世闲人,除天地君亲师外,余者皆可不跪。尔等土鸡瓦狗一样的货色,也配让我下跪道歉?给我滚开!”
一众扬州城内数得上的人物,都被贾蔷这种亡命徒做派给震惊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亡命徒,甚至手下都豢养着一批。
可何时有人胆敢在他们跟前放肆?
难道说,京城来的,都这么虎么?
遥记当初林如海不过而立之年初至扬州,执掌盐院衙门,八大盐商当时富可敌国,更有捐银迎驾太上皇,得太上皇盛赞之功,谁将一介书生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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